女孩,靠边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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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他用力地合上苏斯博士的绘本《瞿顿孵蛋》,小脸上浮现出显而易见的怒气:“那个鸟妈妈梅吉太讨厌了!她骗霍顿帮她孵蛋,自己却跑去度假,最后还跟翟顿抢鸟蛋,坏蛋!”
  我拿过书,翻开第一页,开篇便是“梅吉是只懒惰的鸟,她一边孵蛋一边叹气”。其实在孩子的童话世界里,总要有这样的反面角色来陪衬主人公的,总要有这样的不和谐音来丰富作品的音色的,但是在美国康奈尔大学专门教授儿童文学的艾莉森·卢里教授看来,这却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
  卢里教授指出。称为“20世纪最卓越的儿童绘本作家”的苏斯博士,“对待女孩和对待男孩不一样”,也就是他重男轻女,苏斯博士作品中的主人公一般总是个小男孩或是一只雄性动物。“几乎没有女性主人公”,他的全部作品中让人最有印象的女性就是那个无情的梅吉——但孩子们看过却愤怒地说她太讨厌了。卢里教授认为,苏斯博士对男孩,总是鼓励他们去扩展自己的想象力,而对待女孩却总是在试图规劝,因为他认为“她们脑子很脆弱。她们的第二自我太贪婪、太奢侈”。
  被卢里教授批评为重男轻女的还有童话大师安徒生,在自己的论文集《永远的男孩女孩——从灰姑娘到哈利·波特》一书中,卢里教授回忆道:安徒生一生为孩子们创作了150多个故事,但故事的结局大多是悲伤的,压抑的。她小时候就常常被那些故事吓坏,尤其是那些小女孩做错事遭到可怕惩罚的故事,比如《红鞋》中的珈伦哪怕在礼堂做礼拜也老想着她的红皮鞋,所以她就被诅咒一直跳舞到精疲力尽为止。卢里教授尖锐地指出:“受到最严厉惩罚的罪行通常是虚荣,而小女孩常常难逃此厄运,小男孩就没事。”
  读过艾莉森·卢里教授的那本书之后,我开始重新审视我买给儿子的那些书——为了弥补自己童年的阅读养分不足,那些书我都通读一遍——然后。我的耳边隐约传来一声粗声吆喝:“女孩。靠边闪!”这声吆喝惊醒我:原来很多为儿童创作作品的艺术家们都有轻视女性的倾向。
  说“轻视”也许言重,但在他们的笔下,女性角色常常是缺席的——在A.A.米尔恩创作的《小熊维尼》中,十几个角色里只有袋鼠妈妈是女性;即使作品中有女性角色在场,也大多是边缘的不讨喜的、无关轻重的陪衬角色:《大力水手》中的奥利薇。那个瘦得奇怪的女孩,陪大力水手的儿子玩个单杠,细胳膊细腿都会缠绕在一起,她的存在就是给大力水手添麻烦:不是被坏人抓走了,就是又闯出什么祸来了,然后就等着大力水手来解围,真应了“女人是祸水”那句话。
  在《史努比》这部查尔斯·舒尔茨画了整整40年,“可不是贝多芬写一个协奏曲可以比拟”的经典花生漫画中,作为少数的几个女性角色之一,露西的性格定位是“捉弄人的蜜糖”,她有着强烈的支配欲,喜欢抱怨,总是捉弄查理布朗:扶住橄榄球让他踢。然后将球抽走。使他跌倒。在《史努比黄金50年》一书中。查尔斯·舒尔茨谈起露茜的性格时坦诚:露西“成了我进行自我发泄的一个渠道”,在她身上作者挖掘出“我的性格中那种能说出低俗和挖苦人的事情的潜质,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品质”。
  对“轻视女性”这一问题敏感的不只我一个,写随笔的困困,在《上流女孩当如是》一书中写道。她小时候最喜欢看连环画《蓝精灵》,长大后琢磨出味儿来:大森林里生活着的101个蓝精灵中,只有蓝妹妹一个是女性,这惟一的女性出身也不好:她是格格巫用蝰蛇的舌粉和鳄鱼的三滴泪把她给熬出来的,为的是搞垮蓝精灵村,虽然后来在蓝爸爸的感召下蓝妹妹变好了,但正如困困所指出的那样:“蓝精灵们性格各异,她却类型化;男精灵们是主流。她边缘化;蓝精灵们决定了村子的价值观,她却只能取悦别人并融入其中……”这就是对女性的误解。
  对作品中女性角色的缺失,创作者的解释是:“不管美丽也好,年轻也罢,女性都很少是喜剧的元素,所以不能进行漫画处理”,这是比利时著名漫画家埃尔热的观点。《丁丁历险记》全书四十多个角色中,惟一重要的女性角色只有歌唱家边卡·卡斯塔菲尔。但她还被视为“散布恐怖的恶”,另一个有几场戏份的女人是《丁丁与流浪汉》中丁丁的老相识阿尔卡扎的妻子佩吉,她是一个满头卷发夹子、满嘴恶言恶语的十足悍妇。据说一天晚上埃尔热在电视上看到一个又高又壮粗俗可怖的美国女人,他简直被惊呆了,“这个女人太可怕了”,然后拿起笔为她画了一幅速写。
  女性好比一个姹紫嫣红的花园,不知为什么,入得漫画家眼的,总是最丑的那几朵?!
  不久前,我给儿子买了一本“轰动全球,最受欢迎的杰出男孩成长读本”《男孩的冒险书》,然后发现书店里可没有写给女孩读的《女孩的冒险书》。用艾莉森·卢里教授的观点解释这是轻视女性,难道是男孩就该像汤姆·索亚、哈克贝利·费恩、方格斯、小灵通、皮皮鲁那样,在大自然或者是外太空游游荡荡地冒险着长大,是女孩就该像小妇人那样呆在家里,唧唧复唧唧地当户织,沉默地做着女红,一边操持着家务一边长大?!
  虽然说如今已是一个全新的时代。但我不想再看到儿子带着怒气合上《霍顿孵蛋》。多一些赞美女性的书。孩子可以多感受到阳光的温柔,微风的和煦,鲜花的清香。世界的美好!别忘了在《浮士德》的结尾处,歌德曾这样吟唱:“追随永恒女性,吾等向上向上!”
  
  (编辑·俞大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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