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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在来华留学生的汉语学习过程中，App型词典发挥着重要作用。文章通过对来华留学生进行深入的调查研究，了解相关App型词典的应用情况，从用户和App型词典两个角度出发，力求明确目标用户了解并选择相关App的影响因素及用户对于App型词典的使用需求;同时，文章将结合如Pleco、 Hanping Lite、 Train Chinese、“现代汉语词典”等App型词典的具体功能，指出当前大多數App型汉语学习词典存在的突出问题，并结合用户需求提出系列可行性建议，以期助力App型汉语学习词典的功能优化。
关键词 App型词典 来华留学生 汉语学习
一、 前 言
（一） 研究背景
当前，世界各地的汉语教学蓬勃发展，随着国际交流与合作日益密切，越来越多的人选择来华留学。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的数据统计，“仅2018年便有来自196个国家和地区的492185名各类外国留学人员在全国31个省（区、市）的1004所高等院校学习”。而在留学生汉语学习的过程中，App型词典发挥了重要作用，“留学生如何了解到某款App型词典？”“有哪些因素会影响他们对App型词典的选择”等诸多从用户角度出发的问题都有助于我们更好地了解他们的需求。且目前应用市场上的App型词典各具特色，将实际需求放入当前众多App型词典中去，再进行进一步相关的研究更有利于来华留学生的汉语学习。
（二） 词典用户调研对象及调研方式
本次研究主要面向来华留学生，主要国别为泰国、越南、老挝、蒙古、巴基斯坦、斯里兰卡、俄罗斯、韩国、法国、加纳共和国、南非共和国等国。
调查对象的年龄分布为19—29岁，汉语学习时间为1—7年不等;65.78%的受访者职业为学生;64.11%的受访留学生在中国生活、学习的时间为4个月—7年不等;35.89%受访留学生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并未在中国生活、学习;在汉语水平方面，受访留学生的HSK（汉语水平考试）等级基本为3—6级，其中汉语水平在HSK 4级的占比最大，约为47.37%。
调研过程中主要采用调查问卷形式，辅之以线上访谈形式。
二、 App型词典在来华留学生中的应用情况
根据调查，受访留学生使用的国别化倾向低的App型词典主要为（按使用频率从高到低排列）：Pleco、 Hanping Lite、 Train Chinese、网易有道词典、LINE Dictionary;另外还有部分留学生会使用Google Translate。以国别为分界，则受访留学生使用的App型词典更具特殊性，主要为（括号内标注内容为国别）：大象词典（泰国）、汉越词典（越南）、BKRS（俄罗斯）、NAVER（韩国）等。以下为进一步分析总结。
（一） App型词典的了解渠道
在受访留学生中，69.44%的留学生了解到App型词典是通过同学的推荐;27.28%的留学生通过老师的推荐从而使用某款App，部分有过教学经验的从业者也表示，当授课教师推荐一款App型词典时，学生的使用效果也较为显著;19.44%的留学生通过社交平台了解到某款App; 13.89%的留学生直接从应用市场搜索并下载;剩余11.11%的受访留学生表示自己使用的App是本国人习惯使用的。
（二） 影响App型词典选择的因素
如今，可供学习者选择的各类App型词典种类繁多，影响学习者下载并使用某款App的影响因素也很多。其中39.47%的受访者表示更关注App的实用性，23.68%的受访者会关注App的口碑，如该App在应用市场的评分、评论、下载次数或老师与同学的推荐程度等;由于当前许多App型词典的内容并不完全免费，或会通过限制每日查词次数来引导用户购买，故18.42%的受访者会关注词典是否收费;13.16%的受访者会关注App的权威性;5.26%的受访者则会关注App 的整体设计，如页面是否简洁、板块分布等。可以说当前各类App型词典数量虽多，但真正质量高、受欢迎的只占少部分。
（三） 词典选择的偏好分析
目前可供留学生使用的词典种类较多，本次调查仅针对几个维度进行数据收集，主要同传统纸质词典进行比较，便于与各类App型词典形成较鲜明的对比。具体情况如图1所示。
作为世界性语言，英语具有良好的特质与优势。前文提到的Pleco、 Hanping Lite、 Train Chinese等App均为目前较受欢迎App型英汉双语词典，用户选择的原因大致可总结为“方便、操作简单、易懂、免费”;对于一些母语并非英语的汉语学习者而言，一部分选择的原因是“可以在使用英汉双语词典的同时了解其他国家的语言”;另一方面，由于母语更易于理解，App型母语—汉语型的双语词典也具有一定优势。相较于大多数App型词典及网页版在线词典，纸质版词典并不太受欢迎，有受访者表示“纸质词典带来带去不方便，而且不知道拼音会很麻烦，App可以手写（会更加方便）”。
在仅有汉语的App型词典选择上，受访者使用过“现代汉语词典”“新华词典”“成语词典”等，但占比较少。在这少部分人群中，有受访者认为“丢掉母语辅助的拐杖，才能在语言学习中的过程中，真正学会自己走路”。这既需要学习者个人突破舒适圈、具备一定的汉语基础，也需要外界适时的引导。
此外，大多数受访留学生选择两种及以上词典的情况基本为：英汉双语词典与母语—汉语双语词典的组合，这一组合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用户对App型词典的使用需求。
（四） App型词典各功能重视度及满意度分析
当前，为了更好地为词典用户服务，许多App型词典开发团队不再只局限于在基础功能方面继续深耕，而是进行功能上的延伸扩展，如Learning Chinese（汉语宝）除具备词典功能外，还设有汉语音频收听、翻译、语聊（通过文字或发送语音与系统设置的机器人进行交流）、朗读、测试等多种功能。受访留学生根据对各功能的重视程度进行了选择，各选项平均综合得分[1]如图2所示。 根据图2，留学生在汉语学习的过程中最为重视的内容为字词查找，在查看字词的过程中，字词释义、发音、汉字的结构与笔画、例句等内容的呈现也是很重要的。
词汇作为语言的建筑材料，是句子的基本结构单位，由字组词，由词组句，从而才能更好地传递信息，进行交际。留学生对于字词的理解程度深浅影响着他们在交际过程中的表达效果，而除了课堂学习、与人交流等方式外，词典是他们学习字词的一个重要途径。
除了字词查找及衍生的一系列功能，翻译也是受到关注的一项内容。翻译本身便与词典（尤其是双语词典）有着紧密的联系，目前双语词典中的大多数释义都是由翻译作为基础而展开的。而从用户角度而言，当他们在面对大段陌生材料时，相较于手动输入需查找的内容，许多学习者更倾向于直接进行拍照翻译，此时网易有道词典、Google Translate、U-Dictionary等一类带有拍照翻译功能的App就格外受青睐;也有受访者表示当与中国朋友微信交流时会直接利用相应功能进行翻译。
由图3可知，字词查找、生词学习、笔画说明是App型词典用户更为满意的三项内容。当前大多数App型词典基本都能满足用户字词查找的需求，但也有受访者表示“有时候找不到生词、找不到意思”。这主要是针对某些流行的新词、方言词。
不可忽视的是学习者在使用的过程中难免会遇到一些问题，其中“查不到想要的内容”占比68.42%，“不知道如何使用”占比31.58%，“看不懂内容”占比28.95%，“词典内容有错误”占比26.32%。这些问题的存在同样影响着用户对相关功能的满意度。
综上，我们可以得出结论：当前大多数留学生在汉语学习的过程中是通过同学的推荐而下载使用某款App，且更注重其实用性、便捷性，在功能方面更重视字词查找及其衍生功能。
三、 App型词典存在的问题分析
（一） 代表性词典的个案分析
现有应用市场上供留学生在汉语学习过程中使用的App型词典在功能上各具特征与局限，下面将以本次调查中出现频率最高的三款App型词典（Pleco、 Hanping Lite、 Train Chinese）为例，针对功能[2]、语言设置、系统限制三方面进行总结。
1. Pleco
（1） 功能
该App界面设计简洁，两个字及以上的内容会以不同颜色进行标注;在搜索方面，可支持手写字符识别、声音识别、部件查找等形式;在笔顺笔画演示方面可以自行调节;在汉字结构说明方面，以“喜”为例，会对该字的某些部件“口”“士”进行更为详细的展示，也会展现由“喜”字结合不同偏旁而形成的新字;有反义词展示。
但该App内部分发音不准确，特别是在读句子的时候发音不流畅，存在细小偏差且机器化较为严重;部分多音字在不同组合中出现了发音错误，如“不了，谢谢”一句中“了”发音为“liǎo”。
（2） 语言及系统设置
在语言方面，仅支持汉—英对照，可切换简体中文或繁体中文;在系统方面支持iOS及Android系统。
2. Hanping Lite
（1） 功能
在搜索方面，该App除支持汉字、拼音、英语输入外，还可进行部件查找及手写字符识别;在板块设计方面设置了多个主题，如城市、衣物、国家、情绪、食物等，同时也整合了HSK及YCT（少儿汉语考试）的大纲词汇、使用频率较高的汉字、词组、成语等;在查词后会显示该字词的HSK等级;字词、例句的展示均用不同的颜色分开标注。
但该App在解释字词时只展示英文释义，无其他说明;词汇、例句的朗读连贯性不足;部分多音字在不同组合中出现了发音错误（同Pleco）。
（2） 语言及系统设置
在语言方面，仅支持汉—英对照;在系统方面仅支持Android系统。
3. Train Chinese
（1） 功能
该App在字词讲解上搭配了YouTube视频和可供下载的PDF版练习表格。在板块设置上，App分版块设置了HSK、 TOCFL等考试中的大纲词汇，同时以学习阶段、不同的生活场景进行划分（部分内容收费）。在汉语训练方面，一是用户可以根据自己創建的字词卡片进行相应的训练，二是可以设置提醒时间以复习相应字词。值得注意的是，该App在用户注册时会引导用户选择当前的汉语水平，字词搜索后也会显示相应的词汇大纲列表。
但在对汉字的结构说明方面，部分汉字的结构演示存在错误，如“喜”这个字，该App将“喜”划分成了“壴”和“口”两个部分。
（2） 语言及系统设置
在语言方面，仅支持汉—英对照;在系统方面支持iOS及Android系统。
（二） 突出问题总结
1. 语音方面
（1） 多音字词问题
突出问题是多音字词在不同例句设置场景下的发音存在较多错误。多音字词是学习者较容混淆的一个重要知识点，是需要格外注意的，所以对于一部分多音字词进行的未辨别的机械化处理是存在问题的。
（2） 发音与语流音变问题
在发音方面主要问题是机器声痕迹过重、发音僵硬，这也影响了语流音变的呈现。在汉语中有着变调、轻声、儿化等语流音变，而App中的许多语音并没有将这些特别的语流音变较好地展现出来。
在变调方面，主要问题是完全未体现变调，发音错误;在轻声问题上，虽然应轻声部分并未标注音调，但实际读音偏阴平。而儿化读音方面直接表现为将“儿”单独读出。
2. 汉字演示方面
较突出的问题是结构划分错误，汉字的结构主要针对合体字而言，如前文提到的将“喜”划分为“壴”和“口”两部分，将上中下结构的字划分成了上下结构。一是容易使学习者对某些汉字结构产生混淆，二是不利于留学生利用部首查字，归根结底是不利于汉字学习的。 在字体呈现方面，以宋体为代表的一类字体，从实际书写角度而言并不十分贴合（如图4所示）。
3. 释义方面
（1） 释义语言的使用
汉语词典与目前供汉语学习者选择的双语词典在释义方面存在较多不同，前者更偏全面性、系统性，是用汉语解释汉语，而后者则基本上是翻译的产物。
“对于汉语词典而言，许多释义的语言晦涩难懂，总体而言不利于理解及学习。而双语词典普遍存在的问题是释义不全面。在理论上，释义应当将释词放到整个语义系统中来考虑，从多方面来揭示和表示词义。”（章宜华，雍和明2007）在释义的过程中，也容易出现一个词对应多种解释的情况，如某App型词典中“真”的释义为“really、 truly、 indeed、 real、 true、 genuine”，但并没有进一步的解释。
（2） 近义词辨析方面
近义词在汉语中大量存在，同时也会涉及语体、语境等语用问题，是困扰留学生学习汉语的问题之一，在日常的课堂教学中也经常遇到留学生询问相关的问题，因此对近义词辨析是必要的。而汉语中的许多词汇解释又容易出现互训的情况，大部分App型词典并没有相关的辨析功能。
在某App型词典内设置有辨析、近反义词的呈现，如搜索“快乐”一词，辨析部分会显示“快乐”和“快活”的辨析，近反义词则显示为“高兴”，“高兴”一词的近反义词又显示为“开心”，在这种情况下，用户对于四个词汇的认知及使用更有可能出现混淆的情况。
4. 配例方面
在前人的研究中，曾指出外向型汉语学习词典App存在的诸多问题，其中有一项以Pleco为分析对象的研究总结为以下四点：“例句用词难度高于被释词;例句空洞，缺乏具体语境;例句不够典型实用;例句没有层次性。”（庾点2019）7同时也提出了在参考语料库的基础上应遵循的五项基本原则：“简单性原则、典型性原则、层次性原则、语境原则、文化原则。”（庾点2019）7
例句是帮助理解词汇的重要途径，并且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达到体现语境、说明语用的目的，更容易帮助用户理解词汇。当前许多App中的例句存在的问题较多，基本可以用上述四点进行概括。
5. 其他功能方面
大部分受访者反映的问题是新词的收录问题，表现为许多流行词、缩略词在App内无法搜索出来;另一个被较多提及的问题是App内的功能并不完全免费。
四、 App型词典优化改进策略
（一） 用户对App型词典的期待
用户导向是App型词典优化改进的一个重要方向，对于相关的词典需求调查是改进相关功能的一大参考内容，也是一款App努力体现“用户友好性”的一个重要环节。
1. 趣味性
由图5可知，“趣味性”是较受关注的一项，许多受访者被问及“如果让您设计一款汉语学习者使用的词典App，您有什么想法？”这一问题时，在趣味性方面给出了相似的答案：应带有图片、动画、歌曲等内容。“在1973年，《牛津高级学习词典》第一次收录了一定数量的照片，创主流英语学习词典之先。”（丁骏2019）照片的使用增添了释义的层次性，也给使用者以直观的感受与理解，随着词典研究的不断深入与多媒体技术的不断发展，App型词典也应转入多模态语篇的发展，即以文字为基础，辅之以声音、图片、动画、视频等手段来共同传递信息，但当前大多数供汉语学习的App型词典主要还是文字与语音结合的形式，优化的部分体现在对图标、字体颜色、字号的设置。
App型词典的多模态语篇构建不仅仅是减轻学习枯燥性的有效途径，同时也是加深用户记忆的方式，一些可以利用图片或动图演示的词远比利用语言进行解释更加直接有效;从文化角度出发，多种形式的内容展示是更有利于用户了解中国文化的。
2. 功能多样性
有学者曾指出：“没有一部词典是万能的，能够服务所有用户群体，满足所有用户需求。一部服务所有目的的词典到头来会是一部什么目的也实现不了的词典。”（章宜华，雍和明2007）如今许多App型词典的确各有偏重方向，故各具特点与优势。但也有研究者主张：“外国人学汉语词典App在应用市场上更好的选择是集成为一个产品，在其内部提供一个个产品数据包，由用户选择需要的内容。”（于曉燕2015）换言之，设计出一款力图提供多样性功能以满足用户需求的App型词典是有市场需求的，也是有可能实现的。
App型词典内的功能是吸引用户使用的核心竞争力，而用户使用App型词典的目的各有不同，对于功能的展望也是多样性的。图5中的备选项均在不同程度被选择。调查中展示的各类补充性材料的分享、汉语教师线上答疑、汉语课程推送等功能在如今都是有需求的。
目前的应用市场上，已经出现了类似的多功能汉语学习App，大致涵盖了调查中显示的功能。以漫中文（M Mandarin）App为例，该App在页面设计、内设功能（包括日签、漫画配音、电台等）方面充分体现出汉语学习的交互性、趣味性，同时增添了许多中国风元素，是一款年轻化的App。而在线上汉语学习方面，优攀汉语App主打一对一教学，设置了多种汉语学习课程。
另一个值得提及的是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和国家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指导下、由科大讯飞股份有限公司建设和运营的“全球中文学习平台”，以该平台设置的“基础中文闯关”板块为例，使用者先学习后闯关，将游戏与汉语学习进行了巧妙融合（如图6所示）。
以上提及的两款App和一个网站，都为App型词典功能的优化与增加提供了强有力的借鉴意义。
（二） App型词典的具体优化改进方向
1. 语音方面
若单从发音角度看，“现代汉语词典”App的发音效果是更有利于汉语学习者的，App内的音频由《新闻联播》原著名主播李瑞英录制提供，发音标准连贯，符合中国人的说话习惯。若以外向性汉语学习词典的角度看，美中不足的是该App内仅有字词的标准发音。 大多数供母语非汉语的学习者选择的App型词典在字、词、例句等内容的展示中都具备汉字、拼音、释义与发音等要素，这是值得坚持的，但应更加注意发音的准确性、连贯性，避免过于僵硬。对于准确性而言，应注意例句的发音问题，尤其是例句中多音字词、语流音变的相关问题。
2. 汉字演示方面
应避免基础错误的出现，在结构说明、笔画演示功能上不应出现错误。在演示方面，大多数App采用动图演示，除动图演示外，缺少分笔画式的演示（如图7所示）。在字体上，许多App并没有采用更接近于日常书写体的楷体，这也是可以进一步改进的。另外，可以考虑在一定程度上增加趣味性，在ahakid App中开设的“汉字探秘课”有着较强的借鉴意义，该课程以视频课程的形式，从偏旁部首入手讲解汉字，配以精美的动画与另类的讲解（如图8所示），这无疑有助于学习者的理解。
3. 释义方面
释义语言应尽量通俗易懂，可以采取两种语言同时解释的方式，使理解更加便捷;尽可能展现更全面的内容，善用图片、动图、视频等多媒体手段解释词汇。对于一些具备文化层面意义的词汇，即使不存在理解层面的障碍，也应尽可能结合多种元素构建多模态语篇。如在解释“京剧”一词时，可以结合经典图片、京剧选段音频或视频等模块进行展示，而非仅仅用Beijing opera进行解释。
此外，相关的用法说明在汉语学习过程中也是非常重要的。一名学习汉语7年的受访留学生表示“（词典）最重要的是告诉学生这个词怎么使用，是宾语还是谓语等”。即除了说明释词的含义外，还应结合语法详细地说明它的用法。当前大多数App型词典对词汇用法的说明基本聚焦于词性的说明，鲜有相关搭配的说明，在语用层面更多地是通过例句进行侧面说明，且不够全面。因此可以将用法与配例进行更加巧妙的结合，将三一语法[3]中提到的“结构、功能、语境”三个方面融入配例中去，使学习者在理解词汇意义的基础上能够加以运用。
另外，在词汇的辨析方面，同样可以从三一语法中提取养分，以使辨析更加精准。
4. 配例方面
一是力求配例贴近生活，使配例更好地为词汇理解、学习及使用服务，同時也可以助力学习者的日常交际表达能力;二是对配例进行系统全面的编排与整合，使配例与词汇之间的衔接更加紧密、更具层次性;三是将配例与词汇讲解进行巧妙结合。
5. 其他功能
流行词语获得大众认可并最终收入词典是需要一定时间的，因此无法实时搜索到在所难免;中国的方言词众多，亦不可能面面俱到。笔者认为在这些难以即时更新、无法全面覆盖的问题上，推进交互性更强的线上答疑功能是有必要的。
而关于收费问题，对于优质内容进行收费是必要的，特别是界面内并无广告推送的情况下，这是尊重知识产权、为知识付费的体现。因此对于大多数收费App而言，当前需要考虑的方向是如何使价格更加优化，从而使更多用户能够接受。
（三） 在App型词典内进行个性化设置的建议
当前来华留学生的国别是多元化的，在语言政策、语言环境方面存在的差异性是显而易见的。此外，语言的差异导致学习者在汉语学习时会面临不同的困难与问题，需要关注到其特殊性。而处于不同阶段的汉语学习者也会有着不同的学习需求，年龄、性别、职业等众多影响因素都在不同程度上促成了语言学习个性化，因此，在App内进行个性化设置也是有必要的。下面，笔者将以汉语水平、学习动机为例进行相关说明。
1. 汉语水平
用户的汉语水平直接影响着其对相关内容的理解程度如何，HSK等级是衡量汉语水平的一个重要途径，而就一款App而言，除了通过HSK等级整体了解学习者的汉语水平，对于汉语水平的测试可以先从更加细致、具体的方面着手，如词汇量、阅读能力等，下面将以介绍英语学习App中的相关功能为切入点，为相关功能优化提供借鉴。
以欧路词典、百词斩为代表的英语单词学习App中设有“词汇量测试”功能，通过这一测试，用户能够根据结果大致了解自身的词汇储备量。功能相对多样化的开言英语App则设有“等级测试”功能，用户通过5分钟的综合测试即可得知自己在词汇、语法、听力、发音、流利度这五个维度的级别水平;美国的“蓝思分级阅读测评系统”[4]则进一步聚焦于用户阅读能力的测量。
如果将英语学习App中类似的测试功能运用到App型汉语学习词典中，那么通过类似的测试就可以使学习者大致了解自身汉语水平，同时也将有助于系统进行相关的内容推荐，进而也在一定意义上更加符合用户的使用需求。
综上，在App内设置类似于引导用户填写“HSK等级”“参加HSK模拟测试”“汉语词汇量测试”“阅读能力测试”等模块的内容是有必要的。
2. 学习动机
语言学习的过程往往是枯燥的，在影响第二语言学习的诸多因素中，学习动机占33%，如果能在最大程度上将这部分的学习愿望充分调动起来，将使学习者的学习更具效率。
不同的学习动机对应不同的学习目标，因此在使用App之前就为用户提供设定学习目标的机会，可以使App内的各项功能更加人性化。假如某用户设定的是“通过HSK 6级”，那么各项功能将围绕HSK展开，难度也应相应提升，趣味性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减弱;若某用户设定的是“掌握日常用语”，就应当针对这一目的提供针对性的服务，如增设生活化场景、增添趣味性等。
在App内同样也可以利用学习动机设置相应的奖励，进一步激发用户的汉语学习热情。当前许多英语学习App设置了积分制度等附加奖励，如通过日常签到、学习打卡等多种渠道兑换实物奖品，这同样是可以借鉴的。
五、 结 语
在十多年前，便有学者针对虚拟教室提出了相关的观点：E时代培养了一批E-learning的学习者群体，他们习惯了虚拟环境的自由，学会了利用超链接所获得的各种学习资源。（崔希亮2010）如今，对外汉语教学的发展及技术的不断进步对词典尤其是App型词典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一款集多种语言、多种功能为一身的优质App型词典会成为更多汉语学习者的选择。 本文根据调查数据的分析整合进一步了解用户需求，并结合英语学习词典、其他汉语学习App、汉语学习网站等具备参考性价值的优质内容展开了设想。同时，受本次应用调研对象的限制，相关数据统计同样存在局限性;文中的部分内容是笔者通过使用相关App、网站而得出的个人理解，因此相关结论或设想仍需在之后的研究中改进与完善。
附 注
[1]由问卷星系统根据所有填写者对选项的排序情况自动计算得出，它反映了选项的综合排名情况，得分越高表示综合排序越靠前。选项平均综合得分=（Σ频数×权值）/本题填写人次。
[2]在功能方面，将根据iOS系统与Android系统的App页面进行陈述;部分App因系统的不同而存在细微差异，并不完全相同，本部分将综合两个系统进行说明;对于基本的拼音、词性、释义、发音、笔顺笔画、例词例句等基本功能，如无特殊点将不做陈述。
[3]该理论是一种新型的二语教学语法理论。首次提出者为冯胜利，后由冯胜利、施春宏合作完善，并于2015年由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三一语法：结构·功能·语境——初中级汉语语法点教学指南》。
[4]藍思阅读测评体系从读物难度和读者阅读能力两个方面进行衡量，使用同一个度量标尺，使读者可以根据自己的阅读能力，轻松地选择适合自己的读物。该测评体系主要从两个维度来衡量读物难度，即语义难度（Semantic Difficulty）和句法难度（Syntactic Complexity）。
参考文献
1. 蔡永强.辞书强国语境下的对外汉语学习词典学.宁夏大学学报，2017， 39（3）： 18-23.
2. 陈维红.多模态语篇视域下的对外汉语学习词典插图——兼评《我的第一本彩图汉英词典》的插图.湖北第二师范学院学报，2015， 32（5）： 25-27.
3. 崔希亮.汉语国际教育“三教”问题的核心与基础.世界汉语教学，2010， 24（1）： 73-81.
4. 丁骏.英语词典历史评述.上海： 复旦大学出版社，2019.
5. 刘梦瑶.汉语国际教育APP调查与分析.中央民族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20.
6. 刘珣.对外汉语教育学引论.北京： 北京语言大学出版社，2018.
7. 庾点.论外向型汉语学习词典APP的配例原则.∥北京大学对外汉语教育学院.2019对外汉语博士生论坛暨第十二届对外汉语教学研究生学术论坛论文集，2019.
8. 于晓燕.互联网思维的本质：差异性——以外国人学汉语词典APP开发为例.出版广角，2015（2）： 25-27.
9. 章宜华，雍和明.当代词典学.北京： 商务印书馆，2007.
10. 忠建丰.2018年来华留学统计. 2019-04-12： http：∥www.moe.gov.cn/jyb_xwfb/gzdt_gzdt/s5987/201904/t20190412_377692.html.
（鲁东大学国际教育学院 烟台 264001）
（责任编辑 马 沙）
关键词 App型词典 来华留学生 汉语学习
一、 前 言
（一） 研究背景
当前，世界各地的汉语教学蓬勃发展，随着国际交流与合作日益密切，越来越多的人选择来华留学。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的数据统计，“仅2018年便有来自196个国家和地区的492185名各类外国留学人员在全国31个省（区、市）的1004所高等院校学习”。而在留学生汉语学习的过程中，App型词典发挥了重要作用，“留学生如何了解到某款App型词典？”“有哪些因素会影响他们对App型词典的选择”等诸多从用户角度出发的问题都有助于我们更好地了解他们的需求。且目前应用市场上的App型词典各具特色，将实际需求放入当前众多App型词典中去，再进行进一步相关的研究更有利于来华留学生的汉语学习。
（二） 词典用户调研对象及调研方式
本次研究主要面向来华留学生，主要国别为泰国、越南、老挝、蒙古、巴基斯坦、斯里兰卡、俄罗斯、韩国、法国、加纳共和国、南非共和国等国。
调查对象的年龄分布为19—29岁，汉语学习时间为1—7年不等;65.78%的受访者职业为学生;64.11%的受访留学生在中国生活、学习的时间为4个月—7年不等;35.89%受访留学生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并未在中国生活、学习;在汉语水平方面，受访留学生的HSK（汉语水平考试）等级基本为3—6级，其中汉语水平在HSK 4级的占比最大，约为47.37%。
调研过程中主要采用调查问卷形式，辅之以线上访谈形式。
二、 App型词典在来华留学生中的应用情况
根据调查，受访留学生使用的国别化倾向低的App型词典主要为（按使用频率从高到低排列）：Pleco、 Hanping Lite、 Train Chinese、网易有道词典、LINE Dictionary;另外还有部分留学生会使用Google Translate。以国别为分界，则受访留学生使用的App型词典更具特殊性，主要为（括号内标注内容为国别）：大象词典（泰国）、汉越词典（越南）、BKRS（俄罗斯）、NAVER（韩国）等。以下为进一步分析总结。
（一） App型词典的了解渠道
在受访留学生中，69.44%的留学生了解到App型词典是通过同学的推荐;27.28%的留学生通过老师的推荐从而使用某款App，部分有过教学经验的从业者也表示，当授课教师推荐一款App型词典时，学生的使用效果也较为显著;19.44%的留学生通过社交平台了解到某款App; 13.89%的留学生直接从应用市场搜索并下载;剩余11.11%的受访留学生表示自己使用的App是本国人习惯使用的。
（二） 影响App型词典选择的因素
如今，可供学习者选择的各类App型词典种类繁多，影响学习者下载并使用某款App的影响因素也很多。其中39.47%的受访者表示更关注App的实用性，23.68%的受访者会关注App的口碑，如该App在应用市场的评分、评论、下载次数或老师与同学的推荐程度等;由于当前许多App型词典的内容并不完全免费，或会通过限制每日查词次数来引导用户购买，故18.42%的受访者会关注词典是否收费;13.16%的受访者会关注App的权威性;5.26%的受访者则会关注App 的整体设计，如页面是否简洁、板块分布等。可以说当前各类App型词典数量虽多，但真正质量高、受欢迎的只占少部分。
（三） 词典选择的偏好分析
目前可供留学生使用的词典种类较多，本次调查仅针对几个维度进行数据收集，主要同传统纸质词典进行比较，便于与各类App型词典形成较鲜明的对比。具体情况如图1所示。
作为世界性语言，英语具有良好的特质与优势。前文提到的Pleco、 Hanping Lite、 Train Chinese等App均为目前较受欢迎App型英汉双语词典，用户选择的原因大致可总结为“方便、操作简单、易懂、免费”;对于一些母语并非英语的汉语学习者而言，一部分选择的原因是“可以在使用英汉双语词典的同时了解其他国家的语言”;另一方面，由于母语更易于理解，App型母语—汉语型的双语词典也具有一定优势。相较于大多数App型词典及网页版在线词典，纸质版词典并不太受欢迎，有受访者表示“纸质词典带来带去不方便，而且不知道拼音会很麻烦，App可以手写（会更加方便）”。
在仅有汉语的App型词典选择上，受访者使用过“现代汉语词典”“新华词典”“成语词典”等，但占比较少。在这少部分人群中，有受访者认为“丢掉母语辅助的拐杖，才能在语言学习中的过程中，真正学会自己走路”。这既需要学习者个人突破舒适圈、具备一定的汉语基础，也需要外界适时的引导。
此外，大多数受访留学生选择两种及以上词典的情况基本为：英汉双语词典与母语—汉语双语词典的组合，这一组合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用户对App型词典的使用需求。
（四） App型词典各功能重视度及满意度分析
当前，为了更好地为词典用户服务，许多App型词典开发团队不再只局限于在基础功能方面继续深耕，而是进行功能上的延伸扩展，如Learning Chinese（汉语宝）除具备词典功能外，还设有汉语音频收听、翻译、语聊（通过文字或发送语音与系统设置的机器人进行交流）、朗读、测试等多种功能。受访留学生根据对各功能的重视程度进行了选择，各选项平均综合得分[1]如图2所示。 根据图2，留学生在汉语学习的过程中最为重视的内容为字词查找，在查看字词的过程中，字词释义、发音、汉字的结构与笔画、例句等内容的呈现也是很重要的。
词汇作为语言的建筑材料，是句子的基本结构单位，由字组词，由词组句，从而才能更好地传递信息，进行交际。留学生对于字词的理解程度深浅影响着他们在交际过程中的表达效果，而除了课堂学习、与人交流等方式外，词典是他们学习字词的一个重要途径。
除了字词查找及衍生的一系列功能，翻译也是受到关注的一项内容。翻译本身便与词典（尤其是双语词典）有着紧密的联系，目前双语词典中的大多数释义都是由翻译作为基础而展开的。而从用户角度而言，当他们在面对大段陌生材料时，相较于手动输入需查找的内容，许多学习者更倾向于直接进行拍照翻译，此时网易有道词典、Google Translate、U-Dictionary等一类带有拍照翻译功能的App就格外受青睐;也有受访者表示当与中国朋友微信交流时会直接利用相应功能进行翻译。
由图3可知，字词查找、生词学习、笔画说明是App型词典用户更为满意的三项内容。当前大多数App型词典基本都能满足用户字词查找的需求，但也有受访者表示“有时候找不到生词、找不到意思”。这主要是针对某些流行的新词、方言词。
不可忽视的是学习者在使用的过程中难免会遇到一些问题，其中“查不到想要的内容”占比68.42%，“不知道如何使用”占比31.58%，“看不懂内容”占比28.95%，“词典内容有错误”占比26.32%。这些问题的存在同样影响着用户对相关功能的满意度。
综上，我们可以得出结论：当前大多数留学生在汉语学习的过程中是通过同学的推荐而下载使用某款App，且更注重其实用性、便捷性，在功能方面更重视字词查找及其衍生功能。
三、 App型词典存在的问题分析
（一） 代表性词典的个案分析
现有应用市场上供留学生在汉语学习过程中使用的App型词典在功能上各具特征与局限，下面将以本次调查中出现频率最高的三款App型词典（Pleco、 Hanping Lite、 Train Chinese）为例，针对功能[2]、语言设置、系统限制三方面进行总结。
1. Pleco
（1） 功能
该App界面设计简洁，两个字及以上的内容会以不同颜色进行标注;在搜索方面，可支持手写字符识别、声音识别、部件查找等形式;在笔顺笔画演示方面可以自行调节;在汉字结构说明方面，以“喜”为例，会对该字的某些部件“口”“士”进行更为详细的展示，也会展现由“喜”字结合不同偏旁而形成的新字;有反义词展示。
但该App内部分发音不准确，特别是在读句子的时候发音不流畅，存在细小偏差且机器化较为严重;部分多音字在不同组合中出现了发音错误，如“不了，谢谢”一句中“了”发音为“liǎo”。
（2） 语言及系统设置
在语言方面，仅支持汉—英对照，可切换简体中文或繁体中文;在系统方面支持iOS及Android系统。
2. Hanping Lite
（1） 功能
在搜索方面，该App除支持汉字、拼音、英语输入外，还可进行部件查找及手写字符识别;在板块设计方面设置了多个主题，如城市、衣物、国家、情绪、食物等，同时也整合了HSK及YCT（少儿汉语考试）的大纲词汇、使用频率较高的汉字、词组、成语等;在查词后会显示该字词的HSK等级;字词、例句的展示均用不同的颜色分开标注。
但该App在解释字词时只展示英文释义，无其他说明;词汇、例句的朗读连贯性不足;部分多音字在不同组合中出现了发音错误（同Pleco）。
（2） 语言及系统设置
在语言方面，仅支持汉—英对照;在系统方面仅支持Android系统。
3. Train Chinese
（1） 功能
该App在字词讲解上搭配了YouTube视频和可供下载的PDF版练习表格。在板块设置上，App分版块设置了HSK、 TOCFL等考试中的大纲词汇，同时以学习阶段、不同的生活场景进行划分（部分内容收费）。在汉语训练方面，一是用户可以根据自己創建的字词卡片进行相应的训练，二是可以设置提醒时间以复习相应字词。值得注意的是，该App在用户注册时会引导用户选择当前的汉语水平，字词搜索后也会显示相应的词汇大纲列表。
但在对汉字的结构说明方面，部分汉字的结构演示存在错误，如“喜”这个字，该App将“喜”划分成了“壴”和“口”两个部分。
（2） 语言及系统设置
在语言方面，仅支持汉—英对照;在系统方面支持iOS及Android系统。
（二） 突出问题总结
1. 语音方面
（1） 多音字词问题
突出问题是多音字词在不同例句设置场景下的发音存在较多错误。多音字词是学习者较容混淆的一个重要知识点，是需要格外注意的，所以对于一部分多音字词进行的未辨别的机械化处理是存在问题的。
（2） 发音与语流音变问题
在发音方面主要问题是机器声痕迹过重、发音僵硬，这也影响了语流音变的呈现。在汉语中有着变调、轻声、儿化等语流音变，而App中的许多语音并没有将这些特别的语流音变较好地展现出来。
在变调方面，主要问题是完全未体现变调，发音错误;在轻声问题上，虽然应轻声部分并未标注音调，但实际读音偏阴平。而儿化读音方面直接表现为将“儿”单独读出。
2. 汉字演示方面
较突出的问题是结构划分错误，汉字的结构主要针对合体字而言，如前文提到的将“喜”划分为“壴”和“口”两部分，将上中下结构的字划分成了上下结构。一是容易使学习者对某些汉字结构产生混淆，二是不利于留学生利用部首查字，归根结底是不利于汉字学习的。 在字体呈现方面，以宋体为代表的一类字体，从实际书写角度而言并不十分贴合（如图4所示）。
3. 释义方面
（1） 释义语言的使用
汉语词典与目前供汉语学习者选择的双语词典在释义方面存在较多不同，前者更偏全面性、系统性，是用汉语解释汉语，而后者则基本上是翻译的产物。
“对于汉语词典而言，许多释义的语言晦涩难懂，总体而言不利于理解及学习。而双语词典普遍存在的问题是释义不全面。在理论上，释义应当将释词放到整个语义系统中来考虑，从多方面来揭示和表示词义。”（章宜华，雍和明2007）在释义的过程中，也容易出现一个词对应多种解释的情况，如某App型词典中“真”的释义为“really、 truly、 indeed、 real、 true、 genuine”，但并没有进一步的解释。
（2） 近义词辨析方面
近义词在汉语中大量存在，同时也会涉及语体、语境等语用问题，是困扰留学生学习汉语的问题之一，在日常的课堂教学中也经常遇到留学生询问相关的问题，因此对近义词辨析是必要的。而汉语中的许多词汇解释又容易出现互训的情况，大部分App型词典并没有相关的辨析功能。
在某App型词典内设置有辨析、近反义词的呈现，如搜索“快乐”一词，辨析部分会显示“快乐”和“快活”的辨析，近反义词则显示为“高兴”，“高兴”一词的近反义词又显示为“开心”，在这种情况下，用户对于四个词汇的认知及使用更有可能出现混淆的情况。
4. 配例方面
在前人的研究中，曾指出外向型汉语学习词典App存在的诸多问题，其中有一项以Pleco为分析对象的研究总结为以下四点：“例句用词难度高于被释词;例句空洞，缺乏具体语境;例句不够典型实用;例句没有层次性。”（庾点2019）7同时也提出了在参考语料库的基础上应遵循的五项基本原则：“简单性原则、典型性原则、层次性原则、语境原则、文化原则。”（庾点2019）7
例句是帮助理解词汇的重要途径，并且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达到体现语境、说明语用的目的，更容易帮助用户理解词汇。当前许多App中的例句存在的问题较多，基本可以用上述四点进行概括。
5. 其他功能方面
大部分受访者反映的问题是新词的收录问题，表现为许多流行词、缩略词在App内无法搜索出来;另一个被较多提及的问题是App内的功能并不完全免费。
四、 App型词典优化改进策略
（一） 用户对App型词典的期待
用户导向是App型词典优化改进的一个重要方向，对于相关的词典需求调查是改进相关功能的一大参考内容，也是一款App努力体现“用户友好性”的一个重要环节。
1. 趣味性
由图5可知，“趣味性”是较受关注的一项，许多受访者被问及“如果让您设计一款汉语学习者使用的词典App，您有什么想法？”这一问题时，在趣味性方面给出了相似的答案：应带有图片、动画、歌曲等内容。“在1973年，《牛津高级学习词典》第一次收录了一定数量的照片，创主流英语学习词典之先。”（丁骏2019）照片的使用增添了释义的层次性，也给使用者以直观的感受与理解，随着词典研究的不断深入与多媒体技术的不断发展，App型词典也应转入多模态语篇的发展，即以文字为基础，辅之以声音、图片、动画、视频等手段来共同传递信息，但当前大多数供汉语学习的App型词典主要还是文字与语音结合的形式，优化的部分体现在对图标、字体颜色、字号的设置。
App型词典的多模态语篇构建不仅仅是减轻学习枯燥性的有效途径，同时也是加深用户记忆的方式，一些可以利用图片或动图演示的词远比利用语言进行解释更加直接有效;从文化角度出发，多种形式的内容展示是更有利于用户了解中国文化的。
2. 功能多样性
有学者曾指出：“没有一部词典是万能的，能够服务所有用户群体，满足所有用户需求。一部服务所有目的的词典到头来会是一部什么目的也实现不了的词典。”（章宜华，雍和明2007）如今许多App型词典的确各有偏重方向，故各具特点与优势。但也有研究者主张：“外国人学汉语词典App在应用市场上更好的选择是集成为一个产品，在其内部提供一个个产品数据包，由用户选择需要的内容。”（于曉燕2015）换言之，设计出一款力图提供多样性功能以满足用户需求的App型词典是有市场需求的，也是有可能实现的。
App型词典内的功能是吸引用户使用的核心竞争力，而用户使用App型词典的目的各有不同，对于功能的展望也是多样性的。图5中的备选项均在不同程度被选择。调查中展示的各类补充性材料的分享、汉语教师线上答疑、汉语课程推送等功能在如今都是有需求的。
目前的应用市场上，已经出现了类似的多功能汉语学习App，大致涵盖了调查中显示的功能。以漫中文（M Mandarin）App为例，该App在页面设计、内设功能（包括日签、漫画配音、电台等）方面充分体现出汉语学习的交互性、趣味性，同时增添了许多中国风元素，是一款年轻化的App。而在线上汉语学习方面，优攀汉语App主打一对一教学，设置了多种汉语学习课程。
另一个值得提及的是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和国家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指导下、由科大讯飞股份有限公司建设和运营的“全球中文学习平台”，以该平台设置的“基础中文闯关”板块为例，使用者先学习后闯关，将游戏与汉语学习进行了巧妙融合（如图6所示）。
以上提及的两款App和一个网站，都为App型词典功能的优化与增加提供了强有力的借鉴意义。
（二） App型词典的具体优化改进方向
1. 语音方面
若单从发音角度看，“现代汉语词典”App的发音效果是更有利于汉语学习者的，App内的音频由《新闻联播》原著名主播李瑞英录制提供，发音标准连贯，符合中国人的说话习惯。若以外向性汉语学习词典的角度看，美中不足的是该App内仅有字词的标准发音。 大多数供母语非汉语的学习者选择的App型词典在字、词、例句等内容的展示中都具备汉字、拼音、释义与发音等要素，这是值得坚持的，但应更加注意发音的准确性、连贯性，避免过于僵硬。对于准确性而言，应注意例句的发音问题，尤其是例句中多音字词、语流音变的相关问题。
2. 汉字演示方面
应避免基础错误的出现，在结构说明、笔画演示功能上不应出现错误。在演示方面，大多数App采用动图演示，除动图演示外，缺少分笔画式的演示（如图7所示）。在字体上，许多App并没有采用更接近于日常书写体的楷体，这也是可以进一步改进的。另外，可以考虑在一定程度上增加趣味性，在ahakid App中开设的“汉字探秘课”有着较强的借鉴意义，该课程以视频课程的形式，从偏旁部首入手讲解汉字，配以精美的动画与另类的讲解（如图8所示），这无疑有助于学习者的理解。
3. 释义方面
释义语言应尽量通俗易懂，可以采取两种语言同时解释的方式，使理解更加便捷;尽可能展现更全面的内容，善用图片、动图、视频等多媒体手段解释词汇。对于一些具备文化层面意义的词汇，即使不存在理解层面的障碍，也应尽可能结合多种元素构建多模态语篇。如在解释“京剧”一词时，可以结合经典图片、京剧选段音频或视频等模块进行展示，而非仅仅用Beijing opera进行解释。
此外，相关的用法说明在汉语学习过程中也是非常重要的。一名学习汉语7年的受访留学生表示“（词典）最重要的是告诉学生这个词怎么使用，是宾语还是谓语等”。即除了说明释词的含义外，还应结合语法详细地说明它的用法。当前大多数App型词典对词汇用法的说明基本聚焦于词性的说明，鲜有相关搭配的说明，在语用层面更多地是通过例句进行侧面说明，且不够全面。因此可以将用法与配例进行更加巧妙的结合，将三一语法[3]中提到的“结构、功能、语境”三个方面融入配例中去，使学习者在理解词汇意义的基础上能够加以运用。
另外，在词汇的辨析方面，同样可以从三一语法中提取养分，以使辨析更加精准。
4. 配例方面
一是力求配例贴近生活，使配例更好地为词汇理解、学习及使用服务，同時也可以助力学习者的日常交际表达能力;二是对配例进行系统全面的编排与整合，使配例与词汇之间的衔接更加紧密、更具层次性;三是将配例与词汇讲解进行巧妙结合。
5. 其他功能
流行词语获得大众认可并最终收入词典是需要一定时间的，因此无法实时搜索到在所难免;中国的方言词众多，亦不可能面面俱到。笔者认为在这些难以即时更新、无法全面覆盖的问题上，推进交互性更强的线上答疑功能是有必要的。
而关于收费问题，对于优质内容进行收费是必要的，特别是界面内并无广告推送的情况下，这是尊重知识产权、为知识付费的体现。因此对于大多数收费App而言，当前需要考虑的方向是如何使价格更加优化，从而使更多用户能够接受。
（三） 在App型词典内进行个性化设置的建议
当前来华留学生的国别是多元化的，在语言政策、语言环境方面存在的差异性是显而易见的。此外，语言的差异导致学习者在汉语学习时会面临不同的困难与问题，需要关注到其特殊性。而处于不同阶段的汉语学习者也会有着不同的学习需求，年龄、性别、职业等众多影响因素都在不同程度上促成了语言学习个性化，因此，在App内进行个性化设置也是有必要的。下面，笔者将以汉语水平、学习动机为例进行相关说明。
1. 汉语水平
用户的汉语水平直接影响着其对相关内容的理解程度如何，HSK等级是衡量汉语水平的一个重要途径，而就一款App而言，除了通过HSK等级整体了解学习者的汉语水平，对于汉语水平的测试可以先从更加细致、具体的方面着手，如词汇量、阅读能力等，下面将以介绍英语学习App中的相关功能为切入点，为相关功能优化提供借鉴。
以欧路词典、百词斩为代表的英语单词学习App中设有“词汇量测试”功能，通过这一测试，用户能够根据结果大致了解自身的词汇储备量。功能相对多样化的开言英语App则设有“等级测试”功能，用户通过5分钟的综合测试即可得知自己在词汇、语法、听力、发音、流利度这五个维度的级别水平;美国的“蓝思分级阅读测评系统”[4]则进一步聚焦于用户阅读能力的测量。
如果将英语学习App中类似的测试功能运用到App型汉语学习词典中，那么通过类似的测试就可以使学习者大致了解自身汉语水平，同时也将有助于系统进行相关的内容推荐，进而也在一定意义上更加符合用户的使用需求。
综上，在App内设置类似于引导用户填写“HSK等级”“参加HSK模拟测试”“汉语词汇量测试”“阅读能力测试”等模块的内容是有必要的。
2. 学习动机
语言学习的过程往往是枯燥的，在影响第二语言学习的诸多因素中，学习动机占33%，如果能在最大程度上将这部分的学习愿望充分调动起来，将使学习者的学习更具效率。
不同的学习动机对应不同的学习目标，因此在使用App之前就为用户提供设定学习目标的机会，可以使App内的各项功能更加人性化。假如某用户设定的是“通过HSK 6级”，那么各项功能将围绕HSK展开，难度也应相应提升，趣味性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减弱;若某用户设定的是“掌握日常用语”，就应当针对这一目的提供针对性的服务，如增设生活化场景、增添趣味性等。
在App内同样也可以利用学习动机设置相应的奖励，进一步激发用户的汉语学习热情。当前许多英语学习App设置了积分制度等附加奖励，如通过日常签到、学习打卡等多种渠道兑换实物奖品，这同样是可以借鉴的。
五、 结 语
在十多年前，便有学者针对虚拟教室提出了相关的观点：E时代培养了一批E-learning的学习者群体，他们习惯了虚拟环境的自由，学会了利用超链接所获得的各种学习资源。（崔希亮2010）如今，对外汉语教学的发展及技术的不断进步对词典尤其是App型词典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一款集多种语言、多种功能为一身的优质App型词典会成为更多汉语学习者的选择。 本文根据调查数据的分析整合进一步了解用户需求，并结合英语学习词典、其他汉语学习App、汉语学习网站等具备参考性价值的优质内容展开了设想。同时，受本次应用调研对象的限制，相关数据统计同样存在局限性;文中的部分内容是笔者通过使用相关App、网站而得出的个人理解，因此相关结论或设想仍需在之后的研究中改进与完善。
附 注
[1]由问卷星系统根据所有填写者对选项的排序情况自动计算得出，它反映了选项的综合排名情况，得分越高表示综合排序越靠前。选项平均综合得分=（Σ频数×权值）/本题填写人次。
[2]在功能方面，将根据iOS系统与Android系统的App页面进行陈述;部分App因系统的不同而存在细微差异，并不完全相同，本部分将综合两个系统进行说明;对于基本的拼音、词性、释义、发音、笔顺笔画、例词例句等基本功能，如无特殊点将不做陈述。
[3]该理论是一种新型的二语教学语法理论。首次提出者为冯胜利，后由冯胜利、施春宏合作完善，并于2015年由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三一语法：结构·功能·语境——初中级汉语语法点教学指南》。
[4]藍思阅读测评体系从读物难度和读者阅读能力两个方面进行衡量，使用同一个度量标尺，使读者可以根据自己的阅读能力，轻松地选择适合自己的读物。该测评体系主要从两个维度来衡量读物难度，即语义难度（Semantic Difficulty）和句法难度（Syntactic Complexity）。
参考文献
1. 蔡永强.辞书强国语境下的对外汉语学习词典学.宁夏大学学报，2017， 39（3）： 18-23.
2. 陈维红.多模态语篇视域下的对外汉语学习词典插图——兼评《我的第一本彩图汉英词典》的插图.湖北第二师范学院学报，2015， 32（5）： 25-27.
3. 崔希亮.汉语国际教育“三教”问题的核心与基础.世界汉语教学，2010， 24（1）： 73-81.
4. 丁骏.英语词典历史评述.上海： 复旦大学出版社，2019.
5. 刘梦瑶.汉语国际教育APP调查与分析.中央民族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20.
6. 刘珣.对外汉语教育学引论.北京： 北京语言大学出版社，2018.
7. 庾点.论外向型汉语学习词典APP的配例原则.∥北京大学对外汉语教育学院.2019对外汉语博士生论坛暨第十二届对外汉语教学研究生学术论坛论文集，2019.
8. 于晓燕.互联网思维的本质：差异性——以外国人学汉语词典APP开发为例.出版广角，2015（2）： 25-27.
9. 章宜华，雍和明.当代词典学.北京： 商务印书馆，2007.
10. 忠建丰.2018年来华留学统计. 2019-04-12： http：∥www.moe.gov.cn/jyb_xwfb/gzdt_gzdt/s5987/201904/t20190412_377692.html.
（鲁东大学国际教育学院 烟台 264001）
（责任编辑 马 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