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一所高中学校看到电脑喷绘的光荣榜，公布的是高一年级前四十名的优秀学生。他们胸佩大红花的照片下面，不但有他们的姓名，还有各自一条简短的励志格言。这是一所省级示范中学，这些上榜的学生，无疑是佼佼者。值得注意的是这些学生大多没有笑容，一脸严肃的样子。笑意略可辨识者，只有5名学生。再看看他们的格言，全是奋发图强，志在必得，诸如“山高难阻野云飞”，“此刻打盹，你将做梦；此刻学习，你将圆梦”，“有志者事竟成”，“志当存高远”。照片上的形容与格言心声，还是十分相配的。只是，十几岁的青春少年，为何有攻城夺地的鸿鹄伟志，有矢志不渝的刻苦努力，却缺少少年的活泼灵动，缺少学习过程的幸福甜美？
　　不是学生真的不会笑，而是今天的教育基调是苦读苦学，这使得他们远离了快乐，习惯性地收敛了笑容。优秀的学生尚且如此，遑论一般的学生了。也许，这就是我们今天的教育表情：没有笑容，没有快乐，没有幸福，有的只是压力、负担、汗水和泪水。数年苦读的代价，或可换来挤过“独木桥”的成功，却错失学生时代的幸福体验。
　　诚然，苦读一直是我们的传统，也是今天同样需要发扬的精神。但是一味苦读，远离学习幸福，给学生身心造成了诸多严重的伤害。一直以来，学生负担过重，透支健康，身心俱疲，苦不堪言。近年来这种情况愈演愈烈，媒体曝光的高中学生像过狂欢节那样，集体烧书、撕书，以发泄心中愤懑，让人震惊。这是苦读的恶果，学生变成学习机器，毫无学习兴趣和快乐可言，超过承受的极限，以致厌恶学习、憎恨学习。学生没有对知识的热爱，没有对学校的眷恋，尚未走出校门，就以烧书撕书来抗议学校教育，不能不说是教育的悲哀。
　　现代教育家杜威认为，“教育即生长”，“学校教育的价值，就看它创造继续生长的愿望到什么程度，看它为实现这种愿望提供方法到什么程度”。要让学生不断成长，不断完善自己，始终保持持续的学习热情，只靠苦读的意志，没有乐学的兴趣是办不到的。教师善导，学生乐学，让学习成为一件愉快的事情，应该成为今天学校教育的追求。
　　从社会发展的角度看，毕其功于一役的苦读，适应不了现代社会。现代社会已步入知识经济时代、信息化时代，知识更新换代更快。没有一个现代人可以在学校学到够他用一辈子的知识。要适应社会，每一个人都要不断地学习新知识，接触新思想，面对新事物。随着社会的发展，学校教育的使命正悄然变化。从过去单纯地注重传授文化知识，过渡到更注重培养学习能力、学习兴趣和学习习惯。古人说的“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对今天的学校教育具有相当的现实意义。
　　坊间流传一个故事。一位世界顶尖级的瑞士钟表匠，第二次世界大战时被纳粹俘去为德军制造钟表，怎么努力也达不到相应的精度要求。这可是他过去日常的工作标准啊。战后，漫游世界，登临金字塔，联想到自己的经历，他说，金字塔如此精密，决不是重重压迫下的奴隶修筑的，一定是一群快乐的人修筑的。同理，学校是塑造心灵的地方，所要求的精密度不是比修筑金字塔比制造钟表更高么？学生的精神应该更自由、更快乐。
　　爱因斯坦说，教育应当使所提供的东西作为一种宝贵的礼物来领受，而不是作为一种艰苦的任务让人去负担。果能如此，学习才有希望变成幸福的旅程，学生才可能有持久的学习热情和蓬勃的创造力，我们才可能在校园看到更多灿烂的、自信的幸福笑脸。
　　作者单位 湖北省公安县甘家厂中心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