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敏作品《东京教父》中剧情巧合设置及内因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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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今敏是继宫崎骏、大友克洋、押井守后的又一位享有世界声誉的日本动画大师,其多部作品堪称经典。《东京教父》是其笔下较为特别的一部,该作没有彰显具有其个人特色的嵌套结构、虚实交融等元素,仅仅讲述了一个满是巧合的故事,故事中虽然没有虚幻世界,却处处充满着不可思议的巧合。本文试图通过分析电影中的巧合剧情,探讨其中反映出的人性之善与社会现象。
  关键词:今敏;《东京教父》;剧情巧合
  中图分类号:J95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9436(2021)11-00-02
  0 引言
  《东京教父》作为今敏作品中较为特别的一部,所讲的故事并不复杂,主要讲述了在一个圣诞夜三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阿花、老金、美由纪于垃圾场捡到一个婴儿,最后三人将婴儿送回她父母身边的故事。故事虽简单,但剧情设置上多次巧合的使用却令故事情节格外精彩,收获好评如潮。
  1 电影中的剧情巧合
  在《东京教父》这部电影中,今敏在剧情上作出了多处巧合设计。阿花一行三人在垃圾堆为还未成年的美由纪找圣诞礼物,中途老金和美由纪的打闹吵醒了婴儿,三人听到婴儿哭声后发现了弃婴。在带婴儿回流浪汉的纸板房的路上,三人身边发生了两处巧合:一是油漆桶从他们头顶落下几乎砸到人,二是阿花回头说话时旁边突然发生车祸。今敏如此构思是想表达善良的人终有命运的眷顾,能够在危机中化险为夷的思想。“即使人生充满悲伤,也要努力点燃希望的光芒。”[1]
  在三人寻找弃婴父母的过程中,由于突遭大雪,电车在途中暂停行驶,他们只得步行前往目的地。中途婴儿被饿哭,此时美由纪看到不远处有一片墓地,他们便去往墓地寻找食物,然而在此处竟然找到了婴儿的牛奶和尿布。这段剧情揭示出了一个道理:当我们在生活中遇到困难,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只有勇敢向前才能解决问题。我们的生存依赖于社会,个人若要生存发展,就必须找到自身在社会上的立足点,而非逃避现实的重压[2]。
  从墓地出来后,他们顺手帮助了一位卡在车下的胖大叔,偶然发现这位大叔女儿的结婚对象便是他们正在寻找的、与婴儿身份有关的酒吧老板。胖大叔为了表示感激,邀请他们一起参加自己女儿的婚礼。在婚礼宴会上,老金发现新郎正是以前讨债的债主。老金怒不可遏,正要拿起酒瓶砸过去,此时却突然出现了一个杀手来暗杀胖大叔,而新郎为了救人,为胖大叔挡了一枪。阿花在帮助他人的同時也在无意中帮助了自己,而人的本性只有在遇到危险时才会展示出来。
  老金与阿花产生分歧分开后,老金看见一个昏倒在地的流浪老人,老金将他送回住处照顾,却无意中发现了照片上的新线索。今敏这里设置的巧合剧情意在表现人性的复杂,指出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善良的人也存在缺点,但只要心存善意,终会有幸运降临。阿花因为走投无路,只好去曾经工作过的夜店寻求帮助,却在这里正巧遇到了受伤的老金。金敏这里安排三人重聚,既让阿花重新认识了自己的过去,也推动了剧情发展。
  在便利店里,酗酒的客人与阿花、老金发生冲突,他们扭打着到了便利店外,突然一辆救护车失控撞进便利店,此时阿花庆幸婴儿带来的好运。阿花等人虽是流浪汉,外表褴褛,但内心纯善,而善良的人总会被好运眷顾。老金将晕倒的阿花送进医院,慷慨地拿出自己为女儿攒下的钱为阿花支付医疗费,在付医疗费时却恰巧遇到了自己的女儿。正因为他的无私善良,此处今敏特意安排了他与女儿的重逢。
  婴儿意外滑落掉下大楼,阿花奋不顾身施救之时,一阵狂风将他们托举起来并缓缓落地。今敏于此处的安排设计是电影中最精彩的部分,阿花一手抱着婴儿,一手拉着横幅,在朝阳中从天而降,格外奇幻。阿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平安降落,这是电影中最不可思议的一幕。这个巧合几乎是神迹,回应了观众对于善意的期望,在婴儿落下的那一刻,所有观众都满意于这一奇迹。
  电影中,“清子”这个名字出现了很多次,胖大叔的女儿、弃婴、老金的女儿皆是“清子”。今敏如此设计是为了表达人生中充满了不确定性,生活总是难以预料,充满未知。当他们为以后再也无法见到婴儿而伤心时,婴儿的父母却表示想请流浪者们作为孩子的教父,并为其起名。而带他们过来的警察就是美由纪的父亲。今敏最后为美由纪创造了与父母和解、自我救赎的机会,流浪三人组也成了婴儿真正的亲人。
  2 电影中巧合设置的原因
  所谓“无巧不成书”,在一部电影中,通过巧合的设置推动剧情的手法十分常见。《东京教父》中的巧合设置尤其多,贯穿于整部电影。在日常生活中,人们都在表演,一个人真正的品格往往在苦难生活中方能显露无遗[3]。流浪三人组无意中发现了婴儿,几经巧合最终将孩子送回了父母身边。这些巧合的设置让剧情跌宕起伏,峰回路转。今敏有意暗示婴儿所带来的好运,阿花抱着婴儿躲过了两次危险,也为后面便利店的剧情埋下了铺垫。在三人为食物一筹莫展时,今敏又设置了墓地这一地点帮助他们解了燃眉之急,墓地甚至凑巧有可供婴儿使用的牛奶和尿布。生死是永恒的主题,它是人一生中无法避免的存在[4]。流浪汉取死人贡品的庄重态度体现了他们对于亡者的尊重,对生命的敬畏。
  之后他们三人帮助了胖大叔,体现了他们的善良本性。这里剧情的设置推动了剧情发展,在之前的剧情中,阿花一行三人很明显是难以仅凭照片线索找到酒吧的,电影中也设置了在经过路口时靠猜拳决定走哪边的画面。此时,今敏很适时地在剧情中加入了胖大叔这个角色帮助流浪三人组,推动了剧情发展。胖大叔没有嫌弃流浪汉们,而是热情招待,也表现了胖大叔的善良品格。胖大叔的身份是黑社会的组长,同时也是一个爱自己女儿的好父亲。在胖大叔眼里,新郎是个狂妄自大的男人,但新郎在危险来临时却本能地为胖大叔挡枪。在危险面前,我们往往更能看清一个人的本质。
  美由纪被杀手挟持,阿花和老金产生分歧并分开,老金虽然口头上说不管,但仍然关切他们,这体现出了理性的善。为了表现人性的复杂性,这里两人产生了分歧,阿花不顾一切想要去救美由纪,老金则考虑得更全面,想要寻求警察的帮助。本质上两人的目的都是想要救美由纪,只不过方法不同。美由纪和阿花走投无路时只能去到阿花以前工作过的夜店,却正好碰到了受伤的老金。夜店中人的善良表现在陌生人的人性之善,今敏也表达了自己对于社会善良的坚信不疑。今敏这部作品无处不表现社会的温情,老金被陌生的人妖救下并带回其工作的夜店休息。阿花虽然给妈妈桑带来过麻烦,但妈妈桑其实从未怪过她。   在便利店中,当他们因为争执离开便利店,一辆救护车就撞进了店里。这里的安排正好与开头婴儿带来好运形成了呼应。老金与女儿无意之中的相见使老金的愿望得以实现,他将钱交到了女儿的手上。此处,老金的善良得到了好的回报,与女儿交谈后老金得到了女儿的原谅并被邀请回家一起居住。
  “一个普通的人格也能做出伟大的事情。”[5]本片中让人印象最深刻的画面是阿花抱着婴儿落下,在朝阳中缓缓落下的阿花抱着婴儿就像圣母玛利亚抱着耶稣降临一般。这里画面像童话一般,今敏表达了对阿花拥有圣母一样的善良的赞美。最后美由纪也与父亲不期而遇,为美由纪与父亲的和解创造了机会。
  今敏在这部电影中表现了自己对社会边缘人的关怀,在电影中,三个流浪汉一路充满坎坷,但每当他们遇到困难无法解决时,今敏总会通过巧合的剧情安排帮助他们化解困难。今敏对巧合剧情的设置是想告诉人们,困难总会得到解决。阿花在电影中多次说到,清子是神赐予他们的礼物,是受到上天眷顾的人。清子一路的好运也影响着教父们,最后流浪三人组也因为清子得到了救赎。
  3 今敏对于人性和社会的思考
  电影艺术是社会意识形态与潮流文化融合的产物[6]。今敏堪称日本动画界的“造梦大师”,其每一部作品皆可称为精品。电影是一门艺术,而艺术源于生活[7]。今敏作品中的场景设计几乎都取材于现实生活。今敏的作品现实主义倾向明显,注重对人物心理细节的深层刻画,他关注现实社会,也敢于将社会上的黑暗面放到作品中,对其予以揭露和呈现。他善于描写人的心理,善于分析人物精神世界。“天主教认为生而为人,有种种原罪”[8],每一个人都有恶的一面,同样也有善的一面。生活是复杂的,是矛盾的[9],它能让本来善良的人变得邪恶。人性中的善与恶就在一瞬[10],恶藏在人性中,外部力量没办法解决它[11],只有人性中善的一面才能解决它。《东京教父》反映了人性的善与恶,在这部电影中,每一个角色的本性都是善的。恶意产生的后果是带有辐射性的[12],幸子因为失去了自己的孩子而偷走婴儿,给许多人带来了麻烦。但尽管幸子在这部电影中作为偷走婴儿的反面角色存在,但她最后还是不忍心伤害婴儿,这正体现了她本性中的善。幸子的丈夫是一个好吃懒做、借钱度日的人,但最后他却承担起了作为丈夫和父亲的责任,劝说幸子和自己重新开始。
  在苦难的生活里,人性的光辉永远会给人们带来温暖[13],尤其是人性中善的一面。老金虽然为了博人同情满口谎言,性格也懦弱胆小,但在市井混混欺负流浪老人时,他卻选择义无反顾地站出来伸张正义。为了替阿花解决医药费,老金慷慨地将自己辛苦为女儿攒下的钱花掉。此外,他还热心询问曾经向他催债的人的伤势。在保护婴儿的过程中,他奋不顾身,力保婴儿的安全。以上种种都反映出老金内心的善良本性。阿花被金敏设定为变性人,穿女装是为了突出他变性后的女性身份。他被赋予很多的女性特征,其中突出的特征之一便是其具备浓烈而纯洁的母爱。阿花象征着品行完美的女性,有着女性所有美好的特征。阿花的人物造型设计无疑是丑陋的,但他丑陋的外表却与善良的内心形成了强烈对比,他对老金和美由纪细致温柔的照顾体现了他的纯善。
  尼采指出,无论是文学还是影视,它的发展都要扎根于它所处的环境[14]。20世纪末日本经济发展缓慢,日本社会民众压力普遍很大。过大的压力导致日本自杀人数急剧增加,民众对于生活丧失了信心。《东京教父》通过展现浪汉们在寻找弃婴父母过程中重拾信心,并找回生活归宿的故事情节激励广大观众,给他们以安慰,鼓舞他们努力生活,表达了即使生命中有苦难,也不能迷失自己的观点[15]。电影中流浪三人组虽然生活落魄,但一直保持着善良之心,真诚面对身边的人和事。也正是如此,他们每一次都能逢凶化吉,最后完成自我救赎。今敏试图通过这部电影让观众在艰难和挑战中守护内心的人性,保持善良和纯真的本性。在这个多变的时代,我们必须时刻保持一颗善良之心,依靠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战胜生活中的种种困难。
  4 结语
  《东京教父》中的巧合剧情贯穿整部电影的始终,它们既是串联起电影剧情的线索,也是推动电影剧情的发展的动力,为流浪三人组在遇到危机时提供了解决方法。同时这些剧情的设置也表现了今敏对于社会和人性的思考,通过巧合的设置,电影中的角色逐渐找回自我,完成了救赎,这些巧合剧情也激励观众以更加积极的心态面对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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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简介:朱子航(2000—),男,江苏南京人,本科在读,研究方向:影视艺术。
  指导老师:邹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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