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企行政级别的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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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财经媒体21世纪经济报道消息,从原铁道部分拆出来的中国铁路总公司将被定为正部级的企业,原铁道部部长盛光祖将成为铁路总公司的首任董事长。而这家正部级的央企将归属国务院直接领导。
  如此调整,不禁让舆论哗然。有人质疑如此调整简直是换汤不换药,凭空多出了一个归国务院领导的正部级企业,唯一的变化或许就是“中华人民共和国铁道部”的牌子换成了“中国铁路总公司”。但是作为一家央企,有了正部级的行政级别并不意味着改革就是不可行的。因为有行政级别的央企可不止这一家,这是央企的普遍情况。
  国资委“管不住”央企
  一提到央企,估计大部分人都会条件反射地想到国资委,所以很多人对垄断企业的不满,就会指责国资委,但这有点打错了板子。国资委确实负责国有企业的管理,但并不意味着所有国有企业都归国资委管理。而且,即便是归国资委管理的企业,在涉及一些重大问题上,也并非国资委自己能说了算。
  国资委是在2003年的政府机构改革后成立的,为国务院直属正部级特设机构。国务院授权国资委代表国家履行出资人职责。国资委的监管范围是中央所属企业(不合金融类企业)的国有资产。国资委除了履行出资人的职责外,还要向部分大型企业派出监事会以及对部分企业进行人事任免等。
  设置国资委,主要是为了应付改革带來的衍生问题。比如在机构改革中,冶金、煤炭等众多部委被撤销,其所管的国有企业与国有资产没有部门管理,成立国资委可以接手这些国企。此外,在国企改革过程中,发现一些央企由多个部门分割行使出资人权利,结果是只有权力,没有职责。对于此类种种乱象,国资委的设立可以负担起相关职责。
  但实际管理上,很多问题国资委也无能为力。例如在人事上,国资委管理的央企有两个部分,副部级的属于中管干部(即归中央管理的干部),这部分国资委是不能管理的。人事方面就要组织部门配合,一般情况是组织部门任命正部级央企老总,副部级的由中组部和国资委一同负责;另一部分厅级及以下的才是国资委管理的。这部分人事归国资委的企业领导人员管理一局、二局管理。
  副部级及以上的央企负责人,具体人事管理由中组部负责。在中组部中,干部五局(企业干部局)就和管理央企干部有关。干部五局直接负责副部级央企一把手的干部任免工作。虽然这些副部级央企的副手归国资委管理,但也要和干部五局协商一致,才可任命。
  而央企所需的项目审批,则归发改委拍板。所以这导致一部分国资委管理的企业的领导对于自己的领导反而“冷淡”,跟发改委方面倒是颇为熟络了。
  此外还有一部分央企是不归国资委管的,比如金融企业,如四大国有银行。去年被提升为副部级的四大保险公司,也不归国资委管理。
  另有一些央企则归所属部门管理。譬如中国邮政集团公司归属财政部管理,而另一个垄断企业中国烟草总公司则归属国家烟草专卖局管理。
  正部级央企不多
  虽然央企有行政级别是普遍现象,但是正部级的央企确实不多,而归国务院直接领导的央企则更是少之又少。一般情况下,央企多是局级及以下所占比例比较多,副部级以上的较少。目前,在国资委管理的央企之中,只有53家为副部级央企。
  那么正部级央企呢?这个更少,如果中国铁路总公司成为正部级央企,那么它将是继中国投资有限责任公司后第二家被媒体公开报道过的正部级央企。这两家央企都不归国资委管,都是国务院直接领导的企业。
  中国投资有限责任公司成立于2007年9月29日,是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司法》设立的从事外汇资金投资管理业务的国有独资公司。
  财政部通过发行特别国债的方式筹集15500亿元人民币,购买了相当于2000亿美元的外汇储备作为中投公司的注册资本金。
  目前来看,中国铁路总公司成为正部级央企的可能性的确存在,至少这家企业未来归国务院直接领导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3月21日新闻联播的播出画面上,作为现任中国铁路总公司总经理的盛光祖出席了新一届国务院第一次全体会议。在这次会议上,盛光祖的座位排在国务院直属企业负责人的第一位,而原来排在第一位的是中国投资有限责任公司的负责人。排在盛光祖之后的是中国投资公司总经理高西庆、国家开发银行行长郑之杰。中国进出口银行董事长李若谷和中国农业发展银行行长郑晖排在郑之杰旁边。
  由此观察,新成立的中国铁路总公司地位确实与众不同,挤掉了开会长期排在第一位的中投。这至少在某种程度上说明了这家新公司的政治地位。中国铁路总公司也将是目前归国务院直接领导的企业中唯一非金融企业。
  虽然盛光祖原来是铁道部的部长(正部级),但是由他出任中国铁路总公司的负责人,也并不意味着这家央企就一定是正部级的。因为在央企的管理体系中,存在“高配”的情况。这意味一部分企业,虽然企业是副部级的,但是企业一把手却享受正部级的待遇。这种“高配”现象,意味着高层对这个企业重视。
  举个例子,中国商用飞机有限责任公司就曾有这样的“高配”情况。中国商用飞机有限责任公司是归国资委管理的副部级央企。该公司于2008年5月在上海揭牌成立,原国防科工委主任张庆伟出任公司董事长。国防科工委(已撤并入工信部)是正部级单位,所以张庆伟是正部级官员,由正部级的张庆伟去管理副部级的中国商用飞机有限责任公司,即是高配。
  这种高配和中央对“大飞机”项目的重视不无关系,这一项目是胡锦涛和温家宝两位高层过问的。2007年8月,时任中共中央总书记胡锦涛主持中央政治局常委会,听取并同意国务院大型飞机重大专项领导小组关于大型飞机重大专项有关情况的汇报,决定成立大型客机项目筹备组。此外原中石油的一把手蒋洁敏也是有正部级待遇的副部级企业掌门人。
  央企负责人的政治待遇
  央企负责人的待遇也可以通过其政治地位看出,譬如观察央企负责人是否是中央委员。在十七届中央委员中,只有一名真正意义上的央企负责人,这个人便是时任中国核工业集团公司党组书记、总经理的康日新。不过这位央企一把手在2010年时因受贿被判无期徒刑。
  在去年的十八大上,共有5名国企一把手成为中央委员。中国航天科技集团公司党组书记、总经理马兴瑞,中国航天科工集团公司总经理、党组书记许达哲,中国航空工业集团公司董事长、党组书记林左鸣,时任中国石油天然气集团公司董事长、党组书记的蒋洁敏,中国兵器工业集团公司总经理、党组副书张国清。
  由上面的名单不难发现,军工企业负责人的政治地位普遍较高。5名中央委员中,4名是涉及军工行业的。唯一非军工企业的负责人是来自中石油的蒋洁敏,不过他比较特殊。在今次的政府换届后,蒋洁敏出任国资委主任。十八大上成为中央委员,对于蒋洁敏来说只是一种仕途铺垫。
  此外在十八大还有一部分央企负责人成为中央候补委员或者中纪委委员。
  由此观之,实际上央企领导的个人仕途和行政层面的组织系统深度绑定。若是从取消行政级别来进行央企改革,难度不小,这牵动了整个干部管理系统的根本。在某种程度上讲,央企具有一定行政级别,本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并不值得大惊小怪。
  而且,随着干部管理制度日趋完善,政企交流成为干部仕途发展的一个方向。越来越多的央企一把手借着央企平台完成仕途跳跃。多位央企的一把手如今已是地方政府的“一把手”或者更高级别的官员。这其中如出身电力企业的李小鹏(山西省长)、出身石油企业的苏树林(福建省长)以及张庆伟(河北省长)等等。
  在这个意义上讲,以行政级别来打通企业和仕途的通道,对于央企负责人也是一种激励,鼓励他们商而优则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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