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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语言和行动都极其困难的作者,几年里坚持抬举着不能握笔的双手,在电脑键盘上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出15万字的著作,这份坚韧毅力,怎不让人动容。
我们被这个震撼心灵的故事深深打动,前去采访该书作者——原中国驻加蓬特命全权大使范振水。风清云淡的对谈中,这位燕赵壮士向我们叙述了那感动人心的著书历程。范振水说,动笔的初衷,是为了在国际上树立起一个高大的华裔政治人物的形象。这部作品的名字叫做:《非盟主席——黑色中国人》。
出使加蓬,华裔政坛明星激起他的写作豪情
事情还得从8年前说起。2002年10月,范振水赴非洲加蓬担任中国驻加蓬特命全权大使。其时,在非洲这片与中国有着深厚友谊的土地上,一颗耀眼的政坛新星正冉冉升起,他就是有着东方华人血统的加蓬外交部长让·平。
在日常交往中,让·平的个人魅力和斡旋、处理国际事务的能力深深折服了范振水。
让·平的父亲程志平是浙江温州人,1930年来到加蓬创业,此后再也没有回过故园。虽然让·平生在非洲,长在非洲,但他对遥远的东方有着割不断的亲情。1994年至今,让·平已三次到中国寻根,同时,他积极致力于中非友谊的发展,为此做出了许多的贡献。作为流淌着炎黄热血的华夏之子,让·平是浙江人和中国人的骄傲。范振水说,正是这些原因,使他萌发了为让·平写一本书的决心。
2003年春节,范振水带领使馆全体外交官,来到让·平的府邸,他们要以包饺子、吃团圆饭这些中国传统的过节方式,和让·平一家共庆中国传统的节日。席间,他们谈起了中国传统的文化、礼俗;谈起了让·平传奇般的身世,谈起了非洲民主化浪潮和让·平在战火硝烟中进行斡旋的“趟地雷外交”等等。一席下来,宾主尽欢,意犹未尽。这次别开生面的外交活动,触动了范振水的灵感神经。
“外长先生,您的成长之路,传奇经历,是海外华裔的光辉榜样。我愿意利用业余时间把它记录下来,介绍给中国青年和海外华侨华人。”让·平感动地对范振水说:“您是大国的大使,是来自中国的朋友,能给我写传记,我十分感动!”
不顾时差,
满世界追踪搜集素材
书写传记的决心下定以后,范振水大使在工作之暇便开始搜集和积累素材。与通常的写作素材采集不同,范振水此番的动作,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是突破时空的界限,达到了“上穷碧落下寰尘”的境地。
加蓬首都利伯维尔,加蓬外交部长办公室成了范振水大使随时可去的地方。让·平国内和国际事务繁忙,范振水瞅准让·平的时间空隙,抓紧采访。让·平并邀请范振水和他一起到他的加蓬家乡翁布埃镇参观访问。范振水还陪同让·平回中国到浙江温州、让·平的祖籍地参观采访。在深入的相互了解之后,让·平对中加友谊所作的贡献丝丝缕缕汇集到范振水的构思里,成为一股蓄势待发的创作热流。
但是之后的几次变故,使范振水的写作工作受到阻碍:2004年9月,让·平开始担任第59届联合国大会主席,到美国纽约联合国总部工作,任期一年;2008年2月份,让·平又升任非洲联盟委员会主席,工作更加繁忙,无暇顾及私事。同时,范振水自身的健康也出现了问题,双手不听使唤,写字发抖,还经常出现腰背疼痛。身体不适,疾病如悬在范振水头顶的无形利剑,随时威胁着他的健康。
开弓没有回头箭,范振水把自己的诺言当作神圣的使命,满世界追踪让·平,寻觅他的人生履迹。让·平担任联合国大会主席期间,身兼加蓬外交部长,一人挑两副重担,工作极其繁忙。即便如此,范振水还是计算好时差,挤占让·平晚上7点参加外交活动之前的时间,与他通过越洋电话交流。而此时在加蓬已经是凌晨1点,半夜起床成了范振水的家常便饭。
更困难的是,电话交流和当面交流不同,不能随身带着翻译。让·平使用法语,而范振水法语水平很一般,他就用自己的耐心和执着,叨叨絮语反复征询。让·平这位非洲政坛领袖也被范振水的精神打动了,不厌其烦地给他满意的答复。
沉疴中不言弃,
多年心血结硕果
到了2007年3月,范大使撰写让·平传记的素材准备完备。这时候,他被调离加蓬大使岗位,飞回北京。此时隐伏在范大使身上的病情逐渐加重,手僵发抖、行动说话明显出现障碍,并且伴随着背、臂等部位及坐骨神经痛。他立即到北京医院检查就诊,医师告诉他,这种症状像中风的疾病是脑平衡问题,这种病大忌劳累,一定要注意休息——言外之意是你退休了,就这样安度晚年,什么都不要干了!
听了医生的诊断结果,再对照自己的身体状况,这位七尺男儿的眼眶湿润了——难道这本传记就如此胎死腹中?
燕赵自古多慷慨悲歌之士。此时此刻,范振水这位河北籍的外交官心底激起的是先人的豪情,他暗下决心:就是趴着,也要完成这本传记!
该月月底,初春的寒意还盘桓于京华大地,范振水拖着病躯,携带书稿素材,动身跨过重洋前去美国华盛顿,住进夫人谢传勤所在的驻美公使官邸,静心写作。
范振水梳理采访思路,设计了《我的朋友让·平》《走进让·平办公室》《人权外交战》《让·平:我的外交观》《把酒非洲岳阳楼》《非盟主席,舍平其谁也》等11个章节,开始一章章有条不紊地进行写作。
前后算起来,六十出头、才华横溢的范振水至今已写出了4本著作,但无论哪一本也没有像这本书写得辛苦。三月,美国华盛顿特区公使官邸门前的花园已然是绿草如茵,鸟语花香。但带病写作的范振水无心观赏窗外美景,也不能到林荫地里伸展腰骨,他把自己紧紧关在房间里拼命地写。开始,他发抖的手还能艰难地握笔,一行行歪歪扭扭的字迹还能从他的笔端慢慢流出。没过多久,双手完全不听使唤了,他便改用电脑打字。说话出现障碍,双手不能接打电话,为补充了解一些写作材料,他便发短信去了解。
近乎瘫痪的人,坚持生活本身就是一种意志和毅力的体现,而在这种生活压力下,再为实现某种人生目标而奋斗,这就更显示生命的勇气。在中国驻美国公使官邸,范振水每天在电脑前“哒哒哒”地写作,书稿在日渐增厚,让·平在国际舞台上纵横捭阖的身姿,以及他对加蓬、对中国家乡的浓浓情和深深爱,在范振水的手指下生动地得到再现。
同年11月,范振水的夫人谢传勤退休,两人从美国回到北京。范振水在夫人的服侍下继续带病打字,坚持写作。
2008年8月奥运会期间,作为嘉宾来北京参加奥运会的让·平,提出要见见范振水这位老朋友,但有人告诉让·平,范振水健康状况不允许,让·平只好作罢。而让·平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范振水在不允许会客的状况下,仍在坚持写他的传记。2008年底,15万字的让·平传记终于成功脱稿。
此时,让·平已担任共有53国的非洲联盟委员会主席半年。范振水把这本书取名为《非盟主席——黑色中国人》,成了中国人献给让·平的最好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