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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鱼:
看着你新发的动态,照片中你和她都笑得灿烂,我忍不住存在了手机上。你一定不记得第一次见到我是什么时候,没事,我记得,我讲给你听啊。
那是大二的体育课,我们选的课在同一个教室上。我一直记得那天,你穿着一件半迷彩半银灰的外套,一条黑色收口的运动裤,一双运动鞋,露出大半截脚脖子,挺瘦的,不高,头发黑黑的,顺毛。不同于一般梳偏分或油頭的大学男生,你的一头顺毛加上一身打扮,活脱脱像从漫画走出来的少年。
得益于我那有点古怪的名字,老师叫到我时,你笑了。我微微扭头望了你一眼,你也在看我,短短的对视,让我开心了好久。
你相信一见倾心吗?你在那节课上晃动的身影,就这样晃进了我的心。
和你聊天时,你说我的名字很可爱,我抑制住狂喜,不动声色地说还好。聊的虽然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可是关于你的信息,我都小心翼翼地收集起来了。
我可能是鬼迷心窍了。
我开始期待上体育课,期待再见到你,每次一到人多的地方,就到处张望,希望看到你的身影。记得有次吃饭碰见你,树阴下的斑驳光影从你身上流过,你像身披金甲却又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每一步都云淡风轻,与我擦肩而过。后来为了能在吃饭时遇到你,我记下了你去食堂的时间,每次都尽量在十一点半过去。晚上在外面逛街时看见挂着小彩灯的气球,我像疯了一样想象着你从外面买一个牵到我的宿舍楼下,打电话说给我一个惊喜,我一定会飞奔向你,给你最热烈的拥抱。
但我是那么敏感、内敛,尤其是第一次和你微信时,发现你用的是情侣头像。和你聊天的次数很少,我极强的自尊心不容我表露出半点对你的喜欢。
可我还是忍不住认真看你的动态,忍不住一到人多的地方就东张西望,忍不住在曾经看见过你的地方放慢脚步,忍不住每次看见你,都记住你衣服的颜色。
你还记得新年零点我给你发的祝福消息吗?其实我根本就没有群发祝福,那条看似群发的消息,是我单独发给你的。我只想在新年时,送你一声祝福,无奈我们交情太浅,只能用这一招来掩盖突兀。你有多不重要,你知道;你有多重要,我知道。
没想到你竟然对我表示体谅,你说就算是群发也是我的心意,还特地祝我新年快乐。不知道是后悔还是感动,我久久没有睡着。
新年后不久,就是我十九岁的生日,我想着你能不能跟我说声生日快乐,就算是QQ系统提醒,你无意识地在上面点个丑丑的蛋糕给我也好,可是我终究没有等到。
就这样开春了,去年冬季为你结的冰随着春意慢慢消融。我一直没见过你,直到一次升旗仪式。我知道你们院的队伍就站在我们旁边,我习惯性地张望,终于在人群中看见了你。你在低头看着手机,穿着一件我没见过的黑色卫衣,浅蓝色牛仔裤,卷起裤脚,露出脚踝,我能感到寒意亲吻你的脚踝,但你似乎并不介意。头发仍然是黑色的,顺毛,自然爽朗。
还是那个少年。
我仍然像个十八岁的女孩子一样,那么无理而又不求回应地喜欢你,至于为什么……十八岁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我在想,可能是那天你那件配色极好的外套,或者是那露出大半截的脚脖子,甚至可能只是你那随风微颤的头发,亮了我不安分的眼睛,烫在了我不安分的心帘。
我知道我终得把你轻轻放下,就像当初轻轻地把你捧起一样。感情的寄托从来就是一个人的事。这样也好,在恰如其分的岁月里把你拾起再放下,纵然你不知晓,我也会将你放在随时间沉淀的记忆房间里,希望在以后的人生路上,在我压抑、沉迷、悲伤、张皇、不知所措的时候,它能够跳出来慰藉我的心。
某鱼,我喜欢你。
我不是来表白的,我是来告别的。
颜清
(陆燕婷摘自《看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