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洁的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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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季夏,风清冽而甘甜。阿尼格念雪山融化了自己,任似水柔情灌溉广袤的松山滩大草原。那个叫作黑马圈河的山谷安静地敞开胸怀,托出一秋、一冬、一春积蕴的美好。满山遍野的花都开了,淡蓝的马莲、郁紫的香柴、洁白的枇杷、金银相间的鞭麻……
  选一个雨后的清晨,圈窝子里的炊烟刚刚点燃蓝天,花瓣上的露珠刚刚擦亮早起的星星,白牦牛刚刚打开白色的睫毛,沿着松山古城的城墙悄悄走过,走近一个斑斓的世界……
  不是所有的蔚蓝,都能连绵为花海。黑马圈河的马莲花在河对岸嫣然不语。河水不大,石头底部长了鲜绿的青苔,河水把青苔吻了又吻,青苔少女般的笑容在河水里荡过来,又荡过去。过河的人儿,影子也在水里漂荡,却被河水轻轻揉碎了。亿万个披着蓝纱的女子逆风奔了过来,你躲不开一条长长的山谷里蓝色花海的拥抱。马莲花,蓝色的火焰,燃烧着鹅黄的心事,每一朵都写满一个人的名字。你躺在它身边,它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蓝色的马莲花,你怀揣着怎样的秘密?一串含苞待放的恋情,还是一汪水泡般浅淡的心酸?
  香柴花开了。那个带信来的人,有着忧郁的眼眸,清晨的露珠从他眉间悄然滴下。“那样的紫,定是在等你。”一袭优雅浓郁的紫袍,从阿尼格念雪山脚下,施施然飘落满坑满谷、满山满洼,谁能挡住她华丽无语的入侵?仙子的紫青宝剑劈开山谷,冲破牧场,托举出万千新生的柔软,一朵紫花在羊唇的初吻里醒来;一万朵紫花,从白云的呓语里醒来;千万朵紫花在山谷的腹沟里姿态安美。空旷迷人的山谷,未曾在黑马圈河以外的任何地方蘸过一点油彩,就这么肆意地染紫了山坡。世间最美的姿态,不是含苞待君,不是高傲盛开……看花人惆怅地抱住自己,醉倒在谷底,找不到来时的路。
  一个早起的牧人,怀抱一把干香柴和一捆干枇杷枝,要熬一壶奶茶。塞进炉膛的瞬间,枇杷枝散发出醇厚的香味,钙化了牧场的骨骼,芬芳了一个牧人烟火的一生。帐篷外,白牦牛的眼底安放着一株绽放的山枇杷花。繁繁复复的花儿,每一层花瓣里,都有一个疼痛的灵魂,在为这片草原勾边。素白的花儿,火苗样的花蕊,安静地点燃了山谷。黑马圈河的枇杷花,丝绸般的面容,却枝干粗粝,黑夜里,佛的手指拂过,这是一棵草的孤傲,还是一棵树的卑微?而花,只顾开它的,美它的,谢它的。
  天上有多少星星,地下就有多少朵金露梅和银露梅。藏语中的苏噜梅朵,我喜欢叫它们鞭麻花。山坡上、草地中、灌木丛边缘,它们就那样倔强而乐观地开放着。明艳娇嫩的小黄花或白花,是尘世间有光热的火把,有温度的星星,照亮羊群回家的路。红褐色的细枝儿,托着羽毛样的叶片,你挤着我,我挨着你,此夏想依偎,白首不分离。一金一银,一黄一白,它们没有“既生瑜何生亮”的狭隘,只有同生共死的承诺。那诺言落在身边清亮的溪水里,汩汩地流向天荒地老。无言的承诺最重,值得用一生去守望;轻易吐露的誓言,是鞭麻花瓣上的露珠,被白牦牛的尾巴扫去了。
  蓝色的铃兰、小如七星瓢虫的点地梅、芳香浸鼻的馒头花、妖媚大气的野牡丹、坚韧耐旱的黄刺蓬……目光留恋之处,处处都是圣洁的容颜。山谷深处,一个男人躬着腰慢慢远去,要走到天边去,追着月亮而去。
  如果可以,我愿把最寧静的韶华埋在这里;如果可以,我要为这条山谷命名——忘忧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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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字博大精深,可以说是老祖宗留给我们最宝贵的精神文化財富。有些汉字很有趣,明明是两个字,但看起来很像,让人不易分辨,就像天生一对的『双胞胎』。
有一天  当我死了  想到你会流泪  我已如此幸福  真想告诉你  你是我一生中的一件最美好的事  当你死了  当你回到落叶化成的泥土  我將认出你  我的心将挨着你  不声不响  你知道是我  我知道是你
我十三岁那年,因为跟人打架被学校劝退了。  班主任叫来我爸,让我爸带我回去反省几天,当时家里穷,也没有多余的钱给老师包红包,我爸就真的把我领了回去。  第二天,我爸就带着我跟他去工地搬砖。他说,搬一天,算一天的工钱。  我爸是砌匠,在我的记忆里,他每天傍晚回来,身上全是水泥,于是我对水泥味有天生的反感。可是,我听说有钱拿,还是答应了。  我爸上班的地方在县城,我坐在我爸摩托车的后座上,手里提着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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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老了  扶墙走路  已经踏不出脚步声
王江江  诗歌爱好者,作品见于各类国家级媒体。做过教师、编辑、旅行体验师,信奉独立自由的生活和写作观,对人文地理情有独钟,曾独自游历世界各地三年,目前仍穿梭于人群之中,相逢在字里行间。 01  当我从晃动的列车上醒来时,金色的阳光正洒在列车的玻璃上。我揉了揉眼睛望向窗外,四周是一望无际的黄色沙地。虽然天和地是同一种颜色,但是依稀可以看到风的痕迹。只有两根铁轨铺在沙地上,铁轨上的火车一夜之间已经驶过
已经进入中年,还如此迷信  迷信着美  对此莲池,我欲下跪  想起爱情已死了很久  想起爱情  最初的烦恼,最后的玩具  想起西方,水仙也渴毙了  拜伦的坟上  为一只死蝉,鸦在争吵  战争不因海明威不在而停止  仍有人喜欢  在这种火光中来写日记  虚无成为流行的癌症  当黄昏来袭  许多灵魂便告别肉体  我却拒绝远行,我愿在此  伴每一朵莲  守小千世界,守住神秘  是以东方甚远,东方甚近  
小时候,我住的大院里,曾经有一株桂花树。那时候,北京的院落里,一般种些海棠、丁香、石榴、枣树之类,很少有见种桂花树的。秋天时,它开花,花很小,藏在树叶间,不仔细看,几乎看不见。院里的街坊曾经用它加糖煮沸做过糖桂花。但是,在我的记忆里,似乎从来没有闻到过它的花香。这很奇怪,因为在书中看过介绍,说桂花的香味是很浓郁的。  那株桂花树种了没几年就死了。大概是水土不服,或者,在北京的大院里很难养。不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