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釆石矶
在春天,在傍晚,一个魂灵游荡釆石矶的巨崖上——
那年,李白看到长江上空开放了月亮的花朵,如自己熟悉的意境,一捞,再捞,把自己祭献苍天。
江水疯狂地吞吐暮色。
长江之水不从天上来,依然向东流去。
夜渐深,月亮露脸了,月色朦胧,江风迎面,扯下月光当披风。是谁伫立江边,把春水洗涤的心扉,悄悄邮给月亮,只想保持自己的灵性。
遽然转身,顺流而下的水面上漂着一个酒囊,举杯邀明月吗?
岁月如酒。李白捞月的轶事,穿越时空越久,越醇厚出传奇的滋味,迷得我神魂颠倒,难辨真伪。
不必一辨,只要痴心神往,必有意外的启悟……
今夜有酒伴我,微醺中提起一壶月光。
夜沉沉,我醉成泥牛,只想闯过江面。
猛然大雨倾盆,是谁在空中喊我的乳名。
一只盈盈的酒杯腾起冲天豪情。
一管洞箫的音律共振月色。
月亮终于结出最佳的果实。
是谁成为釆石矶的一盏明灯?
苏东坡的赤壁
常在心仪的画面穿越:《赤壁怀古》托起艳阳的致意,牵来晓月的点赞。
文字从四面八方合围三阁,溢出的字句穿透三堂的桌椅,四处升腾的文气充溢九亭,破窗而出的标点符号,胶着豪放的氛围。纵横的铅字垒起“文赤壁”,开创“东坡肉”的新纪元。
向晚风中,我在黄冈标志性的雕塑前,轻轻地抚摸东坡先生的掌背。依然能感觉到古战场樯橹灰飞烟灭的气势。
时空之剪裁断战火,潜伏在文字中的赤壁光芒依然四射,闪耀着一部古代文学史。
时光渐渐地苍老了,东坡先生依然还在舞文弄墨,一股股文气穿透抑扬顿挫的古汉语。赤壁在掌中风流千古。长江劲风吹拂,铿锵的语言,激荡华夏长空,我捂紧胸口,面对题刻的小篆发出隐约的耳语,与谁阴阳交流?
诸葛亮羽扇拂就周郎的雄姿。
汉字的风骨破船而出。
大禹渡
顺着黄河之水一拐弯,双脚落在大禹治水之地,拍一拍额头,大禹渡顿时成就自己精神的息壤。
黄河急流,继续挺进。
疾风环绕,塑像点头。
是谁依然在陈述水患的悲哀。
破旧的码头在一壶浊酒中,衍生出一群古汉语。
大禹像伫立水之警觉中,徐徐透出仙风道骨的意味。
接近,再接近,再接近,我悄悄伸手,轻轻一抚,依然感觉他的心跳。
我在岸边打坐,水陆两用船自豪地表演,全裸的沙滩溢出恋人的温度,拥挤放浪的笑声。
记忆的种子在水边开花。
古道与月光仍然飘浮,黄河之水流向银河,星座轮动方位。
四千多年前的龙头神柏不是苍天派来的使者。
站在河畔,面朝禹王石像,高音呼唤——
人类却在忙忙碌碌。
黄河很镇定。
理想若即若离。
追求宛若叉道口。
黄河之水在我胸膛湍流汹涌。
我是河中一条变异之鱼,或痛苦。或兴奋。或咆哮。或远行……
鹳雀楼
唐代诗人一逗留,沉甸甸的黄河文化,跃上这座楼的牌匾之上,极目远眺汤汤之水东去。
这楼正在沉思中,王之焕已一去不复还了!木梯上散落着闪光的诗句。
楼之根根肋骨,挺举大唐风韵。
是谁推动时光巨轮,许多人更上一层楼——
登高。登高。登高。
望远。望远。望远。
烈日当空。爱登高楼,把深潜的幽黑翻晒。
一霎那,我幻成一只候鸟,从南到北,從北到南。
觉醒。顿悟。流动。
游人的足迹,挺举历史的风景画卷。归于风,归于雨,归于文字。
黄河边上的小村庄很宁静,能见度较差,突然,一阵唢呐声直通云霄,回旋心之野。
王诗人,听到了吗?
乡谣,诗行,诗魂,为谁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