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带没系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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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来谈谈他们这个圈子。在某种意义上说,当下的社会是由圈子构成的。同学同事同乡同性恋,战友网友驴友狱友炮友文友以及五花八门的发烧友,都可能结成一个圈子,圈外有圈、圈中有圈、大圈套小圈、小圈接大圈、圈圈相连、圈圈相通。圈子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也要历经试探、磨合、淘汰、补充、分拆、重组、反复、微调、稳定等数个过程。他们这个圈子,在玉城倒也常见,无非隔三差五聚个会、喝个酒、唱个歌、烧个烤、桑个拿而已,属于兜里揣了几副炸便出来嘚瑟那种。当然,此圈子非彼圈子,总会有其独到之处,试概括如下:
  一、这是个混合型圈儿,其中有同事,有同学,有战友,有男女搭配,关系较为复杂;
  二、虽非大富大贵,却能小富即安,基本上都不差钱,或多少有点社会地位;
  三、经过多年的洗牌,他们的圈子似乎更牢不可破了,外人很难再融入其中;
  四、也许他们并不知道高品质的休闲生活到底长啥样儿,但他们大都同意这种观点:如果满足于把自己圈在玉城这个巴掌大的小地方,那看上去就不那么美了。
  现在趁他们还没有出去撒野,来了解一下他们及其相互关系(排序无特别考虑,无需过度解读):
  高丽华:全日制法律专业硕士,读研时即通过国家司法考试,是玉城检察院公认的美女加才女。
  曹国祥:是高丽华的老公,警察,两口子都是国家机器上的重要部件。干的是国保,全称是国内安全保卫,管的都是封建迷信歪门邪道那些烂事儿。这个警种可不像刑警、交警那么好理解,以至于老曹每次都要跟人费口舌解释半天,强调自己不是保护大熊猫的。
  张民广:国税局科长,长得矮胖,看上去敦厚老实。张新进说,民广你小子貌似忠良,只要抖搂抖搂,你肯定少不了埋汰事儿。据传,辖区内有家企业换了老板,各种明规则暗规则显规则潜规则还没整明白,就接到了张民广他们的通知,说要去看看账,吓得新老板急忙到处托人,曲里拐弯找到潘洗,跟张民广沟通上了,才放了他一马。放风要去查账,等着人家屁颠屁颠过来说小话儿,如果真遇到不懂事的主儿,便挑肥拣瘦甚至鸡蛋里面挑骨头……这可能正是张民广们惯用的伎俩——靠,扯远了!
  张新进:这个200多斤的大胖子倒不显得臃肿笨拙,因为他有190出头的身高。没有啤酒肚,但有一身膘,胸部相当发达。听说有人是这么奚落平胸女人的:嘁,连个好老爷们都赶不上!张新进可能就属于这种胸部上的“好老爷们”。他是检察院的一个副处长,高丽华叫他“肥哥”,其他人都随着董振伟喊他“老肥”。因为胖,睡觉时总是鼾声如雷,好在他媳妇儿王伟已经习惯了。
  王伟:张新进媳妇儿。在建委下面一个事业单位当普通工作人员,有趣的是,上至建委主任,下至单位领导,都会经常来嘘寒问暖。她常常是一笑而过,她明白这显然是因为老公的缘故,而无法证明领导们是否真的体察民情、体恤下属。
  崔凯:电力公司的办公室主任,因为在玉城的很多馆子都有签字权,所以通常情况下,他们聚会多由崔凯签单结账。反正也不是掏崔凯自己腰包,管他呢,谁吃不是吃,听说电力公司招待费一年下来要好几百万呢。圈子里的人说崔凯讲究,圈子外面的人说崔凯义气。姑且不去评价崔凯的人品,办公室主任这活儿其实挺好干的,花公家的银子,结自己的人缘。难怪崔凯的几个前任都先后提拔当了领导呢。
  董振伟:振伟玉雕精品店老板。早几年离开玉城,说是去黑龙江种龙胆草,赚了不少钱回来。先在金龙大厦、后在玉雕会展中心置了档口,把玉器生意做得顺风顺水。玉涨价只是一个方面,自然少不了老战友张新进的关照,而其他哥们如崔凯等也很帮忙。
  潘洗:自称边缘文人、混场的小说写作者,发表过一些作品,出版过一本集子。对于他的作品,必须用批判的眼光来看,拿回家尤其要注意放在孩子够不到的地方,因为很多文字“少儿不宜”,幼小的心灵极易受到玷污。这家伙也嫉恶如仇、快人快语,遇到不顺眼的人,绝对不留口德。他甚至当面埋汰他高中同学张民广,你们这两手抓得都挺硬啊,一只手把税款收进国库,另一只手把纳税人的钱揣进自家腰包,这是干JB啥呢……总的来说,他在文人圈里像流氓,在这个圈里像文人。这个评价还算客观些。文人不是有两种嘛,一种是正常人,一种是精神病。潘洗基本上算是个正常人。
  王德祥:某商业银行的信贷部主任。这家伙很忙。参加聚会时,总是晚来早走,好像他的事比联合国秘书长还多。这是可以理解的。后来在城边以他弟弟的名义开了一家棋牌社,门面毫不起眼,一楼铺面往外出租各类盗版书,二楼才大有玄机,设有电动麻将机若干部。特点是没有明码实价,看着给,据说有的赢家一转身就甩出几百上千块钱。这个主意据说是张检察官给出的,效果果然不错。
  经过几年来的大浪淘沙,这个圈子基本上就剩他们这几个顽固分子了。
  鞋带没系紧
  关于潘洗跟孙平(柏莱)两人之间的交情,可以上溯到20世纪80年代末。那时候,两个人既是校友又是同乡,且都是酸文假醋的文学爱好者,臭味相投很正常。可以认为,他们在学校里组织的文学社团差不多就是今天某类圈子的雏形。后来,两个人多次提及哥俩的友情,在2008年出版的小说集《香味橡皮》中,潘洗至少有两篇小说(《村长看上了张小羽》《一串钥匙》),对此颇多描述。当然,我们还会在其他地方多次读到类似的文字。比如,在1995年母校校庆的献礼文集《蓝色信风》中,孙平有一首长诗曰《彩色之河》,正是献给潘洗新婚大喜的即兴之作。有鉴于此,当他们那个圈子几乎吃遍、洗遍、玩遍了整个玉城,再以玉城为中心,向周围好玩去处比如大鹿岛、鲅鱼圈、千山玉佛苑等逐步辐射扩散,终于某一天感觉无处可去时,他们把目光投向稍远些的大城市铁岭,投向清河,潘洗的哥们孙平那里。
  一般说来,到底哪里景色美、饭菜地道、服务到位,实在是个见仁见智的问题。时间长了,天下所有的山、寺庙、饭店大都是亲哥们、叔伯哥们、拜把子哥们,基本上长着一副雷同的面孔。所以,最重要的不是吃什么、玩什么,而是跟谁在一起吃、在一起玩。他们这哥几个显然还没有完全明白这个道理,就曾经干过大老远跑去登上大鹿岛,打了个通宵麻将,海鲜的味道还不知怎么品尝就昏昏沉沉回到玉城的糗事。从这个角度上看,别看他们一行七人(王伟、王德祥有事没来)冒着8月的酷暑驱车数百里,兴致勃勃奔赴铁岭清河,其实真没必要对此有太多的期待。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较高的期望值必然导致较大可能性的失落感。   “七彩家园”幼儿园老板孙平把哥几个带到清河水库,天热得紧,哥几个噗通噗通跳下水,纳凉去了。高丽华是唯一的女性,没带泳衣,就没下去;张新进胖,潘洗是旱鸭子,也没下水。三个人在岸边搭的伞下面看衣服,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一边看水里孙平带那哥几个游泳、捉河蚌。高丽华肥哥长、肥哥短地絮叨半天,潘洗突然心里动了一下,一个模糊的念头就此诞生了。
  还算玩得尽兴,吃午饭的时间推迟到午后两点钟。就在水库边上的龙泉山庄吃的,这是当年拍摄电视剧《刘老根》时搭起来的外景,几年下来也有些破旧不堪。好笑的是,靠山边那几座所谓木房子,其实就是单片的木板墙而已,只是因为拍摄角度的缘故,才没有露出破绽。饭菜是农家口味的,山野菜味道不错,是冷鲜库保存下来的,像刺嫩芽,玉城的饭店也多的是。把捉上来的那些河蚌都杀了,掏出肉来煮了煮,沾辣根或者蒜蓉辣酱吃,老实说不怎么好吃,有些硬。喝的是清河当地产的墨尼牌啤酒,口感还可以。吃饭时孙平叫来了清河电厂的两个哥们来陪酒,一个姓李,一个也姓潘。这两个家伙可不是善茬子,玉城来的自然也不能示弱,先是你来我往地碰杯,后来就直接吹瓶子了。有撸胳膊挽袖子的,有袒胸露臂的,有勾肩搭背唾沫星子乱飞的,有声嘶力竭山呼海叫“王八犊子不干”的,场面绝对算得上壮观。无数个轮次走下来,基本上都趔趄了。因为都高了,所以孙平安排的其他几个地方都没去成,直接回到碧水山庄酒店,冲了凉,休息。也是,他们出来,还真不是为了看什么景来的。
  潘洗没睡,随孙平去了他经营的那所幼儿园。这个园算得上是整个清河区规模最大的民营幼儿园了。在孙平狭小而闷热的办公室里,两个人喝冰镇的矿泉水闲侃人生,会偶尔冒出几句话来,貌似深刻却云山雾罩不知所云。忽然孙平提起一件事情,对了,你来之前叫我找找那本《蓝色信风》,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本。虽然有些残破,却好过你一本都没剩下。
  这本献礼文集是1995年母校校庆时潘洗、孙平他们弄的文学小册子,十多年过去了,翻箱倒柜却找不到了,只好向孙平求援。想起那上面那些稚嫩然而无比亲切的文字,心里蓦地感觉有阵阵凉风拂来。
  离开时,潘洗在楼梯拐角处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原来是旅游鞋的鞋带没系紧,绊的。晚上得少喝点,潘洗蹲下系鞋带时想。
  旧作:《盛夏的游戏》
  这件事牵扯到孙平、刘大林和我,以及大连读书写作会中一个叫杨恒顺的家伙。
  这件事其实也挺简单的,把那两封信照录即可。不过在这里,我还是做了某些必要的交代和补充。
  首先是杨恒顺的来信。这信不是写给我的,是写给孙平的。但孙平把信转给了我,连同里面所附的一份表格。虽然读来感觉疙疙瘩瘩的,但我还是耐着性子将信原封不动地抄录于此:
  孙平君你好:
  匆匆一别,已半年多了,没有你的消息。你的最后一封信上说“到了那边再来信告知地址”,我几乎是天天都在盼望君的消息,却次次落空。总算上帝不负我的诚心,是大林君将你的消息带给了我。大林君在信中简单地提到了玉城的朋友,可我却如获至宝——孙平君又有消息了。
  孙平,不管怎么说,现在我们又将联系在一起,美丽的滨城大连,还有你真诚的朋友与同仁,更有你的另一番事业。愿我们今后再度合作。孙平君,我们现在已经正式合法,定名为大连市读书写作会。名字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我们大家都有了家,有了切磋技艺的所在。会刊定为《陌路人》,它将为陌生的朋友们架起友谊的桥梁。孙平君,这次扩大了范畴,从小说、散文、诗歌到读书笔记及影评……我们想把多种学科融入这本刊物。望孙平君多多赐教。
  孙平君,敢向你提一个过分的要求吗?请将近照寄一张给我留作永久友谊的纪念吧。希望能够满足这一愿望。
  春安!
  友:竹石
  这件事看上去简单,但说来话长。
  事情因孙平而起。最初是在大连天津街新华书店,这位很有眼力的杨恒顺可能一眼就看出在文学柜台前流连不去的孙平像个文学爱好者的样子,就凑过去跟他攀谈。孙平报了个假单位,似乎是大工(显然有点拔高和忽悠),但现在大连经管校见习。后来,杨恒顺真的就在某个周末来找孙平了。孙平很机智勇敢,不知怎么弄的竟给搪塞了过去。再后来,两个人终于不可避免地见了面,而且把刘大林也扯了进去,跟杨认识了。杨恒顺和他的朋友们都是些热情很高的诗歌爱好者,他们曾经筹划了好多次文学活动。有次他和两个女孩到经管校来送请柬,请孙平参加他们的诗歌朗诵会,地点好像就在“白天鹅”或者“小天鹅”的。这一回孙平躲起来没露面,至于为什么只有孙平自己知道。据说还有个细节,事后,孙平向替他接待了那几个客人的同学一个劲儿打听同来的两个女孩是否精致漂亮,并且颇有些悔意。说起来杨不止一次邀请孙平参加他们的活动,大概还说过“大连的文坛死气沉沉,很需要我们来一场革命”之类很有气魄的话。我在孙平那里读过他们的诗,很遗憾都没留下多少印象。
  那时候我已经离开经管校,在玉城工作一年多了。听孙平说起这件事情,觉得有趣而好笑。我忽发奇想,何不如此这般玩一个游戏呢?孙平也积极响应,愿意跟我密切配合。其时孙平已久未联络杨(按照杨的说法是半年),假称到锦州电厂学习去了,当然,其实他仍在经管校的校园里面溜溜达达。不过杨知道大林的地址,大林也装作很随意的样子透露了孙平的行踪——说又到了玉城。这出于孙平的授意,而这一切我是始作俑者。上面那封信便是在这种背景下,辗转寄到我手里来的。现在,箭头已经指向玉城,接下来的故事便由我来接续。我得回杨恒顺一封信,我当然也这么做了。
  杨恒顺君:
  我从玉城到锦州电厂参加短暂的培训学习,你的信就追到锦州去,可真有你的。不过很抱歉,因为忙,回来之后才复信给你,见谅。
  登记表收到,很抱歉我只能将一张空表寄回,因为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加入任何一个社团组织的打算。但我衷心希望你们的读书写作会能够兴旺发达。我也相信结果一定如此,你的这个很吉利的名字就是明证(笔名大约更坚固些)。对你们的《陌路人》,赐教不敢,但我希望能踏踏实实做点事情,千万别搞花架子。   遵嘱寄上照片一张。这可比不上那些故作深沉、花里胡哨的彩照,但他是我,是结结实实的孙平。
  夜宴已经开始,你是否已写好请柬?
  在一片荒地上,有两只灰白的驴(我真希望是马)在低头静静地吃草,并不理会周围田地里茁壮的禾苗。人谓之曰,这是些自觉遵守纪律的驴。
  在骄阳炙热的时候,我希望有一场霹雳;等暴风雨真的来了,我又无限怀念起那一方真正属于我的晴空和朗照了。
  杨君恒顺,抑或竹石,那么你呢?
  握手并致夏安!
  绝不辜负真诚的孙平1991年6月12日于玉城
  照片是孙平本人的照片。信寄出后,我把大致内容跟孙平说了,并说你根本就不在玉城,至于后来又怎么去了清河,你自己自圆其说吧。事情是你惹起的,你自己收场,我不玩了。游戏大致上就这么结束了。
  此后,竟再也没有杨恒顺的消息了。真孙平和大林不知道,我这个假孙平更无从知晓。自那个炎热的夏季过去,已有四个年头了,每当想起这件事情,心里竟隐隐地有些不安。
  我未曾与杨谋面,只是假借孙平的名义与他通了一次信,同他玩了个游戏,开了个玩笑。本以为这会很有趣、很刺激。应当承认,杨恒顺们是一群热情高涨、有才华并且敢说敢做的文学青年,但是坦率地说,直到现在我还是不能相信杨恒顺们真的能够扯起振兴大连诗坛的大旗。对于他们,我和孙平在那个盛夏谋划了一个游戏,终于使热情洋溢的杨撞了进来,并遭到我们不动声色的调侃与讥讽。这其实就是个骗局。我们不知道杨在接到了我的回信时是否仔细地对照了笔迹(尽管我和孙平的字迹很像),甚至更早些,他们是否曾经对孙平过于离奇机巧的故事产生过疑窦。也许他们被深深地刺痛了吧,而这其实正是我们的真实用心。对那些自视甚高、恃才傲物的人们,是应该给他们当头棒喝并泼一盆冷水的,使他们警醒、冷静,踏踏实实做一些事情。然而,我们并没有看到这样的结果出现,因为杨恒顺们沉默了。
  现在的事实是:四年来,杨恒顺们再也没有对孙平的那封信说什么,做什么,他们依旧沉默。也许,这种沉默包容了他们想说和想做的所有一切。
  于是我记下了这件事情,就算是对那个夏天那个游戏那封信的一个解读吧。其中定有不甚了了之处,但那不关我的事儿,那得去问大林或孙平。
  如今又是酷热难当的夏日,我偶尔就想,那个读书写作会是不是真的兴旺发达了;我还想有机会真的握住那个未曾谋面的杨恒顺的手,真诚地说一声:你好!
  1995年6月于玉城
  (注:本文选自《蓝色信风》,略有删节)
  背上
  回到酒店,那帮家伙都缓过来了,曹国祥、张民广、崔凯、董振伟四个人支起麻将桌干上麻将了,高丽华在边上卖呆。见潘洗回来问张新进,她说肥哥喝高了,睡呢。
  潘洗循着鼾声找到了张新进的房间,他根本就不用蹑手蹑脚进去,张新进只穿个裤头俯卧在床上,睡得是一塌糊涂,好像是为了伴和他那滚雷般的鼾声,他宽阔的后背上那些肥肉也跟着有节奏地一起一伏地抖动。
  潘洗拿出一支紫色的彩笔(从孙平幼儿园带过来的),试探着在张新进后背上轻轻戳了戳,张新进吃痛扭了一下,却仍然用原先的姿势继续酣睡。潘洗放心了,很快在张新进那宽厚的后背上,炮制出一篇紫色的“情书”:
  哎呀妈呀肥哥:
  我老稀罕你啦!一见到你那高大的身材、壮硕的体格,我的心跳就会莫名地加速,怦怦怦怦地跳个不停;瞅你浑身胖嘟嘟颤巍巍的肉,馋得我直流口水,恨不得咬上一口,指不定满嘴冒油香死啦……
  都暗恋了你1000多天的丽丽
  潘洗邪邪地笑了笑,很满意自己的恶作剧。悄悄退出房间,卖呆看打麻将去了。
  尾巴
  张新进和高丽华两个人飞到了遥远的三亚,去度蜜月。
  (责任编辑 徐文)
  作者简介:潘洗,本名姜鸿琦,满族,1969年生于辽宁省岫岩。工程硕士,文学创作二级。曾在国企从事过共青团、会计、宣传等工作,现供职于国网鞍山供电公司。1995年开始文学创作,已发表小说数十篇,著有小说集一部。鲁迅文学院第十二届少数民族文学创作培训班学员。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小说北2830”召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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