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的灾,那时的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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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月9日,记者前往甘肃定西采访太平庄农民自发募捐鸡蛋,并驾车送到陇南灾区一事时,是带着本《定西孤儿院纪事》去的。定西是1958~1960年甘肃大饥荒的重灾区,作家杨显惠在这本纪实小说中写道,那场饥荒发展到了“人相食”的地步;饥荒过后,定西专区留下了5000名左右孤儿。在他们背后,是5000个左右的家庭全家饿死,孤苗独存。
  “3年自然灾害”,这场几乎席卷全中国的大饥荒,其惨烈程度远远超过了今日的“5·12汶川特大地震”。而当时的人为灾难与现在刚刚发生的自然灾害,又由两名前往地震灾区送鸡蛋的定西农民奇妙地串联起来。因此,特别想了解那场饥荒在定西农民身上留下了什么样的烙印?他们是如何看待自然灾害与人为灾害的种种不同,又是以何种心态和行动来对待今日的地震灾区人民的?
  但这些愿望落了空。在定西,没有人愿意多谈大饥荒——他们并非对此抱有抗拒心理,而是压根就不感兴趣,即使谈起来也是口气淡然,记忆残缺。这使我迷惑。多灾多难的中华民族,究竟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来对待灾难的?是麻木还是坚韧?是认命还是达观?是善于遗忘还是勇往直前?这时的灾,那时的难,难道会那么轻易地就都成为过去了吗?
  6月11日,在兰州,记者见到了《定西孤儿院纪事》的作者杨显惠。杨显惠,甘肃兰州人,现为天津作家协会会员。除《定西孤儿院纪事》外,还著有《夹边沟纪事》,后者描写了1957年反右之后,甘肃酒泉一所关押右派的劳改农场里所发生的故事。杨显惠现在虽然家在天津,但每年都要回甘肃住一段日子。这位50多岁的作家有着一副苦难的面容,但他笑称自己的人生经历中,并未有过太大的磨难,他所有的忧思,来自他始终默默爱着的甘肃大地和甘肃人民。
  
  “社稷为重”?“以人为本”?
  
  《南风窗》:我这次来甘肃采访震灾,因为想要了解一下甘肃省的历史、社会情况,就到书店去找书,但却发现兰州各大书店都很少这类书卖,为什么甘肃人写甘肃的书这么少?
  杨显惠:如果当初我一直留在甘肃,可能我也写不出这样的书。如果我是在甘肃的媒体或文化部门工作,有人管着,“大饥荒”在甘肃又是禁区,敢写吗?写了饭碗被敲掉怎么办?你能不想这个问题吗?可是我现在在天津工作,即使受处分,也是天津作协处分我,跟甘肃没关系。
  我30多岁才离开甘肃到天津,因为我在兵团时,谈了个对象是天津人,知青回城时跟她回了天津。之前我只在甘肃呆过,所以就写甘肃的这点事,出版社能出就出,不能出就算了。
  《南风窗》:那么你写过天津吗?
  杨显惠:我没有写过天津。虽然我住在天津,但对天津的事了解得不多,写不过人家土生土长的天津作家。
  《南风窗》:甘肃也是个多灾多难的地方,从汉代到清朝,再到民国、解放后,一直都有震灾,加上旱灾、兵灾、水灾。有的是天灾,有的是人祸,所以甘肃人是那么渴望平安,比如兰州有“安宁区”,定西有“安定区”。你觉得天灾和人祸有什么不一样?在救援上又有什么不同?
  杨显惠:1958年至1960年的大饥荒,根本原因在于国家领导人的思想。在国家领导人看来是“社稷为重”,对政权的维护是主要的。解放后,毛泽东多次强调要把中国建设成为社会主义强国,但是中国的基础非常差,本来全国生产的粮食就不够吃,国共两党又打了几十年仗,加上日本侵略,中国的工农业生产受到极大破坏,极其凋敝。后来要搞建设,美帝国主义不支持,跟苏联又闹翻了,还在朝鲜跟联合国军打了一仗,这都是要钱的。
  1953年起,中国展开大规模的经济建设,150多项苏联援建的大型工业项目同时上马,光兰州市就有兰州炼油厂、兰州化工厂等五六个项目上马。这些建设项目的资金从哪里来?不就是从农民身上来吗?如果当初不急于在工业上搞大投资,农业也不会很差劲,也就不会出现大饥荒了口因为当时以国家的长期发展为重,在农民粮食不够吃的情况下,还要在农村大量征收,对农民进行严重的剥夺。
  现在的国家领导人,以人为本,以民为本,跟那时有本质不同。汶川大地震,温家宝总理第一时间赶到灾区,指挥抗震救灾,政府马上拨款,全国人民总动员,老百姓的思想与那时也有很大的不同。
  《南风窗》:能不能说这样说:现在的自然灾害与当年的人为灾害发生后,应付的手段也不一样,一个是立足于“救”,一个是立足于“斗”?
  杨显惠:不能简单地分成“救”和“斗”,要看时代背景。
  开始搜粮是为了要把公购粮缴够。后来大食堂没吃的,就把搜到的粮食放大食堂吃了。搜粮策划得很严密,地区派人到县上,县上再抽干部配合,一起带上各公社、大队干部,交叉搜粮:这个公社的干部到那个公社,这个大队的干部到那个大队,怕熟人下不去手。整人的方法其实很简单。所谓“群众运动”,就是挑动群众斗群众,动员这一拨人整那一拨人。文件规定了哪一群人整哪一群人,不能脱离这个轨道。
  《南风窗》:当年同样是大饥荒,为什么定西地区饿死人最多?
  杨显惠:因为定西地委书记执行政策最坚决,他是省委书记的大红人,每次开会受表扬。书记器重他,他干得更欢了,下面饿死人也更多了。那是讲阶级斗争的时代,社会本身不关注民生。大饥荒时甘肃饿死人最多的地方有两个:张掖和定西,张掖地委书记和定西地委书记,都是甘肃省委书记的得力干将。
  定西死人最多的通渭县当时并不穷,是甘肃省的产粮县人少地多,只要几个公社粮食熟了,就够全县人吃了。但是,从1955年开始合作化,1956年高级社,1958年人民公社,农民经不起这样的长期折腾呀,每年还要缴公购粮,社员只好把单干户时存下的粮食,一点一点地拿出来贴补着吃。公购粮收得特别严重时,自己家里的存粮也补贴着吃完了,饿死人的事就开始了。
  夹边沟的右派饿得奄奄一息了,农场领导跑到张掖地委找书记,书记说:“建设社会主义哪有不死人的?死几个犯人你就松沟子了?”
  这个书记是老革命,18岁就当了县长,当时的整个河西走廊都是张掖市,如果不是老革命,能让他管这么大地方吗?那时都是战争年代过来的人做领导,长期打仗,把心给打铁了。他们认为,打仗时还要死人,建设时期能不死点人?怕死人就打不赢仗,人是作为他们的工具的。
  
  对灾难的遗忘是一种默契
  
  《南风窗》:历史上的多灾多难,对甘肃人的性格造成了什么样的影响?灾难过后,这种影响是被淡忘了,还是沉淀在甘肃人的血液里了?
  杨显惠:甘肃人的性格嘛……忍耐、温顺,能吃苦。1958~1960年的大饥荒发生时,一开始定西有人往外跑,去外面讨饭。政府发现了,不许再跑,跑出去给党丢人,给社会主义抹黑,大部分人就坐在家里等死,眼 睁睁的,一家一家地饿死,像绵羊一样。
  至于甘肃人其他的性格,看不出与全国人民有啥不一样的。
  《南风窗》:汶川大地震后,甘肃省到灾区去的志愿者相对较少,感觉甘肃人除了上面那些性格外,是否还有些对参与公众事务的冷漠?
  杨显惠:不是甘肃人对公众事务冷漠,
  也不是他们没有同情心,这里有更深层的原因。我跟甘肃的朋友在一起聊天,大家都很关心灾区,也表现出了公民责任心,但是由于媒体对甘肃灾情的报道不够,大家都不了解甘肃灾区的情况。
  甘肃的记者跟全国媒体的记者一样,但他们有纪律,每到这个时候就没办法深入报道。
  《南风窗》:当年的大饥荒发生后,政府封锁消息吗?
  杨显惠:甘肃省委成立的那个工作组下来调查时是封锁消息的。他们的调查就是“指鹿为马”。后来中央工作组下来了,由西北局负责解决这个问题,甘肃省领导班子改组,免去了省委书记的职务。
  但后来所谓的“公开处理”,也是在当事县里宣布一下,城市里的人根本不知道有“大饥荒”这回事。兰州市民只知道进城要饭的人多了。当时市民一个月供应26斤粮食,机关干部27斤,轻体力劳动者30多斤,重体力劳动者40多斤,虽然吃不饱,也不会饿死。
  《南风窗》:我觉得甘肃人,也是中国人的一个性格特征,就是善于遗忘,特别是对过去的苦难、灾难遗忘得很快。这次到定西采访,我又感受到了这一点。那里的人不爱谈“大饥荒”,不是出于抗拒心理,而是根本就没有兴趣谈这件事,请问这是为什么?
  杨显惠:如果没有社会的完全进步,民主化达不到一定程度,有人就是希望你忘记,你要天天说,就会挨批。
  1962年,夹边沟农场撤销了,由劳改系统交给酒泉地区。新来的农场领导觉得夹边沟这个名字很臭,因为死了那么多人,就把名字改为“长城机械化林场”。后来,我的《夹边沟纪事》,以及别人写夹边沟的书出版后,夹边沟有点名气了,好多人跑去看,林场领导又把名字改成了“夹边沟林场”。
  定西孤儿院的事,大部分孤儿不愿谈论。一是他们父母双亡,自己在孤儿院长大,觉得不光彩,好像是个丢人的事。他们从孤儿院出来,进入社会后,有的分配到铁器合作社、木器合作社当工人,在单位都不暴露自己的身份。
  定西的多数孤儿所受教育有限,在孤儿院吃不饱饭,也没有上学的心思,文化水平很差。从孤儿院出来后,分到国营大企业的,只要企业不倒闭,还能工作,但大部分孤儿都分到了集体企业。改革开放后,这些企业很快完蛋了,有的孤儿只能吃社会救济,最低生活保障线原来是一个月90块钱,后来涨到100块、190块……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就更不愿意说了。
  但是,采访得多了,总有胆大的,反正已经下岗了,一个月拿90块、100多块钱,说就说了,不怕领导找麻烦。
  有一个女孤儿,从孤儿院出来后,分配到一个集体企业。她结婚了,自己的孩子也长大了,但孩子找不到工作,她就觉得自己是孤儿,没有靠山、关系,才会导致儿子找不到工作,觉得对不起孩子。她就在单位老是说过去怎么挨饿的事。领导多次批评她,不让她说,因为这是阴暗面,给党、给社会主义抹黑。但这个女的可能已经心理失常了,领导越批评,她就越爱说。后来有一天,她突然失踪了。我去采访定西孤儿院时,她已经失踪几年了,家人到处找不着。
  
  上世纪50年代的形象工程
  
  《南风窗》:你写《定西孤儿院纪事》这本书,除了采访过定西孤儿院的孤儿外,还采访过执行当时政策的当事人吗?
  杨显惠:我采访过孤儿院的老师,几个生产队长。还采访过当时执行政策的通渭县委书记。
  在定西地区,通渭是受灾最重的县。省委工作组下来后,逮捕了县委书记等17个人,但后来又放了,没有追究刑事责任。因为他们只是政策的执行者,而非制订者。我问过这个县委书记:通渭饿死这么多人,你作为县委书记有没有责任?他说我有责任,但我不能承担全部责任。一般人认为书记的权力大得很,这要看你怎么看这个问题。在粮食问题上,县委书记一点权力都没有。上面让我们把粮食全收上来,我们能不收吗?给你定多少任务,就要完成多少任务。
  通渭饿死人的情况出现后,县委书记想救人,就把粮库的门打开了,虽然他无权放粮,但他以发放明年春天的种子为由,放了些粮。地委书记知道后,把他叫去训斥:“你们县的公购粮还没缴够,你就想往下发返销粮了?”县委书记说那是明年的种子。地委书记说:“现在还没到种地的时候,你发什么种子?”县委书记就不敢再放粮了。
  1958年秋天,定西饿死人的现象就开始出现了。1959年的11~12月最严重,人员大规模死亡,通渭县已经饿死了三四百人,县委书记也觉得情况严重,把死亡人数统计后,他连夜坐着吉普车去向地委书记汇报。地委书记正在大礼堂里向干部作报告,县委书记就坐在接待室等。地委书记开完会,县委书记上前说,县上死人了——农民没有粮食吃,饿死了三四百人。地委书记一听,说:“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你们县是先进县,这个红旗不能倒,还要持续地大跃进!”
  定西“抢救人命”时,通渭是重点,全县28万人,饿死7万多,逃亡2万多,占了1/3。1961年,通渭人口下降到18万。
  《南风窗》:虚报粮食产量外,大炼钢铁及引洮工程也是造成定西地区大饥荒的两个重要原因。由于引洮和大炼钢铁,定西农村70%的庄稼无人收割,腐烂在地里。甘肃省委1958年上马的共产主义工程——引洮工程,要把洮河水引到中部干旱山区,说是要修一条山上运河,河里可通舟船。16万农民辛苦3年,仅定西地区就耗费1亿多元资金,因制作大量人力车及烧水做饭,砍伐了无数参天大树,在各种事故里,2148名民工死亡,400多人伤残。3年后工程以失败告终。
  前年年底我注意到,引洮工程又上马了,前几天我去定西干旱地区采访,那里的农民说工程完工后,他们的人畜吃水问题都能解决。
  杨显惠:引洮首先是解决吃水问题,不上马不行,逼到脑门子上了。定西大部分县都没有河流,即使有也流的是苦水,不能吃。过去在河道里打井,由于没有地下水源补充,几千年、几万年形成的那点地下水,很快抽干了。定西市区十来万人口,难道都要他们搬迁?即使光为了了人吃水,也必须解决引洮问题。
  现在施工条件、技术、工程材料等都具备了,1958年纯粹是在不能做的情况下,搞的“大跃进”,它不是为了解决吃水问题,而是搞的形象工程。中国的形象工程从1950年代就开始了。当时引洮工程纯粹是要用黄土修一条运河,没有别的材料,而且还不是在平原上,要经过一道道山沟,最要命的是它还“边施工边设计边修改”。
  这个工程上马,起因是定西一个干部向地委领导汇报工作时,说了句“能把洮河水引到董志塬就好了”。后来省委书记到定西开会,地委领导来向省委书记汇报这个想法,省委书记一拍脑瓜子:“行,就这么干!”
  《南风窗》:你现在和甘肃的联系多吗?还会继续写甘肃的书吗?
  杨显惠:我每年都要来甘肃几趟,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今年来,主要是想了解这样一件事:从改革开放起,由定西向河西走廊移民,已经持续20年了,因为这里已经持续干旱二三十年了,冬天无雪,夏天无雨,地里的干土有一尺多深,庄稼种不进,种进了也收不上来。
  河西走廊年降雨量不到50毫米,主要靠祁连山上的积雪春天融化后,浇灌土地。但那里有很多荒滩,只要开垦出来,就是丰产田。我在河西走廊插队16年,知道这个情况。定西移民到河西走廊的人,很大部分站住脚了。他们也喜爱那里。
  但河西走廊沙尘暴很厉害,自然生态脆弱,所以从定西向那里移民,也是一件两难的事。明天我要去河西走廊,实地考察一下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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