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魔幻阿斯塔纳
3月底的一个清晨,我在哈萨克斯坦首都阿斯塔纳的总统公园里架起摄像机,打算用半个小时拍摄一组城市地平线的延时镜头。总统府就坐落在我面前的广场尽头,坐东朝西、大气雍容,周围一系列高大到令人眩晕的政府部门建筑拱卫两旁。这一天的气温是-7℃,来自西伯利亚可怕寒冷的西北风肆无忌惮地横穿这条城市中轴线,直扑我面前的总统府。我哆哆嗦嗦地把摄影包挂在三脚架上以增加稳定性,真担心这个人造风洞中的大风会一把将我的摄像机掀翻。
“风寒效应带来的体感温度估计有零下20℃了吧!”我咬牙切齿地背风站着,感觉一双冰冷的大手正透过冲锋衣捶打着我的后背。10分钟后,我的鼻子就像一个锈迹斑斑的老朽水龙头,再也关不住流淌的清鼻涕了。
阿斯塔纳方圆1200公里都是一望无际的荒原。冬天,自西北而来的寒流无遮无挡地横扫这片大地,来自长江以南的我无法理解草原民族的风水观,他们怎么舍得离开温暖湿润的阿拉木图,将首都迁移到这样一个严酷苦寒的環境之中?回程时我向同伴们诉苦,我们的司机,哈萨克大叔别克·提比克敞开了皮夹克的拉链,爽朗地大声笑着,说道“这就是我们的春天,我觉得很暖和!冬天早就过去了,那时是-50℃呢!”
也许每个第一次来到阿斯塔纳的人心中都有这个疑问:在这个荒原之上,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万花筒般的崭新城市?
1997年12月10日,哈萨克斯坦的铁腕总统纳巴尔扎耶夫力排众议,在阿克莫拉郑重宣布,阿克莫拉市改名为“阿斯塔纳”(哈萨克语意为“首都”),正式成为哈萨克斯坦“永久性首都”。这个决定非同儿戏,总统自然有他的考虑。
总统将首都地点选在了哈萨克斯坦一马平川的腹地阿克莫拉,这个地名的哈萨克语含义是“白色坟墓”,可以想见这里酷寒的气候。旧都阿拉木图太狭小拥挤,在当时,以至于无法承担2022年的冬季奥运会竞争申办之责。而地震则是另一个隐忧,毕竟在地震带上的首都无法长期发展。同时过于接近中哈边境也使之缺乏军事和文化上的安全感。阿克莫拉近乎于国家的南北中心,这就巧妙调节了北部工业区和南部农业区发展的不均衡、缓和了苏联解体之后哈萨克斯坦北部非哈萨克族的不安。
这片辽阔大地为建筑师提供了完美的画布,只有1800万人口的中亚第一大国地下蕴藏着几十亿桶石油。钱和地皮,是哈萨克斯坦最不缺的两样东西。负责主持新首都设计的建筑设计师当时是享受了怎样挥挥洒洒的创作快感?一个崭新的首都在十多年之后闪亮登场,它的特点就是体量巨大、外观魔幻奢华。从机场到达市区的第一个亮眼的建筑就是城市中轴线西北端的可汗之帐(Khan shater),这是著名英国设计师诺曼·福斯特的作品。这个12.7万平方米的巨大购物中心毫无疑问地夺走了“世界最大帐篷”的称号。它的外形是为了向古代马背民族的毡房致敬,内部却和艰苦的游牧生活毫无关系。一进大门,高达100多米的华丽中庭令人震惊,云霄飞车夹杂着乘客的惊叫和欢笑在天花板上穿行。然后会发现这个超豪华的购物中心里,全世界的奢华品牌都应有尽有。为了使建筑在寒冷的冬天不结冰,建筑内部使用了特殊的化学内衬来保证屋顶的微循环。要是想体验热带生活也没问题,顶层有人造热带雨林,从马尔代夫进口的沙子铺成的沙滩和巨大泳池在35℃恒温下让人忘却严冬。
大帐篷前面的城市中轴线就像是一个种满了树的巨大广场,也叫作阿斯塔纳的“千禧轴线”,这个灵感来自阿斯塔纳城市设计主笔黑川纪章,日本第二代建筑师三杰之一。城市众多的新建筑都在这个轴线上展开,它们承载了欧式、苏式、伊斯兰式以及未来风格的建筑,当然,也有人说它荒诞得像科幻电影。如果逛完大帐篷还不够累,可以穿过地下人行道,来到对面的广场。左边就是阿斯塔纳具有古希腊神殿外表的歌剧院,这个总统参与设计的古典风格建筑于2013年竣工,由瑞士的 The Mabetex 集团指挥建造。再沿着中轴线抬头东望,总统府的对面就是著名的金字塔“和平与和解宫”。这个77米高的金字塔耗资5.8亿美元,2006年竣工,是由英国福斯特建筑事务所设计,Sembol建设施工,因为阿斯塔纳的天气温差达到正负40℃,会导致建筑高达30厘米的膨胀差,可见其建设难度。作为世界宗教研究中心,这里经常举办世界宗教大会,开放给基督教、伊斯兰教、佛教、犹太教和印度教等宗教会议使用。玻璃的金黄色和淡蓝色是哈萨克斯坦国旗的基本色,这里还是2011、2013年阿斯塔纳国际动作片电影节的主场地。
再抬起头来,高耸入云的玻璃幕墙地平线反射着强烈的阳光,眯起眼睛的一瞬间甚至会有个错觉:我这是到了拉斯维加斯还是迪拜?
幸运的是,我们到达阿斯塔纳的那几天正是哈萨克斯坦最热闹最重要的节日—纳吾鲁孜节,这是人类古老的节日之一,中亚的许多民族都将这一天视为春季到来、万物复苏的日子,而予以隆重的庆祝。
哈萨克斯坦全国放假五天,市民们举家出游。政府规划了许多庆祝活动和文艺演出。作为一个初来乍到的外国人,我们最爱逛的自然是阿斯塔纳各个广场举办的音乐会、传统民族体育赛事等娱乐活动。沿着广场,人们搭建了数十个哈萨克毡房,每一个毡房都有一个主题:“传统婚庆”“教师之家”“传统手工艺”等等。可以在这里体验到最地道的民俗风情,每一个毡房的主人都是那么好客,桌上摆满了手抓肉、马肠子、馕、点心,免费随意吃喝,尽显草原民族的豪爽热情。
广场上人挤人,中央是一个大型舞台,全国的乐队组合轮番上阵载歌载舞,摇滚、民歌、说唱、通俗,混搭了各种风格的民族音乐通过两旁巨大的音箱向四周猛烈扩散着音浪。台下也气氛融洽,人人挥舞手臂跳着舞蹈,真是一个民族和谐的大聚会。 离开喧闹无比的毡房区,我走过空旷而冷清的独立广场。不远处是91米高、通体洁白的Kazakh Eli 纪念柱,顶端矗立着展翅的镀金大鸟,它是哈萨克传说中代表幸福的神鸟“Samruk”。当清真寺宣礼塔悠扬的诵经声响起,混合着广场上现代节奏的音乐,这个传统图腾与广场四周后现代建筑一起,构成了新首都光怪陆离、 跨越千年时光和万里空间的魅惑风格,这也许就是日本设计师黑川纪章的首都规划“共生理论”想要表达的。
旧都阿拉木图
从阿斯塔纳坐上火车前往阿拉木图,是一段长达1300公里的漫漫长路。火车崭新而舒适,窗外不变的旷野风光伴随有节奏的铁轨敲击声,让人昏昏欲睡。
13个小时后,车窗外不知不觉已从冰封万里变成了青草遍地一派春光,清晨时分,我们到达了阿拉木图。这个被阿拉套雪山拥抱入怀的古老城市似乎还在沉睡,清冷的大街上人迹寥寥。
阿拉木图是一座有着近千年历史的古城,从进城的那一刹那,就能感受到这个城市的从容淡定,这是与阿斯塔纳完全不同的气质。在历史上被蒙古人的铁蹄把它从地图上抹去之前,这是一座带有中世纪哈萨克斯坦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特征的城市。而成为首都,则是20世纪20年代的事儿。
我们入住市中心的地标性建筑哈萨克斯坦大酒店,哈萨克人甚至将它印在了5000元坚戈大钞正面。这座26层的老派豪华酒店建于1978年的苏联时代,斑驳的金光闪闪的屋顶, 老旧、大气、堡垒一般的外表依然在散发着苏俄帝国早已逝去的荣光。从沙皇时代开始这里就是俄罗斯人向西南扩张的前沿要塞,之后作为苏联在中亚最重要的城市,这里有着无数抹不去的俄国痕迹。最典型的莫过于坐落于阿拉木图市果戈里大街的潘菲洛夫—28 勇士纪念公园,这里燃烧着和红场一样的长明篝火,是为纪念在莫斯科保卫战中击退德国法西斯坦克进攻,表现英勇的苏军 316 潘菲洛夫近卫步兵师 1075 团的 28 位勇士(其中有 10 名为阿拉木图人)而命名。
阿拉木图的街道没有新首都那么宽敞,但却更富有人情味。大街上车水马龙,人群川流不息。市中心没有太多气势雄浑的现代建筑,倒是滿城绿树,绿化率竟达到了70%以上,不折不扣是一座花园城市。行走于此,也能感受到它的古朴与宁静,没有太多大城市的喧嚣。离酒店不远就是阿拉木图著名的阿拜大街,这条以哈萨克族最伟大的民族音乐家和诗人命名的街道是一条名副其实的文化一条街:从东往西,街道两旁布满了大学和艺术中心。大学生们三三两两穿行其间,朝气蓬勃。建于1970年的共和国宫矗立在多斯特克大街和阿拜大街的交叉口,经常举行音乐会、会演和其他活动。这座建筑和哈萨克斯坦大酒店一样,是阿拉木图的骄傲,1971年,它的建造者们因这座大理石杰作被授予苏联国家奖。
共和国宫的背后,就是阿拉木图最与众不同的风景,白雪皑皑的阿拉套雪山。这道高大的山脉延伸到中国境内后被称作天山,它从新疆延绵到阿拉木图境内。这些山脉对阿拉木图人来讲,是他们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我们迫不及待地在黄昏时乘坐缆车登上了科克托别山。海拔1130米的科克托别由哈萨克语“碧绿青山”译来,是阿拉木图最主要的景点之一。高达372米的阿拉木图广播电视塔坐落在科克托别山坡上,据说这是世界上最抗震的建筑之一。我们在山顶观景平台的咖啡馆中找到了一个舒服的位置。透过玻璃阳台,看着橘红的夕阳慢慢沉入城市西边的天际线,这座城市的灯火与月色一起,渐渐辉煌起来。
这座野性的山,与山脚下规划整齐的城市形成了鲜明对照,路灯就像棋格一样延伸至视野尽头。整座城市最初的规划,正是依据俄罗斯城市的平面图模仿建造的。阿拉木图的街区一般都是四周为民宅,围成一个院子,设东西南北门,院内种植观赏树和果树,有一些儿童游艺设施,有一个垃圾站,还有一个天然气供应站。院外,离楼房两米开外也种有一排排的观赏树和果树,与街边的护路树相距四五米,这便构成了遍及市内的林荫道。还有些老街区,则是苏联式预制板筒子楼,住宅楼的门洞开向街道,像一个个火柴盒,恍然到了东北老工业城。这是俄国人为阿拉木图留下的另一个抹不去的痕迹。
最后的哈萨克猎鹰人
在哈萨克斯坦西南部古城塔拉兹的乡间,我们的向导找到了一户传统的猎鹰人家。78岁的老人保尔江是远近闻名的猎鹰人。哈萨克谚语说道:“良马与猎鹰就好比哈萨克人的双翼。”猎鹰是有着数千年悠久历史的古老传统,在哈萨克斯坦是无处不在的符号。所向无敌的猎杀能力使其成为哈萨克牧民崇拜的图腾,哈萨克斯坦蓝色的国旗上就翱翔着一只金色的大雕。曾经,“左牵黄、右擎苍”是哈萨克族男人形象的真实写照,千百年来,他们依靠牛羊过着逐水草而居的生活,他们训练金雕,依靠其狩猎过冬。如今,手机电脑取代了弓箭绳索,这项古老技艺正面临失传的困境,在很多地方已经难以见到了,只有在偏远的小村里还偶有哈萨克人一代又一代地传承着。
在保尔江老人的家中,我们惊讶地见到了一摞摞的获奖证书和挂满墙的奖牌、奖杯。这是老人和两个儿子在历次国内外猎鹰大赛上获得的优胜荣誉。在院子里,有四只不同种类的猎鹰站立在木头支架上。个子较小的隼,是专门用来猎取兔子和松鼠的。最大的金雕翼展能达到一米五以上,重达30公斤。经过训练的金雕,甚至可以在草原上长距离追逐狼。等狼疲惫不堪时,金雕能以300公里的时速从天而降,在最后一刹那戛然停止扇动翅膀,一爪抓住狼颈,一爪抓住狼眼,长而锋利的脚爪就像刺入狼皮的匕首,瞬间使之丧失反抗能力。
保尔江老人骑马带着我们去村外的山坡上放飞猎鹰。春夏之际是野生动物繁殖的季节,也是哈萨克猎人禁猎的季节,而这个时节老鹰也在换毛,褪去冬日旧羽。所以这次是打不了真猎物了,老人的孙子Sherniaz骑马拖着一块狐狸皮在坡下的草原疾驰。这也是一个常用的训练猎鹰的办法。保尔江老人挺直腰杆,他戴着厚羊皮手套的右手架鹰,左手取下了金雕头上用来遮挡视线的皮套。金雕迎着风张开了翅膀,眼含凶光、威风凛凛。距离猎鹰500米处,是在草地上飞速拖动的狐狸皮,随着老人一抬胳膊、一声呼号,金雕展翅腾空而起,直接朝着狐狸皮俯冲而去,不到5秒,鹰爪就准确地扑在了狐狸皮上。这行云流水般的捕猎令人眼花缭乱、 目瞪口呆。 保尔江老人告诉我们,金雕不像其他鸟类。它有灵性,它们时时刻刻陪伴在你身边,就像你的家人。“在困难时期,一只猎鹰的捕获甚至可以养活一个村子。”在猎鹰人中还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当金雕养到15岁,正是壮年的时候,就必须将它放归山野,为的是让它能够繁殖下一代。猎人会在放归地观察一周,确定猎鹰能够自己捕食,具备了野外生存能力之后才会离开。这是古老的哲学和智慧,也是猎人和自然的约定。这个时刻,是猎鹰人最为心碎和不舍的时刻。
保尔江老人将祖传的技艺悉数传给了儿子和孙子。我问起他对哈萨克猎鹰传统未来的传承是否担忧,他自信地说:“热爱猎鹰,这是我们哈萨克人流淌的鲜血中带有的遗传基因,我爷爷和爸爸传给了我,我传给儿子,儿子也将传给孙子,这是永远不会失传的。”
丝路之变与未变
离开哈萨克斯坦最具有代表性的两个现代化大都市之后,我们驱车沿着吉尔吉斯斯坦边界线西行。这条线路也是古丝绸之路北线古道的走向。也许,我们能在这里寻找到哈萨克斯坦真正的过去。
行前做功课,恶补中亚史。我发现,几千年来的草原历史总结起来只有一句话:一个个部落和王朝兴起又衰落,潮水般在草原上来来去去。中亚大草原与荒漠联结着欧亚大陆,大航海时代到来之前,这个地理位置是如此重要,每一个帝国都想独霸这一方土地,因为他们深知,这条商路代表着无穷的财富。西行的第一站是接壤吉尔吉斯斯坦的塔拉兹(Taraz)古城。古称江布尔的塔拉兹,是商路上的重镇,曾经繁盛无比,也是东西方扩张与争夺的焦点之一。公元751年,东西方两个最强盛的帝国在这里爆发了著名的怛罗斯战役。当时,阿拉伯阿拔斯王朝兵锋直指中亚东部,和全盛时期的大唐无可避免的碰撞了。唐朝名将高仙芝带领3万兵马长途奔袭,在塔拉兹恶战5日,最终寡不敌众惜败于20万阿拉伯骑兵的弯刀之下。唐朝的势力从此渐渐退出了中亚,伊斯兰文化成了草原的主流。
今日的塔拉兹城区已颇为现代化,可是在城内仍可看到不少的历史建筑和古代陵墓,其中单是参观古代陵墓,便足以看上一整天,不过若要挑选最精采的一个,定非艾莎比比陵墓(Mausoleum of Aisha Bibi)莫属。原来艾莎比比是11世纪时一位著名科学家及诗人的女儿,她与塔拉兹统治者卡拉汉相恋,却遭到父亲的强烈反对。艾莎比比本欲逃走与卡拉汉会面,途中却被毒蛇咬死,卡拉汉悲痛欲绝,为她建起这座精美绝伦的陵墓作为悼念。这个中亚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在哈萨克斯坦人人知晓,此地也是哈萨克青年恋人们拍婚纱的首选之地。
继续往西行,车窗外湿润茂盛的草地慢慢变成了盐碱戈壁。进入突厥斯坦市(Туркестан),就感觉到了浓郁的大漠风情:土黄色圆顶伊斯兰建筑,各色骆驼雕塑,妇女的花样头巾……此地在16世纪前称亚瑟城,地处古代商队运输路线的咽喉。这个昔日政治、经济及宗教中心,现在只是哈萨克斯坦南部一座只有10万人口的小城,但因拥有亚萨维陵墓而在中亚著称。
这座宏伟的建筑矗立在城中心广场上。陵墓的建造者埃米尔·帖木尔(Amir Temur),是中亚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他自封为成吉思汗黄金家族的后裔,梦想着复兴当年蒙古帝国的大业。实际上他的丰功伟绩毫不逊色于成吉思汗,帖木尔帝国最强盛时,当时周围所有强大的帝国无一能够迎其锋芒,经过30多年的征服战争,他建立了一个领土从北印度德里到大马士革,从咸海到波斯湾的大帝国。这座陵墓是他为霍贾·艾哈迈德·亚萨维所建, 亚萨维是中亚伊斯兰教最重要的传教者之一。
在陵墓还未完工时,帖木尔就病逝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委员会对其评价“从这座未完工的建筑中,波斯高明的建筑者们试验了各种建筑方法,并在后来使用到了帖木尔王国都城撒马尔罕的建造中。今天,霍贾·艾哈迈德·亚萨维陵墓成为了帖木尔时期规模最大、保存最完整的建筑之一”。
无论是战争还是建筑,帖木尔向来大手笔。进入陵墓参观,会惊叹宗教建筑艺术在人心中所能引发的惊叹、肃穆之感,高耸的洁白拱顶营造出一种圣洁、高雅的氛围。哈萨克斯坦有一部著名的历史动作电影《游牧战神》,电影里的主角,被誉为哈萨克汗国最伟大的外交家阿布赉大汗也葬在这座陵里面,进门主陵右边就是他的陵墓。
参观重要史迹的趣味也许就在于此:你和历史居然如此接近,一位举足轻重、曾改变数千万人命运的人物就躺在你的面前!
不仅在城里,这片戈壁中也遍布着古迹。其中齐姆肯特城西北荒漠中的讹答剌(Otrar)古城遗址,也是必去的丝路遗迹。在这里发生的商团事件和由此引发的蒙古西征改变了整个中亚的版图和面貌。中亚的各个历史名城,撒马尔罕、布哈拉、铁尔梅兹等,都有一个共同特点,本地建城始于时间不等,繁盛于丝路贸易之中,但都在13世纪被蒙古人夷为平地,这一带的文明由此倒退几百年。而这场蒙古人发起战争的起点就在这个地方— 讹答剌。
而在讹答剌遗迹西南250公里,坐落着白帐汗国曾经的都城索伦(Souran)。如今,这里仅残存四方的土墙,风蚀剥落,在夕阳金黄色的余晖照耀下带有一丝纪念碑式的悲壮。这片大地上曾经的政权犬牙交错,马背承载着神秘的游牧民族呼啸来去,给东西方带去了战火、鲜血和沟通交流,而自己却什么也没留下。
横贯欧亚的火车从遗址前鸣着汽笛呼啸而过。丝绸之路如今依然繁忙,沟通东西互换有无。这才是这条道路永恒的本质,无论是由谁主宰。
Tips
签证
哈萨克斯坦面对持因私普通护照的中国公民开放普通签证和过境签证。不开放落地签证,中国护照持有人必须根据自己的户口所屬地在哈萨克斯坦驻华大使馆、驻上海总领事馆、驻香港总领事馆或驻乌鲁木齐签证代办点办理好签证再前往。对于中国人来说,哈萨克斯坦的签证并不好办。一般来说,如果个人成行,需要哈萨克斯坦国内的商务邀请函。如果是以团队旅行的方式,签证就会简单许多,找一个有哈萨克斯坦线路的旅行社代办签证,平均每人费用在1000元左右,三人成团。哈萨克斯坦驻外使领馆颁发签证均需经哈萨克斯坦国内批准,得到“返签号”后方可颁发,因此办理签证时间较长。申请费用一单缴付,有效期为一个月,如申请人缴付申请费后超过一个月再提交申请,先前缴纳的费用将无法退还并需再次支付。请旅行者注意申请时间,以免耽误出行。入境之后五日内切记要向当地警察局备案,否则影响出境。
货币
哈萨克斯坦货币单位为“坚戈”,与人民币汇率大约为50:1,一般大城市都有许多兑换点,能以不错的汇率兑换货币。也可以刷信用卡或银行卡,visa是最通用的,银联支持度一般。
交通
哈萨克斯坦交通发达,铁路、机场和高速公路网四通八达。相对于城市里的短途出行来说,除了公交车,的士十分少见,更别说网约车之类。这一点来说,十分不便。
旅行
哈萨克斯坦英语普及率不高,当地通用语言是哈萨克语和俄语,一般的旅行者沟通交流是个问题。我的建议是聘请一个当地导游,不但解决了语言问题,也使旅行效率高出很多。如果这个导游还自带一台汽车,那就更妙了。
饮食
游牧民族的饮食习惯不外乎肉、奶,绿叶蔬菜在这里是十分稀罕的存在,主要就是肉汤里的土豆和烤肉中的洋葱,最多就是再上一盘小黄瓜和西红柿拌出来的沙拉。中国人也许会有点吃不习惯。可以考虑带一个迷你电饭煲,当你的肠胃实在是被牛羊肉腻歪了之后,在酒店里下下面条什么的也是个解决办法。
酒店
哈国的酒店好住不贵,服务水准相当高。携程上就可以预订,一般选择三星以上的,条件就很好了。在阿拉木图严重推荐“哈萨克斯坦大酒店”,针对中国人的优惠套餐性价比极高,套间一晚才279元人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