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草原(组诗)

来源 :安徽文学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yediwuqiang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马头琴
  我愿意相信。一匹马的灵魂
  会以一把琴的模样
  重返人间
  辽阔,苍凉与悲喜
  亦如簇簇飞翔的篝火或云水
  抵达记忆的原乡
  万马奔腾在草原的腹部
  迷路的耳朵绕过蒙古包的白
  唯马首是瞻
  天作弓。地作弦
  我相信,琴声中藏着古往今来
  藏着一匹马的英雄主义
  每一粒扬鬃奋蹄的音符
  都在用月光的长啸
  将心中的神灵高高托起
  草原之夜
  琴声搭起的软梯,把静谧送上苍穹
  抚琴人隐于万物
  抚琴人无处不在,像花香
  苍苍茫茫的绿海里
  虫鸣次第点亮灯火
  蒙古包似一叶轻舟,摆渡着聚与散
  此刻,我的爱情是草色的
  与白云般的月光一样
  沾满奶茶的味道
  一匹野马消弭了蹄声
  从我身体里脱缰而去
  像一封经年的信,被春风邮往了远方
  敖 包
  石头放下远方
  围坐成一个圆圆的象征或图腾
  洁白的哈达,嫩绿的柳枝
  在风雨中念念有词
  每一块石头都是神的孩子
  它们的骨头里亮着永恒的平安之灯
  伏进尘埃里的人,破译不了自己的
  命运,但他们懂得感恩
  他们知道草原上的石头
  都怀有一颗柔软的草木之心
  羊
  草原是它修行的道场
  也是它辽阔的,百读不厌的经卷
  偶尔,抬头阅读火红的夕阳
  在一声低咩中,找回孤单的自己
  而善良是另一种草,一茬一茬
  养肥那把扎向胸口的刀子
  它的灵魂注定要变成洁白的字符
  有时在天上酿造河流,有时在人间引开虎狼
  鸿 雁
  这只掉队的大雁,像一滴水
  遠离了河流
  它在草原上空,低飞徘徊
  时松时紧的琴声,拴住了它的魂
  这么多年,我也是个落伍的人
  热爱粗布和菜蔬,相信木石前盟
  生活的沼泽地里,我拍打双翅
  但并不妨碍,我越来越眷恋
  故乡额头新添的皱纹
  雄 鹰
  与岀没江湖的英雄一样
  用一身肝胆挟风裹雷
  也曾独步长空,也曾盘踞断崖
  面壁复破壁。它的孤傲
  是最牢固的江山
  唯有在草原,它才会把自己一再放低
  这个喜欢滑翔的精灵
  成为天地间最自由的剑法
  此刻,它的眼神里没有杀气和欲望
  只有大片大片的格桑花
  牧歌般静静流淌
  责任编辑 余同友
其他文献
放蜂人第一次来到双槐树街的时候,双槐树街上的槐花开得正盛,空气中到处都是流动的花香。那是一个温暖的春天的午后,放蜂人看见,双槐树街周围的山野里,到处都是盛开的槐花。放蜂人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的槐花。放蜂人也从来没有闻过那么浓郁的花香。放蜂人站在温暖的阳光下,他感觉浑身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  这真是一个好地方。这么说的时候,放蜂人正和爹从车上往下搬着东西。那是一个又一个的蜂箱。放蜂人和爹把它们搬下来,
期刊
一夜之间,他们就把日子过塌了。一个在床上喊:死了算了!一个在门口答:一起死,早死早托生!  他们看过别人死,从未想过自己的死,现在死从两个人嘴里冒出来,却把他们击回活的现实。  床上的人寂静,仿佛已经死去,只有风翻跃门槛,吹得堂屋的门帘扑哒扑哒响,门帘上的两朵并蒂牡丹,一会儿翻出红色的花瓣,一会儿绽开黄色的花蕊,一会儿干脆是一片莹莹的绿叶。牡丹花是她的针线,她的好针线远近闻名,以至于谁家嫁闺女,谁
期刊
虎子大灯如电,却穿不透郊外这浓墨样的夜,倏地行道树咳嗽般摇晃起来,旋风挟裹着雨粒砸在挡风玻璃上……田嫂的心拧紧了,脸上却浮出笑来。  这月黑风雨夜……哼哼,老天帮忙呢。  出了怨气的雨开始了絮絮叨叨的日常,她情绪也平缓些,离小村越近,可能离他越远,真的这样?可隐忍太久的怨念和重重疑窦如刚才凝重的云,须一场急风暴雨方可消解。  最差版方案经一个个不眠之夜的打磨已臻完善,必要时快刀斩乱麻,像极了她产科
期刊
他是驻我们村的下派干部,住我家后边的瓦房里,在村里轮流吃着派饭。派到我家吃饭时,我去叫他吃饭,母亲叮咛我见了他就叫王伯。在我家吃过几次饭后,我与王伯就熟悉了,他有事了,就喊我给他跑路,多是让我去代销店给他买烟抽。  在村里,王伯和村里社员一样,行走在田垄之上,扶犁躬耕,种瓜点豆,收种碾打,样样活他都干着。  每次,王伯从县城来,都要给我带一本书,送我阅读,使我知晓了外面世界的精彩。母亲每每做好吃的
期刊
重阳决定去城里找营生。  之所以想起去城里,是村里的一所看上去还像那么回事的小学,眨眼就被镇里的完小,和下面一个村的完小吞并了。按理说,一个村,有十多个自然村,孩子应该不少,可忽然间,说没就没了。重阳由此发现了危机,她想现在孩子都往镇里去,不几年,就要往县城去。  基于此,她决定去城里找营生。  这可急坏了视田地如命根子的王志才,他明明知道老婆决定了的事情,三头牛也拉不回来,可他还是心有不甘地告诉
期刊
电老虎  走近地心变电所的大门,就能听到  低沉的怒吼  高低压开关们表情庄严  仿佛它体内关着一群热血澎湃的老虎  它们被手指粗的地脚螺丝固定住了奔跑  只能接力地发出长啸  周围的巷道在微微地战栗  万物伏到洞穴中一动不动  被囚禁起来一万只老虎在钢铁的牢笼里盘旋  地心的王,把一万伏的高压吸进肚里  打着力量的旋转。我们拉来碗口粗的铜线  被老虎们紧紧地咬住。我们把线路  扯向四面八方。塞入
期刊
1  我时常在大街上看到我的同类们,脖子拴了精致皮套,或者亮晶晶的金属项圈,被人牵着走。身为宠物,它们多数体形娇小,脾气却大得不成比例,一言不合就冲你嚷嚷。我已经老了,还是个哑巴,厌倦与谁争斗,情愿卧在家门口多晒会儿太阳,它们只要不把尿撒进我的地盘里,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了那些倚仗人势趾高气扬的宠物狗,街面上还有若干流浪狗,先前曾被人豢养,或走失,或遭遗弃,这类狗主要靠垃圾箱里的食物维生,通常
期刊
合欢林  繁花已落尽,那曾节日般的  娇艳,紫色的睫毛  或者是王冠上的流苏  爱情,就这样开始了  事物的象征性  都是我们的赋予  在这片高大的乔木林  更多的时候  飞来飞去的鸟雀  像在念着甜蜜的台词  与人类脱口而出的盟誓相比  尽管不懂却更值得信赖  这是初夏的一个场景  早晨的雨刚刚下过  我站在合欢林中  看着桥上的轮毂碾轧而过的水花  想着一整夜野猫发情叫碎的夜晚  树干上新生的
期刊
老人家在军分区司令员的位子退休,大校军衔,可我依然叫他老营长,亲哪。  老营长咧着那张超出常人的大嘴,张罗这,张罗那,水果茶水小点心,把伯母支使得活像旧小说中的丫鬟。我实在不忍:老营长,现在日子好得没法形容,我又不是大象,哪里吃得下这么多好东西,别让伯母忙了。  院长登门,贵宾呢。我早就知道你必有出息,老汉我没看错人。  这话我牢记在心呢。老营长升到团里,上任前,拍着我的肩膀,小子哎,你错不了的,
期刊
1  1949年1月31日,北平和平解放。  那段时间,李开文闲下来最喜欢做的两件事就是看报纸和听收音机,报纸是《人民日报》。那个时候,《人民日报》创刊不久,为华北中央局机关报。收音机是美国制造的,使用交流电,又蠢又笨。半年前,中央机关由陕西吴堡县川口,东渡黄河,迁往河北省平山县西柏坡村,这台收音机于是“淘汰”下来,流落到特灶班。当时,李开文任中央特灶管理班(简称特灶班)班长,专门给毛主席、周恩来
期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