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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论文用巴塞尔姆的“非知”(Not-Knowing)概念作为贯穿全文的红线来研究其三部长篇小说《白雪公主》、《亡父》和《天堂》中的“美学意识形态”。巴塞尔姆的“非知”与保罗·德曼语言的“物质性”是可以互换的概念。而语言的“物质性”则是德曼“美学意识形态”理论思想的核心。德曼的“美学意识形态理论”认为:“美学”作为联结原则,将语言自我断裂的两端缝合连结,掩蔽了在这个断裂之处“存在”的语言“物质性”,从而形成了“意识形态”;但与此同时,“美学”的联结功能因为其语言修辞的本质而出现了自我解构现象,从而使语言的“物质性”又得以显现。从文学叙事文本的角度来说,“美学意识形态”作为对语言的“物质性”(或“非知”)既遮蔽又敞开的叙事过程,是叙事形式与主题内容的统一体。正文的第一章讨论了《白雪公主》中的“美学意识形态”。第一节首先评析了评论家从内容和形式两方面对《白雪公主》中“垃圾美学”的论述,然后论证了“垃圾美学”的实质就是“美学意识形态”的机制。第二节分析了小说中的“非知”之域的存在,即白雪公主与小矮人之间的对立和冲突,然后指出代表美学意识形态的小矮人使用了暴力手段来掩蔽这个“非知”之域,但这个掩蔽过程同时是一个自我解构的过程。第三节先分析了以霍戈与简所代表的主体观和以白雪公主与比尔所代表的主体观的不同,然后论证了巴塞尔姆所设计的霍戈最后被招入到小矮人的团队这个情节表现了小说的文本自我美学意识形态化。同时,这个自我美学意识形态化过程还体现在小说宏观和微观两个层面的叙事结构上。第一章的结论是,巴塞尔姆在《白雪公主》中表现出了对“非知”之域认识的模糊和犹豫态度,因此无法找到反抗美学意识形态的途径。第二章主要讨论了《亡父》中的三种“非知”的存在。第一节首先分析了在亡父诸对二重性结构背后存在着不平衡的现象,然后借助黑格尔的主体理论来阐释这种不平衡,认为亡父主体的存在与小说叙事结构的展开是完全一致的。而亡父的第三重结构,即其背后所隐含的“非知”则是支持这种叙事结构的力量,具体体现在小说叙事形式与内容两个方面。第二节根据巴赫金的对话理论揭示了小说中四段女性对话隐含着“争夺”说话者位置的抢夺机制。这个机制不仅是对话的形式也是对话的内容。这些女性对话与其说抵抗了以亡父为代表的父性话语,不如说指示了“物质性”与“非知”的存在。第三节讨论了亡父与汤姆斯父子关系背后的美学意识形态所掩盖的“非知”。汤姆斯与亡父的父子关系呈现为二元结构的逆转关系。但是这种美学意识形态的父子关系被小说中代表“物质性”与“非知”的人物爱德蒙德解构了。具体说来,小说中解构这种父子关系的“物质性”力量存在于意象、人物和叙事结构三个方面。这章的结论是,巴塞尔姆对“非知”有了清晰的认知,但还是无法找到挣脱美学意识形态的有效方法。论文的第三章主要讨论了《天堂》中的“非知”的体现以及克服美学意识形态的一种可能性。该章的第一节主要讨论了一个问题,即促使主人公西蒙与三位同居女性构筑的“天堂”早早解体的主要原因是一种无法克服的美学意识形态话语中的“冷漠”。这种“冷漠”表现为说话者的“行”与“知”完全的分裂,而造成这种分裂的根本原因就是话语中“非知”的存在。第二节首先讨论了主人公西蒙与三位同居女性构筑的“天堂”的本质是对抗被美学意识形态所控制的世界。“天堂”内部的危机表现为西蒙所代表的历史与三位女性所代表的当下之间的时间差距。消除这种距离,只能依靠体现为主人公吃、喝、睡与性爱的“物质”性的力量。但这种短暂的物质性生活无法让“天堂”持久存在。第三节讨论了巴塞尔姆通过主人公西蒙的梦境来思考反抗美学意识形态的一种可能性,即经过“否定之否定”的“绕道”过程,完全放弃和逃出美学意识形态的二元结构。这种可能性,在小说的叙事结构和叙事意象中也得到了支持。这章的结论是,巴塞尔姆在《天堂》中超越了《白雪公主》与《亡父》,终于找到了摆脱美学意识形态束缚而拥抱“非知”的可能性。全文的结论是:巴塞尔姆的这三部小说在“非知”这个主题上前后相续,体现了他对“非知”的认识与思考逐步加深的过程;这三部小说围绕着“非知”这个总主题,实现了内容与形式的完美结合,对美学意识形态的分析与批判具有深刻的艺术价值与现实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