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异化观问题是马克思早期思想史上的重要问题，也是倍受关注的重大理论问题。异化观与劳动异化理论及共产主义思想是内在统一的，并存在于马克思早期思想发展的过程。莫泽斯·赫斯(Moses Hess，1812-1875)作为马克思早期思想史上重要的渊源人物，他对马克思异化观的经济学转向和共产主义思想的形成都起过积极的促进作用。如果说实现哲学与经济学的成功结合和推进哲学话语向政治经济学话语的内在置换，是马克思创立唯物史观的关键环节，那么赫斯就是引导马克思从哲学话语置换到经济学话语的关键人物。如果说推进德国哲学与法国社会主义理论的衔接，是促使马克思接受共产主义理论的重要因素，那么赫斯就是德国第一个推进德国哲学与法国社会主义理论内在联接的人。
《论货币的本质》作为研究赫斯与马克思早期思想关系的重要文本，曾是引发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专家关注和争论的作品，但国内尚没有关于赫斯与马克思关系的研究专著，而对赫斯的《论货币的本质》的文本解读及其与马克思早期思想的关系的系统研究更是缺乏。
显然，研究赫斯的《论货币的本质》及其与马克思早期思想的关系是一个很有价值的话题。《马克思恩格斯全集》历史考证版(MEGA2)的编辑出版使文本研究成为当前马克思主义研究的新模式，而探讨马克思思想中的渊源人物又是“回到马克思”和发展马克思主义的重要途径。同时，2008年是金融风暴席卷全球之年，也是《共产党宣言》发表160周年和中国第三轮思想大解放的启动之年，国内外学者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纷纷做出了新的解读和判断。如果结合资本全球化所引发的市场伦理和社会伦理、资本发展与人的发展、市场自由与社会正义关系的争论，重新审视赫斯与马克思早期在人道主义思想、经济异化思想和社会主义理论中的传承关系，对于理解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形成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都具有很大理论价值和实践意义。
根据论题的逻辑需要，本文除了导论和结语之外，主体部分由五章内容构成，这五章内容层层推进：赫斯——赫斯的《论货币的本质》——围绕《论货币的本质》与马克思早期思想的热点争论——从文本视角考察《论货币的本质》与马克思早期著作的关系——从思想史视角探讨赫斯的《论货币的本质》及其对马克思早期思想的影响。
第一章探讨赫斯其人其事，理清赫斯与早年马克思的交往合作关系。赫斯是德国社会主义之父，是“真正社会主义”思潮的代表人物，也是第一个为犹太复国主义提供哲学论证的民族主义者。对人类自由解放之道的不懈追求是赫斯一生的写照，赫斯的思想深刻影响了青年黑格尔派，是马克思主义发展史上的重要渊源人物。赫斯与马克思从1841年8月底就开始个人交往，他们曾一度相互欣赏、友好合作。赫斯与马克思在《莱茵报》、《德法年鉴》都曾共事过，赫斯曾参与马克思主义经典之作《德意志意识形态》的撰写工作，与马克思恩格斯筹备合作《外国杰出的社会主义作家文丛》的计划，对马克思异化观的经济学转向和共产主义思想的接受上都起过积极的促进作用。过去我们在研究马克思的思想变革时，在人物方面，往往强调费尔巴哈和黑格尔的作用，对赫斯重视不够；在线索方面往往强调哲学线索，而对经济学、社会主义线索重视不够，其实无论是从哲学线索还是社会主义线索考察马克思早期思想的发展轨迹，赫斯都是一个绕不过去的人物。其中，侧重于从犹太渊源去探讨赫斯的思想形成过程和人道主义关怀是本章的特色。
第二章重点考察《论货币的本质》这个文本个案，对该著作的写作背景、方法论和内容结构做出系统解读，从而为进一步分析赫斯与马克思早期思想的传承关系提供文本依据和理论基础。《论货币的本质》历来是马克思主义专家研究赫斯与马克思早期思想关系的代表性作品，也是赫斯一篇颇具有影响力的作品，更是引发争论较多的作品。这篇著作撰写于1844年初，发表于1845年，它内容丰富、观点鲜明、逻辑性强，基本上包括了赫斯各方面的思想，如人的本质思想、经济异化思想、市民社会批判理论和共产主义思想等。《论货币的本质》的写作源于一定的时代背景和问题意识，其中青年黑格尔派的哲学革命、赫斯的行动哲学和共产主义思想为《论货币的本质》的写作提供了丰富的思想渊源。这篇著作逻辑严密，内含三条线索：货币观、异化观、人的自由解放理论，其中货币是切入点，异化是主要内容，目的是论证共产主义思想。首先，赫斯将人的现实本质界定为社会“交往活动”，通过货币异化的创新视角，超越性地发展了费尔巴哈的人本主义异化理论，创造性提出经济异化和社会交往异化的思想。其次，赫斯通过“货币”这个商品经济的核心概念，试图实现哲学批判与经济学批判的内在契合，从而揭露商品经济中的金钱异化，诠释他的经济异化思想和市民社会批判理论，为其“哲学共产主义”思想提供独特论证。最后，赫斯立足于人的本质的“双重性”内涵——自由活动是人的类特性和社会交往活动是人的现实本质，将人的本质理论、异化逻辑与共产主义结合起来，从而成为第一位将异化活动与共产主义相连的人。在赫斯看来，随着生产力的提高和社会交往的扩展，人类将认识到扬弃人与物颠倒、人与类分离的异化状态的重要性和可能性，因而通过伦理教育和渐进的社会改革来取代这个异化的、剥削的原子主义社会，从而合乎逻辑地得出共产主义和人类共同体将是人类未来的必然趋势的结论。虽然赫斯在《论货币的本质》中主要立足于人本学理论来论证共产主义思想，但其中已内含两种视角——哲学视角与经济学视角，其中哲学视角统摄经济学视角。当然，这里所提及的经济学视角是建立在赫斯对经济学比较表层的研究基础上的，实质上是赫斯对经济现象的哲学伦理学提升。赫斯对共产主义的双重论证方式显然启发了马克思，这一点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可以看出来。
第三章主要介绍国内外专家围绕赫斯的《论货币的本质》与马克思早期思想关系的热点争论，并对这些争论做出分析和评价。围绕《论货币的本质》与马克思早期思想的关系问题曾引发国内外学者持久的争论，由于赫斯在《论货币的本质》中通过“货币”这个经济学核心概念探讨了商品社会中的经济异化问题，并且《论货币的本质》与马克思早期著作在经济异化思想、人本主义逻辑及共产主义思想等方面存在很多惊人的类同之处，从而引发关于马克思还是赫斯最先将异化理论应用到经济学领域中去的热点争论，而《论货币的本质》历经波折的发表情况更大大强化了它的争议性地位。目前，国内外马克思主义研究专家围绕《论货币的本质》与马克思早期思想的关系问题，主要从经济异化思想、共产主义思想和货币哲学等方面对赫斯与马克思的传承关系进行争论和探讨，而专家们的论证从不同层面揭示了赫斯及《论货币的本质》在马克思早期思想发展史中的重要地位。
第四章、第五章，分别通过文本比较和思想比较视角来探讨赫斯与马克思早期思想的关系，分析赫斯与马克思在人的本质理论、经济异化思想、共产主义思想、共同体思想等方面的传承关系，剖析赫斯与早年马克思在共产主义思想上的分歧及其根源所在，并对赫斯在马克思早期思想史上的地位做出总体评价。从文本比较角度来看，《论货币的本质》与马克思的《论犹太人问题》、《<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和《德意志意识形态》等早期著作，不仅在逻辑推演、方法论上有相同之处，而且在异化观、货币观、人的解放思想等观点方面也有着惊人的类同之处。从思想传承来看，赫斯与马克思在人的本质理论、经济异化思想、共产主义思想、自由人联合体思想等方面有着传承关系。如果将从哲学批判到政治经济学批判的视角转换看作青年马克思思想的转折点的话，那么赫斯比马克思更早完成这种转折。赫斯的经济异化思想及其对共产主义的双重论证(哲学和经济学论证)深刻影响到早年马克思，但马克思成功实现哲学话语与经济学话语的转换和推进，将共产主义的论证逻辑从人本主义逻辑转换为历史生成逻辑，从而把人类解放理想奠基在唯物史观和实践辩证法的基础上。
总的说来，前人对赫斯的《论货币的本质》及其与马克思的关系已做出了有益的探索，在前人的基础上，本文尝试在五个方面有所创新：一是研究对象。本文对《论货币的本质》的方法论和内容体系的系统诠释在国内外应是首次尝试。同时，由于赫斯的第一手资料和可资借鉴文献的欠缺以及意识形态等多方面原因，国内尚没有专门探讨赫斯与马克思早期思想关系的专著，很多相关的第一手研究资料都是零星散布在不同年代的马克思主义研究资料和马克思传记之中，可以说，这种材料的挖掘和疏理过程本身就是一种学术创新过程。二是研究视角。传统研究往往只重视从《论货币的本质》出发判断赫斯与马克思的传承关系，因而在《论货币的本质》与马克思早期著作的时间顺序以及马克思是否看过《论货币的本质》的问题上争论不休，这种研究视角容易存在论据不充分的可能。本文试图立足于新的研究视角，即从赫斯1843年7月发表在《来自瑞士二十一印张》的三篇文章出发来论证赫斯的《论货币的本质》对马克思早期思想的影响，因为《论货币的本质》的思想实质是对赫斯发表在《来自瑞士二十一印张》的三篇文章的进一步深化和拓展。三是研究方法。文本研究是当前我国马克思主义研究的新模式，本文重视个案研究和文本研究方法，通过以《论货币的本质》为文本个案，比较赫斯与马克思早期文本的关系，探讨赫斯与早期马克思思想的传承关系，尝试在文本研究这个新模式上进行突破和创新。四是研究视野。本文以“人-市民社会-国家-共同体”为理论框架，结合当前市场经济建设的现实，比较赫斯与马克思在资本自由与社会正义、市场伦理与社会伦理、个体与共同体等张力问题上的认识和处理，探讨赫斯与马克思在市民社会批判理论和人类解放思想上的内在逻辑及其当下意义。五是研究观点。本文尝试对《论货币的本质》的逻辑体系做出新诠释和对赫斯在马克思早期思想发展史上的地位做出新的评价，肯定赫斯对马克思早期的人的本质理论、经济异化思想和共产主义思想的影响。认为对人类自由解放之道的不懈追求是马克思和赫斯一生的写照，他们的人类解放之道都曾历经精神解放、政治解放、经济解放和人类社会解放之道的探索过程，但在走向“人类社会解放”的关键环节，虽然赫斯是先行者，马克思却是完成者。赫斯是第一位将异化活动与共产主义相连的人，也是最早将哲学与经济学结合起来论证人类社会解放的学者。早年马克思受到赫斯的影响从而将赫斯关于“人的活动的异化”思想推向“劳动异化”理论，将“异化劳动”的扬弃与共产主义联系起来，循着“异化劳动与劳资关系”的探索从而创立唯物史观。如果没有哲学与经济学的成功结合，马克思难以创立唯物史观，而赫斯却是引导马克思从哲学话语置换到经济学话语的关键人物，早年的马克思正是在赫斯的基础上推进哲学与经济学的内在联结，并将共产主义的论证逻辑从人本主义逻辑转换为历史生成逻辑，从而把人类解放理想奠基在唯物史观和实践辩证法的基础上。显然，深刻认识物质生产活动在历史过程中的决定性地位，立足于实践辩证法，是马克思创立唯物史观并超越赫斯的关键所在。
《论货币的本质》作为研究赫斯与马克思早期思想关系的重要文本，曾是引发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专家关注和争论的作品，但国内尚没有关于赫斯与马克思关系的研究专著，而对赫斯的《论货币的本质》的文本解读及其与马克思早期思想的关系的系统研究更是缺乏。
显然，研究赫斯的《论货币的本质》及其与马克思早期思想的关系是一个很有价值的话题。《马克思恩格斯全集》历史考证版(MEGA2)的编辑出版使文本研究成为当前马克思主义研究的新模式，而探讨马克思思想中的渊源人物又是“回到马克思”和发展马克思主义的重要途径。同时，2008年是金融风暴席卷全球之年，也是《共产党宣言》发表160周年和中国第三轮思想大解放的启动之年，国内外学者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纷纷做出了新的解读和判断。如果结合资本全球化所引发的市场伦理和社会伦理、资本发展与人的发展、市场自由与社会正义关系的争论，重新审视赫斯与马克思早期在人道主义思想、经济异化思想和社会主义理论中的传承关系，对于理解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形成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都具有很大理论价值和实践意义。
根据论题的逻辑需要，本文除了导论和结语之外，主体部分由五章内容构成，这五章内容层层推进：赫斯——赫斯的《论货币的本质》——围绕《论货币的本质》与马克思早期思想的热点争论——从文本视角考察《论货币的本质》与马克思早期著作的关系——从思想史视角探讨赫斯的《论货币的本质》及其对马克思早期思想的影响。
第一章探讨赫斯其人其事，理清赫斯与早年马克思的交往合作关系。赫斯是德国社会主义之父，是“真正社会主义”思潮的代表人物，也是第一个为犹太复国主义提供哲学论证的民族主义者。对人类自由解放之道的不懈追求是赫斯一生的写照，赫斯的思想深刻影响了青年黑格尔派，是马克思主义发展史上的重要渊源人物。赫斯与马克思从1841年8月底就开始个人交往，他们曾一度相互欣赏、友好合作。赫斯与马克思在《莱茵报》、《德法年鉴》都曾共事过，赫斯曾参与马克思主义经典之作《德意志意识形态》的撰写工作，与马克思恩格斯筹备合作《外国杰出的社会主义作家文丛》的计划，对马克思异化观的经济学转向和共产主义思想的接受上都起过积极的促进作用。过去我们在研究马克思的思想变革时，在人物方面，往往强调费尔巴哈和黑格尔的作用，对赫斯重视不够；在线索方面往往强调哲学线索，而对经济学、社会主义线索重视不够，其实无论是从哲学线索还是社会主义线索考察马克思早期思想的发展轨迹，赫斯都是一个绕不过去的人物。其中，侧重于从犹太渊源去探讨赫斯的思想形成过程和人道主义关怀是本章的特色。
第二章重点考察《论货币的本质》这个文本个案，对该著作的写作背景、方法论和内容结构做出系统解读，从而为进一步分析赫斯与马克思早期思想的传承关系提供文本依据和理论基础。《论货币的本质》历来是马克思主义专家研究赫斯与马克思早期思想关系的代表性作品，也是赫斯一篇颇具有影响力的作品，更是引发争论较多的作品。这篇著作撰写于1844年初，发表于1845年，它内容丰富、观点鲜明、逻辑性强，基本上包括了赫斯各方面的思想，如人的本质思想、经济异化思想、市民社会批判理论和共产主义思想等。《论货币的本质》的写作源于一定的时代背景和问题意识，其中青年黑格尔派的哲学革命、赫斯的行动哲学和共产主义思想为《论货币的本质》的写作提供了丰富的思想渊源。这篇著作逻辑严密，内含三条线索：货币观、异化观、人的自由解放理论，其中货币是切入点，异化是主要内容，目的是论证共产主义思想。首先，赫斯将人的现实本质界定为社会“交往活动”，通过货币异化的创新视角，超越性地发展了费尔巴哈的人本主义异化理论，创造性提出经济异化和社会交往异化的思想。其次，赫斯通过“货币”这个商品经济的核心概念，试图实现哲学批判与经济学批判的内在契合，从而揭露商品经济中的金钱异化，诠释他的经济异化思想和市民社会批判理论，为其“哲学共产主义”思想提供独特论证。最后，赫斯立足于人的本质的“双重性”内涵——自由活动是人的类特性和社会交往活动是人的现实本质，将人的本质理论、异化逻辑与共产主义结合起来，从而成为第一位将异化活动与共产主义相连的人。在赫斯看来，随着生产力的提高和社会交往的扩展，人类将认识到扬弃人与物颠倒、人与类分离的异化状态的重要性和可能性，因而通过伦理教育和渐进的社会改革来取代这个异化的、剥削的原子主义社会，从而合乎逻辑地得出共产主义和人类共同体将是人类未来的必然趋势的结论。虽然赫斯在《论货币的本质》中主要立足于人本学理论来论证共产主义思想，但其中已内含两种视角——哲学视角与经济学视角，其中哲学视角统摄经济学视角。当然，这里所提及的经济学视角是建立在赫斯对经济学比较表层的研究基础上的，实质上是赫斯对经济现象的哲学伦理学提升。赫斯对共产主义的双重论证方式显然启发了马克思，这一点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可以看出来。
第三章主要介绍国内外专家围绕赫斯的《论货币的本质》与马克思早期思想关系的热点争论，并对这些争论做出分析和评价。围绕《论货币的本质》与马克思早期思想的关系问题曾引发国内外学者持久的争论，由于赫斯在《论货币的本质》中通过“货币”这个经济学核心概念探讨了商品社会中的经济异化问题，并且《论货币的本质》与马克思早期著作在经济异化思想、人本主义逻辑及共产主义思想等方面存在很多惊人的类同之处，从而引发关于马克思还是赫斯最先将异化理论应用到经济学领域中去的热点争论，而《论货币的本质》历经波折的发表情况更大大强化了它的争议性地位。目前，国内外马克思主义研究专家围绕《论货币的本质》与马克思早期思想的关系问题，主要从经济异化思想、共产主义思想和货币哲学等方面对赫斯与马克思的传承关系进行争论和探讨，而专家们的论证从不同层面揭示了赫斯及《论货币的本质》在马克思早期思想发展史中的重要地位。
第四章、第五章，分别通过文本比较和思想比较视角来探讨赫斯与马克思早期思想的关系，分析赫斯与马克思在人的本质理论、经济异化思想、共产主义思想、共同体思想等方面的传承关系，剖析赫斯与早年马克思在共产主义思想上的分歧及其根源所在，并对赫斯在马克思早期思想史上的地位做出总体评价。从文本比较角度来看，《论货币的本质》与马克思的《论犹太人问题》、《<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和《德意志意识形态》等早期著作，不仅在逻辑推演、方法论上有相同之处，而且在异化观、货币观、人的解放思想等观点方面也有着惊人的类同之处。从思想传承来看，赫斯与马克思在人的本质理论、经济异化思想、共产主义思想、自由人联合体思想等方面有着传承关系。如果将从哲学批判到政治经济学批判的视角转换看作青年马克思思想的转折点的话，那么赫斯比马克思更早完成这种转折。赫斯的经济异化思想及其对共产主义的双重论证(哲学和经济学论证)深刻影响到早年马克思，但马克思成功实现哲学话语与经济学话语的转换和推进，将共产主义的论证逻辑从人本主义逻辑转换为历史生成逻辑，从而把人类解放理想奠基在唯物史观和实践辩证法的基础上。
总的说来，前人对赫斯的《论货币的本质》及其与马克思的关系已做出了有益的探索，在前人的基础上，本文尝试在五个方面有所创新：一是研究对象。本文对《论货币的本质》的方法论和内容体系的系统诠释在国内外应是首次尝试。同时，由于赫斯的第一手资料和可资借鉴文献的欠缺以及意识形态等多方面原因，国内尚没有专门探讨赫斯与马克思早期思想关系的专著，很多相关的第一手研究资料都是零星散布在不同年代的马克思主义研究资料和马克思传记之中，可以说，这种材料的挖掘和疏理过程本身就是一种学术创新过程。二是研究视角。传统研究往往只重视从《论货币的本质》出发判断赫斯与马克思的传承关系，因而在《论货币的本质》与马克思早期著作的时间顺序以及马克思是否看过《论货币的本质》的问题上争论不休，这种研究视角容易存在论据不充分的可能。本文试图立足于新的研究视角，即从赫斯1843年7月发表在《来自瑞士二十一印张》的三篇文章出发来论证赫斯的《论货币的本质》对马克思早期思想的影响，因为《论货币的本质》的思想实质是对赫斯发表在《来自瑞士二十一印张》的三篇文章的进一步深化和拓展。三是研究方法。文本研究是当前我国马克思主义研究的新模式，本文重视个案研究和文本研究方法，通过以《论货币的本质》为文本个案，比较赫斯与马克思早期文本的关系，探讨赫斯与早期马克思思想的传承关系，尝试在文本研究这个新模式上进行突破和创新。四是研究视野。本文以“人-市民社会-国家-共同体”为理论框架，结合当前市场经济建设的现实，比较赫斯与马克思在资本自由与社会正义、市场伦理与社会伦理、个体与共同体等张力问题上的认识和处理，探讨赫斯与马克思在市民社会批判理论和人类解放思想上的内在逻辑及其当下意义。五是研究观点。本文尝试对《论货币的本质》的逻辑体系做出新诠释和对赫斯在马克思早期思想发展史上的地位做出新的评价，肯定赫斯对马克思早期的人的本质理论、经济异化思想和共产主义思想的影响。认为对人类自由解放之道的不懈追求是马克思和赫斯一生的写照，他们的人类解放之道都曾历经精神解放、政治解放、经济解放和人类社会解放之道的探索过程，但在走向“人类社会解放”的关键环节，虽然赫斯是先行者，马克思却是完成者。赫斯是第一位将异化活动与共产主义相连的人，也是最早将哲学与经济学结合起来论证人类社会解放的学者。早年马克思受到赫斯的影响从而将赫斯关于“人的活动的异化”思想推向“劳动异化”理论，将“异化劳动”的扬弃与共产主义联系起来，循着“异化劳动与劳资关系”的探索从而创立唯物史观。如果没有哲学与经济学的成功结合，马克思难以创立唯物史观，而赫斯却是引导马克思从哲学话语置换到经济学话语的关键人物，早年的马克思正是在赫斯的基础上推进哲学与经济学的内在联结，并将共产主义的论证逻辑从人本主义逻辑转换为历史生成逻辑，从而把人类解放理想奠基在唯物史观和实践辩证法的基础上。显然，深刻认识物质生产活动在历史过程中的决定性地位，立足于实践辩证法，是马克思创立唯物史观并超越赫斯的关键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