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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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村子里很少有人种花儿,就算种,也大多是一些“草花儿”:六月菊、草茉莉、喇叭花……凤仙花有些例外,种的不少,记得春末还有人卖它的秧苗。 凤仙花是官名,村里人都叫它“染指甲花”,或者只叫“指甲花”。这花儿好种,破瓦罐、废弃的猪食槽子,装上土,它們都能长得很好。人们一般不把它们种在地上,那时猪羊鸡鸭之类的都是散养,稍不注意,花儿就成为它们的饲料了。因此,常看到街坊四邻的指甲花艳艳地开在土墙头的破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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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村子里很少有人种花儿,就算种,也大多是一些“草花儿”:六月菊、草茉莉、喇叭花……凤仙花有些例外,种的不少,记得春末还有人卖它的秧苗。
凤仙花是官名,村里人都叫它“染指甲花”,或者只叫“指甲花”。这花儿好种,破瓦罐、废弃的猪食槽子,装上土,它們都能长得很好。人们一般不把它们种在地上,那时猪羊鸡鸭之类的都是散养,稍不注意,花儿就成为它们的饲料了。因此,常看到街坊四邻的指甲花艳艳地开在土墙头的破盆子里。
叫它指甲花,自然是因为它有一个特殊作用—能染指甲。种花儿的也都是女孩子,“这花儿能染指甲”,一传二,二传四,是灰暗的劳苦日子里少有的鲜艳记忆。花儿开了,她们把花瓣采下来,放进小碗,或者放进翻过来的大碗碗底,捣碎,再加一块明矾捣,据说能增强着色力。
然后就是染了。女孩儿们一般用一根针或牙签挑着,一点儿一点儿,小心翼翼地在指甲上染绘自己喜欢的图案:月牙儿、圆日、葫芦、缠枝莲、万字纹等,随你喜欢。绘好后要晾着,等颜色渗入指甲里,再洗掉花瓣的残渣,工作就完成了。
那时的女孩子哪儿有什么化妆品啊。日子虽然艰难,可也会以这么朴素的形式把爱美的天性呈现出来。现在想来,这种纯天然的着色,简单的图案,夏日树荫下的时光,都成了记忆中磨不掉的珍藏,玉一样,不刺眼,温润纯净。都远去了。现在美甲,用指甲油,像油漆一样,随你涂,方便。甚至有专业的门店和技师,被他们“美”过的指甲精致华丽,亮光闪闪。
后来看杨丽萍跳孔雀舞,她长长的指甲上面绘着艳丽而繁复的图案,加之舞台上热带丛林样式的背景,还有不断变幻的灯光,都让杨丽萍有了一股其他舞者没有的仙气。
我一须眉男子,自然不会去美甲,但你绝对想不到,我也有几次被做了“高档”美甲的经历。
一次是深秋,杂草中的一只猫蛛浑身露水,“珠光宝气”。我接近它,它也只是慢慢地往叶子后面转过去。我知道,天很凉了,它行动不便。猫蛛灵巧,要在平时,它早跳走了。当时我有一个想法,想和它来个零距离接触,这有些冒险,毕竟有些蜘蛛是有毒的。我的手指靠近它的时候它没有躲,我等着,它果然慢慢爬了上来。它的螫肢粗大,黑色的,像戴着拳击手套,爬过我皮肤的时候我还是有点儿心虚。但它们一般只攻击移动着的目标,蛰我的可能性不大。
我静静地看着它缓慢移动,一会儿慢慢爬上我的指尖,8条腿张开,占满我的指甲,它身上的露珠还在,奢华。这样的美甲,世上独一无二。
一次是前不久,我发现一株植物上趴着10来只豆蓝金龟子。那种蓝像是被烧过的金属,反射的光有一丝诡异,蓝中掺杂着彩虹一样丰富的色彩。它们很老实,你靠近了,它就躲到叶子下。你动作要是再急一点儿,它就会诈死,掉到地下。
这种色彩太奇异了,引得我想和它们多玩一会儿。我轻易就靠近了一只金龟子,捉住,放到手掌里。它爬过我的掌心,又顺着我的手指往上爬,直到顶端。我轻轻地转了一下手指,它也改变了方向。没想到,它又爬回我的指甲上。又一次神奇的美甲,立体,颜色奇特,谁人能有?
豆娘也给我美过一次甲。它落到我手上之后,可能急于从低处爬到高处,没顾及脚下的路面,待爬到指甲上,轻轻滑了一下,身子歪了,不知有没有崴脚。停了一会儿,它就飞走了,这次美甲时间不长,却趣味十足。
还有斑衣蜡蝉、象甲、蝴蝶,天牛等,都曾在我的指甲上有过短暂停留。差不多有10年了,我给它们留影,为它们打广告、做宣传,偶尔替它们说几句公道话,它们大概也知道了我这份微小的善意,特以美甲这种奇异的方式对我表示感谢。
我觉得无上荣光,是一生中值得纪念和珍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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