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吨氰化钠倾入河中,害苦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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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窑子头是河南省洛宁县山沟里的一个行政村,共有6个村民组,600多口人,分散居住在一条小河的两岸。村里人将这条小河叫做“东河”,它全长约16公里。窑子头村西侧,还有一条小河叫“西河”。
  距窑子头村10公里的东河上游,有个河南省地调一队经营的“吉家洼金矿”;窑子头村下游2公里处,是洛宁县兴华乡政府的所在地兴华村。“东河”与“西河”流经兴华村后汇合,成“兴华涧”。兴华涧蜿蜒向北,在距兴华村约7公里的长水乡汇入洛河。洛河流经洛宁、宜阳、洛阳、偃师等市县,在偃师境内与伊河汇合,为伊洛河。伊洛河蜿蜒向北,流约40公里后,在巩义市北的神北村汇入黄河。
  2001年11月1日13时许,一辆往吉家洼金矿运送氰化钠的东风卡车,翻入距吉家洼8公里,而距窑子头村只有2公里的东河中。车上所载的11.67吨氰化钠,有约10吨倾入东河,借助河水助力,缓缓向下游的窑子头村流去。
  
  押车员说流到
  河里的是“油”
  窑子头村王老虎,是最早发现氰化钠流入东河的当地村民之一。
  午后,13时50分,王老虎15岁的闺女去河边放羊,10分钟后哭着跑回来,跟王老虎说咱家的羊被药死了!王老虎赶紧跑出去,只见自家两头羊倒在河边,还有两头羊躺在地上抽搐。河面上飘着一层“油花”,散发出呛鼻的气味。闺女跟王老虎说,这4只羊刚刚喝了河里的水,咕咚一声就倒下了。
  王老虎赶忙跑去兴华街买药救治尚未断气的两只羊,同时让自己的女人往上游走,察看这“油水”是从哪儿飘下来的。
  王老虎的女人步行20分钟,转过两道山,看见了翻在山沟里的东风牌卡车、汩汩流淌的“油水”,以及受了轻伤、在一旁发呆的押车员张正安。她问张正安:这车罐里流出的东西是啥?张正安先说是“油”,后说是“钾”,最后才说是“氰化钠”。
  王老虎的女人目瞪口呆,慌忙往回跑,去通知村里的乡亲。她走后,押车员张正安左思右想,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便步行去吉家洼金矿报信。8公里山路,来去两个多小时,等金矿的人来到出事现场,已是下午5时多了。在此期间,窑子头、兴华村的30多头牲畜已被毒翻在地。
  喝了含氰化钠河水死去的十几头黄牛,大部分都是窑子头村村民所养。兴华村因为人均只有4分耕地,所以养黄牛的人家不多。村里唯一的“养牛大户”王铁锯,一辈子以牛为伴,共养了4头黄牛。当天下午,这4头牛全被毒死。晚上,乡政府雇人将他家的死牛全数拉走,推进一个大坑里,浇上煤油烧了,覆土掩埋。王铁锯全家悲痛欲绝,他女人哭得呼天抢地。
  当天下午,窑子头村的王老虎去兴华街给羊买药时,曾看见了穿着旧式军大衣,脸上擦破两块皮的肇事东风车司机郭生会,但郭生会并非是去乡政府报案,而是想找人帮忙,把他的东风车抬出河沟。
  
  化工专家说:这10吨
  氰化钠,够毒死60万人的
  郭生会驾驶的东风康明斯卡车,是私人车辆,挂靠在洛阳市第一汽车运输公司。车上所载氰化钠,是吉家洼金矿从偃师县高龙镇天龙化工厂订购的。之前,郭曾多次驾驶该车,为吉家洼金矿运送氰化钠。
  氰化钠属高度危险品。吉家洼金矿每次订购氰化钠,其数量、行车路线等均需向洛宁县公安局报批。此次订购,洛宁县公安局批准的氰化钠运量为5吨,该车的核定载重量为8吨,而郭生会却一下子拉了11.67吨。据公安部门事后调查,这辆车并非危险品运输专用车辆,仅仅挂着一块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危险品营运证”,便大摇大摆地上了路。
  车过窑子头村,东风车便只能有时在河沟里、有时在紧贴山体的河岸上行驶。在一处由人工开凿出的狭窄山路上,郭生会为了避让山体上突出的两块岩石,将方向盘往右打,结果右前侧车轮压塌了用石块垒起来的路基,一头栽入丈把深的河道。由于车太重,力太猛,车在河道里翻了个滚,车罐被撞破1米多长的口子。郭、张两人忙用随车携带的棉被去捂,捂不住。两人便分了工:郭生会去兴华村喊人抬车,张正安留在原地看守。
  当晚来到事发现场的一名化工专家说:流到河里的这10吨氰化钠,够毒死60万人的。
  事发后,公安机关很快拘留了郭生会、张正安以及吉家洼金矿的负责人、偃师县天龙化工厂矿的供销科长等6人。
  
  受害最深的是东河、
  兴华涧沿岸村民
  11月1日下午5时半,兴华乡政府接到群众报案,当即向洛宁市县委、县政府报告。县委、县政府一边向省、市报告情况,一边组织公安、卫生、防疫、环保等部门人员赶赴现场,打捞起出事车辆,运往安全地点处理;同时,在东河的下游兴华涧筑起3条坝,拦截受污染的河水;封闭了沿河70多个行政村的水井;从邻县紧急调运60多吨漂白粉、次氯酸钠等,往洛河及兴华涧的河水中投放,中和氰化钠的毒性;利用宣传车、高音喇叭、张贴通告、巡回检查等方式,沿兴华涧、洛河两岸宣传:严禁人畜饮用河水,凡毒死的鱼类、牲畜严禁食用,一律深埋处理。
  洛阳市委、市政府接到报告时,污染的洛河水已将到达宜阳境内。市领导请教专家后,决定在宜阳县境内设置3个漂白粉投放点,净化可能遭受污染的洛河水;在宜阳县城附近的甘棠村南侧,构筑长约70米、高约5米的拦河大坝,市委领导下令:如果污染河水到达甘棠,就将此坝闸死,绝不让一滴污染水流入洛阳!
  因情况紧急,工程浩大,洛阳市政府向有“铁军”之称的当地驻军叶挺独立团求助。800多名“铁军”以及700多名公安、消防、武警、民兵等紧张施工,奋战5个小时,至凌晨2时40分筑起一道长约2公里、宽10米的大坝,将洛河水拦腰截住。宜阳县县委书记吉炳伟称,大坝合龙时,上游污染水距此还有20公里距离!
  2日凌晨4时58分,污染水抵达宜阳第一道防线南阎公路大桥,抢险人员随即不停地在该县境内所设前3道防线区域进行消毒处理,监测数据表明,在第4道防线—甘棠大坝一带,没有发现氰化物;甘棠大坝以下的洛河水中,氰化钠含量全部低于饮用安全线—即是说,含氰化钠河水没有进入洛阳市区河段,更不会威胁到黄河。
  一场危机化险为夷,政府、专家、部队、群众等有关各方群策群力,无疑是个关键因素。而实际上,这场危机也远非某些媒体渲染的那样严重。
  首先,不管是东河、兴华涧还是洛河,其流量都不太大(兴华涧的流量只有0.5立方米)。因此,受污染河水的流速也非常缓慢,这使得受污染流域的面积不致于迅速扩大,造成难以挽回的严重局面。
  记者在洛宁县采访时,县里干部、群众普遍对中新社、《城市早报》等媒体“11吨毒物顺流直下,每秒钟流速3000立方米”的夸张说法表示可笑,斥为新闻记者“惟恐天下不乱”的“职业病”:“别说洛河了,黄河的流速也没有每秒钟3000立方米!洛河的流速连每秒钟10个流量也不到—如果它真有3000立方米/秒的流量,怎么可能在宜阳筑坝拦住它呢?”
  位于洛河上游的故县水库,平时将洛河水拦蓄在库内,只在很少的日子里开闸放水,灌溉农田。冬季到来时,洛河甚至会不时断流。这里的河道,河床都很宽(洛河最宽处甚至超过1000米,东河河床的最宽处也有300米左右),可以想见它们历史上都曾有过丰沛的流量。但由于久旱不雨等原因,现在河床的大部分都已裸露出来,只有一两股细流,在满是砂石的河床中寻寻觅觅、曲曲折折地前行。
  其次,由于东河、兴华涧和洛河等都早已遭受不同程度的污染,沿岸群众均已不再饮用河水,平时只是牵牲口来河里饮水、洗衣服,有时也会在此洗菜、淘粮食等。事发后,窑子头、兴华村居民无一人中毒身亡,只有一个农民自诉因在河里洗红薯,食过红薯后有中毒症状,“喉咙紧”。群众当即将其送往县医院抢救。
  洛宁县委一干部向记者说:“医生诊断他体内并没有毒素,一问,他是在别的河水里洗的红薯,谎称中毒,完全是恐惧心理所致。”另外报案的3名中毒者,是在将出事车辆吊离河床时,这3名村民搬运受到污染的石块,之后又在河水中洗手,将污染源带回家中,吃饭时出现中毒症状,经抢救后脱险。
  氰化钠毒性惊人,常人误食0.3克即可致命。但此次出事车辆所载的氰化钠,据称纯度只有30%,洛宁县委宣传部新闻科的金海涛科长说:“因为生产厂家是乡镇企业,惯于偷工减料,所以这11吨氰化钠的含量可能连30%也不到!”
  金科长说:这次事故未造成巨大损害的另一个原因,是因氰化钠的特性所致:“氰化钠的特性是沉淀、渗透性强,所以才会在冶金工业中被用于提取黄金。此次我们请来检测的省、市化工专家先在洛河水中取样,测出的氰化钠含量并不高,专家还很纳闷;最后到了东河、兴华涧流域检测,发现河道里砂石的氰化钠含量惊人,才明白车上流出的10吨氰化钠,大部分已经沉积到了东河、兴华涧的河床里。”
  据此事实看来,此次事故中受害最深的,当属东河、兴华涧沿岸的窑子头、兴华、新庄等村的2000多个村民。
  
  理应受到关注的
  最可能被遗忘
  11月4日,记者赴当地采访时,洛宁、宜阳段的洛河险情已趋于解除,只有受污染最重的东河至兴华涧河段,县里仍在组织力量治理。
  在出事地点的河中,民工们正在挖掘河底砂石,并把它们运到金矿的尾矿库进行“无害化处理”。同时,在出事地点上游70米处,农民们筑坝截流,在河床一侧开挖新的河道,将上游未受污染的河水引开。
  窑子头村和兴华村的村民们,正在往已无水流的受污染河道里撒放漂白粉,再用铁镐、钉耙把河道里的砂石掀起,耙出泥沙,以使渗入泥沙中的氰化钠接触阳光,尽快挥发。村民们每人分到了30米河段,挥镐苦干。
  记者询问得知,窑子头、兴华村在家的青壮劳力全都来了,这项工作是由县、乡政府组织的。记者问他们是否可以获得报酬?村民们说不大清楚,可能每人每天会有10元工钱。
  翌日在洛宁县委采访时,一名县委干部对记者说,这些“挖河三尺”的村民没理由获得任何报酬:“他们这是生产自救,纯属义务劳动。”但是政府雇用的沿河岸巡视、宣传的1000多名工作人员,将会获得一定的政府补贴。
  县委宣传部新闻科的金科长说:“这次事件,洛宁县是纯粹的受害者:矿是省里的矿,车是洛阳的车,化工厂是偃师的化工厂,它就是经过我们这里时,把灾难降临到洛宁县……”
  金科长说,县里已经成立了索赔小组,由一名常务副县长任组长,专门负责统计、计算此次毒品泄漏事件给洛宁县造成的损失,并向省地调一队、吉家洼金矿、偃师天龙化工厂等3家单位索赔。“我们先跟他们协商,如果协商不成,就去法院起诉他们!”
  一名县委干部称:此次洛宁县所遭受的损失,包括紧急出动的大批工作人员、筑坝动用的大型机械、沿河投放的大量消毒用品,甚至县领导们频繁坐车下乡耗费的汽油等。
  记者在窑子头村采访时,确实看到仍有不少领导下来视察,一辆接一辆的小车来了,走了,又来了,又走了。当地一个老农民说,他一辈子也没见窑子头村来过这么多小车。
  当问到受害农民将获得哪些补偿时,这名县委干部说:县里索赔成功后,将会给牲畜被毒死的农民一些补偿,但当地农民遭受的其它损失,则统统不在补偿考虑之列。
  记者问金科长:“农民自己能否向这3家单位提出索赔要求?”
  金科长困惑地说:“农民个人能有多大力量?……还是政府出面管用吧。”
  前一日,在出事现场附近,记者向正在干活的农民提出同样的问题,农民们普遍表示未曾考虑过此事。
  “现在出了事儿,上面来人了,其实这条河早就被矿上排下来的污水弄坏了。原来河水可清了,河里鱼、螃蟹、泥鳅、河龟都有,现在啥也没有了。本来我们吃水都到河里来汲,现在河水根本不能吃,洗菜也不敢洗。”
  村民们说:东河上游的吉家洼金矿,在炼金池中掺入氰化物,析出金子后,常常趁着雨天,将含氰废渣往东河倾倒。这些剧毒化学物品,随废沙进入溪水之中,把溪水里的泉眼都淤住了,致使东河水越来越小,并经常犯浑。
  记者问村民们是否向有关部门反映过此事?一个村民组长说:“反映多次了,都不管用。环保局的人过来,(金矿)弄点钱给他一装,(他就)把群众撂一边不管了……群众去矿上寻也寻不动,他跟你说打死个人不用抵命,几个亿也能掏得起!他这样一说,群众都不敢去了。”
  窑子头村村民人均耕地1.5亩,基本上都是开荒开出来的山坡地,地薄,砂石多,浇不上水,只能靠天吃饭。“种一亩地一年能挣200多块钱,乡里拿走100多块,自己就剩不了多少了。”
  正在河里撒漂白粉的村民王小妞说她的实际所得更少,她指着装漂白粉的编织袋对记者说:“去年我在一亩地里种了半编织袋豆子,结果收了一编织袋,你说能挣多少钱?”她还说,政府要封山育林,他们连柴禾都没得烧,只好烧玉米杆。
  村边有个小学,共有60多名学生。校舍是建于清朝的一座破庙。学校的老师说,他们已有一年没领到工资了。
  氰化钠倾入东河,县政府立即关闭沿岸70多个行政村的2547眼水井,说要等逐个化验,证实无毒后才能开放。这些村庄的群众吃水立马成了问题,有的村庄甚至要到邻村买水吃。“政府只管治河,不管吃水。”王小妞说。
  村里几十头被氰化钠毒死的牲畜,都由政府统一组织掩埋。其中5头死牛埋在了窑子头村五组、六组的一片小树林旁。由于担心有毒尸体会将毒液渗入水井、毒死林木,村民们曾试图阻止这次掩埋行动。“但乡政府的人说,你叫埋也得埋,不叫埋也得埋,根本不听俺们的!”王小妞说。
  对于东河、兴华涧沿岸的村民们来说,水源污染、生态恶化,是远比毒死几十头牲畜严重得多的事情。他们祖祖辈辈都要在这块山沟里继续生存下去,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关系到他们的生存质量。然而饱受污染的水源能否净化?严重恶化的生态能否恢复?他们只能在无奈的观望中等待。在这次11.67吨氰化钠倾河事件中,受害最深、最重的是他们,因此他们理应受到最迫切的关注和最大量的救济。但从目前情况来看,最弱势、最孤立无助、最可能被遗忘的恰恰也正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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