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在死都死不起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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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还只有八个月的时候,她的丈夫就进了监狱,接着她下岗、卖裤子、贩水果、当小姐、找情人、在经历身心俱损之后,她突然发现,原来,命运只掌握在自己手中。
  我自己选中的“白马王子”成了一名盗窃犯
  1986年初,职高毕业后,我被分配在沈阳市一家大型国有企业当工人。
  两年后,经人介绍我和本单位的一个叫王强的小伙子处上了对象。相处了一段时间,我发现王强虽然老实本分,但性格特别内向,沉默寡言,甚至有些木讷。和他在一起,没有什么乐趣和激情。我对王强不十分满意。
  后来我和几位朋友去舞厅跳舞时结识了英俊潇洒的李军。李军对我一见钟情,不仅经常请我吃饭,看电影,还每天到厂里接我上下班。我在心里暗暗地将李军和王强做了一番比较,还是觉得李军能说会道,办事能力强,有男子气概。而且论个头、长相,李军都远远超过王强,于是我果断结束了与王强的恋爱关系,和李军处上了对象。
  没想到,这件事引起了家里人的强烈反对。父母觉得李军家境贫穷,又没有文化,整天不上班游手好闲不干正事。父亲态度坚决地给我下了最后通牒:“你要是跟他来往,我就没你这个女儿!”
  可坠入情网的我,丝毫听不进家人的意见,坚信李军就是我今生今世的“白马王子”。我将家人苦口婆心的劝告置之脑后,依然背着家里偷偷和李军交往。还说如果家里不同意,我就离家出走。
  1989年,我无视父母的无奈,和李军结婚了。婚后李军仍然是成天无所事事,和社会上一些哥儿们泡在一起,偶尔做了几次买卖,钱没赚着反倒搭进不少路费和招待费。
  1993年我们有了孩子。女儿出生后,家里面的经济就更紧张了,可李军一如既往地“混”,我再也不相信他口口声声许诺的“发财”梦,忍不住对他发起了牢骚。
  李军又是一脸的踌躇满志:“嘿!干一把大的,等于做几年的小买卖。你别着急,机会有的是。赚钱的办法多得很。”可几个月过去了,李军的“大买卖”依旧无声无息,后来他干脆一二个月不回家,说是在外地跑大买卖。
  1993年6月,我做梦都没想到,李军竟因盗窃工厂金库被公安局刑事拘留。当时正值“严打”,同年8月,他被判处12年有期徒刑。
  当时,我的女儿刚满8个月,还不会叫声爸爸。我抱着女儿回到娘家,我的父亲老泪纵横,我也“哇”地一声哭倒在老父亲怀里,以前为了李军与父母“抗争”的一幕幕又回到了我的脑海,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死都死不起的时候,我沦为三陪小姐
  1995年初,我所在的企业因连续几年出现亏损,不得不采取减员增效的办法,让职工大批下岗。我也被宣布下岗了。失去赖以活命的工资收入,我和女儿的日子简直是绝路一条。
  婆婆家穷得叮当响,婆婆压根儿没有劳保,公公患脑血栓瘫在床上,每月400多元的退休金也不能按时发放。
  我实在是无依无靠,这日子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没有亲人有能力帮我,我怎么过得下去呢!
  我终于挺不住了,一天夜里,我把白天买好的5瓶安眠药拿来放在床头柜上,用手轻轻抚摸着睡梦中孩子的小脸,眼泪如雨:“孩子,妈妈走了,别怪妈妈狠心扔下你不管,妈妈实在是活不起啦!但愿你长大后,别像妈妈这样糊涂,这样命苦。”我转过身来要取药瓶,没想到由于手在颤抖,杯子里的水洒在孩子盖的小被子上,孩子被惊得大声哭叫起来。
  孩子的哭闹刺痛了我,我猛地一激灵:要是我死了,这可怜的孩子还能活下去吗?我把药瓶狠狠地摔在地上,泪流满面:“天啊!我死都死不起啊!”
  死不起就要活下去。我开始了求生的挣扎。
  我天天跑人才市场找工作,也被介绍到许多单位去试一试,可最后都因为我没有文凭,又没有特殊职业技能而被拒之门外。
  我把孩子托附给婆母照看,在街头摆地摊卖袜子,每天能挣五六元钱,赶上点子好,一天能卖出10多双袜子,就能挣到10多元钱。可是,一个月下来,算账的结果只挣了230多元。这点钱连给女儿买奶粉、打防疫针的费用都不够!
  我只好推着“倒骑驴”,走街串巷地卖水果。每天早晨5点多钟就爬起来,骑车20多里路,赶到南站水果批发市场去上货。但由于水果是低质易耗品,弄不好就要烂掉。几乎每天我都在担心和恐惧中度过。有一次,我上了一大筐草莓,当天没卖完。剩下的一大部分第二天全都烂了。我守着半筐烂草莓,放声大哭了起来……
  卖了半个月的水果,我不仅没挣钱,反而亏了本。我只得放下水果生意。整天呆在家里,哀声叹息。
  一天,有位要好的女同学来看我,闲聊中说起她姐姐开歌舞厅的事,女同学无意中提起那些外来的服务小姐挣了很多钱。我顿觉眼前一亮。当即对女同学说:“跟你姐姐说说,帮我个忙,我去干服务小姐,行不?”女同学大惑不解:“你疯啦!小姐都是外地人干的,低三下四的,没人瞧得起。你这本城本地人,不怕别人笑掉大牙?”“唉!现在钱就是我和孩子的命啊,连命都顾不上了,哪还顾什么脸面?你帮帮我吧,我陪啥都行,就是不陪身。”
  在我的恳求下,女友介绍我到歌舞厅坐台当起了小姐。每天中午11点上班,下班时间常常是深夜12点,甚至是凌晨一两点钟。
  工作之中,我得忍受无礼客人的动手动脚,下流的秽语羞辱甚至打骂,哪里还有做人的尊严。在整天无休无止的陪酒中,我常常被灌得昏天暗地。不知有多少次,连胆汁都吐出来了,满嘴苦味儿。几次我都决心辞职不干了,可想起家里嗷嗷待哺的孩子和几个老人,想想这里的收入,再想想当初找工作,做小本买卖的艰难,只得含着泪咬着牙坚持下来。
  
  情人是没有尊严的选择
  两个月后的一天晚上,我陪一个看上去有40多岁的客人跳舞。我那客人突然问我:“听口音,你就是沈阳人,怎么干起这下贱的行当?”“没办法,人总要吃饭嘛。”我被“下贱”这两个字眼刺痛了,但又不敢发脾气。客人马上接口:“我不是瞧不起你的意思,我是说你干小姐太可惜了,干脆给我当“铁子”算了。我保你有吃有喝。我在五爱街做服装生意,外号叫大海,以后就叫我海哥。我也不逼你,你考虑几天吧。”一曲终了,大海从后屁股兜里掏出一叠钱,数了3张百元钞票塞在我手上:哥们儿,今天算是缘分,这点见面礼别嫌少。”说罢便扬长而去。
  后来,我辞掉干了两个多月的小姐工作,当了大海的情人。
  为了讨好我,大海背着他妻子,借口跑业务,偷偷地带着我去上海、哈尔滨、大连、北京等地玩了一圈,为方便联系,他还给我配备了BP机。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和大海的事很快就被他妻子察觉了。1995年5月的一天中午,大海和我在一家酒店的包间里吃饭唱歌。大海的妻子气急败坏地破门而入:“好你个大海,竟敢背着我找小姐。”说着上前抽了大海一记耳光。然后又冲我叫骂:“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一把扯住我的衣领打起来。我一边反抗一边叫“大海,大海”,向大海求助。哪想到,大海哆哆嗦嗦地对他妻子说:“别……别怪我,都是她引诱我……我的。”我脑子顿时一片空白,拼命推开大海妻子跑出了房间。
  走在大街上,我的心怦怦乱跳,我不由地问自己,在大海眼里我还是个人吗?我是什么?我只不过是大海随意发泄性欲的玩物,是他花钱买来的一件衣服。甚至都不如大海身边的那条叭儿狗呀!
  晚饭后,心烦意乱的我独自上街溜达。走过一个书摊时,书摊主人满脸堆笑地对我说:“大姐买书吗?有本新来的杂志,是说世界股王怎样炒股发家的。看你长得吉人天相,说不定炒股能发大财呢?”说着他便将杂志递过来。杂志封面有醒目的大字:世界股王巴菲特,四十美金炒股票。
  回到家里,我拿起杂志仔细阅读起来。巴菲特从一个穷光蛋到炒股暴富的奋斗经历深深地吸引着我。我想巴菲特就是像我现在这样的年龄开始进入股市炒股的。他是人,我也是人,他曾经是穷光蛋,我现在正是穷光蛋。他能做到的,我为什么做不到,我为何不试一试,不去闯一闯?
  我拿出前段时间积攒的5000元,向女友借了1万元,父母又帮着借了1万元,共计25000元,在沈阳海通证券交易所开户,开始了炒股生涯。苍天有眼,从此,我的人生道路和命运峰回路转了。
  
  入股市拼搏,我的人生峰回路转
  为稳妥起见,我刚开始并没有急着购买股票。而是每天都到股市里看大盘,了解行情。在心里摹拟买下某某股票,而后观察股票走势。就这样练习了2个多月时间。我发现自己心中虚拟买下了的两只股票,有一只涨了30%,另一只涨了45%,这大大坚定了我的炒股信心。
  我只有职高文化程度。对于世界股王巴菲特的投资理论,一时还难以消化理解。我只能照猫画虎地效仿巴菲特的炒股方法,专门购买那些价格低,上涨空间大,下跌空间小,行业发展前景好而价值被市场低估的股票。捂上一段时间,见股坐起来了,便见好就收抛出股票,落袋为安。
  我第一次正式买入1000股天津磁卡,当时价格为8元多,没料到2个月后,该股一口气涨到了36元,出手时净赚4倍之多。尝到了炒股甜头之后,我又买入河北威元3000股,一个月后,该股从4元多的价格一路飙升至26元,我再次赚了一把。
  两次炒股的巨大成功后,我感到自己竟然神奇般地换了个人儿似的。我终于能够用自己的头脑和双手来赢得金钱,获取人生的价值了。我兴奋地告诉父亲:“我终于有经济条件请人带孩子啦!”
  从此以后,我一发不可收地迷上了炒股。我把过去生活的种种辛酸、屈辱、创伤全部化作搏击股市的激情,我暗暗发誓:前20多年我就算白活了,从现在我要重新开始,拼出一个人样来。
  真正的炒股不是投机。我每天早起听股评广播,吃完早餐后,就趴在桌上用尺和笔描画股票线图,10时30分赶到股市看大盘行情走势。晚上翻阅当天买到的各种报刊。收集各方面金融资料做笔记,每晚钻研股票的知识至深夜。虽然很忙很累,可心里很充实。
  天天出入股市,我和周围的股民们逐渐熟悉。我开始有了许多新朋友,我们彼此戏称是股市里的“战友”,一位和蔼可亲白发苍苍的赵大娘成为我最信赖的朋友。
  交往中,我把自己生活中的不幸遭遇告诉赵大娘,她流下了同情的泪水。赵大娘退休前是一位中学数学老师,退休后很快便进入股市。她把自己多年的股市实践经验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我,还语重心长地告诉我,炒股最重要的是心态要好,在涨涨跌跌,风起云涌的行情中把握住自己,少受外部影响。
  在赵大娘的具体指点下,我又重点购进了高科技股东大阿尔派、思达高科、东方电子等做中线,结果到2001年5月,这些股票的流通市值早已翻了十几倍!
  当赵大娘得知我已和狱中的李军办理了离婚手续后,主动给我介绍了一位男友。他是市里某设计院的一位工程师,曾有一次不幸婚史。相处中我感到他是一个正直、善良的知识分子,对家庭和事业有着很强的责任感。都是经历过不幸的人,我和他都倍加珍惜这份感情。
  在男朋友的支持下,我开始全面掌握股票的各项技术指标和电脑分析方法。每天不辞辛苦地骑着自行车,参加离家10里之外的股市操作讲座班。无论风雪交加,还是身体不适,我都从不缺课。
  去年冬季的一个晚上,在听完课回家的路上,因雪后路滑,我不慎摔了一跤,左手两个指头摔成骨折。到医院包扎后,我仍然带着伤痛白天坚持去看股票行情,晚上坚持听课。
  辛勤的付出,终于换来丰硕的果实,我终于掌握了相应的股市投资理论和实践操作技巧。现在除了买房、买车,保证让家人有比较舒适的生活外,我在股市资金账户上已有80多万元!我终于以自己的拼搏活出个人样了!
  尽管我在炒股过程中也曾多次被套,但我的心态极好,每当股票被套住的时候,我便一遍遍地回想自己的经历,一再告诫自己,股市其实和人生一样,即使到了最低谷,也不能做错误的选择,再坚持坚持,就是光明的反弹。
  当许多亲朋好友向我求教炒股秘诀时,我深有感触地说:“其实,炒股和人生是相通的,关键是选择方向对头,坚定信心,牢牢掌握主动权,这是我最深刻的体验。”
  
  编辑/王凯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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