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英雄芬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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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apital markets need big heroes. Before and during the financial crisis, the top boss at Goldman Sachs was a great hero, leading Wall Street colleagues sweeping through the length and breadth. Subsequently emerged was Lawrence Fink, the top boss at investment management company BlackRock, who has become the number one hero or new lord of Wall Street. This article narrates Fink’s "heroic deeds."
  资本市场需要大英雄。确实,领袖的力量是无穷的。华尔街也要有核心,要有灵魂人物,否则很容易群龙无首、一盘散沙。而且还可以教育和激励投资者,同时震慑资本市场的反对派。金融危机之前和金融危机期间,高盛的一把手是大英雄,率领华尔街的同仁们纵横驰骋,斩获颇多。金融危机之后,摩根大通的杰姆·戴蒙是大英雄,时而亲自披挂上阵,“击鼓骂曹”,痛斥从严监管的言论和行为。遗憾的是,摩根大通有位绰号“伦敦鲸鱼”的交易员,违规交易赔了巨款,戴蒙难逃失察之责,弄得灰头土脸,信誉扫地。戴蒙和高盛的一把手布兰费克恩都有点自顾不暇:两家公司股东没有逼宫,但都有“清君侧”的意思。股东还要求两人交出一部份权力:不能再身兼董事会主席和首席执行官两职。基金管理公司黑岩的第一把手劳伦斯·芬克随之崛起,成为华尔街的第一大英雄或说是新霸主。
  大英雄芬克
  芬克是美国市场的大英雄,截至2013年5月,其领导的黑岩集团管理的资产达到4万亿美元。中国证监会前主席郭树清同志曾经语重心长地教导我们,中国投资者应该当“巴菲特式”的投资者。而芬克则相当于理财行业的“巴菲特”。芬克以及由其创建和领导的黑岩是广大金融机构学习的榜样。
  芬克是以理财教父的身份问鼎天下的,但他早年是以金融创新而声誉鹊起的。上世纪80年代,以房地产抵押作为担保的证券问世,从此资产证券化运动在美国和全球轰轰烈烈地开展起来。美国的业内人士公认,以房地产抵押作为担保的证券有两位发明人,一位是所罗门兄弟的刘易斯·兰尼尔尼,还有一位就是芬克。芬克不仅在金融业务方面有所发明、有所创造,而且还善于推销产品,是一位营销大师,投资者们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的大批资产交给他管理。
  当然,也有人不服,他们非要大谈芬克走麦城的败绩:当年芬克在投资银行第一波士顿供职,就是因为赌错了方向而造成巨亏。还有人说芬克是运气好,他是恰逢其时,如果没有强大的计算机,浩如烟海的信息是无法处理的,当然也就没有那么多的金融衍生品,没有芬克发明的有抵押债务。
  就其财富和政治影响力而言,芬克是美国当之无愧的豪强,在国际上也是当之无愧的豪强。但芬克并非出身豪门,而是中产阶级子弟中冒尖的。芬克的母亲是英语教授,父亲是开鞋店的。芬克的学历也并不显赫,不是东部名校的骄子,而是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培养出来的金融人才。美国资本市场的中心在东部,华盛顿与华尔街互为依托,权钱结合,结为犄角之势。华尔街的英雄人物大多出自东部。但西部也出过两位大英雄(也有人说是枭雄),一位是华尔街“高收益债券大王”米尔肯,另一位就是芬克。上世纪80年代,米尔肯利用高收益债券,大力开展并购,甚至左右了华尔街。米尔肯坐镇加利福尼亚州,没有移师美国东部,虽然没有张国焘长征时坚持南下的错误那么严重,但也是拥金自重,另立中心。米尔肯得道不久就成为政府的定点打击目标,最后被判八年徒刑下了大狱。西部另立中心并不是米尔肯垮台的直接原因,但米尔肯没有与东部的权贵打成一片,没有结交官府,是其落难的一个重要原因。芬克与米尔肯不同,很早就去了东部,在纽约扎下根来。
  芬克也想过一把官瘾,想当财政部长。美国的金融大亨都以当一任财政部长为荣。财政部长是很荣耀的位置,出行时有助手跟随,另有警卫员数人护卫,前呼后拥,好不神气。还有女助手协助财长工作,女助手不一定漂亮,但必定比较可人,能够发挥红袖添香的作用。
  芬克一生支持民主党,所以曾经寄望奥巴马能够帮助他圆梦。奥巴马的前办公厅主任伊曼纽尔也找过芬克,让他先担任全国经济委员会主席过渡一下,熟悉一下华盛顿,一年后有望出任财政部长。芬克婉拒,要求一步到位。他也不是没有道理,当初美国前财政部长萨姆斯兴冲冲地出任全国经济委员会主席一职,也是得到了承诺,过渡之后由其担任美联储主席,但最后没有如愿。
  芬克的个人目的没有达到,就开始说怪话,发表各种不满言论,称“白宫都是些教授先生”,只问计于纽约大学校长,没有问计于首席执行官。芬克实际上是说,奥巴马也就是个教书先生。芬克如此诋毁奥巴马,主要是因为奥巴马没有问计于芬克,没有虚心问道于智者。之后,奥巴马“礼贤下士”,亲切接见了芬克几次。芬克随即改口,夸奖奥巴马是一位精通金融业务的总统,连“过滤过程”这样的术语都知道。过滤过程指住房在市场运作一次,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专业术语。华尔街的金融家们就喜欢搬弄术语,装神弄鬼,好像他们真有什么密谱,芬克也有此好。
  美国资本市场的大英雄有争当财长的风气,而反过来说,当上财长也是大英雄的一个重要标志。今天资本市场又多了一个检验英雄的标志,就是看一个人是否常到中国公干。今天的国际资本市场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中国已经成为国际资本市场的主战场之一。金融危机之后,美国的资本市场受挫,所以华尔街就更需要开辟其他战场,尤其是开辟中国战场。资本大英雄都要到中国来的,芬克也到中国来,而且他高调表示:“我已承诺我的亚洲团队,未来每年至少来中国三次”。芬克在中国强力推荐资产证券化,把资产证券化的重要性提高到一个崭新的阶段。资产证券化就是芬克发明创造的,所以他今天还是要推销资产证券化,在美国靠这个起家,在中国也要靠这个起家:一招鲜,吃遍天。   预言家芬克
  从历史上看,投资者是群羊,受人诱惑趋使,在房市与股市之间来回往返,在一处被割肉之后,又乐颠颠地奔向另一块希望之地,如此周而复始。而股市又分为两块乐土:股票市场与债券市场——“股市”经常被用作“证券市场”的同义词,包括股票,也包括债券。在股票市场与债券市场之间,投资者也是来回鼠窜,屡败屡战,屡战屡败——个人投资者是这样,机构投资者也是这样。现在美国资本市场又有投资新精神:股票牛市又是喷薄欲出。黑岩集团的首席执行官劳伦斯·芬克更是公开号召大家大力投资股票,远离债券(主要是指政府债券)。
  按照芬克的测算,今后美元利率若提高0.2%,美国财政部长期债券的价值就会下跌。但芬克发出投资新号召,并不是基于其对利率变化的预测,或是并不完全是基于其对利率变化的预测。仅有利率变化,不足以号召投资的全方位改变,仅有利率变化不足以发动新的投资运动。芬克有全新的理念:年龄与股票投资挂钩。传统上个人稳健投资组合应当是60%的股票和40%的债券,而投资者年满45岁之后,就应当加大债券的比例——来日不多,投资必须能够及时兑现,以备不测之需。但芬克改变了这一常规做法。芬克的根据是,目前年龄在65岁以上的美国人,每10人中就有1人将活到95岁,即活到95岁的概率是20%,平均是活到85岁。既然大家都可以长寿,那么就应当长线投资,而长线投资首选股市。
  如果美国中、老年人应当大力投资股市,那么年轻人就更应当一心一意地投资股市。按照芬克的介绍,2011年出生的美国人,有三分之一的人将活到100岁,概率为33.33%。芬克认为,25岁以下的美国人,就应当只投股票,不投债券,不持现金。只是25岁的年青人哪里会有什么钱投资,许多大学毕业生还背着一身的债。但芬克是在纽约大学公开宣讲其新理论的,纽约大学号称美国学费最贵的私立大学,本科生中富家子弟甚多——他们有钱投资。
  作为对年龄与股票投资挂钩理论的补充,芬克还支持强制性账户建议。据说这是澳大利亚的经验,即雇主必须为年龄在18岁~70岁的雇员交纳退休金,不管雇员是全职员工还是工作部分时间,交纳金额为雇员工资的9%,到2020年该比例将增加到15%。澳大利亚20多年前推出这项新政,据称是一劳永逸地解决了退休金的短缺问题。美国还有人建议,雇员也必须对强制性账户做出贡献,其金额是自己薪酬的3%~5%的。但澳大利亚与美国的国情不同,非法移民为美国提供了很多的廉价劳动力。如果认真推行强制性账户,那么美国人就不能使用非法移民的廉价劳动力。美国能否推行强制性账户是一个悬念。再有,近年来澳大利亚靠出售铁矿石发了大财,人均收入早已超越美国,或许这才是澳大利亚退休资金充足的真正原因。分析问题时,因果关系并不是那么清楚,经常是张冠李戴,至少是多重的。
  美国金融机构预测股市走势,通常由分析师或经济学家出面,第一把手大多不开金口。术业有专攻是一个原因,再就是要维护主帅的光辉形象——预测难免有误,可能还有潜在的法律风险。主帅身系全军的安危冷暖,不到万不得已,主帅不宜亲自冲锋陷阵,披坚执锐是偏将和牙将的任务。这点上中国文化与西洋文化是相通的:中国象棋的将帅有士相拱卫,国际象棋中的王虽无近臣护卫,但也隐身后排,还有王车易位的万全之策。所以说,芬克指点江山是一个例外。但芬克并不是简单地吆喝产品,而是提出了一个全新的理论,对年龄与投资之间的关系做了全新的阐述,确实是让人耳目一新。资本市场的投资理念就是要推陈出新,不断有所发明创造,不断有新故事。诸君请看,在年龄故事之前,华尔街推出的故事包括:网络公司、次贷产品、新能源(没有腾飞既已夭折)、中国概念股等。这样看来,年龄与股票齐飞还有悬念。


  黑岩公司
  从法律性质上说,券商的资产管理业务,信托公司发行信托产品,银行发行理财产品,私募股权基金以及对冲基金都是资产管理,在美国适用美国的《投资顾问法》。在全球范围内,理财业务走红,各类金融机构争抢理财业务,而黑岩是全球最大的资产管理公司,遥遥领先,其他金融机构望尘莫及。
  到2013年3月,黑岩管理的资产达到4万亿美元。中国信托行业突飞猛进,截至2013年4月底,该行业管理的资产达到人民币9.2万亿元,上半年迈过人民币10万亿元大关几无悬念,信托行业的业内人士无不欢欣鼓舞,喜气洋洋。信托行业管理人民币10万亿元不谓不多,但不及黑岩一家公司所管理的资产的一半,可见美国金融资本实力之雄厚。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跳。
  黑岩的前身是“黑石金融管理”,英文缩写“BFM”,1988年由芬克创建,专门从事固定收益产品的交易。BFM原先是私募股权基金黑石的子公司,黑石和黑石的合伙人拥有BFM50%的股份,另外50%的股份由芬克和的其他高管拥有。黑石给了黑岩500万美元的信贷额度。黑岩很快就赚了大钱,1989年年底便管理了27亿美元的资产,管理费一年就收了1340万美元,净利润390万美元。2010年的收入是2360万美元。黑岩1994年脱离黑石,1999年上市。
  黑石对芬克有再造之恩。黑石延揽芬克之时,正是芬克背运的时候。芬克早年供职于第一波士顿银行,曾经为东家赚下10亿美元的巨额利率,但1986年因为错判利率走向,给公司造成巨额的损失。芬克的解释是,因为计算机软件不灵,数据出了问题,所以才出现巨亏。黑石领导接受了芬克的说法,不仅支持芬克创办黑岩,而且还接纳芬克为黑石的合伙人,芬克还拥有黑石2.5%的股份。但既便如此,芬克最后还是执意要与黑石分家。
  要害问题是股权问题:芬克和黑岩的其他高管拥有黑岩45%的股份,黑石高管在黑岩中的股份已经降到了35.3%,他们不愿意再降低其股份,但芬克要求他们再降,理由是黑岩必需拿出股份吸引新人入伙。双方无法达成一致意见,芬克要求另立门户。黑岩领导终于同意放飞黑岩。黑石的股东则得到了8000万美元的现金,另加6年的股息3000万美元。双方可以说是皆大欢喜,但此事能够玉成,据说有偶然原因:当时黑石的主要领导离婚分割财产缺钱,所以才卖掉黑岩筹款。   黑岩单飞之后更加突飞猛进,短短20多年内,就成为国际资本市场的霸主。真是“弹指一挥间,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按照黑岩领导人自己的解释,黑岩之所以能够脱颖而出,后来居上,主要是因为黑岩有坚定正确的经营理念,即不做自营,不买卖自己的股票,所以与客户之间就不存在利益冲突问题,可以成为客户最放心的资产管理人。自营与否非常重要,可以说是两条路线的斗争,高盛就一再大力发展自营。高盛不仅在证券交易中搞自营,在并购交易中也要搞自营,既当客户的军师,又当客户的对手。高盛的做法是革命性的,传统上券商的多种经营之间要有防火墙(也叫“中国墙”),各部门工作人员之间不得互通消息,至少不能明目张胆地互通消息,以免将券商自己的利益置于客户的利益之上。高盛反其道而行之,一度气势如虹,独领风骚,成就了其霸业。但金融危机之后,高盛的模式受到质疑,高盛的主要领导人也受到了强烈批评,高盛路线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遏制。在这种大形势下,黑岩迅速崛起,一跃而成为资本市场的新霸主。
  到2011年,黑岩拥有1800家公司的股份,份额在5%以上。金融机构有这样的规模,可以配置资源,短时间内可以集中优势兵力打歼灭战,顺其则昌,逆其则亡。这就产生了裹挟效应,大、中、小投资者都会跟风,跟不上就有亏损的可能——但很多投资者跟不上。既然跟风困难,投资者就会把资产主动交给黑岩管理。裹挟是人类社会的一种现象。太平天国称雄东南半壁时期,所到之处,投军者甚多,其中有自愿参加的,但有很多人是被裹挟的。
  黑岩的成长不无争议,但在20多年内,黑岩从一个普通的理财金融机构一跃成为一个金融帝国,其领导人芬克确有其过人之处。芬克对资本市场有深刻的理解,有很多精辟的论断。比如,他说过:“华尔街的信心表现在回购股票,但这并不创造就业。华尔街的信心表现在并购,但并购毁掉工作。”他还指出,计算机模型无法预测大势,依赖计算机模型赚钱,好像是在“压路机前面捡钱”。针对奥巴马和国会力推出的金融改革法律,芬克又指出,“现在桌面上有的任何东西,高盛都是可以规避的”。以上言论没有与华尔街的主流声音保持一致,至少是没有高度保持一致。
  黑岩能够发展壮大,也是因为芬克善于结交官府,政治上能够左右逢源。失去了政治保护,再强大的帝国,片刻之间就会樯橹烟飞灰灭。奥巴马的财政部长盖特纳就经常问计于芬克。也就是说,芬克不仅了解奥巴马政府的新动向,而且是牵着他们的鼻子走。同时,黑岩能够做大做强,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得到了美国政府的信赖和支持。2008年之后,美国政府大量购入华尔街的有毒金融产品,账面“趴”了1300亿美元的有毒资产,而委托黑岩的资产达到9万亿美元,每年给黑岩的管理费是3亿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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