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一条“求借5000元周转一下，10天后还”的短信，“同期声”发来的。年前我知道她的余钱放在P2P里，暂时取不出。自从离开帝都后，我眼见她从疯狂的消费者变成了一个啰嗦的消费者。这种啰嗦主要体现在对各种投资渠道的问询上。没办法，月薪不高，年终奖、福利券全部加起来，都没有发家的希望。只能细致、谨慎地利用着手上有限的资金。
　　去年年末股市火的时候，她开了一个户。问了我一些宏大的问题，比如现在入市可以吗？买什么好呢？
　　我把我买的几只股票全告诉了她，包括成本价，顺便兜售了一些基本知识—难得有这样的机会—“钱不多的话，稳健一点，选被低估的、市盈率低一点的”，然后她问我市盈率怎么看，于是我截图给了她。
　　类似这样的对话进行过几轮—QQ对话数据如果被监视，监视者大概会哈欠连天，人间的菜鸟互助起来真是幼稚而低级啊—随后，她说你推荐的这几个市盈率有几个都低于10，我说是啊，比较便宜，她说有涨起来的时候吗？你买的时候多少钱？最高的时候到多少？另外如果是航空股靠谱吗？
　　我的耐心一点一点消失。“你一万多元钱，问这么多干嘛？”于是，我原形毕露，用最常见的粗暴方式打断了她。“啊，很少吗？我没有一点概念。我的钱基本放在P2P里，股市里想试一下水。”同期声弱弱地回了一句，我只好又软下来。
　　“股市的风险大一点，反正你钱也放得不多，一个涨停，1万元不过赚1000元，还要担心很多，不如赶紧凑点钱看看房子，买个中小户型吧。趁着你们那还不算很贵。”“是啊，但我们这里全是120平以上的大户型呢，我同事他们都看了……对了，你觉得金饰品可以投资一点吗？”
　　扯着扯着，又到了一个陌生的、叫人无语的金饰品。好在这一轮她以自问自答“金饰品也不太保险呢。”的方式免去了我的粗暴发言。于是我继续催促她去看房，公积金取出来，贷一点款，家里支持一点，应该也能对付。
　　这时，这位啰嗦帝转而开启了新的咨询。“富富，能不能帮忙问问崔大师。”崔大师就是我隔壁那位紧锁眉头的价值投资者。“问他啥呢？”“现在入股市还是农历新年后？”“他炒股，我刚推荐你的都是我找他打听来的。”“我看了他专栏，好像投资都不太靠谱的说。何时入市好？”“他一个持有大量股票的人，你问这些没意义。”“总有个经验值哈。”“他买的点位都跟你不一样，你问这些没用的。”
　　“富富，那平安可以买吗？”“你那点零钱准备买两股是吗？”我终于又逮着机会羞辱她了。一点钱操碎了心。“你还是不要炒股了，心里这么急。”
　　好在她从不觉得我对她的打击有多值得难过，“是啊，我就想短期利用一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万一买房要用钱。”
　　我于是再次变得软下来，劝她目前就放在P2P里得了，免得折腾，尽快看房，“你们那一定有100平及以内的房子，不可能全是120平以上，不可能全城的开发商都是猪。”
　　她说好吧。
　　这样的苦口婆心过去了几个月，房子还是没买。这次借5000元仅仅只是因为家里电视机坏了，换了一个。而她爸爸不准她用信用卡支付。“到底什么时候买房啊？”我像一个岳母一样催问着她的房产证。
　　“再看看吧，钱还不大够呢，我在卖闲置，在公司内部卖了一个小米盒子，300元，4S也想卖掉，还有很多衣服准备在闲鱼上卖，还有个全新的空气净化器你要 吗？”
　　瞬间有点希望她的闲置可以悉数卖光。为了手头宽绰一点，这个人已经用尽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