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3日壬辰腊月二十三，据说是农历小年。应艺博画廊老赵的盛邀，赴无锡灵山参加由他发起，几家文化教育基金会共同主办的“如来如去——灵山迎新雅会”。
　　这是一场别致的小众聚会，如果借用余老师的口头禅也算是“一次特别的审美体验”。不过这次体验的何止是审美，眼耳鼻舌身意，色身香味触法，“审”字在这里变得有点轻浮。
　　与会的嘉宾虽然只有数十人，但来自各地，有的专程从港台赶来。下午，大家一起集合灵山精舍下榻，入住后换上房间里的僧服，于是开始一场禅悦的精神之旅。
　　活动的安排紧凑有序。下午四点，齐聚二楼禅堂。简单的介绍之后，先是茶道表演，然后由特地从台北飞来的著名禅者，音乐家、文化评论人林谷芳先生主讲禅悦之道，宣说禅茶一味，禅宗“于人无别，于物平常，于时当下，于己菊淡”的修行法门。林先生一脸清癯，据说一年四季，无论寒暑，始终一袭白袍，禅定之气，超凡脱俗。
　　休憩片刻，是过堂饭时间。会友们一起列队，鱼贯而入，在底楼饭厅在僧人的演示下，默默体会出家人素斋用膳的过程。据说这也是禅修的重要部分。
　　晚上八点，进入此次雅会的重点节目。到隔壁的梵宫，恭聆音乐家何训田为梵宫特别创作的音乐——《如来如去》。说来惭愧，我还是第一次来灵山，更不要说那赫赫有名如雷灌耳的梵宫了。会友们步行过去，鱼贯而入。一进门就让人感觉富丽堂皇，高大巍峨。里面的装饰堪称“宫”的极致，庄重繁缛，豪华辉煌，一路顾盼挪移，时时感觉人的渺小。走廊里一排拷贝自圆明园十二生肖的金铜雕塑，似乎在在提醒人们装潢设计师比乾隆还要牛逼。
　　终于走进梵宫圆厅，据说这里的展示主题是表现佛祖释迦牟尼的“觉悟之路”，一派异域风情。那高耸的穹顶，则以莲瓣为装饰，层层叠叠，渐次收拢，似乎要升入天际般遥远。在斑斓多彩的灯光变幻中，仰视穹顶，如此的奢华繁复，也许乾隆老师看了也会心生惭愧甘拜下方。
　　大家坐在土黄色蒲团状丝绒莲花鼓凳上，一行人仅占据空旷宫殿的狭小一隅。音乐开始，五十分钟的《如来如去》，大海潮音，竭尽天籁。何先生和我们说，他对“觉悟之路”的理解，是以佛祖的角度观想揣悟，是故回到万物的原点，尽显宇宙洪荒的太初之音，于是风声、雨声、雷鸣潮音，乃至各种人类共同的声响，收纳其中。在一个音乐门外汉听来，也许佛祖的“觉悟之路”，于我则仅止于蒙昧的开化之途，故而赞叹欢喜之余深感整体音效实在好极了，是区区贱耳平生最奢侈的一次享受。事后据知情者透露，里面的音响设施，光后来追加的就要一千多万。
　　随着音乐结尾，宫殿中间烟雾绽放，圆形花坛里冉冉升起一组释迦牟尼菩提树下觉悟成佛的仿真情景雕塑，佛祖肉身的印度人种特质居然也被那般栩栩如生地表现出来，令人感慨。
　　回到精舍，由何训田和林谷芳对谈，前者阐述《如来如去》之创作心得，后者言说禅与乐之间的契机关键，听者如饮甘泉。接下来，有香港的王女士琵琶独奏《春江花月夜》，青年演员方圆则伴随着翩翩起舞，此情此景，让人不禁缅想大唐盛世，昔日文化的辉煌璀璨……
　　雅会结束时已近午夜十一点了。回到房间，意犹未尽，于是端坐桌前，描摹起精舍为客人准备的《心经》来，“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我与此经虽然不算陌生，但这样写来却也别有一番心意。
　　值得一提的是，梵宫与精舍，一繁一简，据说是出自同一设计团队，却体现了两种美学极致。相信久处繁华都市，看惯五光十色的人士更能会心后者，寻回片刻属于自己的宁静。
　　翌晨临别，我特意拍了一张门前的灵山精舍标志，一株竹子的形状拼出模糊的“舍”字，让人想起六祖劈竹的著名典故。
　　好一个禅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