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到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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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阳光普照,窗外一片葱绿。屋内,桌上的烟灰缸里却满是烟蒂。
  父亲坐在沙发上,手中夹着烟,燃起串串深沉的思索。母亲则坐在椅子上,腰杆挺直,微微低着头,像是在沉思。坐在茶几前的我,只能呆呆地看着那一叠厚厚的纸,上面印着我看不懂的超声波CT图像和许多英文。半晌,我又拿起那叠纸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我没有看错,前几天母亲和朋友一起去医院检查身体,结果让所有人大惊失色:母亲肚里有肿瘤!医生说,这肿瘤是良性的,但并不排除有转为恶性的可能。
  那时,我十一岁。夜里,我隐约听见从父母房中传来的议论声。
  第二天早晨,我走出房间,便看见父亲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而母亲则穿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这景象就如同往常一样,温馨而悠闲。按道理说,我会像往常一样先跑到父亲身边看会儿报纸,再跑到厨房里给母亲打打下手。但这天我没有,我无法忽略昨天的那叠检查报告和父母眼底的黑眼圈,我想他们应该达成了某种协议,闭口不谈这件事,但这并不表示没有发生过。
  我有些愤怒。
  早餐做好了,母亲唤我和父亲吃饭。我们坐下,母亲像往常一样殷勤地为我夹菜。看着她若无其事的样子,我心头突然升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啪!”我把筷子狠狠地一丢,冷冷地盯着她,“你想把病当作不存在吗?”
  母亲仿佛早有准备似的缓缓放下筷子,静静地看着我:“那我应该怎么样?绝望地哭吗?有用吗?”
  “那你也不能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我理直气壮地说。
  “我很爱惜自己的身体,但肿瘤又无法切除,与其躺在床上,还不如多活动活动,反正都一样。”说完,她继续吃饭。而我心里宛然汹涌着惊涛骇浪,无法切除是什么意思?治不好的意思吗?
  四年匆匆而逝,母亲一直安之若素。然而,她每一次检查回来后,检查单总不翼而飞。我曾经趁母亲不在家,弄过一次地毯式的搜索,连垃圾桶也翻了个遍,仍然没有收获。我一度认为她把检查单丢了,可她却像变戏法一样又把那些检查单变了出来,我便知道她把那些单子藏在一个我找不到的地方。我知道她不想让我知道她的病情,不想让我担心。每当我想到这,心就会很痛。
  有一次,我为这事发了火,扬言道:“你如果不告诉我,我就不上学了,陪着你上医院。”母亲拍了拍我的头,说:“我很高兴你这么关心我,你这份心我领了,放心吧,还死不了,还能陪你很久呢!”我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到现在,我也只知道母亲的肿瘤是良性的,除此之外,一概不知。今天早晨,依旧看见母亲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我坐在餐桌前,回想往事,真是奇怪呢,明明很痛,却又那样温暖。
  指导教师 罗立锋
  (图/刘昌海 编辑/张金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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