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重患者应用人血白蛋白临床研究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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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目的了解危重患者应用人血HA的临床研究进展。方法检索国内外有关研究文献,分析评价危重患者应用HA的有效性。结果大部分研究资料都是国外文献,国内资料较少。结论尚无足够的循证医学证据表明HA可提高所有危重患者的生存率,降低死亡率,减少并发症的发生率;HA作为危重患者的液体治疗也不优于晶体液和其他胶体液。对特定病种开展大规模临床研究,并严格限制HA在危重患者中的应用,同时努力寻求HA替代品。
  【关键词】危重患者;人血白蛋白;临床研究
  doi:103969/jissn1004-7484(x)201309803文章编号:1004-7484(2013)-09-5524-02
  人血白蛋白(Human Albumin,HA)系由健康人血浆,经低温乙醇蛋白分离法或经批准的其他分离法分离纯化,并经60℃10h加温灭活病毒后制成的蛋白制剂[1]。HA是临床使用最广泛的血液制品之一。自1940年开始应用HA以来,有关HA应用的争论一直存在。目前我国除了药品说明书尚没有正式颁布HA的使用指南,且国内外企业的说明书标注的适应症也不完全相同,这给临床应用HA带来了不少困扰和争议。
  危重患者是指病情严重,随时可能发生生命危险的患者。一般是由严重炎性反应导致至少1个器官功能障碍或衰竭或急性起病需器官功能支持的患者。因HA来源于稀缺的血液资源,供应紧张,且价格贵,用量大,大量输注因高渗作用,导致脱水、循环负荷增加、心力衰竭、肺水肿、组织水肿及稀释性凝血障碍等副作用,有可能对重要器官功能和疾病结局带来额外的副作用,故危重患者是否该使用HA,同样备受关注和争议。本文搜集国内外有关文献,对危重患者应用HA的临床研究进展作一综述。
  1白蛋白的药理作用
  HA主要药理作用之一是维持血浆胶体渗透压的正常和增加循环血容量。HA占血浆胶体渗透压的80%,在血浆蛋白质中的浓度最高、分子数最多,主要调节组织与血管之间水分的动态平衡。由于HA分子量较高,与盐类及水分相比,透过膜内速度较慢,使HA的胶体渗透压与毛细管的静力压抗衡,以此维持正常与恒定的血容量;同时在血循环中,1gHA可保留18ml水,每5gHA保留循环内水分的能力约相当于100ml血浆或200ml全血的功能,从而起到增加循环血容量和维持血浆胶体渗透压的作用。HA在血浆中的另一重要的药理作用就是结合和参与多种小分子物质的运输。HA能结合阴离子也能结合阳离子,可以输送不同的物质,也可以将有毒物质输送到解毒器官。据报道,HA还具有其他生理功能如清除自由基、协调维持血管内皮完整性、保护血细胞、调节凝血功能、抗炎作用、脏器功能保护、抗氧化作用、提供氮源促进损伤组织修复等作用。
  2危重患者白蛋白水平与疾病预后的关系
  21危重患者低蛋白血症的原因危重患者发生低蛋白血症的原因归纳为①肝细胞损害影响HA合成;②营养不良;③失血失液造成的蛋白质丢失过多;④蛋白质分解加速,分解超过合成,消耗增加;⑤能量代谢改变,呈负氮平衡,血浆HA成为重要的二线能量供体而被消耗;⑥肿瘤坏死因子等炎症介质作用于肝细胞抑制HAmRNA表达,对外源性营养底物反应差,影响机体代谢而导致低蛋白血症;⑦在机体严重应激状态下,肝脏通过降低HA的产生而优先合成急性相蛋白(如C反应蛋白),同时体内呈高代谢反应,迅速导致蛋白质营养不良,致使血清HA水平降低;⑧危重患者在应激状态下,全身毛细血管通透性增加,血管内HA渗透至组织间隙及快速补液造成稀释性低蛋白血症[2]。
  22血浆白蛋白水平与疾病预后的相关性一些研究已证实低血清HA伴随着更差的疾病预后李维勤教授[3]等发现严重感染的危重患者,人血HA水平>35g/L,病死率为0;而人血HA水平<20g/L,病死率高达54%。还有一些研究也表明血清白蛋白水平与住院病人的疾病严重性及死亡率呈负相关[3]。另外一些研究结果表明对低HA血症患者补充HA的确可纠正低HA血状态,但对住院时间、病死率、术后并发症等指标并无改善。故常规静脉应用外源性HA来改善危重症患者的低白蛋白血症不值得推荐。危重症患者的低蛋白血症是蛋白储存缺乏的指标,更多地应该理解为是疾病或应激严重程度的一个指标,而不是导致疾病加重的原因。临床治疗的策略应该是治疗原发疾病,从而使血清HA水平逐渐回到正常范围。
  3HA在危重患者中的应用研究
  检索有关HA治疗危重患者的临床应用研究文献资料,包括系统评价、Meta分析及随机对照试验等循证医学证据,分析评价HA对危重患者死亡率和并发症发生率的影响。
  31HA对危重患者死亡率的影响
  311HA与其他晶体液比较1998年在英国完成的Cochrane创伤组荟萃分析,对ICU病人使用HA的多项随机对照实验进行系统回顾和综述。报告共包括符合条件的32项随机对照研究1204份病例,以使用晶体液的病人为对照组。该荟萃分析将ICU病人的死亡率作为判断治疗转归的指标,将24项涉及死亡病例的研究按研究人群分为低血容量休克、烧伤、低HA血症三个亚组。分析结果提示,无证据表明HA可降低ICU病人死亡率。相反,数据显示HA治疗增加了低血容量、烧伤或低蛋白血症病人的死亡风险。
  由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危重医学会合作完成的一项大型多中心、双盲随机对照研究(SAFE),以死亡率为主要终点指标,比较了使用4%HA和生理盐水进行液体复苏治疗对危重患者治疗效果的影响。SAFE研是迄今为止评价HA疗效规模最大、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临床研究。共纳入16个ICU病例6997例(生理盐水组3500例,HA组3497例),入选病种包括创伤、重度感染、ARDS三类。观察指标包括:ICU停留时间和住院时间、机械通气时间、血液透析治疗时间、肾脏替代治疗、新发生的脏器功能衰竭及28天死亡率等。结果显示,两组在各项观察指标上均未观察到有显著性差异。在根据病种分类的亚组分析中,各亚组间28天死亡率也没有显著性差异。4%的HA在作为ICU病人液体复苏方面,未显示出比生理盐水有优势。   该研究包含的三类病种较少,使用的又是低浓度接近等渗且生理上安全的4%HA,若换成高渗性的20%HA可能产生不同的研究结果。而且从治疗效果和成本角度考虑,此种情况下外源性补充HA似乎无实际意义。Finfer等对于SAFE再次回顾性研究中的1218例严重脓毒症患者的亚组分析显示,与生理盐水比较,使用HA复苏后能显著降低ICU患者28天的病死率。同样来自于SAFE研究创伤亚组的分析显示,对于颅脑外伤的危重症患者,接受4%HA比09生理盐水组有较高的死亡风险。这些患者2年后具有较高的远期病死率和更多的神经系统后遗症。新的研究结果表明,不同病种的危重患者应用HA可能会带来不同的预后。
  312HA与其他胶体液比较一项对接近2万例冠状动脉旁路移植术(CABG)患者的回顾性分析显示,使用HA比使用HES或者右旋糖酐有降低死亡风险的作用。而2010年进行的试验观察,HA与6%羟乙基淀粉(130/04)等比较,疗效相当,甚至HA组的病死率、并发症发生率均处于劣势,提示一些新产品可能部分替代HA运用于危重患者。HA与其他胶体液对危重患者的疗效尚有争议,还需更大规模的随机对照试验研究。
  32HA对于危重患者的并发症发生率的影响
  321HA与其他晶体液比较Vincent等将符合条件的71篇随机对照临床研究纳入标准,包括3782名重症住院患者,包括创伤、烧伤、低自蛋白血症、高危新生儿、腹水等。治疗组为用HA,对照组为晶体液、不用HA或低剂量HA。评价指标为死亡率,心血管、胃肠道、肝脏、感染、肾脏、呼吸等方面的并发症。结果发现,HA可明显减少住院危重患者总的并发症的发生率,且并发症的发生率与HA的使用剂量显著相关。而同样SAFE研究中包含的死亡率、器官衰竭的发生率、透析治疗时间、机械通气时间、ICU停留时间和住院时间等次要并发结局。结果在HA和晶体液之间上述指标均无显著性差异。
  322HA与其他胶体液比较2007年6月在中国完成的START研究[4]是全球首项比较人工胶体(6%羟乙基淀粉130/04,万汶)和20%HA对外科腹部中等以上手术后病人并发症影响的多中心、随机对照研究。研究者选择术前血清HA水平在30g/L以上的病人,术后分别使用20%HA或万汶,观察比较两组间术后28天内的手术并发症发生率,主要观察指标包括术后28天手术并发症、ICU停留时间、术后住院时间、机械通气时间等。研究共纳入654例病人,手术方式包括:胃癌根治术、结(直)肠癌根治术、脾切除术、肝切除术、胰体尾切除术等。START的研究人群是无论手术后是否输注万汶或HA,手术后三天内血清HA平均水平均在30g/L以上。结果显示,万汶组与20%HA组在各项观察指标上均无显著差异。START研究结果表明,腹部中等以上手术后应用万汶在预防手术后并发症方面与20%HA效果相当,而万汶组的治疗费用仅为HA组的1/5。考虑到价格因素、使用的方便程度以及血液制品潜在的传播疾病可能性,万汶作为HA的代用品,拥有更好的安全性和经济性。但目前尚缺乏比较HA与其他人工胶体疗效的大规模随机对照临床研究,因此缺乏足够的循证医学证据证明HA治疗危重患者优于其他人工胶体。
  4问题与展望
  HA对危重患者死亡率和并发症发生率的影响的研究有差别可能是统计方式不同,故不能简单对比。死亡率是全或无,纳入研究中患者均处于密切医疗监护状态,死亡人数较少,因此死亡率是一个相对不敏感的指标,也可能掩盖输注HA带来的短期好处;并发症的统计较复杂,在重症患者中发生率较高,一个患者可以有多种并发症,并发症是比死亡率更敏感的指标。而且部分RCT、荟萃分析或系统评价也存在一些不足,如选择性偏倚、分组病情和使用的HA浓度可能不一致,未对危重病患者的特定病种进行针对性的临床试验,未考虑到HA的其他作用,如抗氧化、抑制炎症、物质结合转运等[5]。
  笔者发现对于危重患者应用HA的研究资料较多,主要是国外文献,国内资料较少,应鼓励国内进一步对某一个病种或综合征开展大规模、多中心、前瞻性、双盲随机对照试验的临床研究,从而弄清HA在各病种的危重患者中的应用价值,还要研究是否因人种差别而有疗效差异。随着医学技术和I级循证医学证据的发展,评价观点将不断更新和修订,如1995年北美共识会议达成的一致意见是“对脓毒症休克的治疗不应使用HA”,而2012年《欧洲危重病协会关于危重患者中胶体应用的共识》[6]又推荐为“HA可用于严重脓毒症患者的液体复苏治疗”。还推荐了颅脑外伤患者的液体治疗应除外HA。期待国内关于HA的临床应用指南尽早出台,以此指导HA在危重患者中的合理使用。
  目前尚无足够的循证医学证据表明,HA可以提高所有危重患者的生存率,降低所有危重患者的病死率和并发症的发生率,也无证据支持HA作为所有危重患者的液体治疗优于晶体液和其他胶体液。HA能否改善危重患者预后的评价仍然存在争议,但也不能完全否认HA在临床的应用价值。对于某些有适应证的危重患者,HA的确可以改善疾病状况甚至是预后。例如心脏手术使用HA可减少肺水肿;存在低蛋白血症的急性肺损伤和ARDS患者,使用HA和利尿剂,可实现液体负平衡并改善氧合;联合应用HA和头孢噻肟钠可减轻肝硬化合并自发性细菌性腹膜炎患者肾功能损害,降低病死率。临床上公认的HA应用输注指征有:①大面积烧伤24h后;②急性创伤性休克;③成人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④血液置换治疗;⑤肾透析;⑥严重的低蛋白血症腹水;⑦急性肝功能衰竭伴肝昏迷;⑧体外循环等[7]。应用时应注意HA浓度、剂量、滴速及是否有禁忌症等。虽然HA是最安全的胶体[7],但在没有令人信服的证据时,应该严格限制HA在危重患者中的临床应用[8],以缓解血液制品紧缺局面,减少患者经济负担,让HA能用于最急需的危重患者。另外还应努力研发安全有效、价廉的HA替代品。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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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刘卫Cochrane到SAFE再到START外科应用HA再思考[N]医学论坛报,2007-0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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