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虽未尽 春暖待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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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肇始于美国的国际金融危机给世界各国的文化产业都带来冲击。我国文化产业无论从内容制造还是实体生产,都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美国、日本、韩国等从经济危机中崛起的事实说明中国文化产业具有安度危机,并顺势腾飞的可能性及必要性。
  [关键词]金融危机;文化产业;文化消费;中国创造
  [中图分类号]G12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8372(2009)02-0039-04
  
  逆境中“破茧而出”的中国文化产业再次显示出旺盛的活力。
  2008年,美国次贷危机将全球经济推入“寒冬”,而我国文化产业,却在阵阵寒风中屡创佳绩。进入2009年以来,电影、电视、新闻出版、动漫游戏等呈现“逆势上扬”的强劲态势。湖南、广东、北京、上海等省市文化产业发展迅速,年增加值已达到10%-30%,显示出巨大的市场潜力和发展前景。
  2008年,我国电影产量达到406部,跻身世界前3名;电影票房攀升到创纪录的42.15亿元,同比增长8.88亿元,首次进入全球电影市场前10名;国产影片票房贡献25.63亿元,占票房总收入的60%以上;2008年底至2009年初贺岁档期,《赤壁》、《梅兰芳》、《非诚勿扰》、《疯狂的赛车》4部国产电影国内票房总额突破10亿元。
  动漫、游戏产业2008年出现了快速发展的好势头。2008年动漫产量249部,总长度131042分钟,比上年同期增加28%。网络游戏出口额预计超过1亿美元,国际业务的增长速度超过国内业务,平均增幅将达100%。在强劲的市场需求的推动下,我国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动漫游戏播出平台和一批优秀的生产机构。
  在湖南,文化产业对全省经济增长的贡献率为6.5%,拉动GDP增长0.9个百分点,连续5年保持20%以上增速,成为湖南省最活跃、最具有竞争力的产业。
  在北京,2008年1至8月,规模以上文化创意产业实现收入3354.2亿元,比上年同期增长23%,增幅高于上年同期4个百分点,高于全市第三产业增速2.1个百分点。2008年,北京的文化创意产业年增加值突破1000亿元,文化创意产业形成较大规模。
  金融危机短期内会对我国经济产生较大冲击和影响,但从中长期的发展来看,有助于推动我国经济转型特别是促进文化产业发展。我们应认真研究“逆势上扬”现象,把握文化发展契机,采取有力助推政策措施,实现文化产业跨越式发展。
  
  一、经济萧条往往成就文化进步
  
  文化精神在经济萧条时期有抚慰心灵、振奋精神的特殊作用,文化产业在经济萧条时期具有“反周期”的独特属性,即文化经济周期中产出、收入和就业等变量常常显示为与波动状况成相反方向的变动。对于发展中的中国文化产业来说,国际金融危机是挑战,更是机遇。
  1929-1933年的经济大萧条是美国人至今也难以忘记的创痛。1929年10月,美国前总统赫伯特·胡佛向无限乐观的美国人民宣布:征服贫穷不再是一个遥远的梦想,“我们很快就会看到,把贫穷从这个国家驱逐出去的日子就在前头。”言犹在耳,仅仅10天后,曙光便被黑暗遮盖一纽约证券交易所迎来了“黑色星期一”。当天,股指暴跌13%,此后道琼斯指数一泻千里,美国10多万家企业破产,6000家银行倒闭,国际贸易缩减40%。大萧条时代,恰如马克·康内利所哀叹的,“每一件板上钉钉的事情都在松动。”
  大萧条给美国人带来的最显著的影响,是物质财富的急速缩减而闲暇时间的重新利用,简单、排解焦虑、提振信心的娱乐方式变得大受欢迎。凭借无线电波这种新技术,人们屏气凝神,倾听着罗斯福温和的“炉边谈话”:“让我们团结起来,把恐惧赶走”。伴随着信心和力量不知不觉回到低迷萎缩的生活,“百日新政”随之拉开序幕,无线电广播由此成为那个时代最大的政治事件,也成为那个时代最大的文化事件。
  此后,美国娱乐产业—发而不可收拾:集邮者的数量从200万人骤然升至900万人,桥牌、扑克牌、羽毛球、乒乓球等活动的培训费每年达到1亿美元左右,城市公园数量暴涨,游泳场所、野餐场所接待人数陡增,大量新政开支被用于永久性休闲娱乐项目。1929年,借助演艺业繁荣的局面,好莱坞顺势举行了第-届奥斯卡颁奖礼,每张门票售价10美元,奥斯卡由此成为迄今在影响力和商业效益方面最成功的电影节庆活动之一。“在过去的几十年里,美国遭遇了7次经济不景气。但是在这7次里,有多达5次,电影票房反而强烈地攀升上去。”美国影院业联合会主席菲西安曾感慨。美国文化产业往往在经济危机中快速发展,以百老汇和好莱坞为代表的演艺、影视业成为萧条时期的经济增长点。
  卓别林的小人物、诙谐有趣的“猫和老鼠”、“微笑天使”秀兰·邓波儿、“打不败”的海明威,这些诞生于经济萧条时期的形象是“美国精神”的缩影。时至今日,我们发现,西方社会很多宝贵的基石,都来自于那个艰难的时代。北京大学教授、社会学家郑也夫曾经在著作《后物欲时代的来临》中感慨:“通常认为,失业的增加将是社会大萧条的晴雨表。其实,就是美国历史上大萧条中的失业也有积极功能。失业使他们自主的时间极大丰裕了^正是在大萧条时代,美国人养成了运动的习惯,养成了读书的习惯,养成了家庭园艺的习惯。大萧条使美国人的休闲方式大大改变,大萧条造成了文化上的进步。”
  从世界范围看,我们正处于第三次文化产业发展周期;从国内情况看,“高增长、低通胀”的宏观经济环境在总体上对金融稳定是有利的;从文化发展的状况看,文化产业的体制、政策已逐步到位。这三点决定了我国具有大规模发展文化产业的基础,以及类似日本、韩国借助经济危机发展成为文化产业强国的可能。
  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发生以后,日本、韩国提出“文化立国”方针,将文化产业作为21世纪发展国家经济的战略性支柱产业,将国民经济增长的重点从传统的制造业转向大力发展文化产业。在政府和民间双重推力的作用下,日本动漫和电子游戏产业迅速发展,韩国影视、动漫、网络游戏等优势产业日益蓬勃壮大。今天,高度发达的文化经济已经成为日本和韩国的支柱产业。
  美国、日本、韩国的经验给我们以借鉴。近年来,我国文化体制改革初见成效,公共文化事业发展迅猛,文化产业发展进入了快车道,文化产品和服务不断跨出国门,中华文化的国际影响力持续扩大。这些都给我们战胜危机提供了精神支持和物质保障。
  据国家统计局统计,自2004年以来,我国文化产业增加值增长速度均高于同期GDP增长速度,平均年增加值1000亿元左右,增长幅度15%~20%,占GDP比重年均提高0.15%。2009年以来,在其他许多消费增幅下滑的情况下,文化产业发展强劲,1月至3月平均增幅17%,其中尤其是电影、图书和舞台剧, 收入增长都在20%以上。经济萧条往往成就文化的进步。2009年文化产业的破冰之旅说明人们对那些能够带来欢乐,能够放松心情、舒缓情绪的文化产品有着强烈的需要和消费愿望。我们的文化产业正逐步地由播出为王、渠道为王开始向文化内容为王转变,政府有责任将广大受众对优秀文化产品的消费需求转变为一种更大的市场需求,一种更强的市场动力,推动文化产业的发展。
  
  二、扩大文化消费是拉动内需的重要手段
  
  2009年对我国文化产业将是具有考验性的一年,中央和地方政府已经出台了总额高达数万亿元的经济刺激计划,以拉动内需,保持经济平稳较快发展,这对于文化消费必将产生极为深远的影响。
  “促销费、保增长”对文化产业的影响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方面,医疗、教育、住房方面的大量保障性投入将极大地释放文化消费的潜力;另一方面,日渐成为人们日常生活重要组成部分的文化消费本身就是拉动内需的重要手段。
  根据国际经验,人均GDP在1000美元以下,居民消费主要以物质消费为主;人均GDP在3000美元左右,进入物质消费和精神文化消费并重时期;人均GDP超过5000美元,居民的消费结构转向精神3文化消费为主的时期,整个社会将步入中等收入国家的新阶段。
  2008年,我国人均GDP达到了3100多美元,文化消费能力已达到7000亿元,社会需求结构和居民消费结构发生了深刻变化,整体上已经进入了物质消费和文化消费并重的时期。在这个前提下,我国文化消费目前已呈现四个特点:精神文化消费结构更为丰富,高科技含量的文化消费在文化消费中所占比重越来越大,文化消费的国际化趋势日趋明显,文化消费与物质消费关联度增加。
  经济调整时期,人们的收入和对未来的预期都会降低,这时候首先削减的是那些大宗商品的消费,如买房、买车、出国旅游等,这样一来,反而可能会比正常时期有更多的“闲钱”,正好去购买一些“廉价的非必要之物”,从而刺激这些廉价商品的消费上升。经济学家将这种现象称为“口红效应”。
  文化产业的发展可以而且能够利用好“口红效应”。文化体制改革的逐步深化、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日益完善,也给人们的文化消费提供了物质保障,文化消费需求快速增加给我们刺激内需制定适用有效政策提供了一个重要的先决条件。然而,文化消费作为柔性需求,消费随意性较强。金融危机时期,政府如何对人们的文化消费给予积极引导,培养引导人们的新消费习惯和消费方式,为包含精神文化消费在内的消费内容更新和服务方式变化提供机会,都是值得我们思考的问题。
  据统计,我国文化系统登记注册的文艺表演团体有4512个,艺术表演场所2070个,演出经纪机构1024个,文化娱乐场所82174家,艺术品经营机构1112家,网吧13万多家,其他文化经营单位11783家。全国文化部门艺术表演团体年演出达42万场次,在网吧上网的网民达9662万-人,占网民总数的33.9%。文化市场已经成为文化产品供给和满足人民文化需求的主渠道。
  为刺激文化消费、培育文化市场,文化部门正在积极研究探索通过向低收入群体和贫困地区群众发放文化消费券,以此提高他们文化消费的支付能力。因为很多低收入群众文化消费愿望很高,可是缺乏现实的支付条件。所以我们可以考虑用文化消费券的方式来刺激消费,满足他们文化消费的愿望。
  
  三、从“中国制造”到“中国创造”
  
  2008年10月26日,联合国贸发会议《2008创意经济报告》在北京首发,这是联合国第一份关于这一新兴领域的研究报告。《报告》对以创意为核心的中国文化产业的发展形势进行了详尽的分析。
  《报告》显示,在过去的5年里,世界创意产品的出口总额从1996年的227.5亿美元提高到2005年的424.4亿美元,保持了年均8.8%的增长率。创意,越来越显示出作为世界贸易最有活力的新兴产业的特点,创意经济的发展将成为发展中国家经济社会发展的新增长点和推动力。《报告》认为,从“中国制造”到“中国创造”的一个重要政策方向转变已经为世界所注意,“中国现代化的动力及其创意产业成功的重要特征源于多领域政策”,在这方面,“中国是一个极好的榜样”。
  国家行政学院日前从文化消费、文化产业就业率、文化产业增加值等方面,对2005-2020年我国文化产业发展的主要指标进行了研究。结果表明,在这15年间,我国人均文化消费需求年均将增长6.7%,文化产业就业总量年增长率将保持在9.7%左右,文化产业增加值的年增长速度将保持在14%,文化产业作为国民经济战略性支柱产业的地位将日益突出。
  近年来,我国文化产业发展迅猛,产值不断提高,效益明显增强,规模不断扩大,产业门类日益齐全,已经从探索、起步、培育的初级阶段,开始进入跨越式发展的新阶段。但是,我国文化产业发展面临的困境也不容忽视,人才问题、投融资问题、产业的国际化问题等等都亟待解决。以动漫产业为例,我国动漫企业规模小,集约化程度低,原创能力弱,产业素质不高,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产品很少,在全球产业链中仍处于下游,被形容为“小、散、弱、差”,85%以上的企业仍处于亏损状态。这些问题如不解决,动漫产业的繁荣无从谈起。
  今天,全球经济竞争已经不仅仅是企业的竞争和产品的竞争,更是一个前所未有的产业链竞争。对于我国文化产业的整体发展,我们必须尽快实现从“中国制造”到“中国创造”的深刻转变。有专家以刚满“50岁”的芭比娃娃为例,说明产业链在产业振兴中不可忽视的重要作用。芭比娃娃是中国出口玩具中的一种,价值1美元,在美国沃尔玛超市的零售价是9.99美元,这中间近9美元的价值来自产品设计、原料采购、物流运输、订单处理、批发经营、终端零售等。尽管这6个环节是整条产业链中最有价值的部分,但是却无法由位于产业链低端的中国企业所控制。在国际分工中,缺少创新意识、缺乏创造能力的中国企业大多分布在产业链中附加值最低、消耗资源最严重、破坏环境最恶劣、劳动力成本最低的环节,而最能创造价值的环节常常掌握在产业链高端的西方发达国家手中。扣除原料成本0.65美元外,“中国制造”在这条产业链中只分得2%左右的利润,而美国的厂商和零售商却得到高于我们几十倍之多的高额利润,“中国越制造,美国越富有”是我们无法回避的事实。
  我国文化产品目前占有世界市场19%的份额,这说明我们已经具有相当成熟的文化产品加工能力,但是在文化创造力方面与文化产业强国仍相距甚远,创新意识、创造能力仍有待提高。今后5至10年将是中国制造业大变型的时期,以内容产业为主体的文化产业只有从“中国制造”走向“中国创造”,占据产业链高端地带,才有中国文化产业的整体繁荣。
  在当前的严峻形势下,文化产业提供了我国产业结构调整、升级,发展创新型国家的重要契机。文化产业具有资源消耗少、长期回报率高的特性,在其他行业相对低迷时,能吸引人才、资金的集聚;而困难时期对低成本的高度渴求,则逼迫人们以创新脱颖而出,催生一批新技术和新产品。特殊时期对现实的反映和反思,更能激发创作灵感,催生伟大的文化精品,对经济发展产生推力,且凝聚人心、提升国家软实力和核心竞争力。改革开放30年来,我国积累了丰富的物质基础,文化体制改革取得令人瞩目的成果。国际金融危机给我国文化产业的发展提供了机遇。在这些基础上,如能抓住机遇,制定科学的发展规划,出台积极的文化产业政策,激活创新创意能力,培育更多有竞争力的市场主体,我国文化产业就可借助“逆势而上”的现实优势,实现跨越式发展,为保稳定、保大局、保经济社会安全“过冬”做出贡献。
  为解决我国动漫产业发展的瓶颈问题,文化部正在着手制定一系列政策,以便“重拳出击”。动漫产业要打造具有国家水准的、有较强实力的动漫产业领域的“航空母舰”,必须整合相关的资源,提高整个中国的动漫水平和竞争实力,开展国际竞争。文化部现在正在跟相关方合谈,近期拟组建10亿注册资金的中国动漫企业集团,力争3年产值突破100亿,打造平台,之后逐步完善动漫产业链。
  在演艺、影视制作、艺术品市场、出版发行、文化会展、数字节目、网络手机文化产品、娱乐休闲、广告等文化产业领域中,文化部门正在积极探索和建立适应文化产业特点的体系和机制,逐一解决产业所面临的体制机制性难题,以推动文化产业的跨越式发展。
  文化产业是一个新兴产业,一个朝阳产业,一个具有生机和活力的产业,也许可以说,寒冬虽未过去,春暖期待花开,我们要以“暖心”来发现尚未消融的冰雪覆盖下的那些生机勃勃的种子,那些绿意盎然的萌芽,以“变”应“变”,化“危”为“机”,培育中国文化产业春色满园的明天。
  
  [参考文献]
  
  [1]张晓明,胡惠林,章建刚2∞8文化产业发展报告[R]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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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郎成平产业链阴谋[M]北京:东方出版社,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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