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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意境”作为中国古典美学中最具核心的范畴之一，主要用于揭示文艺创作的特殊规律，也是欣赏、评价文艺作品的美学标准。但无论从创作和鉴赏哪方面来看，意境都涉及审美经验、审美心理的基本特点和规律。本文试着对吴冠中意境生成的审美心理进行分析。通过对吴冠中创作实践中的自述与学生的回忆，以及对他的艺术作品的分析从而揭示出吴冠中意境生成强烈的情感倾向以及他微妙变幻的心理活动。笔者认为意境的形成是由独特的客观物象刺激了艺术家的心灵，从而激起了艺术家的审美情感，艺术家在审美情感的促发下通过创造性想象最终创造出具有真情实感合乎自然的“象外之象、象外之意”。
【关键词】：吴冠中 作品 意境 审美心理
一、客观物象的刺激：滨河民居的白墙
吴冠中在长达60多年的创作中，心动于象之独特之形，情发于象之独特之形，境生于象之独特之形，境又超于象之独特之形。“超以象外，得其环中。”画家在艺术创作活动中由于客观物象独特的形、色等特征的刺激从而产生了创作的欲望。正如英伽登所说：“某些以特殊方式形成的实在对象构成了审美知觉的起点，构成了某些审美对象赖以形成的基础。”（1）吴冠中出生于江南水乡江苏宜兴，他一生总在画江南风景。这源于他对故乡的热爱之情，更体现了他对形式美的追求。白墙黛瓦、拱桥流水、丝丝垂柳、燕子飞来 、水乡水乡、长长方方、黑黑白白、银银亮亮、彩彩点点，旧貌新颜。画不完的江南村镇都系着乡情。在他创作的江南题材中最具典型代表是墨彩作品《双燕》。他的学生钟蜀珩记述了吴冠中当时创作《双燕》时的情形：“我和吴先生沿着街道慢慢地走着，路转了，我们也随着转去。突然，在路旁的小河对岸出现了长长的一堵白墙，在黑瓦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明净，门、窗，瓦顶与台阶在白色中有伸有缩，高低错落，间隔得当，十分疏朗单纯又不失变化，在静静的河面上留下了美丽的倒影。吴先生被这震撼了，激动地连声说：‘这白块好看啊！真好看啊！’再来不及对我多说什么了，他捧起速写，发抖地手握着黑色的速写钢笔画了起来。”（2）吴先生被这白块深深地吸引了，动心了。作品《双燕》就在吴先生激动、兴奋、凝神专注直觉的一瞬间发生的。一刹那间感知的美的画境。他说“白墙是画中之王。荷兰画家蒙德里安也许看不见这东方人身养于此的世界，但他一眼就会擒住那白色女王的身段吧！”吴先生动心地并非那白墙，而是一块在黑瓦衬托下的抽象之白的美感。吴先生的心灵被这纯净之白融化了，就在瞬间吴冠中倾心于这纯净、白洁、白之美境中，从而激起了他创作的欲望。这是他审美活动的开始，正是这白本身的美感激起了吴先生强烈的情感体验，走进了审美创造的活动中。
二、审美情感的激发：形式美感、乡情、诗情
吴先生的审美情感来自哪里？笔者认为作品《双燕》是由客观物象独特的形式之美激起的审美情感，这审美情感来源于孕育着情感意味的形式。解剖这孕育情感意味的形式，则来自于点、线条、块面及色彩等因素之间排列组合的关系，还来源于吴先生的乡情与诗情。可谓新景、新情、新形，新境。吴先生指出：“我的思想，内容，意境都结合在自己审美提炼的形式之中，是随着形式的诞生而诞生，随着形式的破坏而破坏。”形式中蕴含着审美意境。”王国维对审美性质的看法是：“美之性质，一言以蔽之：可爱玩而不可利用者是以”“一切之美，皆形式之美也”。（3）王国维在《古雅之在美学上之位置》中还谈到了第一形式和第二形式的问题。他说：“一切形式之美，又不可无他形式以表之，惟经过此第二之形式。虽第一形式之本不美者，得又其第二形式之美雅，而得一种独立之价值。茅茨土阶与大自然中寻常琐屑之景物，以吾人肉眼观之，举无足与于优美若宏壮之数，然一经艺术家（若绘画、若诗歌）之手，而随觉有不可言之趣味。此等趣味，不自第一形式得之，而自第二形式得之无疑也。”（4）王国维以上所论可以看出他把形式分为第一形式和第二形式。第一形式是指未经艺术家加工改造的自然之景，而第二形式是指通过艺术家对第一形式自然之景进行艺术化的改造，而得的第二形式。他谈的有不可言之趣味，这里的趣味就是艺术家的审美情感、情趣。吴冠中创作的《双燕》就是在超越了第一自然形式而创造的第二艺术形式最终完成了他的审美创作。吴冠中说：“我被滨河几家民居吸引了，激动了，”他激动于民居的墙之白，白之“清”的美感境界。新的审美情感酝酿出新的美感形式，从而构造出新的审美之境。清清亮亮的天，白白清清的墙，清清澈澈的水，引来双燕翩翩飞舞，绿树轻歌曼舞。作品《双燕》将画中的主角高大的白墙置在中视平线上，拉近了欣赏者与画面的距离仿佛身临其中。洁白的墙是画中的灵魂，白墙采用长方形的横向构图。长方形构图强调了白墙水平方向的延伸，开阔明朗。吴冠中为了表现出画面整体的对称与均衡，更为了凸显墙之白洁，他成功的分割了画面的面积。在平面分割中通过横与直的对比使画面白墙形象即有变化又均衡统一。为了展现出墙之白与她身段之美他通过形状、色彩的对比增强了白墙的视觉感染力。横的长方白墙与竖的窄条乌黑的门窗形式了强对比衬托出墙之洁白与身段之美。白墙上乌黑窄长条形的门窗似钢琴上黑色的琴键，高高低低，起起伏伏的节奏变化仿佛弹奏出动人的江南清曲。吴冠中移来一颗充满生机的绿树。绿树在横的白墙下形成垂直构图，给人的视觉和心理带来了生机勃勃的感受，引得燕子双双飞，诗情的画境美。整幅画通过点线面的抽象构成，以面构成为主。几何形的面组合而成：长方、方、扁方、三角、梯形、垂直的、横卧的简单因素的错综组合，构成了多样和谐的形式美。他运用诗情，形式美构成等艺术形式成功塑造了新的江南美景，创造出澄明、空灵的审美意境。吴冠中是通过何种途径把审美情感以一定的时间和空间方式呈现出来呢，这就需要他丰富的审美想象。
三、审美想象：象外之象，象外之意
想象力是人类艺术创作和审美的必要条件。” “审美情感是审美想象的原动力。只有那些在情感上打动了我们的艺术作品，才会激起我们阅读和欣赏的兴趣，我们才会调动起自己的想象力，在自己的脑海之中重构作品的艺术形象。”“审美想象是意象的自由组合运动，它是人的心灵的一种创造。吴先生的审美情感的形式化就在审美想象中实现完成的。吴先生追求画面的形式美感，这形式中蕴含着意境美。吴冠中由滨河民居墙之白的美感激起了他的江南情思。吴先生的审美想象是从他对家乡的记忆意象开始的。江南的白墙黛瓦，小桥流水，池塘湖泊，来来去去的燕子，都在画家的记忆里深深地流淌着。最终是在的他的创造性想象中完成的。“创造性想象是记忆意象为基础上的意象的自由组合，它把实际上并不在一起的事物从观念上合在一起，从而实现了新的形象和形象系统的创造。”（5）吴先生想要创造出具有诗意的，形式美感的艺术形象并且形式中蕴含着意境美。他以一种诗情的方式，形式美构成的方式，点燃了他的审美激起，引发了他的审美想象。创造出澄澈、空灵、纯净的审美之境。为了营造这样的美境，他把白墙想象成“安祥横卧着的女王”，黑色的门窗、绿树，左上角的山墙都是他顺心的侍卫，它们都是为了衬托出白的形、色之美。吴先生通过创造性的想象移来双燕和绿树，为了表达出江南的情韵，也为寄托他的情思，情趣。画面中的造型因素主要是黑与白、横与置的对比，极简的几何形的组合：“方、长方、扁方、三角、垂直的、横卧的……简单因素的错综组合，构成多样统一的形式美感。”在色调的运用上整体清一色。从而创造出象外之象“清”的审美境界。无论是画中之景还是画外之境已于画家所看到的现实之景相去甚远。作品《双燕》从形式美感的构造，意境的营造都是在审美想象中实现的。这样的美感境界体现了吴冠中的审美追求，思想情怀，艺术理想，文化素养，人格及心境。
参考文献：
（1）（3）（4）（5）《艺术创作与审美心理》童庆炳 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 1999
（2）《清华美术》卷6 杜大恺 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 2008.1
附：
【关键词】：吴冠中 作品 意境 审美心理
一、客观物象的刺激：滨河民居的白墙
吴冠中在长达60多年的创作中，心动于象之独特之形，情发于象之独特之形，境生于象之独特之形，境又超于象之独特之形。“超以象外，得其环中。”画家在艺术创作活动中由于客观物象独特的形、色等特征的刺激从而产生了创作的欲望。正如英伽登所说：“某些以特殊方式形成的实在对象构成了审美知觉的起点，构成了某些审美对象赖以形成的基础。”（1）吴冠中出生于江南水乡江苏宜兴，他一生总在画江南风景。这源于他对故乡的热爱之情，更体现了他对形式美的追求。白墙黛瓦、拱桥流水、丝丝垂柳、燕子飞来 、水乡水乡、长长方方、黑黑白白、银银亮亮、彩彩点点，旧貌新颜。画不完的江南村镇都系着乡情。在他创作的江南题材中最具典型代表是墨彩作品《双燕》。他的学生钟蜀珩记述了吴冠中当时创作《双燕》时的情形：“我和吴先生沿着街道慢慢地走着，路转了，我们也随着转去。突然，在路旁的小河对岸出现了长长的一堵白墙，在黑瓦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明净，门、窗，瓦顶与台阶在白色中有伸有缩，高低错落，间隔得当，十分疏朗单纯又不失变化，在静静的河面上留下了美丽的倒影。吴先生被这震撼了，激动地连声说：‘这白块好看啊！真好看啊！’再来不及对我多说什么了，他捧起速写，发抖地手握着黑色的速写钢笔画了起来。”（2）吴先生被这白块深深地吸引了，动心了。作品《双燕》就在吴先生激动、兴奋、凝神专注直觉的一瞬间发生的。一刹那间感知的美的画境。他说“白墙是画中之王。荷兰画家蒙德里安也许看不见这东方人身养于此的世界，但他一眼就会擒住那白色女王的身段吧！”吴先生动心地并非那白墙，而是一块在黑瓦衬托下的抽象之白的美感。吴先生的心灵被这纯净之白融化了，就在瞬间吴冠中倾心于这纯净、白洁、白之美境中，从而激起了他创作的欲望。这是他审美活动的开始，正是这白本身的美感激起了吴先生强烈的情感体验，走进了审美创造的活动中。
二、审美情感的激发：形式美感、乡情、诗情
吴先生的审美情感来自哪里？笔者认为作品《双燕》是由客观物象独特的形式之美激起的审美情感，这审美情感来源于孕育着情感意味的形式。解剖这孕育情感意味的形式，则来自于点、线条、块面及色彩等因素之间排列组合的关系，还来源于吴先生的乡情与诗情。可谓新景、新情、新形，新境。吴先生指出：“我的思想，内容，意境都结合在自己审美提炼的形式之中，是随着形式的诞生而诞生，随着形式的破坏而破坏。”形式中蕴含着审美意境。”王国维对审美性质的看法是：“美之性质，一言以蔽之：可爱玩而不可利用者是以”“一切之美，皆形式之美也”。（3）王国维在《古雅之在美学上之位置》中还谈到了第一形式和第二形式的问题。他说：“一切形式之美，又不可无他形式以表之，惟经过此第二之形式。虽第一形式之本不美者，得又其第二形式之美雅，而得一种独立之价值。茅茨土阶与大自然中寻常琐屑之景物，以吾人肉眼观之，举无足与于优美若宏壮之数，然一经艺术家（若绘画、若诗歌）之手，而随觉有不可言之趣味。此等趣味，不自第一形式得之，而自第二形式得之无疑也。”（4）王国维以上所论可以看出他把形式分为第一形式和第二形式。第一形式是指未经艺术家加工改造的自然之景，而第二形式是指通过艺术家对第一形式自然之景进行艺术化的改造，而得的第二形式。他谈的有不可言之趣味，这里的趣味就是艺术家的审美情感、情趣。吴冠中创作的《双燕》就是在超越了第一自然形式而创造的第二艺术形式最终完成了他的审美创作。吴冠中说：“我被滨河几家民居吸引了，激动了，”他激动于民居的墙之白，白之“清”的美感境界。新的审美情感酝酿出新的美感形式，从而构造出新的审美之境。清清亮亮的天，白白清清的墙，清清澈澈的水，引来双燕翩翩飞舞，绿树轻歌曼舞。作品《双燕》将画中的主角高大的白墙置在中视平线上，拉近了欣赏者与画面的距离仿佛身临其中。洁白的墙是画中的灵魂，白墙采用长方形的横向构图。长方形构图强调了白墙水平方向的延伸，开阔明朗。吴冠中为了表现出画面整体的对称与均衡，更为了凸显墙之白洁，他成功的分割了画面的面积。在平面分割中通过横与直的对比使画面白墙形象即有变化又均衡统一。为了展现出墙之白与她身段之美他通过形状、色彩的对比增强了白墙的视觉感染力。横的长方白墙与竖的窄条乌黑的门窗形式了强对比衬托出墙之洁白与身段之美。白墙上乌黑窄长条形的门窗似钢琴上黑色的琴键，高高低低，起起伏伏的节奏变化仿佛弹奏出动人的江南清曲。吴冠中移来一颗充满生机的绿树。绿树在横的白墙下形成垂直构图，给人的视觉和心理带来了生机勃勃的感受，引得燕子双双飞，诗情的画境美。整幅画通过点线面的抽象构成，以面构成为主。几何形的面组合而成：长方、方、扁方、三角、梯形、垂直的、横卧的简单因素的错综组合，构成了多样和谐的形式美。他运用诗情，形式美构成等艺术形式成功塑造了新的江南美景，创造出澄明、空灵的审美意境。吴冠中是通过何种途径把审美情感以一定的时间和空间方式呈现出来呢，这就需要他丰富的审美想象。
三、审美想象：象外之象，象外之意
想象力是人类艺术创作和审美的必要条件。” “审美情感是审美想象的原动力。只有那些在情感上打动了我们的艺术作品，才会激起我们阅读和欣赏的兴趣，我们才会调动起自己的想象力，在自己的脑海之中重构作品的艺术形象。”“审美想象是意象的自由组合运动，它是人的心灵的一种创造。吴先生的审美情感的形式化就在审美想象中实现完成的。吴先生追求画面的形式美感，这形式中蕴含着意境美。吴冠中由滨河民居墙之白的美感激起了他的江南情思。吴先生的审美想象是从他对家乡的记忆意象开始的。江南的白墙黛瓦，小桥流水，池塘湖泊，来来去去的燕子，都在画家的记忆里深深地流淌着。最终是在的他的创造性想象中完成的。“创造性想象是记忆意象为基础上的意象的自由组合，它把实际上并不在一起的事物从观念上合在一起，从而实现了新的形象和形象系统的创造。”（5）吴先生想要创造出具有诗意的，形式美感的艺术形象并且形式中蕴含着意境美。他以一种诗情的方式，形式美构成的方式，点燃了他的审美激起，引发了他的审美想象。创造出澄澈、空灵、纯净的审美之境。为了营造这样的美境，他把白墙想象成“安祥横卧着的女王”，黑色的门窗、绿树，左上角的山墙都是他顺心的侍卫，它们都是为了衬托出白的形、色之美。吴先生通过创造性的想象移来双燕和绿树，为了表达出江南的情韵，也为寄托他的情思，情趣。画面中的造型因素主要是黑与白、横与置的对比，极简的几何形的组合：“方、长方、扁方、三角、垂直的、横卧的……简单因素的错综组合，构成多样统一的形式美感。”在色调的运用上整体清一色。从而创造出象外之象“清”的审美境界。无论是画中之景还是画外之境已于画家所看到的现实之景相去甚远。作品《双燕》从形式美感的构造，意境的营造都是在审美想象中实现的。这样的美感境界体现了吴冠中的审美追求，思想情怀，艺术理想，文化素养，人格及心境。
参考文献：
（1）（3）（4）（5）《艺术创作与审美心理》童庆炳 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 1999
（2）《清华美术》卷6 杜大恺 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 2008.1
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