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勇:人口政策需要更大的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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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口因素当然是导致中国经济下行的原因
  《同舟共进》:您这几年一直强调中国经济下行的根源在于人口问题,但国内很多经济学家却不这么看,您这个判断的主要依据是什么呢?
  周天勇:一般而言,如果一个地区的人口增长率20年前是上升的话,那么20年后该地区的经济增长率也相应地是上升的,也就是说,二者之间通常会存在一个正相关的关系。这是因为,20年前出生的人口,到了20年后进入劳动年龄,成为劳动主力;同时,这一群体也成为消费主力,他们要买车、买房,以及结婚生子带来消费。从1987年开始,中国的人口增长率就开始下降,1994~1997年更是出现大拐弯。在这20年后,差不多正好赶上“十三五”(2016-2020),正是在这期间,中国的经济增长开始放缓,经济下行趋势明显。这是我的第一个依据。第二个依据是人口增长率的下降,短期内导致儿童或少年群体的绝对数量收缩,这就势必影响到幼儿、教育及其它相关消费。
  第三个依据来自于凯恩斯的宏观经济学,经济波动从长周期看主要受两大因素影响——固定资产更新,以及人口增长的波动。第四,现在已有不少研究成果支持我的看法,一些学者的研究表明20年前的人口增长下行确实影响了今天中国经济的发展。最后,从全球范围看,人口低增长、进入老龄化阶段的国家,经济增长速度都比较低。
  而且,只有中国大陆实行了强制性的计划生育,其它国家像日本、韓国、新加坡等也有计划生育,但它们实行的都是指导性计划生育,没有像我们这样实行严格的“城市一孩制、农村一孩半”。这些国家的提法大多是“两个刚刚好,三个有点多”,而且没有强制,即使生了三个也不会被罚款,不会被单位开除,地区领导更不会因此而被一票否决。中国实行了严格的计划生育,在这样的情况下,本来会增长出来的人口没有了,肯定会影响生产和消费,怎么不会对经济增长有影响呢?
  中国传统工业化阶段提前结束
  《同舟共进》:实施了30多年的计划生育政策,对中国人口格局究竟带来了哪些影响,又在多大程度上影响了中国的经济发展?
  周天勇:第一个影响是经济主力人口突然收缩,进而导致消费总需求的大幅萎缩,带来生产的全面过剩。特别是像汽车这样的消费品,影响会尤其明显,如果不是因为现在一些城市的住宅具备投资属性的话,肯定也会大幅过剩了,不然就不会有“去库存”的问题。
  第二个深层次影响是生产的全面过剩,进而导致了传统工业化的提前结束,大概提前了10~15年。根据我的研究,一个国家进入传统工业化阶段后,会处于增长速度在8%以上的高速增长期,这个阶段一旦结束,经济增长速度也就降下来。如果不曾实行计划生育,我估计高速增长还能持续20年左右的时间;如果像东亚一些国家实行指导性计划生育,我认为也还有10到15年的高速增长时间。林毅夫之前说,中国经济还能维持20年的8%高速增长,但为什么没能实现?原因就是人口增长减慢了。
  计划生育导致中国“未富先老”。像日本、韩国这些国家是先富后老,虽然经济也低迷,但毕竟是富了以后才发生的情况,不像中国这样还没有富,经济就已经出问题了。
  人口增长的规律是从“高生育率、高死亡率、低增长率”,演变为“高生育率、低死亡率、高增长率”,最后再过渡到“低生育率、低死亡率、低增长率”,中间的一段就是人口的爆炸式增长。但是计划生育对这个阶段的限制太过厉害,这就导致10到20年以后,推动工业化的人口大幅减少。
  因强制性计划生育而减少的人口大概有2.17亿,设想一下,如果有这2.17亿人,他们肯定对房子、车子等有消费需求。据我估算,8%以上的高速增长持续10年的话,到2021年,中国的人均收入会达到1.3万~1.4万美元;持续15年的话,到2026年就可能达到1.8万~1.9万美元了,达到中等发达国家的水平。但就是因为缺了人,我们很难达到这个水平,这就是计划生育带来的影响。
  生育率越高的民族就越壮大
  《同舟共进》:但是现在也有一些观点跟您的针锋相对,他们认为,当下中国根本不存在什么人口红利消退的问题,主张中国的劳动力不是太少而是太多,当务之急应该是提高人口质量而非数量。
  周天勇:首先,在人口年龄结构上有一个年老和年轻的问题,人口红利消失首先指的是劳动年龄人口的缩减。再过10年、20年,中国的老龄化程度肯定比现在严重,到时候社会上老年人很多,年轻劳动力很少,那这个社会还能有创造力和活力吗?因为老年人接受新事物的速度显然要比年轻人慢,提高老年人的素质恐怕要比年轻人困难很多吧?
  其次,人口红利不光是指劳动的红利,而是劳动和消费两个方面的红利。人口规模下降以后,随着生产率的提高,产品数量却不见得会下降,但生产出来的这些产品如果没人消费,就会大量过剩。以生产彩电为例,以前一个人生产一台彩电,生产和消费达到平衡,现在用彩电的人减少了一半,生产的彩电却增加了,因为一个人可以生产两台了,那么生产能不过剩吗?
  第三,从抚养结构上看,只有均衡的人口结构对抚养是最有利的,也就是说,两个年轻人抚养两个老人和两个孩子,这样的抚养比是合理的。但现在的情况是,一对独生子女夫妻要抚养双方四个老人,这样的抚养结构极不合理。这会导致一个家庭大量的精力、成本都花费在抚养而不是创造上。
  《同舟共进》:还有一种观点认为,老龄化问题对中国而言没有那么迫切,有些人甚至认为中国的老龄化和计生政策没有太大关系,因为从全球范围看,很多国家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就自然而然地进入老龄化了,中国也是这样。您怎么看?
  周天勇:从与人本身相关的因素而言,生育率首先同宗教和文化传统有关,比方说伊斯兰教不允许堕胎,生育率自然就高;其次,生育率还同经济发展和城市化水平相关,经济发展和城市化水平提高,受教育程度相应提高,抚养成本便随之上升,这样生育率就会下降了。比方说德国等国家,虽然没有实行计划生育,人口增长速度也降下来了。但要注意到的是,这个过程在德国等国家经历了一个比较漫长的周期。   如果中国与德国的情况相若,那么即使没有实行计划生育,生育率也会随着经济发展而降下来。但是我们的计划生育就好比挖了一锹,生育率下降得更厉害了。就如我前边所说,人家是先富后老,我们是未富先老。长远看,生育率越高的民族就越壮大,生育率低的民族会自然萎缩,中国的强制计划生育加速了这个萎缩进程。这就好比,每个人都会老,但别人活到90岁才显老,你50岁就衰老得不行了。所以我认为,那些说中国现在的老龄化和计生政策没有关系的观点是没有道理的。
  想生几个就生几个
  《同舟共进》:您刚才的阐述实际上是倾向于认为中国的人口红利已经在消退,而且对经济增长影响非常大,那么您认为应该采取怎样的应对措施呢?
  周天勇:可以从几个方面来应对,刺激人口增长。第一也是最积极的措施,是立即全面放开生育政策,也就是一个家庭想生几个就生几个,全面放开,不是什么二胎三胎。
  第二,对未婚先孕要宽容对待,从法律政策上给予允许。
  第三,放开和鼓励收养,比如说有的家庭生了三四个孩子,可是经济困难养不起,而有的家庭不愿生孩子,或者只生了一个,甚至生不了,就可以鼓励他们收养。现在的《收养法》对此有诸多限制,应该进行修改。
  第四,可以放开东南亚等周边国家的移民,用移民来补充我们的人口;海外的华人华侨,愿意回来的也要尽可能欢迎。
  第五,政府有必要对幼儿、托儿进行义务教育,國家花钱抚养。只有这样,才不会有很多父母因为养孩子而丢掉工作。
  第六,要减免多孩家庭的个人所得税,包括以后可能实行的房产税等,生得越多就可以抵税越多。
  《同舟共进》:如果说目前中国的生育率过低,那么理想的生育率是多少?
  周天勇:我国的生育率太低了,2015年只有1.05,是全球最低的国家之一,也就是说一个家庭平均只生一个孩子。考虑到婴儿死亡率、早逝等因素,理想的生育率是2.1、2.2左右,只有维持这个生育率,一个民族才不会萎缩,并且人口结构始终是合理的。
  《同舟共进》:但有不少人担心,这个生育率会导致中国的人口规模过大,带来资源不足、粮食匮乏等问题。
  周天勇:类似的观点在上世纪三四十年代就有了,那时候的人在担忧,再过几年煤就挖完了,石油就没了,诸如此类。实际情况是什么呢?到今天,中国的煤过剩了,石油、燃气的产量也越来越多,另外还发现了不少新能源。至于说粮食不够,在18世纪到20世纪可以成为限制生育的一个理由,但到了今天,总的来说是粮食产量越来越多,超过需求。有了化纤以后,衣服等纺织品也是严重过剩了。
  再者,生育率在2.1、2.2的水平上时,人口规模是维持不变,不会增加的。
  《同舟共进》:全面二孩政策从2016年开始实施,您认为能改善生育率过低的局面吗?
  周天勇:我认为效果不大。首先,全面二孩放开后,有的人即使有生育意愿,但是已经过了生育期,比方说1970年代的人很多就生不了了,如果早几年放开,这些人还能生。第二,20多岁的年轻人基本上没考虑生二胎,不少人会觉得负担太重,一个孩子都忙不过来,物价尤其是房价这么高,生了也养不起。第三,对不少家庭而言,生二胎就意味着夫妻其中一方得辞掉工作专心在家带孩子,压力将更加沉重。另外还有一些因素,比如目前对未婚生育严格限制,不少年轻人未婚怀孕后会选择打胎,收养也受到各种限制。总之,总体政策的基调仍然是不让多生,提高生育率的效果自然不会特别明显。
  延迟退休是不得已的办法
  《同舟共进》:为了应对人口红利消退,现在有些主张引起颇大争议,比方说延迟退休。
  周天勇:我认为,延迟退休是不得不采取的一个办法。原因是:第一,劳动力不够用;第二,更重要的是养老金不够用。美国、日本、欧洲的退休年龄都已延长到67岁,而且这些国家的养老金总体上还是够用的,因为它们的人口结构相对合理。他们交的养老金都是自己养自己,可以在工作中提取,而且养老金覆盖面较大。
  我国是什么情况呢?首先,我们在工作中没法提取自己的养老金,因为我们的养老金要用来养现在的老人。其次,受计划生育影响,我们现在是一个人工作交养老金,却至少有两个老人需要养老金。再加上以前养老金的覆盖面比较小,有的人根本没有交过,这就导致养老金缺口过大。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才有了延迟退休的办法。延迟退休也就是延长劳动年龄,比方说延长到65岁,那就相当于一个人要多工作5年,相应地就要多交5年养老金,再算上少领5年,来回一算就是10年。如果说美、日、欧是因为通胀导致过去交的养老金贬值,进而出现缺口,不得不延迟退休年龄到67岁的话,那相比之下,中国的形势还要严峻得多。
  即便不考虑通胀因素,中国目前这种下一代人养上一代人的模式也会有越来越大的压力。因为在未来的人口结构中,下一代人比上一代人少。这么大的缺口,恐怕以后得变卖国有资产进行财政补贴才能维持得住,或者售卖国有土地来进行补充,不然根本无法平衡。另一个办法就是继续延长劳动年龄,比如说延迟退休到70岁,才有可能让养老金体系趋于平衡。
  《同舟共进》:变卖国有资产来维持养老金体系平衡,这样做的阻力会不会很大?
  周天勇:国有资产目前有100多万亿,当然有的是负债,净资产可能是50万亿左右。万一到时养老金实在不够,那就只能卖国有资产了。这个阻力不会大,像山东就已经转了30亿国有资产进入养老金。现在也有把国企利润划转到养老金,但国企利润普遍不高。有的国有控股上市公司直接把股权转到养老金,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办法。
  改变经济下行,唯有突破性改革
  《同舟共进》:您刚才主要围绕人口因素来谈经济下行的解决方案,如果跳出人口这个角度,人口红利消退有没有其它的一些替代性方案呢?
  周天勇:我刚才讲的尽快补充人口,实际上有点“远水解不了近渴”,因为补充的这些人口,也得到20年后,也就是2036~2037年才能开始发力。除此以外,我认为当下首要的是进行大力度的突破性改革,比方说降低企业成本,以及颠覆性的技术。   从过往经济增长的历史经验看,每一次经济下行时,都是靠大力度的突破性改革撑起来的。改革开放后,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中国经济复苏。但到了1980年代后期,又开始下滑,直到1992年邓小平南巡,重申改革开放,之后确立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才再次快速增长。但到了1990年代末期,又开始下滑,此后我们加入了WTO,又撑起来一波高速增长,一直到2010年。2012年后,就再次下滑了,而且下滑力度逐步加大,這种趋势直到现在仍未改变。想要改变下滑趋势,唯有实行突破性改革。这是我谈的第一点。
  第二,大力度的突破性改革把经济增长速度撑起来以后,过了几年又会慢下来,因为每次改革的动能是边际递减的。所以到了2025~2027年这个阶段,应该靠颠覆性的技术,也就是进行一波产业革命,这样高速增长又会延续一段时间。
  第三,如果我们在2017年就开始全面放开人口政策,而且采用我刚才说的那些措施,那么到2037年的时候,又会有一波新的增长,这一波增长由人口带动。
  如果未来能有这三波经济高速增长,我们完全可以完成进入中等发达国家的使命。否则,在全球民族之林中,中国的竞争力就很成问题了。
  中国的城镇化进程被“拖老”了
  《同舟共进》:您曾提过人口迁移可能对经济增长有一些帮助,现在中国在这方面似乎做得不是很够,您有什么建议?
  周天勇:人口迁移过去主要是被卡住了。一部分人进不了城,集中堆在农村,原本他们在城市里能有更高的劳动生产率、更高的产出,进而推动经济增长,但是我们把这种迁移给挡住了。另外,一些老人从农村出来后,不能融入城市,最后又回到农村,回去后就会形成消费塌陷。因为这群老人没挣到钱,或者挣的钱给孩子上学用了,他们的生活不如城市人宽裕。就消费水平而言,我估计农村能有城市1/10就不错了。这就严重影响了经济增长。
  下一步是看多少人能从农村成功进入城市,我认为主要取决于户籍、公共服务、房价以及社会保障这几个因素。户籍方面不用多说,就是要进一步深化户籍改革;房价方面,政府要么推出一些低价公租房,要么把房价压下来,让更多人买得起房;社会保障方面可做的就更多,医疗、养老等公共服务做好了,都会推动经济增长。此外,人口从低收入地区迁移到高收入地区,工资增加本身就是一种经济增长。
  《同舟共进》:这也是不少人说城镇化是中国未来经济增长机会的原因。
  周天勇:但城镇化现在也出了问题,城镇化的力度没有预期的那么大。这是因为很多问题被“拖老”了。本来,农民到城市工作,可以进城安家,但因为户籍等因素的阻碍安不了家,等到年龄大了,就再没有进城的动力了。这就好比很多机关干部本来可以学驾车的,但因为公车制度老不改,他们就总靠司机,到五六十岁了,还学什么车?这就是“拖老规律”。现在有6亿人在农村,许多是因为年纪大了不愿意再进城,这就使城镇化的过程受阻。
  《同舟共进》:人口迁移为什么能推动经济增长?
  周天勇:这是因为,人口越往大城市集中,创造的GDP就越高。当然,这也会有一个负面作用,就是集中程度越高的城市,生育率就越低。这是一个两难。像日本东京的市中心生育率是0.8左右,到东京郊区逐级上升,再到中等城市、小城市以及农村,就会越来越高。因此,从人口角度看,大中小城市要有合理的分布。我们可以在发展县城经济这方面想更多办法,然后就是改革行政层级,比如取消地级市这个层级,使县一级获得更大权力,从而更好地推动经济发展。不能把所有人都吸引到特大城市,因为这会助推这些地方的房价,然后导致生育率低下,给整个民族的人口发展带来不利。
  《同舟共进》:也就是说,您认为像北京这样的大城市,采取一些限制人口的措施,还是有必要的?
  周天勇:我认为从经济发展角度来说,限制人口肯定不利,因为人口越往大城市集中,经济增长越快。当然这也会导致地区发展不平衡,但是从总的贡献来看,人口集中对经济增长的正面作用更大。我以前也一直赞同不要干预、更不要限制人口流动,但是看了日本这些年的情况,发现人越往大城市集中,生育率越低。很多人在县城可能生两个,但到了大城市可能就选择生一个了,因为成本太高了。所以我认为从民族的长远发展着想,鼓励人们都往大城市集中对人口繁衍是不利的。
  机器人取代人成为劳动力,可能带来社会动荡
  《同舟共进》:跟技术有关的一个比较主流的观点是:不用特别担心劳动力人口的减少,因为在未来机器人会取代人,成为新的劳动力。
  周天勇:实际上,机器人有利有弊。可以假设一种极端情况:所有的生产和服务都由机器人来提供。在这种情况下,人的作用体现在哪?人为什么要劳动?在一个正常社会里,除非一个人特别有钱,否则他只有通过劳动才能创造财富,获得收入,进而分配财富。但假如所有产品都由机器人制造,那他就不能获得收入,也就无从分配财富。
  再做一种设想,假如80%工作是机器人完成的,那么只有20%的人能够通过劳动获得收入。机器人创造的80%收入归谁了呢?归了资本所有者。这不就生产过剩了吗?因为没有足够的人通过创造财富而获得收入,继而就没有支付了。过去我们说劳动者创造价值,价值等于货币,领着货币就可以到市场上买东西了。现在有机器人,就不需要人来创造价值了。你想创造价值,我也不需要了。这样问题就出现了。
  《同舟共进》:这还可能导致贫富差距扩大。
  周天勇:对,比如说发明一项技术,挖煤可以由机器人完成,那么挖煤工人就下岗了;餐馆发明一个送菜机器人,那么服务员就下岗了。我注意到,亚马逊公司最近在推广无人超市,就是整个商场没有一个售货员,顾客买东西只需要用手机支付即可。据报道这会影响到美国350万售货员的就业。试想,如果各行各业都这么做,将会影响多少人?我认为,所谓的机器人替代劳动者,至少会带来财富分配不公、生产过剩和社会失序等多种问题。经济运转是一个互相联系的复杂过程,一旦机器人在各行各业大行其道,真的有可能带来社会动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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