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帅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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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2年5月底,充满个人主义风格的《我11》上映,这是导演王小帅的童年回忆。
  这位从地下转到地上的文艺片导演,所做的努力无非是在证明“个人意志”存在的重要性。
  四十六岁的王小帅身材略微有些发福,他不爱运动,喜欢悠闲的生活,除了拍电影,最大的爱好是“闲着”和喝酒。
  “怎么可能没有酒?”采访空档时,王小帅跟朋友商量之后几天的宣传行程,晚上要跟老友喝酒却是出现频率最多的内容。
  前些日子,王小帅还因为醉酒火了一把。
  酒桌上周立波和王小帅喝高了,周立波嘲笑王小帅自恋:“你的11岁关我什么屁事……还不如叫《我发育了》,或是《8岁梦遗》。”王小帅被逼得无奈,大呼“你无耻!”两人千嘴架,吓哭了旁边的小孩儿。
  最幸福的导演
  王小帅的十一岁过得怎样也许真的没人关心。他并不是被国内观众所熟知的导演,算上《我11》,在他的十一部作品中,只有四部进入院线公映,前三部《青红》、《左右》、《日照重庆》的票房都只有三百多万。“内地四大零票房导演”里王小帅占有一席之位。
  然而,王小帅有着令很多同行羡慕的成绩,他的影片屡屡入围国际电影节,《十七岁的单车》和《青红》分别获得了柏林和戛纳的评审团大奖。
  当了二十年导演,王小帅没有拍过广告或电视剧,一直是在找钱、拍片、参加电影节、跟朋友喝酒聊天,这样的节奏已经成了王小帅的生活习惯。“一两年出一部电影对我来说就够了”,王小帅并不在乎有没有钱,太忙碌的生活会让他没有时间思考,“我只想做一个作者导演”。
  王小帅的电影作品中有七部是自己编剧,他没有固定的制片人,“谁是制片人”决定于王小帅从哪里淘来资金。
  1997年时,王小帅打算拍摄三线题材电影,当时的本子是《我11》。可是到了2005年,三线题材三部曲中的第二部《青红》已经完成拍摄,《我11》还在襁褓之中。
  与《青红》不同,《我11》表达的不是成年人对自己曾经畸形热血的觉醒和对现实的挣扎,这部温情而又残酷的电影在说少年的懵懂和启蒙。
  1976年,“文化大革命”即将结束,故事就发生在这段时间贵州小城镇上的三线厂里。一个孩子原本有着无忧的童年,却在亲眼目睹了一起“杀人事件”之后不得不背负上心灵的煎熬。
  王小帅提醒《中国周刊》记者:“这绝对不是一部儿童电影。”确实,描绘生活在那段岁月里的童年是有些残酷的。
  十四年间,王小帅两次找到资金拍这部电影,但都被临时撤资。第一次投资人信誓旦旦地对王小帅说出个千八百万给他拍电影“没有问题”,可是这个投资人给了六十万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对《我11》,王小帅决定拿出全部家当,再加上一些法国合作制片方的资助,用一千万完成了这个长久的夙愿。
  “我很敬佩王小帅。”何平导演说,“他抵押了房子和汽车拍这部片,也几乎没有一分钱的宣传费,完全在有可能时宣传一下,很艰苦。他从不是拍大众片的导演,但他的影片都和大众的命运与成长有关。”
  “我没有钱,但我敢说,我是最幸福的导演,”王小帅说,“那些去拍广告、电视剧的都羡慕我一直在拍电影。”
  “年轻人,你犯错了”
  二十三岁那年夏天,王小帅毕业了。和其他那一届的毕业生一样,他很彷徨。
  “忽然间曾经接收到的一切信息没有了,追求自由的人没了,周围出现了好多识时务者,”王小帅说,他一下子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八十年代,思想是自由的,人和人之间是坦诚的。”
  1989年从北京电影学院毕业后,王小帅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突破,那段时间他喜欢看笛卡尔,其实并不全懂,“反反复复地想,我所坚持的东西难道是不对的吗?”有的时候他甚至会冒出怪念头,“也许根本就不需要自由,一切都像‘文革’时一样。”
  没事时,他窝在西单的一个小院里写剧本,两年后,王小帅到福建电影制片厂报到,而他的工作却又是无休无止地写剧本、改剧本。
  在住处的墙上,王小帅写了两个字“镇静”。他的宿舍里只有一张床和简单的生活日用品,没有添置过任何家具,因为知道自己一定会离开。“多一样东西就多一个负担,就多一个累赘,将来想走都走不了”。
  第三年,王小帅逃回北京。
  一无所有的他每天游荡在朋友们的片场,“我都不知道每天晚上自己会睡在哪个剧组的空闲床位上”,支撑他留下的只有拍电影的信念。
  游荡的日子里,王小帅完成了自己的处女作《冬春的日子》。剧中男女主人公都是画家,他们对艺术的挣扎恰是当时王小帅的状态。
  拿着拍好的片子,王小帅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他去了电影局。
  局长助理问:“小伙子来干吗?”
  王小帅说:“拍了个电影。”
  “好,拍电影好。”
  于是,王小帅“交代”了自己没有用国家一分钱拍完了一部电影。局长助理告诉这个年轻人:他犯了一个重大的错误,让他赶紧回去找领导。厂里自然不会承认王小帅和他的作品属于福影厂。刚刚完成的《冬春的日子》就这样被电影局抛弃了。
  机缘巧合,无助的王小帅得到香港影评人舒淇的帮助,带着作品去了几个国际电影节参展。电影获了奖,并拿到了足以支付成本的奖金,但因为私自参加电影节,王小帅被封杀。相继,又有六位大陆导演犯了同样的错误。“王小帅们”被当时的香港媒体称为“悄悄崛起的大陆独立制片人”——这是王小帅第一次听到“独立制片人”的说法,一下子,他觉得自己像个先驱者。
  此后,王小帅给电影局写了检查。一年后,中国电影局开始执行后来电影人所经历的那套严格的审查制度。田壮壮找王小帅拍一部体制内电影《扁担姑娘》,王小帅接受了,这部电影经过了三年漫长的审查。
  因为实在不愿意等下去,王小帅又独立制作了一部《极度寒冷》,这部没有通过审查的片子被他私自带到阿姆斯特丹完成制作,电影导演则署名“吴明”(无名),于是,他再次被电影局处罚。
  这种在体制内外反复游移的状态一直持续了十年。在这期间,王小帅一共导演了七部电影,没有一部在国内院线公映。回忆那段日子,王小帅觉得自己最大的艰辛就是“不停地争取拍电影的权利”。
  “招安”
  2003年,电影局主动召集第六代导演坐下来谈谈。开会那天,外面很冷,电影局一间大会议室里的气氛却非常和谐。导演们刚刚“表过决心”:我们拍独立电影绝对不是要反抗制度、挑战体制。
  当时的电影局局长童刚发话:“以前的事情过去了,咱不说了,打今儿起大家一起为电影产业化努力。以后‘电影局不是管理机构,而是服务机构。’”
  王小帅和坐在自己右边的贾樟柯面面相觑,当年,他们都是“被禁”的导演。“既往不咎”对他们再好不过,“但是让我们的电影产业化,我很担心。”王小帅说。
  第二年,第六代导演突围一般浮出地面。贾樟柯的《世界》、《二十四城记》,王全安的《图雅的婚事》很快通过 了电影审查。2004年,王小帅执导了《青红》。
  摆脱见光死命运的第六代导演却受到了另一群人的抨击。一些影评人批评“出格、叛逆、另类的第六代导演是被招安了,成为了软弱艺术家。”2008年,王小帅拍摄描写中年困惑的电影《左右》,又不断被质疑风格转变,此时的他也已人到中年。
  “我有过妥协,但绝不是跟体制,”王小帅说,“我不喜欢触碰政治,或者是挑战官方的底线,自己只是需要争取一种权利(表达的权利)。”
  王小帅的电影一直很受外国人的青睐,他们希望通过这些体制外的艺术家看到真实的中国。一些外国电影节的评委对王小帅接受了中国的电影制度颇不满意,但王小帅不以为意,“在什么样的现实里,我就拍什么样的电影。”
  对大部分第六代导演而言,1976年终结的是他们的童年,1989年终结的是他们的青春。而2003年终结了他们的什么,王小帅们自己也说不清楚。自那次座谈会之后,王小帅似乎和“地下导演”再无任何瓜葛。
  “我既不是民主斗士,也不会给谁唱赞歌。要拍电影,活着是一切的前提”,王小帅告诉《中国周刊》记者,他曾目睹父亲如何使一家在“文革”中安然度过,从中,他学会了生存的哲学,“成人之前,人必然是在任何一种威权的控制下,就是无论父权或者其他,你要想彻底逃开是不可能的,而最能触动人就是逃但却逃不开。”
  一次电影研讨会上,王小帅抨击中国电影市场过度商业化,他说现在的商业片电影完全没有思想,他没有放过台上坐着的陆川和宁浩。有人说:王小帅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王小帅明白,他必须找到自己的路。2010年,拍摄《日照重庆》时。他一再强调《日照重庆》是一部商业片,可是制片方却觉得“电影太文艺,导演中毒太深”。
  “艺术电影必须有思考、有批判性,”王小帅说,“如果市场不能接受批判只能接受娱乐,那么我永远也找不到空间去兼容市场和思想。”
  但是,他仍在尝试,在寻找不违背自己电影理念的商业路线。《我11》在海外发行的海报是巨大的毛主席头像和三个小男孩儿,在中国,却发行了一张闰妮蹲在地上给儿子系衬衣扣子的海报。
  早在拍摄《日照重庆》时,王小帅就已经计划新片要请一位选秀明星来担任主演,最终选定会说上海话的乔任梁。
  重回三线
  “来,咱爷俩喝一杯。”一天夜里,不到十岁的王小帅被正在一个人喝闷酒的父亲叫到身边,“厂里边在开大会,你妈妈在忙,爸爸不想去”。
  王小帅出生于支援三线建设的移居家庭,1966年,父母亲带着三个月大的王小帅举家迁到贵阳乌当区新天寨工作生活。
  父母亲是上海光学仪器厂职工,为了响应支援三线建设的号召,上光厂四千多名员工有一半去了贵州。
  新天寨很少与外人接触,他们平时用上海话交流,生产和消费自给自足。走在通往村外的路上,还会有周围的村民朝新天寨的人丢石子。
  长大后,王小帅才明白,支援三线是一场运动,而爸爸每天喝闷酒是因为内心苦闷。“挑高级的、好的知识分子,动员举家(去三线),这在当时是一种荣誉。”
  从父辈们的言谈,王小帅得知这种荣誉感在他们心中存在了很长时间,以至于这后来变成了父辈们难以启齿的丑事,“当时,怎么会这么傻?”
  “依稀记得小时候看到这个运动,那个运动,每过一段时间就有一个新运动……好像天天都在变,只有毛主席万岁,永远是不会变的。”王小帅说。
  “文革”对于当时的王小帅而言很朦胧,只记得邻居家的男人因为偷了一点米被抓要执行死刑,一群小男孩追着囚车跑到刑场看着男人被枪毙,私下,大人们讨论着这个男人死因,“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十几岁的时候也开始在判断了。”
  后来因为父亲工作的关系,王小帅一家才有机会离开了贵州。
  王小帅离开新天寨的那天,已经是傍晚,天快黑了。上光厂派了一辆公共汽车来送王小帅一家人离开。公共汽车是那种有很大棚子的,母亲带着一双儿女和三个人领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上车。王小帅一点也不想离开,但是父亲已经到了武汉工作,他知道,无论如何也是要走的。
  他跟妈妈耍赖要让自己的小伙伴们都上车,没能得逞。坐在驾驶座旁边的位置上,王小帅看着窗外送别的人群,一句话也不想说。
  车快开的时候,一个男孩忽然跑过来,从窗户孔里塞了一支笔给王小帅。上学时,王小帅是班长,这个男孩带头调皮,两个人水火不容。此前,捣蛋分子曾管王小帅借过一支笔,王小帅一直以为他不会还了。接过笔,两个男孩互相望着,王小帅的心中五味杂陈。车开后,他哭了出来。
  2012年。王小帅又回归到充满个人主义的创作风格中。也许。这是他最擅长也是唯一可抓住的救命稻草:“我只是无法背叛对自己的承诺,直到如今,我所有做的努力都是在证明个人意志存在的重要性。我最大的资本是‘我存在’。”王小帅告诉《中国周刊》记者,“我的11岁就是你的11岁。”
  今年年初,王小帅开始拍摄一部“三线建设的第一代亲历者”的口述电影。
  从三线逃回了的是少数,大多数人一辈子扎根在异乡了。老人们既不想客死异乡,也不愿意死后葬回故乡。这些亲历者不愿意讨论他们的经历和未来,他们难以接受:他们的第二代、第三代,子子孙孙都因为自己当初一个热血的决定被彻底地改变。
  王小帅依稀记得,1997年,第一次重回新天寨,发现那里已经没有人会说上海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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