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鸟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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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鸟,原名郑福荣,土家族,1976年出生于重庆酉阳,现居昆明,供职于某报社。上世纪90年代开始习诗,偶有作品见诸《滇池》《边疆文学》等刊物,2011年与人合作出版诗集《云南十三人诗选》。诗观:写诗是自言自语,也是自己与万物的对话。
  武功
  我纵身一跃,飞过
  一米多高的隔离桶
  “哇,老爸好厉害!”
  “这只是小儿科啦!”
  “爸爸,你能飞过房顶吗?”
  “我一般不使用轻功”
  “爸爸,你能飞过黑洞吗?”
  “这需要开启特异功能”
  我把扑克牌扔成飞镖
  我将果核远远投入垃圾箱
  我掌击罐头底部,震松盖子
  我跳起来,摘下几片
  沾着鸟鸣的银杏叶
  我频频展示武功
  掩饰更多的无能
  我一個牛皮接一个牛皮
  在我衰老前,他不会
  完全揭穿
  答案
  群里发了那么多照片
  我连点十几张才见到你
  你在最边上低着头
  还有一张似乎心不在焉
  像一群欢闹的小兽中,唯一
  无助的那只,像枝头果果
  背阴的那枚
  蹦跳停顿,叽呱卡住
  时间的河床变窄
  所有孩子变成一个孩子
  我试图透过照片,来看你
  来寻找不安之源
  而你的眼神穿过屏幕,直抵我
  一个孤独,一生如一天的男人
  七根白发
  七棵杂草侵入田间
  七杆白旗插上山头
  我用整个下午
  拔掉七根白发
  这七个叛徒
  妄图出卖岁月的军情
  我将他们放在掌上
  久久凝视
  七道银色的光芒
  像七道反问,灼疼眼睛
  突然觉得,七兄弟
  是我最先阵亡的士兵
  说话呀,你们说话呀
  我轻轻抚摸
  七根琴弦呜咽
  鸣奏我虚无的爱恨
  我南辕北辙的一生
  忏悔
  黑色别克
  在弯道强行超车
  悬崖上的惊魂
  转瞬化作一支利箭
  “你去死吧”
  一小时后
  我又见到他
  这个死胖子
  在变形的驾驶室里
  垂下了脑袋
  天啊
  我忏悔
  我收回刚才那句话
  等另一粒雨落下
  绿灯亮时
  一粒雨落在头上
  我停住脚
  等另一粒雨落下
  好多好多雨珠
  攀爬在梧桐叶边沿
  像一群小杂技演员
  每一粒都清新夺目
  每一粒
  都装着一个太阳
  我不走啦
  这些调皮的猴子
  将跳下来
  在我头上,身上,手上
  胡同
  凌晨三点的胡同
  我硬着头皮往前走
  凌晨三点的胡同
  那人硬着头皮往前走
  杀气腾腾的胡同
  我们擦肩而过
  盗匪出没的时刻
  一个孤独的男人
  可能藏着
  全世界的凶器
  老东西
  洗完碗
  砧板挂在墙上的时候
  我已经老了
  靠着椅背
  眯着眼,掏耳朵,剪脚趾甲
  把窗台上的桔皮翻翻身
  我已经老了
  像一件穿了多年的旧衣裳
  我已经老了
  而更老的是院子
  整个冬天孩子们都在嬉闹
  更老的是盘龙江
  红嘴鸥在水面翩翩起舞
  更老的是太阳
  你好,太阳
  你依然宽容着我这个老东西
  我已经老了
  我哪里都不去
  我爱爬青苔的老房子
  爱满脸青春痘的小姑娘
  评:
  黑鸟,偶尔出没,一闪而过,直击人心。以局外人的视角打量世界,嘴角泛着笑意,时冷,时热。置身事外俯视人间,才能从容地调侃,连自己也不放过。(朱彩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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