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点油画市场的“温吞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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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对于拍卖市场上的成交价来说,我更喜欢流拍的价格,我认为流拍的价格比成交的价格离真实更近些。同理,相对于十多年来艺术品市场上的一路高歌,我更喜欢研究哪些品种没怎么涨?或者同属一个板块,有的高涨,有的为什么十多年都滞涨?我们这次把案例集中在中国油画市场的范围内,发现了许多滞涨艺术家。
  为什么有些人大涨,
  有些人不涨?
  十五年来,中国艺术品从无市场到市场蓬勃,走出了一轮波澜壮阔的大行情,其间,大多数品种涨幅巨大,但也有不少品种至今涨幅仍然十分有限。研究这些滞涨的艺术品种和艺术家,有利于我们进一步认识中国艺术品市场的真实结构、运作特点和规律,帮助我们以更好的心态介入收藏。
  在某些艺术机构组织的聚会上,经常会有人高谈阔论自己的收藏心得,一般无非是自己早年买进的某件艺术品现在已经翻了多少倍,得意之色溢于言表。但环顾四周,还有一些人默默听着,眼神飘忽,露出羡慕嫉妒恨的表情。多半,这些人并没有买到涨幅那么好的艺术品,别人的好,只是别人的,可是在别人的“成功”映衬下,更显得自己的不幸。
  当然,涨幅大小其实和艺术水准无关,价钱的高低,主要取决于艺术品的炒作程度、资本的介入程度、整个社会对该艺术家的认可程度等,这些涨幅的主要决定因素里,并没有艺术水准高低的问题。
  更何况,艺术品好坏本身没有十分客观的标准,这幅画比那幅画好百分之多少?这个画家比那个画家的作品好几倍?并没有这样的标准。所以,这也是搞艺术收藏的门槛。普通人不了解,不吃透的话,很容易白交学费。
  同属一个板块,
  价格为何差十万八千里?
  从艺术品的各个分支中看,中国油画市场里的价格落差相对较大。其中,既有十多年来涨幅为10倍左右的徐悲鸿、陈逸飞(以雅昌指数为依据,下同),也有接近20倍的吴冠中,还有涨幅为六七十倍的曾梵志、张晓刚、刘小东,但更多的是与他们同属一个板块、一个时代、一起出道、一个学校甚至一个班级的艺术家,艺术水准虽然有所差异,市场价格却差了十万八千里。这就是我们要探讨的问题。
  一个板块,往往只认领头羊,比如第一代留洋画家板块里的徐悲鸿、潘玉良,第二代杭州国立艺专板块的吴冠中、赵无极,第三代苏派画家板块的靳尚谊,第四代改革开放后留洋板块的陈逸飞、陈丹青,四川美院板块的罗中立、周春芽,当代艺术板块的张晓刚、曾梵志,新现实主义板块的刘小东、写实画派板块的三驾马车、中国新水墨板块的徐累等。
  这些领头羊的确立,既是市场的精心选择,也是市场化运作本身的需要,可是市场的不公正之处也在于此:一旦确立了一两位领头羊,集聚效应使得资金往领头羊上扎堆,板块里的其他作品只能被忽视,涨幅远远滞后于领头羊。这也是许多同属一个板块的画家对领头羊忿忿不平的主要原因。
  海归派的市场为何萎靡?
  2005年的某一天,上海西南部一家小文化馆内,文化创意人、摄影师汪大刚的摄影棚兼仓库里,几张画架前,一些画家正在埋头作画,时不时地抬头打量一下正在罗汉榻上摆姿势的模特。100多平米的棚内,轻轻回荡着交响乐曲。日后,这一幕被一再提及,只因为,这是上世纪80年代赴美游学的一批中国上海画家们,陆续回国后第一次以“重聚”为名的雅集式艺术创作。
  当时参与这场“重聚”的画家有陈丹青、夏葆元、赖礼庠、黄英浩、孔伯基、林旭东、魏景山和韩辛。他们有共同的背景,都是在十年动乱里创作过红色主题美术,并偷偷摩习西方古典至近现代美术,改革开放初期在极度饥渴和不满足的心态下赴美深造,但是在海外的社会现实下,不得不调整自己的艺术方向甚至被迫离开了艺术创作。进入新世纪,在同辈达人陈逸飞的事迹感召下,在国内艺术市场行情的催发下,加之他们大多到了或接近了退休年纪,于是纷纷回国。回国后自然地拿起了昔日的“战斗武器”,他们要重拾青春,重叙旧谊。
  时至今日,他们已经自然形成国内油画界一个海归画家流派,但是市场却并未如他们所预料的那样蓬勃,反而是在2005年左右高调进入市场,但市场反应后继乏力,至今已属萎靡之态。
  有人说,心态,是海归派画家们普遍面临的一个难以调整到位的问题。在出国前,他们大多已是画坛成名人物,有的甚至可以排入当年的“三驾马车”。但是回国后,他们发现,大多数当年跟他们一起画画但没有留学的朋友,如今都已有了成熟的市场,价位高企,圈子稳固,因此,难免会产生市场“同等待遇”的心态。但市场有自己的逻辑,对于海归艺术家,大部分当今的藏家是无法给予“同等待遇”的,如果再坚持着刻舟求剑的心态,最后只能让自己徒增烦恼。
  海归派画家一大特点是因为远离国内艺术圈,没有经历过八五新潮等国内一系列美术潮流,所以,他们的艺术逻辑和国内艺术家往往不同步,不共振。他们的艺术视野虽然广阔,但因为去国日久,对国内的社会趋势把握不准,对社会人心体会不深,其创作无往往无法像当年一样理直气壮地回答时代命题,因此导致对国内文化十分隔膜。而另一方面,在西方,由于中国艺术家普遍没能进入主流圈,甚至连边缘都算不上。因此,这样的艺术家回到国内,首先是要静静地“呼吸”一段时间,而不是一回来就发力,雄心壮志要攻占怎样的市场。但可惜,海归派们一回来就是走了后一条路。
  有位海归艺术家在他的画展上,指着自己上世纪70年代的作品,眼中充满了激情,但是他也承认,在国外好多年没有摸油画笔了,回来后的艺术创作自然有点生疏,表现之一就是不知道该画什么。类似心态在海归画家中比比皆是。最后,不知道该画什么的海归画家们,只能选择了一个最为保守的创作内容——写生。
  从市场角度,海归艺术家的价值除了个别人如陈逸飞、陈丹青之外,整体上至今没能得到准确的评估,因为不知道这样的艺术风筝最终会飞向哪里,不知道他们的学术排序该如何进行,不知道他们是否应该归入过气艺术家的行列,更不知道他们的艺术成长空间在哪里。于是,种种困扰之下,市场暂时选择了对海归派的淡忘。   由于起价较高,陈丹青作品10年来的涨幅为5到6倍,陈逸飞为将近10倍,而与他们同辈的一位昔日著名画家2005年2万(每平方尺,下同),2011年时为1.2万元,而陈逸飞胞弟陈逸鸣2002年时2.5万元,2013年才涨到4万1千元。
  杭州国立艺专同学
  为何“冷暖”悬殊
  同属一个板块,价钱却上下悬殊得厉害,这在杭州国立艺专的同学之间表现得更为明显。
  同为杭州国立艺专的同学、校友,有着同样的艺术理念和水准冠绝一时的老师,同样是一直坚持着中西方艺术的融合之道,赵无极、朱德群、吴冠中三位之外,其他同学均默默无闻,市场长期不振。
  比如闵希文,其作品将近20年前就被藏家所关注,但十多年来,其油画价格始终在2万至4万元一幅之间徘徊,直到今年,闵希文先生去世,其市场价位才略有情绪性地上涨。
  张功悫先生,也是杭州国立艺专学生,其抽象画的追求孤独前行,获得较大成就,大连万达集团近年来大规模地介入收藏,但其市场上只公开拍卖过一幅抽象作品,成交价仅3.5万元。
  丁天缺,杭州国立艺专学生,其作品有着塞尚般的气质,也带有中国文人的气息,但市场价位也只有5万至10万元一幅。
  郑为,吴冠中先生曾为这位同学写画评,认为他的作品中,“石涛的情趣、塞尚的构成,都有踪迹可寻,有些显然是得之林风眠老师的启示”,但市场上去年拍卖过一件郑为油画,5万元起拍也流拍了。
  苏天赐,杭州国立艺专学生,南京艺术学院教授,其作品2003年进入二级市场,从每平方尺1万多元连续三年快速三级跳,2005年已卖到12万一平尺,但今年也只有14万元。
  朱膺,在杭州国立艺专的国画系和西画系都深造过,其作品是后期印象派融入了东方文化的飘渺美学,作品入藏中华艺术宫,但其市场价位2004年为每平方尺1.8万元,今年也才3.2万元。
  而他们的同学中,吴冠中2000年16.9万一平方尺,今年是270万元;赵无极2000年6万元每平方尺,今年94万元;朱德群2001年1.8万一平方尺,今年63万元。13年升幅都在16倍至35倍之间。
  细究原因,只能说,这些老同学中,每个人的人生际遇不同,尤其在国内发展的吴冠中,和他的校友、同学相比,他一直在画坛奋进,江湖地位一直在上升,晚年又获得了巨大的社会影响力,不断取得世人的认同,社会资金不断进入,终于将价格一路爆炒走高。
  “温吞”的原因
  基本相同——起价过高
  上涨的原因多种多样,不涨的原因却都差不多。十年前,笔者前往沪上某画廊,该画廊平时不开门,属于老板自娱自乐性质。只见展厅墙上挂满了上海油画大师陈均德先生的作品。当时,陈先生的作品尺幅大的如60*80以上的,开价30万元,普通小尺幅的基本在十多万元一幅。而今天,在拍卖市场上,陈均德的作品平均每平方尺为4.2万元,小尺幅的油画基本仍在十多万元一幅。周长江作品,2006年每平方尺2.2万元,2012年才2.6万元。俞晓夫作品,2002年每平方尺1.5万元,现在1.7万元,期间,最高为3万元,最低仅5千元。
  类似遭遇的艺术家不在少数,经过考量,我认为,不管其他因素,至少有一点,这些艺术家前期或多或少都经过海外画廊操作,因为针对的顾客群原因,起价都比较高,但是在一个成熟的市场中,艺术品的价格起伏并不会很大,所以直到今天,他们的作品顾客转向以内地藏家为主时,价位仍无法取得突破。
  但也有例外,早期经港台地区画廊操作的周春芽,13年里单价涨了将近20倍。罗中立13年涨8倍。这或许同他们近年来的全国性营销有关。
  但罗中立的水彩画和纸本油画稿,将近10年前推出时,价位分别为2万多元一张和15万左右一幅,至今却仍维持原状不动,或许同当年起价较高,以及艺术家自己对市场的控制能力超强有关。
  有许多青年艺术家,经过几年的运作,价位不见抬升,原因也是当年画廊把他们当“潜力股”爆炒,导致几年来,市场一直在消化这个过高的起价,至今没有完成消化。这样的“温吞水”,别看你卖的时候是原始股,因为当时溢价就过高,把未来的可能性都事先透支掉了,因此,之后市场长期温吞,也就无可奈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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