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晓杰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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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午睡醒来


  午睡醒来
  割草机正在割草
  间歇的潮水
  漫过纱窗
  低年级的孩子已经放学了
  他们在街心花园里奔跑,欢叫
  声音清澈而喜悦
  秋风飒飒
  小心地摇着
  树梢上的鹅黄

即景


  又接近假期了
  狂奔。娱乐堵在路上
  圆圈无法画圆
  萨克斯风,飘得很慢
  格子衬衫的湿气,丝丝滤净
  等一个远方的怀抱
  ——像那个吸烟的隐形人
  站在窗前。枫树摇曳
  树梢儿的鹅黄,嫩得惊心
  小区里,幼儿运动会正在进行当中
  童声合唱,沾着蜂蜜、草汁
  提着鲜亮的小水桶

正是我喜爱的秋天


  清爽,干净,一点儿也不油腻
  果实或草,蝴蝶的翅膀
  终归,到时候了!
  用皮肤试一试,天气,人心
  温差,不会是落差
  时下,正是我喜爱的秋天
  柠檬的横截面,桃子的毛细血管
  配得上微微的痒、慈祥的光
  天空,蓝得愁人
  那是爱人的心,深深的海洋
  白云沸腾,棉花糖微苦
  摇一摇坚硬的果实
  花仙子躲在里面,准备冬眠了
  邻家的老人右手齐腰,说:
  “处暑了,多快呀!
  娃娃才这么高,还踮着脚尖儿
  去年秋天……”

一种生活


  黑,到冬至为止
  再不会过分了
  而“大雪”已過
  还没见到一场正经的雪
  这个冬天真它妈可疑
  一整年,在两个节气之间
  赤足奔跑:刚到达,又出发
  过我从未想过的慌乱生活
  ——如履薄冰的命运
  让我冰尜一样不能停下
  又不得不忍着冰裂的惊恐

喜悦


  窗外的火药味儿太浓了
  我素食,布衣
  只取它的象征意义
  还有两天就过年了
  我喜欢这整栋楼的死寂
  短暂的出离
  如高深莫测的操盘手
  星辰一一就位,众神的黄昏
  我是双子,理应顽皮
  爱水瓶、白羊
  就是爱溪水、青草,爱游荡
  爱牛粪味儿的荒野和远山,山腰的雾岚
  夕阳西下,天鹅静静地浮在湖面
  人间的喜悦,便有了翅膀
  而湖水不停地颤抖
  像疼爱的心,闪烁的泪
  被谁轻轻地捧着

中秋月


  不是黑白分明的太极
  今晚的月亮,是分成三瓣的心脏:
  一瓣在悉尼的阴冷里;一瓣在宁波的花酒中
  那致命的一瓣,灰色地带,不知所踪

本命年


  传说中的“猴年马月”就要到了
  我瞬间变成主角、“红人”:
  从里到外,格外器重、信赖红色
  新月或满月之前,静候水星
  在花店里,我也要主动找一找
  羊齿蕨、仙人掌、紫玫瑰
  还有,手饰店里的玛瑙、黄水晶
  它们都是我的守护神
  稀薄而任性
  星座上说,我的属性是:风象
  正适合上天入地,在暗夜
  也能找到稳固的三角型
  我要去撒丁岛荡秋千
  橙色的天秤,星期三的水蜜桃
  吉普车,一定要敞着篷
  妈妈常说:天,比树叶
  好吧,我就住在树上
  12年一个轮回,12年的滚滚尘埃
  也埋不住一朵挣命的苞芽——
  风一停,看不见的东西
  就会缓缓,落到低处
  流星,也知道疼

由牙疼想到的


  牙,开始疼
  最大限度地囫囵吞食
  ——牙,是借来的
  得省着用
  胃口和生活,也是
  就要动身去草原了
  忽然想起那一年的8月18日
  那达慕的马蹄
  掘起新鲜的湿泥
  叼走的羊
  后来去了哪里?
  在世间,草是真心英雄
  它们死也不肯走动
  ——因而,成为祖宗
  而烦躁的人类,因不安地奔忙
  注定如病牙
  什么也咬不住
其他文献
依布拉音高兴地说:“到了黄羊下山的时候了,咱们捕它几只去。”我觉得黄羊是大物,猎鹰恐怕抓不住它们,但我的这个疑问在依布拉音眼里却不算什么,他说:“公鸡不尿尿,各有各窍道。黄羊是大动物,但它们同样可以被猎鹰拿下,你只需跟着我去就行了。”  出门时,他才告诉我,我们这一趟出去要到一个牧场,还要在牧场住几天,把该带的东西带好。我带上了相机,墨镜和太阳帽,他看了看直摇头,觉得我带的都是多余的东西。多余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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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依布拉音生了一堆火,烧了一壶奶茶,一边喝一边烤火,身上慢慢暖和起来。我无意间一回头,发现身后不远处有一只小动物,它不知何时到了我们身后,露出小脑袋,好奇地望着我们。我不知道这是一只什么动物,便示意依布拉音,身后有东西。他回头去看,我从他的神情上断定他也不知道这是一只什么动物。它有一点像兔子,但露在嘴唇外的两根长牙又提醒我它不是兔子。它的神情看上去很怪异,有一丝冷漠,也有一丝凶残,但因为它对我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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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又下了起来,我和依布拉音冒雨返回阿合塔拉。这一趟出来,雨始终像不肯罢休的调皮鬼一样纠缠着我们,不让我们顺利捕猎,还天天把我们浇湿。这几天,我们一面承受着空无所获的失落,一面又承受着湿漉漉的寒意,滋味着实是不好受。现在终于可以回家了,依布拉音的家里有火炉、奶茶、拉条子(拌面),还有松软的床,回去后我要好好休息一下。  依布拉音胳膊上架着鹰走在前面,我牵着马走在后面,地上的草叶上挂着露水,被我们的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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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场上接连几天都在下雨,鹰一直都没有捕猎,加之在我的劝说下放了那只红狐,所以依布拉音这趟出来只捕到了一只黄羊。那只黄羊被我俩剥了皮后放在一块石头上,依布拉音的儿子在第二天放羊时要经过那儿,估计现在已把黄羊弄回家了,一家人正吃着香喷喷的黄羊肉呢。  看着依布拉音脸上不悦的神情,我有些内疚,如果不放走那只红狐,他这次回去就有一大笔收入,但我却因为太喜欢那只红狐,怜悯它的美,建议依布拉音把它放了。我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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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俊明:许红军你好!近些年包括楚雄在内,云南“出产”了很多优秀的青年诗人。你是80后,是在 2015年才开始写诗的。从写作年龄上来说你是一个诗歌初习者。按照你的年龄,在这个年纪写诗已经不太年轻了。那么是什么动因使得你开始诗歌这一文体的写作?在此之前你的生活和文学之间存在着怎样的关系?  许红军:谢谢霍老师! 1994年,我磕磕绊绊读了第一本课外书:《窦尔敦外传》,作者不记得了,那时候少年容易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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