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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要不是妈妈下一回狠心,从手上扯下结婚戒指,换了400元钱给汤灿交了学费,今天,中国明星如云的舞台上就会缺少一位“辣妹子”。
一
湖南株洲自古盛产鱼米,据说盛产鱼米的地方自然而然也盛产民歌。只是,汤灿从这块热土上获得的音乐滋润远未抵上从妈妈那儿得到的熏陶。灿灿属牛,小时候家里人更喜欢叫她的小名“牛牛”。“牛牛”从小不甘寂寞,最喜欢的事就是组织一帮子小丫头、小小子开合唱大会,当然,领唱兼指挥的是“牛牛”。
那天,妈妈下班后去学校接“牛牛”,远远看见小女儿一本正经地在一群同学面前打拍子指挥呢!妈妈心里合计,我家“牛牛”往后若是当个音乐老师准没错!
妈妈的想法只是随口跟小女儿说了一句,没想到却在汤灿心里扎下了根。从此,生性不安分的汤灿心里、梦里只有一个念头,读完初中就去学唱歌!汤灿的爸爸是著名的“哈军工”毕业,妈妈在医院工作,汤家三个“千金”,让父母承担的生活压力太大了!两个姐姐都是自费读书,等到汤灿初中毕业,定下要去株洲第三职业学校学幼师专业时,妈妈算计了又算计,掂兑了又掂兑,怎么算学费还是差那么三四百元钱。
那几天,全家人都阴着脸四下里想办法,可顶用的办法谁也没想出来。可不是吗?钱,是实实在在的东西,谁也没有“点石成金”的办法。万不得已,妈妈从手上捋下结婚戒指,这东西显然是汤家最有纪念意义的物件了。爸爸和灿灿默默地看着妈妈把戒指包好,走了出去……妈妈回来了,把四张一百元的票子放在为灿灿准备做学费的一小叠纸币里。“灿灿,明天上学吧。”
在往后的日子里,爸爸和妈妈从来没跟灿灿讲过什么“努力学习”、“珍惜机遇”之类的话。还用再说什么吗?汤灿永远不会忘记妈妈从手上撸下戒指的场面。
汤灿在学校里学得怎样?我们也不必用过多的语言去表达陈述,褒扬肯定。因为汤灿的鉴定和汤灿以后的道路明明白白摆在那儿,告诉我们:灿灿如何走过这段最基础的艺术之路。
株洲三职从前的教学、生活条件不大好,曾有一百多名女生挤住在一间大礼堂里的“壮观景象”。汤灿的床位就在大门口,门一开一关,风裹挟着尘土一起一落。但并不是这个原因使汤灿的床单总是脏得太快,只因为汤灿的歌声太吸引人了!每个同学都喜欢坐在她床上,听她唱歌。老师们忘不了那个从来不会抱怨的微笑女孩,“除了微笑,还是微笑”。连灿灿忙三火四洗床单时也在轻轻地唱着。
三职菁菁校园里,专业教育挺有特色。每个学期至少要举办三四次挺正规的大型文艺汇演,再加上大大小小的班级联谊活动、“对抗赛”什么的,学校方面管这叫“在实际演练中发现人才、培养人才,促进真正的人才脱颖而出”。结果,我们的灿灿很快就露“尖”了。
1991年,省里要搞一个大型文艺汇演。湖南师大艺术系副教授李晓贰来株洲审查节目。这一次,汤灿担纲汇演主持,她颀长的身材,秀丽的面容,白里透红的脸庞上嵌镶着一双明亮的双眸,一头秀发倾泻双肩,举止优雅,光彩照人。省城里来的李老师对这个女孩产生了浓厚兴趣,他随口对三职的一位老师说:这女孩的艺术感觉不错,如果经过更深入的专业训练,她会很有前途!第二天,那位老师把这段“评语”原封不动地转告给汤灿。
“艺术感觉好”是什么样的感觉?过后,除了小姑娘特有的自我陶醉之外,汤灿反反复复问自己这个问题,她的内心也久久不能平静。我要去长沙,去找那个李老师,问问什么是艺术感觉。要是可能,我就拜他为师,去追寻我的艺术前途!
湖南的冬天特别冷。带着美好的幻想,汤灿一个人搭上长途汽车到了省城长沙。下车之后在小饭店草草吃了碗面,一边吃一边想……她忽然想起来,还没问清楚李老师的工作单位在哪儿呢。偌大一个长沙城,上哪儿去找他呢?伫立在寒风中,从株洲来的小姑娘不知如何是好。
这天是星期日,汤灿从省文联找到省群众艺术馆,又找到湖南师大……正好各个单位都休息,看大门的老头们当然难以告诉从株洲来的小姑娘,那个李老师家居何处?天快黑时,历尽千辛万苦的汤灿还真的“翻”出了李老师的住处,可当她好不容易找到那个门口时,邻居们告诉她:李老师出差了。何时能返回?不知道!
15岁的汤灿坐在李老师家门口,失落委屈的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淌,隔一会儿又被呼啸的北风吹干了,脸上像刀割一样疼痛不已。
抱着一线希望,汤灿从本子上扯下两页纸,写了一封短信塞进李老师家的门缝:听老师说您觉着我的艺术感觉不错,会有一定的发展。我非常想学习声乐,非常想拜您为师……随信留下通信地址和电话。
从长沙回株洲第二天,汤灿接到李老师从长沙打来的电话,约她下周有时间再去长沙。这个消息让正在吃饭的汤灿差点儿从饭桌边跳起来!但是,她还是压抑着激动和喜悦。“为啥?我还没见着老师,还不知道人家对我评价如何,还看不出我能不能走这条路呢。”
汤灿如约去了长沙。在李老师的琴室里,“我一见到李老师就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人说这叫‘面缘’ 。”
在以后的日子里,每到星期天,汤灿从妈妈给的每月八元零用钱中再挤出一张车票钱,往返于株洲和长沙之间,在这一年,她得到了专业和系统的音乐训练。
1991年,汤灿要从株洲三职毕业了。因为相中了这个在株洲市“十佳歌手”大赛中以一首《父老乡亲》一举折桂的小“歌星”,苏州铁路师范学院向她伸出召唤之手,而汤灿却婉言谢绝了。外表纤瘦的女孩心中有着更高的梦想,她的目标是华中地区的最高音乐殿堂——武汉音乐学院。
妈妈说,“牛牛”这么做太冒险了!学校的老师们也这么说。因为上音乐学院必须参加正式高考,而普通高中水准的文化考试对于一个职高生来说难度之大可想而知。只有长沙的李老师相信汤灿一定会成功,李老师说过:抓住今天,你就抓住了这一生!
那一年,教室、食堂、寝室“三点一线”成了汤灿的全部生活规律。每天晚上,在教学楼值班的老师傅都要在楼下大喊一声:汤灿,走的时候别忘了关灯锁门……老师傅从没叫错人,因为,绝不会再有别人一直学习到夜里10点、11点。
花落花开,春去秋来,整整十个月的努力之后,汤灿先到省城参加专业课考试。这一天,李老师特意穿了一身新西装,他要亲自为自己的好学生做钢琴伴奏。几天之后,又是文化考试,不久,文化课成绩公布了:汤灿得了本届考生中的最高分!
因为已经很久未见过这样有天分的学生了,武汉音乐学院的招生老师抑制不住激动,告诉汤灿:你肯定会被录取的!回去等通知吧。
二
据说,等待幸福也是很煎熬的。汤灿和全家人在殷殷期盼着。可等了多少天,别人连大专录取通知都收到了,汤灿的录取通知仍没有踪影。情急之下,汤灿和母亲急急忙忙奔赴武汉。武汉音乐学院方面说:没有接到考生的成绩单,故不能发录取通知。母女俩人又急急火火“杀”回株洲,市教委说:上线考生的成绩单都已经发走了,没发的,就是没够线的。母女俩再奔武汉……仍没有,于是转身再回株洲……
最后,已经差不多失望了的妈妈亲手翻开了株洲市教委已经存档的厚厚一摞未录取考生成绩单,汤灿的大名赫然在目。母女俩顿时傻了眼,明明上线了,而且考得相当好,为何成绩单却被“打入冷宫”?最后证明这是一场误会。经有关方面同意,多方证明,汤灿终于可以放心回家收拾行装了。这会儿,妈妈突然想起来,这已是四上武汉了。
汤灿上大学了。
武汉音乐学院是全国知名的音乐学府。走进这座音乐圣殿,汤灿才知道自己差得还太远!
回忆起刚入学时的日子,汤灿说:那时年纪小,而且从一个小城市来到武汉这样的大都市,身上也只有170元钱……不适应的地方太多了!我们班有不少同学都是专业歌舞团下来的,各方面都比我强,可我也很要强呢……总之,学习和精神压力都很大!
后来汤灿终于学会了把其他压力先放在一边,全身心地投入到音乐之中。在“武音”四年,专业指导教师冯家慧教授根据她声音宽厚的特点,为她设计了既保留民歌甜美、清亮特点,又融入美声技巧的演唱方法,音域扩展,声音凝重,更丰富了对声乐作品的表现能力。冯老师对汤灿说:艺术是人类真实情感的再现,无论唱什么歌曲,都要注重民族性和地域性,要用自己的音色传达情感,以音带情,创造独特的艺术形象。演唱者只有先感动自己,才能感动听众。
后来,汤灿成了武汉音乐学院的“得奖专业户”:1993～1995年,连续四次在湖北省声乐比赛中获民族唱法一等奖;1994年,在广西南宁举办的首届中国民歌大赛中,获专业组民族唱法银奖;在湖南电视台举办的新人新歌比赛中获得一等奖;在第六届全国青年歌手电视大赛中获湖北赛区第一名;在中日青年歌手邀请赛中获铜奖……
毕业了,汤灿凭着在歌坛中早已辉煌灿然的业绩考入中央歌舞团,进入北京发展。她面前展现出更加宽阔无比的天空,丽质天成、人气正旺的汤灿在星光灿烂的艺海星河中独领一片风骚。1996年,汤灿在“第七届全国青年歌手电视大奖赛”中荣获“优秀歌手奖”;1998年,中国第五届音乐电视大赛落幕时,她参赛的三首作品,篇篇榜上有名。一首《好梦成真》以其创意新颖,制作精美,一举夺得银奖第一;一首反映渔家幸福生活的《渔家阿妹》又获铜奖;一曲表达当年上山下乡知青情感历程的歌曲《曾有一段时光》亦获优秀作品奖……
2000年新春时节,汤灿以一曲《开门红》猛然掀动歌坛新潮;2001年央视春节晚会彩排节目单上,一首老歌《我们的田野》又榜上有名。
2003年5月,随着音乐电视《情系人民》叠映出胡锦涛总书记和新的中央领导集体不辞劳苦,深入抗非典一线,与人民一起共度时艰,老百姓为之感动得热泪盈眶的动人画面进入千家万户,新民歌领军人物汤灿饱蘸浓情、大气磅礴、豪迈激昂的歌声回荡在大江南北,激励着人们的斗志。
汤灿把自己对好时代的体会,把对妈妈的深情,全融进了《情系人民》的演唱之中。 妈妈,是汤灿最敬爱的人。
三
1995年7月,汤灿好不容易从武汉音乐学院考入中国歌舞团,担任独唱演员。她是多么兴奋呀!然而报到时,她就笑不出声来了,更别提唱歌了——不为别的,只为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那天晚上,汤灿被安排住在办公室里。白天一大早,她就得把东西全收拾起来,把地方让出来给别人办公,晚上办公室的人全离开了,她才能打开铺盖睡觉。当时,兴冲冲陪同她去报到的汤妈妈也只好跟着早出晚归。没有热水洗澡,办公室蚊子很多,不停在头上盘旋。整整一个多月,汤妈妈半夜醒来,便摇扇子帮女儿驱赶蚊子。听着妈妈低低的叹息声,汤灿不知偷偷地流了多少泪。她暗暗发誓:一定要让父母在北京住上新房子,要让为自己操劳了大半生的父母舒一口气!
那些日子,汤灿和妈妈徜徉于北京的高楼大厦之间。在北京,她们感到十分陌生与无助。汤灿痴痴地问:“妈妈,什么时候,女儿才能在北京有个安身之所呀?”一向乐观的汤妈妈愁眉紧锁,没说一句话。
回湖南株洲后,汤妈妈因为害怕听到女儿的哭声,没敢给她打电话,只给她写了一封长长的信:孩子,要知足,不要怨怪生活的苛刻,要学会感恩生活。你想想,你碰到了多少人梦寐以求却无法得到的机遇呀。你毕业时适逢大学生分配制度改革,你可以自主择业,可以有机会考进中国一流的文艺团体工作。你的起点这么高,比起那些居无定所的个体“北漂”歌手,你已经很幸运了。暂时没有住的地方是够难的,但是,孩子,没关系。万事开头难,你在幼师时100多人睡一个大礼堂的日子都挺过来了,这点困难算啥?困难只是暂时的,干事业哪有那么容易的呀?没有人能随随便便就获得成功。好在,妈妈也碰到好时机了——如今国家推行医疗体制改革,允许医务人员“搞活”,妈妈也想和你一起进步,已经和你姐姐商量好了,决定承包我们医院的中医门诊部……
读着读着,汤灿的泪水流满面颊:妈妈为了我,冒了多大的风险啊!她是快退休的、有着30年工龄的老医生,竟然为我去承包门诊干个体!这还不算,妈妈还拖上了做医生的姐姐……
一种力量永远注进了汤灿的血液。
为了锤炼唱功,汤灿经常骑自行车上门主动向著名声乐老师求教。为了消化老师传授的独到之处,她磨砺再三。在学唱歌剧《洪湖赤卫队》中的女高音独唱《看天下劳苦人民都解放》时,她借来当年王玉珍老师的唱片,悉心研磨三个月,终于赢得了圈内音乐会经久不息的掌声。
过了一段间,汤灿终于被安排进双人宿舍。尽管住的是筒子楼,尽管大冬天时要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去上卫生间,她兴冲冲地向家里报告好消息:“妈妈,再来北京的话,可以与女儿同睡一床了!”
住在同一宿舍的两个女孩子都很要强,演出时间又没定数,昼夜颠倒,你想睡觉她要背谱,你想休息她高朋满座,地方不多,两人都想挂自己的演出服……一来二往,冲突自然会多,免不了有一句没一句地埋怨对方。汤灿受了委屈就给母亲打电话,汤妈妈让女儿学会宽容。有一次矛盾升级,汤灿在电话里对妈妈哭诉,还赌气说:“住同学那儿,不再回宿舍了。”当天晚上,汤妈妈就从株洲赶到女儿的宿舍,和汤灿的室友长谈了四个多小时,她耐心地赔着笑脸请那室友包容、关照“辣妹子”汤灿。那天晚上,气还没消的汤灿没回宿舍。汤妈妈放下东西,没等见到女儿,就乘第二天凌晨的列车回株洲了。临走前,她留下字条叮嘱女儿:孩子,你已经长大了,要学会处理问题,要善待自己、宽容他人!
汤妈妈年轻的时候也喜欢唱歌剧,对音乐很在行,她感到女儿还有待自我修炼、自我提高,眼下最缺的是练琴房。于是,她一心要为成长中的女儿在北京置一间琴房。为此,她一次次找医院领导,请求以承担高额利息的方法延缓上缴承包金。医院领导被这位老母亲的浓浓亲情打动,破例给了她一年宽限。
然而,汤灿却死活不肯要妈妈的钱,她要用自己的行动回报妈妈。为了争取更多的演出机会,她每天从旧鼓楼大街坐车转地铁到石景山,去煤矿文工团客串。那“打工般的演出”每场的报酬只才有200元,既要熬夜,又要自己带演出服、化妆盒,还要忍受别人的挑剔和白眼。汤灿真正体会到——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的真谛!
1998年,汤灿请做建筑工程师的爸爸当参谋,选中了亚运村的一套80多平方米的商品房。可房子还没买下来,媒体就报道我国部分地区遭受历史上罕见的洪涝灾害,汤妈妈提醒女儿:“快到抗洪前线去吧,那里可以催生好作品!”汤灿与妈妈想到一块去了,她奔赴湖南、湖北、江西等省的抗洪前线体验生活、捐钱捐物、慰问堤岸上浑身泥水的战士,为新时代最可爱的人唱歌鼓气,为一个团、一个营、一个班,有时甚至是一个战士演唱。这期间,她应邀回北京参加中央电视台举办的《我们万众一心》大型赈灾晚会,晚会一结束就重返抗洪前线。她还从购房款中拿出近10万元自费拍摄感人至深的音乐电视《英雄赞》,用深情的歌声抒发全国人民对抗洪英雄的崇敬之情。
音乐电视《英雄赞》在中央电视台反复播出后产生了良好的社会反响。《英雄赞》成功了,可汤灿一点一点积攒起来的购房款却少了近三分之一,她不得不改买60多平方米的商品房。房子小了,当然不是好事,不过,当《英雄赞》回荡在她用剩余的钱买的房子里时,汤灿还是陶醉了。她很看重自己的劳动成果,还没等装修的墙壁完全干透,就请朋友帮忙把大床、三人沙发、冰箱、写字台,加上妈妈不远千里从家里运来的钢琴搬进新房,不大的房子一下子变得非常充实。那天晚上,已几年没下过厨的汤灿为爸爸妈妈做了一桌子湘菜,还一遍一遍地自弹自唱《好梦成真》《英雄赞》,直唱得二老热泪盈眶。汤妈妈又及时地提醒女儿:“孩子,你的努力我们看在眼里喜在心上。你是进步了,可你不能骄傲啊!”
四
汤妈妈家五代行医,加上她的同学是株洲卫校的校长,所以汤灿初中毕业时,汤妈妈本想让汤灿报考卫校,但想到汤灿爱头发如命——10岁之后就没有剪过头发,又改变了主意:“孩子,你这么爱唱爱跳,何不去报考幼师?”汤灿这才改报幼师,并被录取。为了交女儿上幼师的2400元学费,汤妈妈连自己的结婚戒指也当掉了。正是幼师三年的系统学习,为汤灿以后考上武汉音乐学院铺平了道路。可以说,是母亲的果断付出,成就了汤灿的艺术之路。
怎么回报父母都不为过啊!汤灿突然停住琴声,一字一句地对父母说:“爸爸、妈妈,女儿一定要让你们住上高级公寓!”说完,她指挥十个指头把琴键敲得更响。父母从女儿的眼中看到了自信的光芒。
汤灿刚出生的时候,太阳正在一片金黄色的霞光里冉冉升起,于是父母给她起名叫“灿”,希望她的将来能够光明、灿烂。
汤灿的前途果然灿烂。1999年,为庆祝新中国成立50周年,著名作曲家孟庆云为汤灿度身定做了《祝福祖国》。汤灿演绎这首祖国颂歌时,在纯正的民族唱法中巧妙地融进美声唱法,演唱很成功。
1999年春天,在中国影视圈有呼风唤雨、扭转乾坤功力的张艺谋导演宣布要拍几部音乐电视。张导拍MTV当然不仅是为自家火热的电影事业寻找些花絮点缀,音乐电视这种崭新的艺术形式正以其大众流行化与亲和力,日益争取着中国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和兴致。“由张艺谋执导拍摄的MTV”,其煽情效果和商业价值以及潜在影响范围之大,恐怕连张大导演自己都不能想像。一个意外的场合,张艺谋听到汤灿唱的《祝福祖国》,他对汤灿的实力与潜质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后来,深圳市委宣传部决定将这首歌拍摄成音乐电视,张艺谋欣然前往,全程创意参与策划。张艺谋采用电影的手法,通过一位老人和一个孩子翻老相册,阶段性地展示共和国50年的风雨历程。在张艺谋的启发下,汤灿把对父母的挚爱融进了音乐电视中。张艺谋首次涉足音乐电视,便把汤灿唱的《祝福祖国》推到了极至。《祝福祖国》成了当年最具轰动效应的音乐电视精品,相继获得“中国音乐电视大赛”的金奖、全国“五个一工程奖”。
通过与张艺谋合作,汤灿“火”起来了!汤灿意识到:民族的才是世界的,专业歌手在演唱技巧上差距不会很大,塑造民族风格才是成功的关键。为此,她把演绎新民歌作为自己的发展方向,把成功演绎民歌的现代感、时尚感作为理想。她请妈妈监督她,请妈妈转达来自听众的意见。
汤妈妈关心、支持女儿,是有口皆碑的。
汤灿在音乐电视《幸福万年长》拍摄过程中,实现了音乐风格的大转变,从服装造型到演唱配器都以全新面貌出现。当时,发生了这样一个小插曲:汤灿和化妆师选用了一顶非常精美的苗族头饰,谁知在飞赴桂林拍外景的机上,汤灿突然想起头饰留在亚运村那套住房里了。怎么办?她一下飞机就到各歌舞团借,又跑各所有民族商店去买,但都没有找到满意的。情急之中,她想起妈妈有亚运村房子的钥匙。晚上10时多,她打电话向妈妈求援,妈妈很干脆地对她说:“行!我明天就给你送去。”第二天凌晨5时多,汤妈妈就从株洲坐长途汽车到长沙,转乘8时30分的飞机,10时30分到北京,马上打的去亚运村取头饰,接着直飞桂林,下午2时到达桂林后又坐三个小时的汽车赶往阳朔。太阳西斜的时候,汤妈妈终于把苗族头饰交到女儿手里。从南到北,又从北到南,60多岁的汤妈妈来回奔波了几千公里,12个多小时。看着妈妈满脸的倦容,汤灿心痛不已:有这样的妈妈做后盾,自己真是三生有幸啊!有这样的妈妈,儿女真的会“幸福万年长”!
《幸福万年长》经央视每周一歌节目播出后,在中国歌坛引起很大反响。“将民歌演绎出时尚感、现代感”的理念也被不同年龄层的听众接受。作为新民歌领军人物,汤灿和她的音乐已成为新民歌的品牌。
汤灿成了“四小民旦”中风头最健的一个,她忙于接受一个又一个大型演唱会的邀请,把对祖国的祝福传唱到华夏大地,以至无暇顾及改善居住环境。
五
广东,作为中国改革开放的窗口,始终是青年艺术家成长的热土。
汤灿演唱的主旋律歌曲《祝福祖国》《祖国》《昂首未来》,都是由广东省的宣传文化部门组织拍摄成音乐电视的。这些歌,促进了汤灿艺术风格的形成。
广东在昂首未来,祖国在昂首未来,汤灿也在意气风发地昂首未来。
可是,那场突如其来的非典型肺炎肆虐南粤大地。
到了4月初,疫情蔓延,一时人心惶惶,广东成了非典的代名词。在广东,汤灿有不少合作伙伴,她为疫区中的伙伴深深担忧,打算到广东看望他们,伙伴们急了:“你千万不要来冒险!”
汤灿是全国青联委员,一种时代青年特有的使命感、责任感,无时不在催促着她,祖国面临的危难在召唤着她,那些奋战在抗非典前沿的白衣天使的无畏精神激励着她,她坐不住了。她率先推出抗非典的公益歌曲《生命彩虹》,讴歌为非典病人搭起生命彩虹的广大医护人员。
这时,汤灿从电视里看到了感人至深的画面: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胡锦涛于4月10～15日亲临抗非典第一线——危难中的广东,深入到医院、农村、社区,神情自若地跟医护人员握手,和百姓面对面地亲切交谈,与行人和蔼亲切地打招呼……汤灿注意到,行走在人群中间的胡锦涛总书记竟然没有戴口罩!她被深深震撼了:国家领导人在抗非典的关键时刻出现在人民群众中间,这会给人民群众多大的鼓舞呀!那几天,汤灿始终被总书记的亲民行动感动着,她无法入睡。
正巧,广东电视台《情系天地间——广东人民抗击非典专题晚会》筹备组盛情邀请汤灿出镜,汤灿认为这是难得的好机会,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她顶着非典的威胁,专程到广东,与词曲作者一起,不顾安危,不辞劳苦,深入最危险的医院、社区,甚至到禁区采风。
广州市第一人民医院院长黄启敏告诉汤灿:“胡锦涛总书记一上任就要求全党‘权为民所用,情为民所系,利为民所谋’。面临严峻的危机,总书记和其他中央领导身先士卒,亲临最危险的前线……总书记用手指着自己的胸口说,广东发生非典型肺炎让我们很揪心。他感情之深、关爱之切让不少医护人员眼中盈满了感动的泪水。正因为党和人民心连心,我们医护人员才会奋不顾身,冒着生命危险往前冲。”
一名在广州市北京路商业步行街见到总书记的普通群众对汤灿说:“当时广州正处于疾病流行的恐慌期,总书记来了,大家一下子就有了主心骨,有了希望。”
总书记的爱民之情深深地打动着南粤人民,南粤人民对总书记及新的中央领导集体的爱戴之情深深地感染着汤灿。她的心底有颂歌在荡漾。
4月30日,温家宝总理也亲赴广东抗非典第一线视察,他走学校,进医院,下地铁建设工地,到居民家……
百姓的安危始终牵动着中南海的心,党和政府的决策能力和亲民爱民的作风让汤灿大为感动。与汤灿不谋而合的是,一群热血奔涌的广东艺术家也创作了好几首歌曲,以记录“总书记来危难之中的广东了”的难忘日子,表达人民对新的中央领导集体的特别真挚的内心情感。经过汤灿和许多广东艺术家的反复锤炼,《情系人民》瓜熟蒂落了。汤灿由衷地歌唱——话是那么朴实情是那么深远/紧握你的双手我们一起共度时艰/不管是在过去还是在明天/党和人民总是同呼吸共命运心心相连……
汤灿在短短的两个月内,先后五次在广东省有关电视晚会上高唱代表人民意愿的心灵之歌《情系人民》,以此歌颂新的中央领导集体对祖国、对人民的大义大爱。真挚的情感,激越的情怀,汤灿的歌声,打动了无数老百姓的心。
汤灿抒发的,不光是自己的心声,也是全中国人民的共同心声!
当《情系人民》唱响之时,汤妈妈也和中国许多普通老百姓一样,最终跨过了非典这道坎。汤妈妈是唱着《东方红》《春天的故事》《走进新时代》过来的人,看着已经住上高级公寓的女儿,她叮嘱:“我们生得逢时呀,你得更好地用你的歌声歌颂那些爱你的人,歌颂我们这个时代呀!”汤灿会心一笑:相知最是妈妈心!她没有多说,而是与妈妈一起唱《情系人民》——
爱是这么真切心是这么温暖/你的关怀让我们把希望之火点燃/亿万中华儿女众志成城/跟随你开创美好的明天……
一
湖南株洲自古盛产鱼米,据说盛产鱼米的地方自然而然也盛产民歌。只是,汤灿从这块热土上获得的音乐滋润远未抵上从妈妈那儿得到的熏陶。灿灿属牛,小时候家里人更喜欢叫她的小名“牛牛”。“牛牛”从小不甘寂寞,最喜欢的事就是组织一帮子小丫头、小小子开合唱大会,当然,领唱兼指挥的是“牛牛”。
那天,妈妈下班后去学校接“牛牛”,远远看见小女儿一本正经地在一群同学面前打拍子指挥呢!妈妈心里合计,我家“牛牛”往后若是当个音乐老师准没错!
妈妈的想法只是随口跟小女儿说了一句,没想到却在汤灿心里扎下了根。从此,生性不安分的汤灿心里、梦里只有一个念头,读完初中就去学唱歌!汤灿的爸爸是著名的“哈军工”毕业,妈妈在医院工作,汤家三个“千金”,让父母承担的生活压力太大了!两个姐姐都是自费读书,等到汤灿初中毕业,定下要去株洲第三职业学校学幼师专业时,妈妈算计了又算计,掂兑了又掂兑,怎么算学费还是差那么三四百元钱。
那几天,全家人都阴着脸四下里想办法,可顶用的办法谁也没想出来。可不是吗?钱,是实实在在的东西,谁也没有“点石成金”的办法。万不得已,妈妈从手上捋下结婚戒指,这东西显然是汤家最有纪念意义的物件了。爸爸和灿灿默默地看着妈妈把戒指包好,走了出去……妈妈回来了,把四张一百元的票子放在为灿灿准备做学费的一小叠纸币里。“灿灿,明天上学吧。”
在往后的日子里,爸爸和妈妈从来没跟灿灿讲过什么“努力学习”、“珍惜机遇”之类的话。还用再说什么吗?汤灿永远不会忘记妈妈从手上撸下戒指的场面。
汤灿在学校里学得怎样?我们也不必用过多的语言去表达陈述,褒扬肯定。因为汤灿的鉴定和汤灿以后的道路明明白白摆在那儿,告诉我们:灿灿如何走过这段最基础的艺术之路。
株洲三职从前的教学、生活条件不大好,曾有一百多名女生挤住在一间大礼堂里的“壮观景象”。汤灿的床位就在大门口,门一开一关,风裹挟着尘土一起一落。但并不是这个原因使汤灿的床单总是脏得太快,只因为汤灿的歌声太吸引人了!每个同学都喜欢坐在她床上,听她唱歌。老师们忘不了那个从来不会抱怨的微笑女孩,“除了微笑,还是微笑”。连灿灿忙三火四洗床单时也在轻轻地唱着。
三职菁菁校园里,专业教育挺有特色。每个学期至少要举办三四次挺正规的大型文艺汇演,再加上大大小小的班级联谊活动、“对抗赛”什么的,学校方面管这叫“在实际演练中发现人才、培养人才,促进真正的人才脱颖而出”。结果,我们的灿灿很快就露“尖”了。
1991年,省里要搞一个大型文艺汇演。湖南师大艺术系副教授李晓贰来株洲审查节目。这一次,汤灿担纲汇演主持,她颀长的身材,秀丽的面容,白里透红的脸庞上嵌镶着一双明亮的双眸,一头秀发倾泻双肩,举止优雅,光彩照人。省城里来的李老师对这个女孩产生了浓厚兴趣,他随口对三职的一位老师说:这女孩的艺术感觉不错,如果经过更深入的专业训练,她会很有前途!第二天,那位老师把这段“评语”原封不动地转告给汤灿。
“艺术感觉好”是什么样的感觉?过后,除了小姑娘特有的自我陶醉之外,汤灿反反复复问自己这个问题,她的内心也久久不能平静。我要去长沙,去找那个李老师,问问什么是艺术感觉。要是可能,我就拜他为师,去追寻我的艺术前途!
湖南的冬天特别冷。带着美好的幻想,汤灿一个人搭上长途汽车到了省城长沙。下车之后在小饭店草草吃了碗面,一边吃一边想……她忽然想起来,还没问清楚李老师的工作单位在哪儿呢。偌大一个长沙城,上哪儿去找他呢?伫立在寒风中,从株洲来的小姑娘不知如何是好。
这天是星期日,汤灿从省文联找到省群众艺术馆,又找到湖南师大……正好各个单位都休息,看大门的老头们当然难以告诉从株洲来的小姑娘,那个李老师家居何处?天快黑时,历尽千辛万苦的汤灿还真的“翻”出了李老师的住处,可当她好不容易找到那个门口时,邻居们告诉她:李老师出差了。何时能返回?不知道!
15岁的汤灿坐在李老师家门口,失落委屈的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淌,隔一会儿又被呼啸的北风吹干了,脸上像刀割一样疼痛不已。
抱着一线希望,汤灿从本子上扯下两页纸,写了一封短信塞进李老师家的门缝:听老师说您觉着我的艺术感觉不错,会有一定的发展。我非常想学习声乐,非常想拜您为师……随信留下通信地址和电话。
从长沙回株洲第二天,汤灿接到李老师从长沙打来的电话,约她下周有时间再去长沙。这个消息让正在吃饭的汤灿差点儿从饭桌边跳起来!但是,她还是压抑着激动和喜悦。“为啥?我还没见着老师,还不知道人家对我评价如何,还看不出我能不能走这条路呢。”
汤灿如约去了长沙。在李老师的琴室里,“我一见到李老师就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人说这叫‘面缘’ 。”
在以后的日子里,每到星期天,汤灿从妈妈给的每月八元零用钱中再挤出一张车票钱,往返于株洲和长沙之间,在这一年,她得到了专业和系统的音乐训练。
1991年,汤灿要从株洲三职毕业了。因为相中了这个在株洲市“十佳歌手”大赛中以一首《父老乡亲》一举折桂的小“歌星”,苏州铁路师范学院向她伸出召唤之手,而汤灿却婉言谢绝了。外表纤瘦的女孩心中有着更高的梦想,她的目标是华中地区的最高音乐殿堂——武汉音乐学院。
妈妈说,“牛牛”这么做太冒险了!学校的老师们也这么说。因为上音乐学院必须参加正式高考,而普通高中水准的文化考试对于一个职高生来说难度之大可想而知。只有长沙的李老师相信汤灿一定会成功,李老师说过:抓住今天,你就抓住了这一生!
那一年,教室、食堂、寝室“三点一线”成了汤灿的全部生活规律。每天晚上,在教学楼值班的老师傅都要在楼下大喊一声:汤灿,走的时候别忘了关灯锁门……老师傅从没叫错人,因为,绝不会再有别人一直学习到夜里10点、11点。
花落花开,春去秋来,整整十个月的努力之后,汤灿先到省城参加专业课考试。这一天,李老师特意穿了一身新西装,他要亲自为自己的好学生做钢琴伴奏。几天之后,又是文化考试,不久,文化课成绩公布了:汤灿得了本届考生中的最高分!
因为已经很久未见过这样有天分的学生了,武汉音乐学院的招生老师抑制不住激动,告诉汤灿:你肯定会被录取的!回去等通知吧。
二
据说,等待幸福也是很煎熬的。汤灿和全家人在殷殷期盼着。可等了多少天,别人连大专录取通知都收到了,汤灿的录取通知仍没有踪影。情急之下,汤灿和母亲急急忙忙奔赴武汉。武汉音乐学院方面说:没有接到考生的成绩单,故不能发录取通知。母女俩人又急急火火“杀”回株洲,市教委说:上线考生的成绩单都已经发走了,没发的,就是没够线的。母女俩再奔武汉……仍没有,于是转身再回株洲……
最后,已经差不多失望了的妈妈亲手翻开了株洲市教委已经存档的厚厚一摞未录取考生成绩单,汤灿的大名赫然在目。母女俩顿时傻了眼,明明上线了,而且考得相当好,为何成绩单却被“打入冷宫”?最后证明这是一场误会。经有关方面同意,多方证明,汤灿终于可以放心回家收拾行装了。这会儿,妈妈突然想起来,这已是四上武汉了。
汤灿上大学了。
武汉音乐学院是全国知名的音乐学府。走进这座音乐圣殿,汤灿才知道自己差得还太远!
回忆起刚入学时的日子,汤灿说:那时年纪小,而且从一个小城市来到武汉这样的大都市,身上也只有170元钱……不适应的地方太多了!我们班有不少同学都是专业歌舞团下来的,各方面都比我强,可我也很要强呢……总之,学习和精神压力都很大!
后来汤灿终于学会了把其他压力先放在一边,全身心地投入到音乐之中。在“武音”四年,专业指导教师冯家慧教授根据她声音宽厚的特点,为她设计了既保留民歌甜美、清亮特点,又融入美声技巧的演唱方法,音域扩展,声音凝重,更丰富了对声乐作品的表现能力。冯老师对汤灿说:艺术是人类真实情感的再现,无论唱什么歌曲,都要注重民族性和地域性,要用自己的音色传达情感,以音带情,创造独特的艺术形象。演唱者只有先感动自己,才能感动听众。
后来,汤灿成了武汉音乐学院的“得奖专业户”:1993～1995年,连续四次在湖北省声乐比赛中获民族唱法一等奖;1994年,在广西南宁举办的首届中国民歌大赛中,获专业组民族唱法银奖;在湖南电视台举办的新人新歌比赛中获得一等奖;在第六届全国青年歌手电视大赛中获湖北赛区第一名;在中日青年歌手邀请赛中获铜奖……
毕业了,汤灿凭着在歌坛中早已辉煌灿然的业绩考入中央歌舞团,进入北京发展。她面前展现出更加宽阔无比的天空,丽质天成、人气正旺的汤灿在星光灿烂的艺海星河中独领一片风骚。1996年,汤灿在“第七届全国青年歌手电视大奖赛”中荣获“优秀歌手奖”;1998年,中国第五届音乐电视大赛落幕时,她参赛的三首作品,篇篇榜上有名。一首《好梦成真》以其创意新颖,制作精美,一举夺得银奖第一;一首反映渔家幸福生活的《渔家阿妹》又获铜奖;一曲表达当年上山下乡知青情感历程的歌曲《曾有一段时光》亦获优秀作品奖……
2000年新春时节,汤灿以一曲《开门红》猛然掀动歌坛新潮;2001年央视春节晚会彩排节目单上,一首老歌《我们的田野》又榜上有名。
2003年5月,随着音乐电视《情系人民》叠映出胡锦涛总书记和新的中央领导集体不辞劳苦,深入抗非典一线,与人民一起共度时艰,老百姓为之感动得热泪盈眶的动人画面进入千家万户,新民歌领军人物汤灿饱蘸浓情、大气磅礴、豪迈激昂的歌声回荡在大江南北,激励着人们的斗志。
汤灿把自己对好时代的体会,把对妈妈的深情,全融进了《情系人民》的演唱之中。 妈妈,是汤灿最敬爱的人。
三
1995年7月,汤灿好不容易从武汉音乐学院考入中国歌舞团,担任独唱演员。她是多么兴奋呀!然而报到时,她就笑不出声来了,更别提唱歌了——不为别的,只为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那天晚上,汤灿被安排住在办公室里。白天一大早,她就得把东西全收拾起来,把地方让出来给别人办公,晚上办公室的人全离开了,她才能打开铺盖睡觉。当时,兴冲冲陪同她去报到的汤妈妈也只好跟着早出晚归。没有热水洗澡,办公室蚊子很多,不停在头上盘旋。整整一个多月,汤妈妈半夜醒来,便摇扇子帮女儿驱赶蚊子。听着妈妈低低的叹息声,汤灿不知偷偷地流了多少泪。她暗暗发誓:一定要让父母在北京住上新房子,要让为自己操劳了大半生的父母舒一口气!
那些日子,汤灿和妈妈徜徉于北京的高楼大厦之间。在北京,她们感到十分陌生与无助。汤灿痴痴地问:“妈妈,什么时候,女儿才能在北京有个安身之所呀?”一向乐观的汤妈妈愁眉紧锁,没说一句话。
回湖南株洲后,汤妈妈因为害怕听到女儿的哭声,没敢给她打电话,只给她写了一封长长的信:孩子,要知足,不要怨怪生活的苛刻,要学会感恩生活。你想想,你碰到了多少人梦寐以求却无法得到的机遇呀。你毕业时适逢大学生分配制度改革,你可以自主择业,可以有机会考进中国一流的文艺团体工作。你的起点这么高,比起那些居无定所的个体“北漂”歌手,你已经很幸运了。暂时没有住的地方是够难的,但是,孩子,没关系。万事开头难,你在幼师时100多人睡一个大礼堂的日子都挺过来了,这点困难算啥?困难只是暂时的,干事业哪有那么容易的呀?没有人能随随便便就获得成功。好在,妈妈也碰到好时机了——如今国家推行医疗体制改革,允许医务人员“搞活”,妈妈也想和你一起进步,已经和你姐姐商量好了,决定承包我们医院的中医门诊部……
读着读着,汤灿的泪水流满面颊:妈妈为了我,冒了多大的风险啊!她是快退休的、有着30年工龄的老医生,竟然为我去承包门诊干个体!这还不算,妈妈还拖上了做医生的姐姐……
一种力量永远注进了汤灿的血液。
为了锤炼唱功,汤灿经常骑自行车上门主动向著名声乐老师求教。为了消化老师传授的独到之处,她磨砺再三。在学唱歌剧《洪湖赤卫队》中的女高音独唱《看天下劳苦人民都解放》时,她借来当年王玉珍老师的唱片,悉心研磨三个月,终于赢得了圈内音乐会经久不息的掌声。
过了一段间,汤灿终于被安排进双人宿舍。尽管住的是筒子楼,尽管大冬天时要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去上卫生间,她兴冲冲地向家里报告好消息:“妈妈,再来北京的话,可以与女儿同睡一床了!”
住在同一宿舍的两个女孩子都很要强,演出时间又没定数,昼夜颠倒,你想睡觉她要背谱,你想休息她高朋满座,地方不多,两人都想挂自己的演出服……一来二往,冲突自然会多,免不了有一句没一句地埋怨对方。汤灿受了委屈就给母亲打电话,汤妈妈让女儿学会宽容。有一次矛盾升级,汤灿在电话里对妈妈哭诉,还赌气说:“住同学那儿,不再回宿舍了。”当天晚上,汤妈妈就从株洲赶到女儿的宿舍,和汤灿的室友长谈了四个多小时,她耐心地赔着笑脸请那室友包容、关照“辣妹子”汤灿。那天晚上,气还没消的汤灿没回宿舍。汤妈妈放下东西,没等见到女儿,就乘第二天凌晨的列车回株洲了。临走前,她留下字条叮嘱女儿:孩子,你已经长大了,要学会处理问题,要善待自己、宽容他人!
汤妈妈年轻的时候也喜欢唱歌剧,对音乐很在行,她感到女儿还有待自我修炼、自我提高,眼下最缺的是练琴房。于是,她一心要为成长中的女儿在北京置一间琴房。为此,她一次次找医院领导,请求以承担高额利息的方法延缓上缴承包金。医院领导被这位老母亲的浓浓亲情打动,破例给了她一年宽限。
然而,汤灿却死活不肯要妈妈的钱,她要用自己的行动回报妈妈。为了争取更多的演出机会,她每天从旧鼓楼大街坐车转地铁到石景山,去煤矿文工团客串。那“打工般的演出”每场的报酬只才有200元,既要熬夜,又要自己带演出服、化妆盒,还要忍受别人的挑剔和白眼。汤灿真正体会到——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的真谛!
1998年,汤灿请做建筑工程师的爸爸当参谋,选中了亚运村的一套80多平方米的商品房。可房子还没买下来,媒体就报道我国部分地区遭受历史上罕见的洪涝灾害,汤妈妈提醒女儿:“快到抗洪前线去吧,那里可以催生好作品!”汤灿与妈妈想到一块去了,她奔赴湖南、湖北、江西等省的抗洪前线体验生活、捐钱捐物、慰问堤岸上浑身泥水的战士,为新时代最可爱的人唱歌鼓气,为一个团、一个营、一个班,有时甚至是一个战士演唱。这期间,她应邀回北京参加中央电视台举办的《我们万众一心》大型赈灾晚会,晚会一结束就重返抗洪前线。她还从购房款中拿出近10万元自费拍摄感人至深的音乐电视《英雄赞》,用深情的歌声抒发全国人民对抗洪英雄的崇敬之情。
音乐电视《英雄赞》在中央电视台反复播出后产生了良好的社会反响。《英雄赞》成功了,可汤灿一点一点积攒起来的购房款却少了近三分之一,她不得不改买60多平方米的商品房。房子小了,当然不是好事,不过,当《英雄赞》回荡在她用剩余的钱买的房子里时,汤灿还是陶醉了。她很看重自己的劳动成果,还没等装修的墙壁完全干透,就请朋友帮忙把大床、三人沙发、冰箱、写字台,加上妈妈不远千里从家里运来的钢琴搬进新房,不大的房子一下子变得非常充实。那天晚上,已几年没下过厨的汤灿为爸爸妈妈做了一桌子湘菜,还一遍一遍地自弹自唱《好梦成真》《英雄赞》,直唱得二老热泪盈眶。汤妈妈又及时地提醒女儿:“孩子,你的努力我们看在眼里喜在心上。你是进步了,可你不能骄傲啊!”
四
汤妈妈家五代行医,加上她的同学是株洲卫校的校长,所以汤灿初中毕业时,汤妈妈本想让汤灿报考卫校,但想到汤灿爱头发如命——10岁之后就没有剪过头发,又改变了主意:“孩子,你这么爱唱爱跳,何不去报考幼师?”汤灿这才改报幼师,并被录取。为了交女儿上幼师的2400元学费,汤妈妈连自己的结婚戒指也当掉了。正是幼师三年的系统学习,为汤灿以后考上武汉音乐学院铺平了道路。可以说,是母亲的果断付出,成就了汤灿的艺术之路。
怎么回报父母都不为过啊!汤灿突然停住琴声,一字一句地对父母说:“爸爸、妈妈,女儿一定要让你们住上高级公寓!”说完,她指挥十个指头把琴键敲得更响。父母从女儿的眼中看到了自信的光芒。
汤灿刚出生的时候,太阳正在一片金黄色的霞光里冉冉升起,于是父母给她起名叫“灿”,希望她的将来能够光明、灿烂。
汤灿的前途果然灿烂。1999年,为庆祝新中国成立50周年,著名作曲家孟庆云为汤灿度身定做了《祝福祖国》。汤灿演绎这首祖国颂歌时,在纯正的民族唱法中巧妙地融进美声唱法,演唱很成功。
1999年春天,在中国影视圈有呼风唤雨、扭转乾坤功力的张艺谋导演宣布要拍几部音乐电视。张导拍MTV当然不仅是为自家火热的电影事业寻找些花絮点缀,音乐电视这种崭新的艺术形式正以其大众流行化与亲和力,日益争取着中国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和兴致。“由张艺谋执导拍摄的MTV”,其煽情效果和商业价值以及潜在影响范围之大,恐怕连张大导演自己都不能想像。一个意外的场合,张艺谋听到汤灿唱的《祝福祖国》,他对汤灿的实力与潜质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后来,深圳市委宣传部决定将这首歌拍摄成音乐电视,张艺谋欣然前往,全程创意参与策划。张艺谋采用电影的手法,通过一位老人和一个孩子翻老相册,阶段性地展示共和国50年的风雨历程。在张艺谋的启发下,汤灿把对父母的挚爱融进了音乐电视中。张艺谋首次涉足音乐电视,便把汤灿唱的《祝福祖国》推到了极至。《祝福祖国》成了当年最具轰动效应的音乐电视精品,相继获得“中国音乐电视大赛”的金奖、全国“五个一工程奖”。
通过与张艺谋合作,汤灿“火”起来了!汤灿意识到:民族的才是世界的,专业歌手在演唱技巧上差距不会很大,塑造民族风格才是成功的关键。为此,她把演绎新民歌作为自己的发展方向,把成功演绎民歌的现代感、时尚感作为理想。她请妈妈监督她,请妈妈转达来自听众的意见。
汤妈妈关心、支持女儿,是有口皆碑的。
汤灿在音乐电视《幸福万年长》拍摄过程中,实现了音乐风格的大转变,从服装造型到演唱配器都以全新面貌出现。当时,发生了这样一个小插曲:汤灿和化妆师选用了一顶非常精美的苗族头饰,谁知在飞赴桂林拍外景的机上,汤灿突然想起头饰留在亚运村那套住房里了。怎么办?她一下飞机就到各歌舞团借,又跑各所有民族商店去买,但都没有找到满意的。情急之中,她想起妈妈有亚运村房子的钥匙。晚上10时多,她打电话向妈妈求援,妈妈很干脆地对她说:“行!我明天就给你送去。”第二天凌晨5时多,汤妈妈就从株洲坐长途汽车到长沙,转乘8时30分的飞机,10时30分到北京,马上打的去亚运村取头饰,接着直飞桂林,下午2时到达桂林后又坐三个小时的汽车赶往阳朔。太阳西斜的时候,汤妈妈终于把苗族头饰交到女儿手里。从南到北,又从北到南,60多岁的汤妈妈来回奔波了几千公里,12个多小时。看着妈妈满脸的倦容,汤灿心痛不已:有这样的妈妈做后盾,自己真是三生有幸啊!有这样的妈妈,儿女真的会“幸福万年长”!
《幸福万年长》经央视每周一歌节目播出后,在中国歌坛引起很大反响。“将民歌演绎出时尚感、现代感”的理念也被不同年龄层的听众接受。作为新民歌领军人物,汤灿和她的音乐已成为新民歌的品牌。
汤灿成了“四小民旦”中风头最健的一个,她忙于接受一个又一个大型演唱会的邀请,把对祖国的祝福传唱到华夏大地,以至无暇顾及改善居住环境。
五
广东,作为中国改革开放的窗口,始终是青年艺术家成长的热土。
汤灿演唱的主旋律歌曲《祝福祖国》《祖国》《昂首未来》,都是由广东省的宣传文化部门组织拍摄成音乐电视的。这些歌,促进了汤灿艺术风格的形成。
广东在昂首未来,祖国在昂首未来,汤灿也在意气风发地昂首未来。
可是,那场突如其来的非典型肺炎肆虐南粤大地。
到了4月初,疫情蔓延,一时人心惶惶,广东成了非典的代名词。在广东,汤灿有不少合作伙伴,她为疫区中的伙伴深深担忧,打算到广东看望他们,伙伴们急了:“你千万不要来冒险!”
汤灿是全国青联委员,一种时代青年特有的使命感、责任感,无时不在催促着她,祖国面临的危难在召唤着她,那些奋战在抗非典前沿的白衣天使的无畏精神激励着她,她坐不住了。她率先推出抗非典的公益歌曲《生命彩虹》,讴歌为非典病人搭起生命彩虹的广大医护人员。
这时,汤灿从电视里看到了感人至深的画面: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胡锦涛于4月10～15日亲临抗非典第一线——危难中的广东,深入到医院、农村、社区,神情自若地跟医护人员握手,和百姓面对面地亲切交谈,与行人和蔼亲切地打招呼……汤灿注意到,行走在人群中间的胡锦涛总书记竟然没有戴口罩!她被深深震撼了:国家领导人在抗非典的关键时刻出现在人民群众中间,这会给人民群众多大的鼓舞呀!那几天,汤灿始终被总书记的亲民行动感动着,她无法入睡。
正巧,广东电视台《情系天地间——广东人民抗击非典专题晚会》筹备组盛情邀请汤灿出镜,汤灿认为这是难得的好机会,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她顶着非典的威胁,专程到广东,与词曲作者一起,不顾安危,不辞劳苦,深入最危险的医院、社区,甚至到禁区采风。
广州市第一人民医院院长黄启敏告诉汤灿:“胡锦涛总书记一上任就要求全党‘权为民所用,情为民所系,利为民所谋’。面临严峻的危机,总书记和其他中央领导身先士卒,亲临最危险的前线……总书记用手指着自己的胸口说,广东发生非典型肺炎让我们很揪心。他感情之深、关爱之切让不少医护人员眼中盈满了感动的泪水。正因为党和人民心连心,我们医护人员才会奋不顾身,冒着生命危险往前冲。”
一名在广州市北京路商业步行街见到总书记的普通群众对汤灿说:“当时广州正处于疾病流行的恐慌期,总书记来了,大家一下子就有了主心骨,有了希望。”
总书记的爱民之情深深地打动着南粤人民,南粤人民对总书记及新的中央领导集体的爱戴之情深深地感染着汤灿。她的心底有颂歌在荡漾。
4月30日,温家宝总理也亲赴广东抗非典第一线视察,他走学校,进医院,下地铁建设工地,到居民家……
百姓的安危始终牵动着中南海的心,党和政府的决策能力和亲民爱民的作风让汤灿大为感动。与汤灿不谋而合的是,一群热血奔涌的广东艺术家也创作了好几首歌曲,以记录“总书记来危难之中的广东了”的难忘日子,表达人民对新的中央领导集体的特别真挚的内心情感。经过汤灿和许多广东艺术家的反复锤炼,《情系人民》瓜熟蒂落了。汤灿由衷地歌唱——话是那么朴实情是那么深远/紧握你的双手我们一起共度时艰/不管是在过去还是在明天/党和人民总是同呼吸共命运心心相连……
汤灿在短短的两个月内,先后五次在广东省有关电视晚会上高唱代表人民意愿的心灵之歌《情系人民》,以此歌颂新的中央领导集体对祖国、对人民的大义大爱。真挚的情感,激越的情怀,汤灿的歌声,打动了无数老百姓的心。
汤灿抒发的,不光是自己的心声,也是全中国人民的共同心声!
当《情系人民》唱响之时,汤妈妈也和中国许多普通老百姓一样,最终跨过了非典这道坎。汤妈妈是唱着《东方红》《春天的故事》《走进新时代》过来的人,看着已经住上高级公寓的女儿,她叮嘱:“我们生得逢时呀,你得更好地用你的歌声歌颂那些爱你的人,歌颂我们这个时代呀!”汤灿会心一笑:相知最是妈妈心!她没有多说,而是与妈妈一起唱《情系人民》——
爱是这么真切心是这么温暖/你的关怀让我们把希望之火点燃/亿万中华儿女众志成城/跟随你开创美好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