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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血案
2000年夏,西北重镇某高等院校内发生了一桩血案。
死者为母女两人。母亲为该大学附属医院的医生,离异多年。她医术不错,正攻读在职的博士学位。与她在一起的女儿八岁,正在上小学,天真活泼,学习成绩挺好。
出事那天,女医生没有上班,也没有向单位请假。这种情况对女医生来说,是从来没有过的。单位同事以为她病了,打电话到她家没人接。女儿的学校老师打去电话,想询问孩子为什么没上学,结果也是无人应答。女医生在当地没有什么亲属,能去哪儿呢?
同事们寻找无果后,与校保卫部门的同志一起来到她的家。家门是完好的,敲门没人来开,喊她的名字也没有回答。当门被强行打开后,人们惊呆了。
开着的电视机前倒着两个人:女医生俯卧在血泊中,头部被钝器击打多次,头颅完全破碎;女孩的裙子被撩起,短裤被扯掉,头部也被钝器击打过。女医生的尸体被抬起后,发现身下压着一个网兜,兜内装着饮料,有大塑料瓶装的,还有易拉罐。
现场被处理过,但罪犯的慌张显而易见:地板虽经过拖洗,但血迹仍依稀可见;在洗手间里发现了一把锤子,上面有些未擦拭干净的血痕。法医提取了女医生及其女儿的血样带回实验室检验,并将锤子作了微量血痕检验。尸体检验后发现,锤子就是作案凶器,但凶器上的指纹已无法提取了。
现场的门窗都是完好的,没有被撬的痕迹。女医生衣着完整,但小女孩则不然,似有遭受性侵袭。抽屉被翻动过,又有盗窃现场的特征。女医生头部被击数十锤,头颅破碎变形,小女孩的头部也被打击数锤,手段极为残忍,看上去罪犯与女医生有深仇大恨。
尽管案件的性质尚无眉目,但警方一致认为,凶手认识女医生,而且关系较熟。女医生可以让凶手进屋,这样凶手才可以在女医生和女孩不备时下毒手。
案件的侦破,只能从女医生身边的熟人开始了。
凶手是谁
首先被传唤的是女医生的前夫。他的第一个反应是震惊。他没想到前妻会惨遭毒手,因为她人缘好,没有什么仇人。他虽因性格不合与妻子离婚,但对她的死还是很难过。尤其是女儿的死,使他十分悲痛。调查发现他没有作案时间。当他离开时,提出了一个重要线索:女医生最近结识了一男友,是做生意的,具体情况不清楚。
警方马上开始调查女医生的男朋友。此人正在广州谈生意,得知女医生惨遭毒手后,他很快从广州返回并被传讯。女医生与男朋友新近认识,交往也不深,彼此并不十分了解。案发期间,他在广州也没有作案时间。但女医生的男朋友也提供了一个重要线索:
女医生与本校的一个男学生关系甚好。男学生经常来串门,来往密切。这个学生今年就要毕业了,正求女医生帮忙,希望能留校或分配一个好地方。
此时,法医发现,从现场带回的易拉罐上有奇怪的痕迹:它如普通指纹大小,但没有常见的箕形纹、弓形纹和斗形纹,呈现不规则形状。这显然不是死者留下的痕迹,难道这是凶手的“指纹”?
警方立即围绕这只易拉罐和其他一些饮料开始了排摸。结果证实,这些都是在学校附近的杂货店里购买的。将现场发现的饮料拿给杂货店的老板看,他一眼就认出是他店里卖的货,并回忆说,前天晚上,一个穿学生装的男青年在他店里购买的。
焦点集中到了一个学生身上。这个学生是谁呢?他与凶杀案有什么关系呢?
调查很快有了结果。女医生有个小老乡,是该校的学生,他们认识很长时间了,这个小老乡今年毕业。女医生的同事都知道这个小老乡,他的同学也都知道他跟女医生的关系不错。而且在今年毕业分配中,女医生也为他费了不少力。
难道是这个小老乡犯的案?警方与保卫部门觉得不管结果如何,把他请来问讯情况是十分必要的。
煮熟的鸭子
学生被请到了学校保卫部。他对女医生的情谊,令人感动。这位来自北方农村的孩子得到了女医生的很多帮助,女医生像大姐姐一样照顾他,他也尽力为女医生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他对女医生的死感到十分悲痛。
警方有关案件方面的提问,他对答如流,滴水不漏。他否认到过现场,不在现场的理由虽合情理,但没有证人。问来问去,天都黑了,可是还没有结果。按理该让学生回去了,但大家都觉得有些不甘心。这时,办案人员想起易拉罐上奇怪的指纹,便提出带他去法医处留指纹。
刚一出门,学生就提出要上厕所。他从厕所出来后,慢慢地向法医检验室走去。突然,他一转身,撒腿就往楼外跑。警方及保卫人员先是一愣,随后大喝站住,这时他已经窜到楼外了。警方人员立即追了出去。楼外,天已经黑下来了。这个学生在学校的林荫路上跑得飞快,转眼间就消失在夜幕中了。
警方立刻在火车站、长途汽车站布控,结果无功而返。法医马上对学生的用品进行搜查取证。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易拉罐上奇怪的指纹正是这名学生所留。
没想到,煮熟的鸭子给飞了。
网上设“网”
凶手能逃往哪里呢?
该学生平时在学校沉默寡言,不善交际,同学中没有什么知心朋友。加之来自农村,家境贫寒,家里对他期望很高,他的内心压力很大。在校的同学大多跟他无来往,没地方去。但他的同学都反映,他特别爱好电脑,没事就上网。警方人员打开了电脑中他设的网页,看到了一个与现实生活中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人。在电脑网络中,他是一个活跃分子,网上女网友就有好几个,而且与网友无所不聊。
警方及保卫人员根据他的心理状态,开始认真思考:他逃回家的可能性不大,因为昨天他狼狈出逃,身上没带钱。从网页的内容里看,他与几个女网友的交往很深,会不会去约会女网友呢?
大家取得一致意见后,一张无形的大网撒开了。
落网
盛夏,中午。
紫竹公园门前,一个女孩在烈日下,焦急不安地看着表。在公园门前等一个感觉熟悉但又从未谋面的人。约会的时间过了,约会的人还没有到。她虽然没有见过这个人,但她觉得她能认出他来。在这烈日下,只有她一个人在忍受着。
一个男孩子的身影走进了她的视线。两双眼睛一对视,便知道对方就是自己要等的人。
“你是不是……”女孩子显得有些害羞。
“对,我就是你要等的人。”男孩话音未落,背后伸过来两双手,将他一把按到在地上。他刚想挣扎,回头一看是身穿制服的警察,便什么都知道了。
从他身上找到的身份证证实,这个男孩就是凶手。原来,干警们利用他上网交友的嗜好,将他引至事先安排好的地点,与假扮的网友见面,将他一举擒获。
凶手很快作了交代。为了毕业有个好去处,他曾花掉了2000多元,但他对分配的结果仍然不满意。他想,把女医生打死,搜点钱,再用钱去买路,争取留校。那天,他在女医生家附近的小店买了一些饮料,用报纸包好事先准备的锤子,来到了女医生家。他跟女医生打了招呼,把饮料放在椅子边,与小女孩一起看电视。吃完晚饭后,女医生也坐过来看电视。他假称去洗手间,操起了事先准备好的锤子,从背后向女医生的后脑砸去。女医生呻吟一声就扑倒了,小女孩吓呆了,锤子又砸向了小女孩。
将女医生打死后,他开始翻东西,没有找到现金,只发现一条金项链。然后,他开始清洗现场,他认为没有什么痕迹留下了,才准备离开现场。离开现场前,在不知道什么原因的驱使下,他撩起了小女孩的裙子,扒下短裤,并将手伸向……
法医看了一下他的双手。原来他在作案前害怕会在现场留下指纹,竟然将十指在石头上硬是磨去一层皮。虽然这样可以使指纹发生变化,但同时又留下了新的检验特征。
一般地说,每个人的指纹是不会发生变化的。有些清洗盘碗的工作者,由于经常接触碱性物质和水,指纹上的一些特征会变得模糊、中断,但其花纹类型仍可辨别。一旦脱离这项工作,指纹又会复原。像凶手这样采取挫、磨的方法,虽然可以改变指纹的某些特征,但很快就会形成瘢痕,又成了惟一的特征。正是这奇怪的指纹,让凶手最终难逃法律的严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