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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话剧《桑树坪纪事》通过写意化的艺术手法，透过文革时期陕西黄土高原桑树坪村农民生活的横截面，对人的生命意识和人性欲望进行了深入剖析，揭示了中国农民愚昧落后的状态，期待唤醒农村农民长久以来麻木沉睡的心灵，表现了对乡土中国历史命运的反思。
关键词：写意；人性；女性命运
话剧《桑树坪纪事》时间定位在20世纪60年代末，以文化大革命为背景，将地点浓缩在陕西黄土高原这片偏远荒凉而又古老的土地上，展现了特定的历史背景下中国农村社会的愚昧、落后、贫穷、麻木的现实，继而引发对中华民族整个历史命运的反思。它如一幅画卷，伴着雄浑壮阔、沧桑厚重的音乐，向观众们展现了桑树坪这个小村庄里发生的一幕幕人生悲喜剧，体现了物质贫困下复杂的人性。“我”作为一名下乡知青目睹了桑树坪发生的一幕幕，其中交织着桑树坪人最原始的“食”与“性”的争夺、根深蒂固的封建愚昧对民众的戕害以及桑树坪人生存的麻木和坚韧。
一、艺术化的写意呈现
话剧体裁不同于小说，它可以调动多种舞台艺术，更具感染力和表现力。《桑树坪纪事》的情节组织，没有按照传统的“一人一事，一事到底”的表现方式，而是选取若干个具有代表性的小故事连缀而成，具有散文性的优美灵动。表面上该剧人物众多、事件孤立、场次间没有明显的因果联系，其实人物和事件有着共性，各个故事之间也是层层递进的，都是表现陕西黄土高原上农民在文革中的生存的艰辛和挣扎，农民思想上的愚昧无知愈演愈烈。
在舞台呈现上也融入写意手法，比如在开头和剧中身穿民族服装的歌队歌舞渲染，在彩芳和榆娃对未来美好憧憬时灯光的明暗调节，在青女被福林扒下裤子后众人围着的青女化成了一座白色塑像的情节安排，最后村民杀掉耕牛的讽刺和寓意等。这些写意手法的运用，大大增强了话剧的表现力和批判力。使观众的感情在艺术美的带领下，对话剧的思想有更深刻的体会。
二、聚焦复杂的人性
在中国，关于人性问题的探讨已有几千年之久，但人性的复杂却未被说尽。《桑树坪纪事》亮点之一就是敢于直面人性的善恶，将人性的复杂表现地淋漓尽致。不仅角色外部充满着善与恶的比照，而且每个人内部也充满着人性的善与恶的挣扎。
话剧中生产队长李金斗作为全剧主人公，在他身上交织着人性的真善美和假恶丑。在开始与估产小组商量时，他面露难色说尽好话，忍受着估产小组的蛮横无理、丑恶嘴脸和践踏尊严的粗暴话语，他只是卑微地满脸堆笑。显示出物质贫困村的小人物受尽上层人物的欺凌和侮辱而不敢言的状态。“我”作为下乡知青，看不下去这样不公的事实，反驳估产队长。期初估产队长对“我”很不耐烦，而当了解到“我”的父亲是城里的高官时，怕得罪“我”，赶忙道歉划低了粮食的估产数量，这也反映出了估产队长作为人民公仆的势力和残暴。通观全剧可以看出李金斗是个丰满的复杂的人物形象，一方面为了维护桑树坪村村民的利益能够放下架子卑躬屈膝，另一方面在与麦客的讨价划价时，在对待儿媳妇彩芳的婚姻以及村里贫穷人家婚姻问题的处理时中，李金斗自私冷酷、愚昧丑恶的封建大家长的架势又显现出来了。李金斗这个人物的悲喜剧就是整个桑树坪村民的悲喜写照，李金斗身上复杂的人性，也是当时中国农民普遍具有的特点：他们整日辛苦劳作却免不了忍饥挨饿，他们生活在新时代却有着落后的封建愚昧思想，他们对上级忍气吞声对下层却自私冷漠，他们为了自身利益不惜伤害他人的利益甚至性命。
除了队长李金斗，桑树坪其余人身上也体现出了可悲的人性。桑树坪人们身上带有农民身上欺软怕硬的劣根性，在权势之下相互戕害，实际上也是自戕。话剧通过描写桑树坪这个黄土高原上平凡的小村庄里发生的一幕幕生活悲喜剧，实质上深刻揭露出当时中国广大农民普遍存在的状态：他们思想愚昧落后，呼吸着新社会的空气，生命的血液里却深深残存着封建社会习气；他们物质极端贫困，辛勤劳苦的生产着，却受到种种势力的压制，最终吃不饱穿不暖；他们对未来抱有美好有憧憬，却在周围人麻木、愚昧和罪恶的打压下最终凄惨幻灭。
《桑树坪纪事》中黄土高原人民身上交织着生命原始热烈的野性和复杂暧昧的人性。他们是在贫困的苦水里挣扎着生活着的中国农民，他们麻木而坚毅的活着，追求着最原始的食与性。
三、女性命运的不自主
话剧用了大量篇幅揭露女性问题。话剧将美好撕裂给人们看，在惋惜中启发人们对黄土高原这片古老土地上乃至全中国女性凄惨命运的思考——自然生产力落后所造成的男尊女卑，买卖婚姻，对女性的戕害。
（一）自由恋爱的殉道者
许彩芳是生产队长李金斗的儿媳妇，十八岁刚入门就做了寡妇，李金斗这个封建大家长，欲将彩芳许配给不能劳动的小儿子。美丽纯真的彩芳在封建礼教的牢笼里变得泼辣粗野。彩芳与榆娃相恋，是年青男女心灵和灵魂的契合，是追求自由的恋爱。可是，桑树坪村的封建礼教观念不允许这样的存在，彩芳勇敢冲破封建的压制与榆娃相恋，可是封建愚昧思想过于强大，他们對未来的美好甜蜜的憧憬被黑暗现实残酷打压，最终幻灭。彩芳跳井自杀正是对中国几千年来封建思想对女性的束缚和压迫最有力的控诉。
思想愚昧麻木的桑树坪人，认同惨无人道的封建妇道贞节，却否定彩芳对个人幸福的自由追求。女性被这样残酷的思想束缚了几千年，女性毫无人格尊严和个人价值可言，封建女性的恋爱婚姻悲剧数不胜数。
（二）买卖婚姻的牺牲品
青女父母为了给弟弟娶媳妇攒下钱财，把女儿嫁给了没有感情的“阳疯子”福林，新婚之夜发现受骗，婚后的青女忍受着丈夫的疯癫和打骂，受着封建妇道忍气吞声，并且听了大妈的话帮福林治好病好好过日子，最终美好希望破灭在黑暗残暴的封建社会阴影下。在物质贫困的年代，人们最基本的娶妻生子都成了问题。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受生活所迫，美丽纯洁的青女被父母像物品一样嫁给阳疯子，为了给弟弟娶婆姨。婚后她受尽委屈和侮辱，最终惨死，鲜艳的花朵在封建的土地上凋谢。
造成她们不幸遭遇的原因除了物质生产力落后造成的男尊女卑、买卖婚姻的封建观念外。“更深层的悲剧性还在于：桑树坪女性自身的爱情意识并不强烈，她们的爱情意识更多的是于生存意识相交织，甚至让位给了生存意识。”
《桑树坪纪事》“不仅使人看到我们民族非凡的韧性和生存力，而且对民族命运做了勇敢的反思，具有深刻的历史内涵。”[2]话剧运用写意手法，通过对桑树坪村人物悲喜剧的描绘，展现了善恶交织的人性，揭示了女性的悲惨命运。承袭了中华民族五千年传统的中华儿女，同时又深受封建思想毒害的中华儿女，在泥泞的黄土地上艰难地前进。就如话剧中反复唱出的歌词一样：历史总是提出这样的疑问，东方的巨龙何时才能猛醒？尽管前面有泥泞的路程，尽管有多少山峰要攀登。总是这样不断地自问，总是这样苦苦的追寻。
参考文献：
[1]张莉.桑树坪女性的悲剧关照——评剧本《桑树坪纪事》，福建论坛（文史哲版）[J]，1996（10）.
[2]徐晓钟.在兼容与结合中嬗变（上）——话剧《桑树坪纪事》实验报告，戏剧报[J]，1998（4）.
作者简介：席新蕾，女，在读研究生，郑州大学文学院，研究方向：当代文学。
关键词：写意；人性；女性命运
话剧《桑树坪纪事》时间定位在20世纪60年代末，以文化大革命为背景，将地点浓缩在陕西黄土高原这片偏远荒凉而又古老的土地上，展现了特定的历史背景下中国农村社会的愚昧、落后、贫穷、麻木的现实，继而引发对中华民族整个历史命运的反思。它如一幅画卷，伴着雄浑壮阔、沧桑厚重的音乐，向观众们展现了桑树坪这个小村庄里发生的一幕幕人生悲喜剧，体现了物质贫困下复杂的人性。“我”作为一名下乡知青目睹了桑树坪发生的一幕幕，其中交织着桑树坪人最原始的“食”与“性”的争夺、根深蒂固的封建愚昧对民众的戕害以及桑树坪人生存的麻木和坚韧。
一、艺术化的写意呈现
话剧体裁不同于小说，它可以调动多种舞台艺术，更具感染力和表现力。《桑树坪纪事》的情节组织，没有按照传统的“一人一事，一事到底”的表现方式，而是选取若干个具有代表性的小故事连缀而成，具有散文性的优美灵动。表面上该剧人物众多、事件孤立、场次间没有明显的因果联系，其实人物和事件有着共性，各个故事之间也是层层递进的，都是表现陕西黄土高原上农民在文革中的生存的艰辛和挣扎，农民思想上的愚昧无知愈演愈烈。
在舞台呈现上也融入写意手法，比如在开头和剧中身穿民族服装的歌队歌舞渲染，在彩芳和榆娃对未来美好憧憬时灯光的明暗调节，在青女被福林扒下裤子后众人围着的青女化成了一座白色塑像的情节安排，最后村民杀掉耕牛的讽刺和寓意等。这些写意手法的运用，大大增强了话剧的表现力和批判力。使观众的感情在艺术美的带领下，对话剧的思想有更深刻的体会。
二、聚焦复杂的人性
在中国，关于人性问题的探讨已有几千年之久，但人性的复杂却未被说尽。《桑树坪纪事》亮点之一就是敢于直面人性的善恶，将人性的复杂表现地淋漓尽致。不仅角色外部充满着善与恶的比照，而且每个人内部也充满着人性的善与恶的挣扎。
话剧中生产队长李金斗作为全剧主人公，在他身上交织着人性的真善美和假恶丑。在开始与估产小组商量时，他面露难色说尽好话，忍受着估产小组的蛮横无理、丑恶嘴脸和践踏尊严的粗暴话语，他只是卑微地满脸堆笑。显示出物质贫困村的小人物受尽上层人物的欺凌和侮辱而不敢言的状态。“我”作为下乡知青，看不下去这样不公的事实，反驳估产队长。期初估产队长对“我”很不耐烦，而当了解到“我”的父亲是城里的高官时，怕得罪“我”，赶忙道歉划低了粮食的估产数量，这也反映出了估产队长作为人民公仆的势力和残暴。通观全剧可以看出李金斗是个丰满的复杂的人物形象，一方面为了维护桑树坪村村民的利益能够放下架子卑躬屈膝，另一方面在与麦客的讨价划价时，在对待儿媳妇彩芳的婚姻以及村里贫穷人家婚姻问题的处理时中，李金斗自私冷酷、愚昧丑恶的封建大家长的架势又显现出来了。李金斗这个人物的悲喜剧就是整个桑树坪村民的悲喜写照，李金斗身上复杂的人性，也是当时中国农民普遍具有的特点：他们整日辛苦劳作却免不了忍饥挨饿，他们生活在新时代却有着落后的封建愚昧思想，他们对上级忍气吞声对下层却自私冷漠，他们为了自身利益不惜伤害他人的利益甚至性命。
除了队长李金斗，桑树坪其余人身上也体现出了可悲的人性。桑树坪人们身上带有农民身上欺软怕硬的劣根性，在权势之下相互戕害，实际上也是自戕。话剧通过描写桑树坪这个黄土高原上平凡的小村庄里发生的一幕幕生活悲喜剧，实质上深刻揭露出当时中国广大农民普遍存在的状态：他们思想愚昧落后，呼吸着新社会的空气，生命的血液里却深深残存着封建社会习气；他们物质极端贫困，辛勤劳苦的生产着，却受到种种势力的压制，最终吃不饱穿不暖；他们对未来抱有美好有憧憬，却在周围人麻木、愚昧和罪恶的打压下最终凄惨幻灭。
《桑树坪纪事》中黄土高原人民身上交织着生命原始热烈的野性和复杂暧昧的人性。他们是在贫困的苦水里挣扎着生活着的中国农民，他们麻木而坚毅的活着，追求着最原始的食与性。
三、女性命运的不自主
话剧用了大量篇幅揭露女性问题。话剧将美好撕裂给人们看，在惋惜中启发人们对黄土高原这片古老土地上乃至全中国女性凄惨命运的思考——自然生产力落后所造成的男尊女卑，买卖婚姻，对女性的戕害。
（一）自由恋爱的殉道者
许彩芳是生产队长李金斗的儿媳妇，十八岁刚入门就做了寡妇，李金斗这个封建大家长，欲将彩芳许配给不能劳动的小儿子。美丽纯真的彩芳在封建礼教的牢笼里变得泼辣粗野。彩芳与榆娃相恋，是年青男女心灵和灵魂的契合，是追求自由的恋爱。可是，桑树坪村的封建礼教观念不允许这样的存在，彩芳勇敢冲破封建的压制与榆娃相恋，可是封建愚昧思想过于强大，他们對未来的美好甜蜜的憧憬被黑暗现实残酷打压，最终幻灭。彩芳跳井自杀正是对中国几千年来封建思想对女性的束缚和压迫最有力的控诉。
思想愚昧麻木的桑树坪人，认同惨无人道的封建妇道贞节，却否定彩芳对个人幸福的自由追求。女性被这样残酷的思想束缚了几千年，女性毫无人格尊严和个人价值可言，封建女性的恋爱婚姻悲剧数不胜数。
（二）买卖婚姻的牺牲品
青女父母为了给弟弟娶媳妇攒下钱财，把女儿嫁给了没有感情的“阳疯子”福林，新婚之夜发现受骗，婚后的青女忍受着丈夫的疯癫和打骂，受着封建妇道忍气吞声，并且听了大妈的话帮福林治好病好好过日子，最终美好希望破灭在黑暗残暴的封建社会阴影下。在物质贫困的年代，人们最基本的娶妻生子都成了问题。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受生活所迫，美丽纯洁的青女被父母像物品一样嫁给阳疯子，为了给弟弟娶婆姨。婚后她受尽委屈和侮辱，最终惨死，鲜艳的花朵在封建的土地上凋谢。
造成她们不幸遭遇的原因除了物质生产力落后造成的男尊女卑、买卖婚姻的封建观念外。“更深层的悲剧性还在于：桑树坪女性自身的爱情意识并不强烈，她们的爱情意识更多的是于生存意识相交织，甚至让位给了生存意识。”
《桑树坪纪事》“不仅使人看到我们民族非凡的韧性和生存力，而且对民族命运做了勇敢的反思，具有深刻的历史内涵。”[2]话剧运用写意手法，通过对桑树坪村人物悲喜剧的描绘，展现了善恶交织的人性，揭示了女性的悲惨命运。承袭了中华民族五千年传统的中华儿女，同时又深受封建思想毒害的中华儿女，在泥泞的黄土地上艰难地前进。就如话剧中反复唱出的歌词一样：历史总是提出这样的疑问，东方的巨龙何时才能猛醒？尽管前面有泥泞的路程，尽管有多少山峰要攀登。总是这样不断地自问，总是这样苦苦的追寻。
参考文献：
[1]张莉.桑树坪女性的悲剧关照——评剧本《桑树坪纪事》，福建论坛（文史哲版）[J]，1996（10）.
[2]徐晓钟.在兼容与结合中嬗变（上）——话剧《桑树坪纪事》实验报告，戏剧报[J]，1998（4）.
作者简介：席新蕾，女，在读研究生，郑州大学文学院，研究方向：当代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