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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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晓光,黑龙江省七台河市一位普普通通的母亲。几十年来,她凭着一颗金子般的慈母心,靠着勤劳的双手操持十几口之家,先后送走双方四位老人,养育了4个小叔子,哺育了8个儿女,可算得上伟大的母亲、英雄的妈妈、受人尊敬的老娘。
  
  我的母亲今年80岁了,虽然风霜染白了青丝,生活压弯了腰,但她那经历80年沧桑洗礼的灼灼目光中仍映射出刚强和慈祥。如刀的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交错的印痕,可她那柔弱的心脏却依然铿锵。她只是一个母亲,一个平凡的母亲,正是因为平凡,才铸就了伟大。
  心怀宽广理性做人
  1955年父母完婚。可以说新婚燕尔,正是情浓时,但是当时父亲上有高堂双亲,下有前妻留下的一个女儿,还有4个没成年的弟弟。这样一个人口众多,关系复杂的大家庭,想当好媳妇是可想而知的,但是母亲没有回避,没有退缩,用一颗赤诚的心善待全家老少,对于家中发生的各种分歧矛盾,她不断用真心化解。在公婆面前她是一个孝顺的儿媳,在父母面前充当二老的开心果,在丈夫面前是百依百顺的贤妻;在小叔面前是一个知冷知热温柔善良的大嫂;在儿女面前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良母。
  有一天,外婆和祖母坐在土炕上闲聊家常,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父母的身上,但是二老却不知道我母亲正在厨房打扫卫生,两个人的话一句不落的落在母亲耳里。原来,当时父亲比母亲大8岁,而且和前妻留下一个女儿,而这些事情母亲是一点也不知道,听到此事的母亲目瞪口呆,手中的泥盆顺势滑下,“当啷啷”的一声闷响,泥盆碎了。响声惊动了二位老人,二老一看,原来是母亲。外婆张口刚想解释什么,“妈不要说了,我全都知道了。”母亲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门。二位老人知道闯祸了,本来这些事情只瞒她一个人,这下子真相她全知道了,按着常理推算就是不提出离婚也得闹得天翻地覆。二位老人提心吊胆的等着这场风雨的到来,过一天很平安,过两天无事,10天、20天过去了仍然是风平浪静,要是又哭又闹这事正常,不哭不闹反倒不正常。
  原来,母亲想的跟别人不一样,她觉得幸福的婚姻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更不是父母给的,而是夫妻共同创造的。母亲早有预感,家里有个小姑娘同公婆住在一起整天呼爷爷喊奶奶的就说明事情不寻常,正好这次把事情挑明了,从此母亲很坦然的接纳了我姐姐。继母也是妈,所以,母亲决定用母爱去抚平姐姐失去母亲的伤痛,时刻关心着姐姐。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母亲身上,而她却以宽容的心对待,这让我祖母对她不得不刮目相看。
  母亲知道事情真相后不吵不闹,对老人和我父亲是多一份包容,多一份理解,能面对现实顺其自然,真是难能可贵,我父亲对这种不光彩的欺骗手段十分内疚,当他病重将要离开人世时郑重的对母亲说“对不起,这一辈子苦了你!”“这些事都过去了,咱俩都过一辈子了,我嫁给你张殿臣就没后悔过……”两行热泪溢出了父亲的眼眸,淡淡的笑容浮现在父亲的脸庞。正是母亲这一句真诚的话让父亲临终前放下埋藏在心里几十年的愧疚。
  吃苦耐劳踏实做人
  过了几年,兄弟姐妹多了起来,而且两个叔叔读师范,另一个叔叔和他妻子在大庆市石油学院读书,同时祖父身患严重胸膜炎丧失劳动能力,加之家里的开销,所以家里的钱一直都是捉襟见肘,父亲每个月开完工资,几乎见不到就没了。母亲心里也明白,所以从来不提工资的事。
  因此,家中的生活十分拮据,母亲只好向外婆借钱。时间长了,外婆知道父亲的工资都花在其兄弟身上时十分恼火,母亲想要辩解,外婆给她两个耳光,“我怎么生了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当不起家做不起主,你必须把借我的钱还给我。”外婆说的是气话,事后还是经常给我买衣服买鞋。母亲把生活中的委屈埋在心里,对父亲和公婆从来都不说。我祖母是很开明的,她知道亲家母打儿媳没有错,儿子把钱花在兄弟读书上也没有错,儿媳更没有错,千错万错就是因为家贫,所以她时常把自己那一点点的积蓄拿出来贴补家用。
  面对困难,母亲从未低头。在这上伺候老的下照顾小的局面下,开始养猪、养鸡。卖了猪给兄弟姐妹买衣服买鞋,卖了鸡蛋打油买盐,买书、买本供我们上学。家里几乎从来没有吃过鸡蛋,只有来了客人才能炒鸡蛋,因此兄弟们看着都很眼馋,有一次弟弟和妹妹把鸡蛋偷出来在邻居家烧着吃,被母亲知道了一没打二没骂,把我们召集到一起问“你们是愿意吃蛋还是愿意读书,吃了鸡蛋就没钱买书……”我们兄妹明白了母亲的良苦用心,我们也知道左邻右舍读不起书的孩子大有人在,想到能上学读书比吃鸡蛋吃猪肉还香,深深感到母亲的伟大。
  我的外公是1939年从吉林省的通化来到勃利县倭肯连珠岗开荒种地。母亲11岁上学读了3年书,14岁跟外公下田种地吃不少苦,受了很多累。特别是到了秋天在场院堆豆垛,大豆长的比我母亲都高,母亲力气小,一捆捆的豆秧扔不上去,外公就在上面发火,母亲只能用铁叉叉在捆豆子的腰口上,然后将叉杆立起来将大豆递上去,就是这样她也没有喊苦喊累。
  我家所在地是克山病多发区,父亲虽是乡村医生,但因为医术高超经常被抽调去进行克山病普查、防治和治疗,一走就是一两个月,家里事情顾不上,但母亲没有埋怨。家里的活再多再累也没耽误父亲出诊救人,这些都是因为母亲在各方面都安排的有条有理:冬天上山拣柴禾,春天上山割柴禾,夏天到矿区拣煤块,秋天到田里拣玉米杆当烧柴;白天在田里忙的脚不沾地,晚上为我们洗洗涮涮,缝缝补补忙到半夜。从我记事起就觉得她是个铁人,浑身总有使不完的力气。我们全家重担几乎都压在母亲的肩膀上,虽然很吃力、很苦,但母亲从未有一言一语的抱怨,反而乐在其中。不像现在,水啊,电啊都非常方便,那时候我家离吃水的井有半里地,这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冬天,大雪几尺厚,挑起一担水东倒西歪,挑到家一桶水只剩半桶,而母亲的棉裤都被洒出来的水冻成了冰。我们虽小,但也知道母亲的艰辛,所以时常在院子附近收集积雪,把雪化成水来洗衣服,等到我们兄弟姐妹们稍大一点的时候就可以两个人去抬水,这样母亲才可以放下一些担子。父亲也是很心疼母亲,闲暇时也经常到田里帮着干些农活,但是由于很少干农活,所以干农活外行,但是不管干多干少总是帮着忙活。为了增加点收入,一到秋天,母亲就会去深山老林中采木耳、拣蘑菇。采木耳是最辛苦,因为只有下雨的时候才长木耳,所以母亲每次身上全湿透了。进山要往返几十里的山路,每次都是半夜起来而回来时已经是晚上八九点钟了,这钱赚的真是不容易。家里虽然不富裕,但是烧柴是新的压陈的,陈的压新的。而锅里有米灶下有柴,虽然没有好菜吃但是土豆、萝卜、白菜十分充足,至少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那个年代有的人家到了春天就没菜吃,所以我们十分知足,身上穿的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这些都有赖于母亲的打理。全村的人一聊起母亲,那都是竖起大拇指,赞不绝口,对这样一个柔中有刚的女子是真心的佩服。
  乐于奉献 诚实做人
  很多人都说女人心眼小,目光短浅,而这用在母亲的身上却不妥帖。母亲为人处事大气厚道。我们先后搬家四次,而每到一地我家和左邻右舍的关系都是非常融洽,这些都是母亲的功劳。母亲能够对邻居真诚相待,在能够帮助别人的时候从不吝啬。家在农村时,秋天收的菜特别多,而谁家没菜过冬,母亲都会给予帮助。以至后来搬家到城里时,一样的帮助邻里。母亲的一言一行,时刻影响着作为儿女的我们,母亲善良的心,不仅让邻里之间感到温暖,同样给我们做了榜样。我家在连珠岗时,就有一台缝纫机。平常的时候,邻居买上一块新布都会央求母亲帮忙,因为她们都不会用,而母亲爽快地说:“拿来我给做。”她们是省下加工费而我母亲是熬夜赶工。
  后来,父亲调到茄子河医院上班,单位分了一套25平方米住房。当时我和两个弟弟也在那儿读书,所以决定将家搬到茄子河。而就在搬家时我母亲才知道父亲因给人治病欠下原单位400多元的公款,二话没说就把家里新买不久的美多收音机卖了,苞米仓子也卖了,另外还卖了一头母猪带八个猪嵬。
  我16岁那年正在读中专,因为家里实在没钱交伙食费,父亲就让我休学并在党校给我谋了份工作,我虽然心里不情愿,可是为了让弟弟妹妹继续上学,我也只好去上班。令我哭笑不得的是,这叫什么工作,是跟一个老头一起放猪,一个花季少女整天围着猪转,满身猪粪味,别人看到你都躲着走,心里别提有多委屈,后来我感觉受不了,就请了一天假准备回家向母亲诉苦,这个班我说啥也不上了。当我中午到家时,妹妹弟弟正围着桌吃饭,而母亲去卖冰棍了,这时我心里的委屈消了一半。当我看到母亲推着车子回来时满脸淌着汗水,浑身衣服都让汗水湿透了,我再也忍不住泪水,和母亲的付出相比,我这有什么可委屈的呢?不就是放猪吗?要是让我去掏厕所我也能承受。第二天高高兴兴的去党校上班,母亲卖一支冰棍才赚2分钱,她一干就是两年。我正是在母亲这种吃苦耐劳的精神感染下,边放猪边读书,党校领导看到我是个勤奋好学的姑娘,破格录用我在党校上班,这时才明白我只是个临时工。这时的我正是青春年少,爱美的年纪,看到别的女孩花枝招展的,也想着打扮下自己,但是想到母亲卖冰棍赚钱的情景时,心里就感觉有些沉重,就这样新衣服不添,化妆品不买,开的工资全部交给母亲。
  后来,家里上班的人越来越多,生活条件不断改善,而我每次放假回家,看到母亲和往常一样忙里忙外,我就不明白了,现在5个人上班生活比过去强多了,我就问:“妈,你是穷怕了还是缺钱,整天养这些猪,你也不嫌累?”“淑媛,你弟弟都长大了,要是认识了女朋友,到结婚时没有房啊!”
  我们姐弟兄妹8人都有了自己的家庭,也都搬到七台河市里住。我们能有今天的幸福生活,是因为我们拥有一个伟大的母亲。现在我们这个家族已近30口人。儿子儿媳,女儿女婿个个孝顺,第三代的孩子们更是没的说,我们是三天一小聚,七天一大聚,幸福围绕在我们身边,给老母亲送去欢乐,让她老人家尽享天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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