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娶我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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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言:九禾是只九命猫妖,可她居然爱上了她的师傅。
  1.九禾是只怪猫
  九禾是只九命猫妖,这猫是最爱吃鱼的,可九禾最爱的却是饮酒。
  九禾是只怪猫,人说九命猫都有九条尾巴,而九禾作为一只九命猫却只有八条尾巴,九禾不知道自己丢失的一条尾巴在哪里,不过有时九禾也会想自己丢失的那一条命在哪里。
  九禾没有爹娘,她是榕栖从妄墟山捡回的一只小奶猫,是榕栖一手将她养大。
  榕栖是她的师父。
  可她居然爱上了她的师父。
  2.师父!等等我!
  “九禾呢?”
  榕栖一进屋便问在一旁洒扫的仙女九禾的下落。
  那洒扫的仙女被榕栖问得不禁一愣,随即福了福身回答道:“回禀仙君,九姑娘去素澜仙子那里学跳舞了。”
  “胡闹!”榕栖闻言无奈地甩袖,脸上却无一丝责怪九禾的神色。
  九禾是榕栖一手拉扯大的,榕栖是仙君,而九禾再怎么着也冠得上一个“九禾仙子”的称号。
  可九禾偏偏不爱让别人那么叫她,说是什么把她叫得和仙界里那些千万岁都没嫁出去的老仙女一样,所以九禾总要求别人叫她九姑娘,说是十分青春活力、与众不同!
  自从榕栖上次带九禾去了天帝的寿宴,九禾看了素澜仙子准备的精致的歌舞之后,她便脑袋发热吵着嚷着要去学跳舞。向来九禾的要求他是会尽力去满足的,而素澜又与榕栖是旧识,所以榕栖便送了九禾去素澜仙子那里学跳舞。
  没想到九禾学了几天就把脚给摔断了,等榕栖匆匆忙忙赶到的时候便看到九禾躺在素澜仙子的床上眼泪汪汪的模样,好不可怜。
  从那以后九禾就再也没提过要学跳舞的事情了,而榕栖也不敢让九禾去学那些需要劳筋动骨的东西了
  榕栖从此日日背着九禾到处走动,生怕闷着九禾。
  可没想到九禾的伤刚好几天,便又萌生了学跳舞的念头,又跑到素澜仙子那里去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九禾还没恢复完全若是又伤到了这可怎么办!
  榕栖急匆匆地赶到素澜仙子那里,才走到门外就见九禾往外走。
  榕栖站在门外没出声,待九禾出来就刚好撞见站在门外的榕栖。
  “啊!师,师父……”九禾见着榕栖魂都给吓没了,捂着胸口一脸惊慌。
  榕栖看到她点点头却没说话,他见九禾满头大汗,便从怀里掏出帕子给2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九禾呆呆地望着榕栖手上的丝帕的一角,上面绣着两只歪歪扭扭的丑鸳鸯。
  那是九禾三百岁时,刚学会女红的时候绣的第一对鸳鸯。
  那时她献宝一般地拿给榕栖看,榕栖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她手里皱巴巴的丝帕,说了一句:“真丑!”
  那一瞬,九禾清清楚楚地听见她幼小的玻璃心破碎的声音!
  自那之后九禾就再没有做过女红了,至于那条丝帕早就不知道被九禾扔到哪里去了,但九禾却是万万没想到那丝帕居然是被榕栖收着了。
  九禾抬眼偷偷看了一眼榕栖,她是说怎么找不着那丝帕了,啧啧,原来师父才是最别扭的那一个,嘴上嫌弃着她的帕子丑,可还不是偷偷将她的帕子收起来了。
  九禾忍不住捂嘴偷笑。
  榕栖面无表情地看着九禾:“……”
  九禾笑完一抬眼就看见榕栖正垂眸看她,纤长的眼睫在眼下投下一片浓密的阴影,那双微挑的凤目好似墨玉一般闪着温润的光芒。
  九禾被那目光望着,心猛地跳动起来,像是有一把小锤子在她心上一下又一下轻轻地敲击着。
  两人又是离得极近,连彼此的呼吸都能感觉到。
  九禾红着脸捂着心口急忙退开一步,刚才心跳这么快好像很大声……师父他,应该没有听见吧?
  “好了,回去吧。”
  榕栖将丝帕收入怀中,看也不看九禾一眼便往外走。
  九禾回过神来连忙叫道:“师父!等等我。”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九禾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耷拉着脑袋跟在榕栖后面。
  哎,惨了惨了,师父都说不准她去学舞了她还是跑去了,师父方才都没有同她说话,多半是生气了!
  九禾叹了一口气,心里全是懊悔。
  榕栖顿了顿脚步,回头看九禾,只见九禾不自然地跛着脚,小脸涨得通红,看来是脚还痛着。
  无奈地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榕栖心疼了。
  “过来,我背你回去罢了。”榕栖说完便蹲下身去,素白的衣袍垂在地上沾了好些灰尘。
  九禾欢呼一声便扑上榕栖的背,眼睛笑得弯弯的像小月牙。
  3.好自为之
  午后的阳光和煦,穿过层层翠绿的树叶在九禾的身上映下一个又一个光斑。
  九禾坐在树上,隐没在层层的绿荫之中,她靠着树干一下又一下地晃着脚,手里拈着一朵小花正冥思苦想。
  师父的生辰快到了,她本来想同素澜仙子学了跳舞作为送给师父的生辰礼物,可师父那样子好像是不喜欢她跳舞的。
  上次师父在素澜仙子那里将她捉了回去之后便关了她三天哪儿也不准去,真是闷死她了!
  好不容易师父将她放出来透透气,素澜仙子那里她是不敢去了,这下她也不知道该送什么给师父好了。
  往些年送的那些小玩意儿一点儿新意都没有,今年好不容易想到这么个有新意的礼物,可是师父居然不喜欢。
  重重叹了一口气,九禾随手将手里的花儿扔到树下,眉毛没精神地耷拉着,一脸愁容。
  九禾还在郁结,这时树下来了一人,九禾定睛一看,那不是素澜仙子吗?!
  她来这里干吗?
  九禾看着素澜仙子在树下站定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九禾一下子就乐了,难不成……素澜仙子是来幽会情郎的?   平时九禾见到的素澜仙子都是高贵冷艳的,她反正是没法想象素澜仙子坠入爱河是何种模样。哈哈,这下有意思了。
  九禾立刻端坐,大气也不敢喘,她聚精会神地盯着树下的素澜仙子,眼睛眨也不眨,那认真的模样像是生怕一眨眼就会错过了素澜仙子的“情郎”一样。
  过了一会儿,树下走来一人,素色的衣袍衬得那人气质清冷颇是好看,九禾看得津津有味,除了她师父可是很少有人能将素色的衣袍穿得这么好看了!
  等等!师父?!树下那人分明是她的师父!等等!难道师父是素澜仙子的情郎?!
  九禾瞬间就像被雷劈过一样震惊!他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难道在不久的将来她就要叫素澜仙子“师母”?!九禾不由得抖了抖,那画面太美她简直不敢想。
  在九禾还沉浸在“师父是素澜仙子的情郎”这件事中久久不能自拔时,树下那两人说起话来。
  “这几日我怎的没见着九禾?”
  先说话的是素澜仙子,榕栖看她一眼道:“她伤还没好。”
  九禾只听素澜仙子冷哼一声:“自从你将九禾的元神带回来,你就把九禾当什么一样的护着。”素澜瞥榕栖一眼,又缓缓说道,“你……该不会是爱上她了?”
  榕栖听到素澜的话微微一怔,随即摇摇头回答道:“你该知道,我绝不会爱上九禾。”
  树上的九禾的心一下子抽搐了一下,生疼。
  素澜仙子用袖子掩住嘴笑了一下,可九禾却从那笑容里看出几分嘲讽的意味。
  “穆笙有什么好的,怎么你们一个二个……都记着穆笙。”素澜脸上全是惆怅。
  风吹着叶子沙沙的响,那沙沙的响声中夹杂着一丝脆响,九禾坐上树上默默地听着,心口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又一下,为什么听到“穆笙”这个名字她的心会这么疼。
  榕栖看着远处没有说话。
  素澜捻着垂在胸前的一束青丝,淡淡地嘲讽道:“穆笙可是曾想过要伤害你,你该知道,这世上除了九禾,没人会比她对你更好。”
  “我知道。”
  素澜抬眼深深望了一眼榕栖,淡淡地说:“你若还记着穆笙大可下凡去寻她转世,至于九禾,你离开也比三心二意地陪在九禾她身边好。六百年了,你赎罪也算是赎清了,不必再在这里惺惺作态了。”她顿了顿,又缓缓道:“好自为之。”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只余下一丝馨香在树下浮动。
  榕栖看着素澜仙子离开的方向,在树下站了许久,九禾坐上树上看着榕栖看了许久。
  最终榕栖轻笑一声,离开了。
  九禾痴痴地望着榕栖离开的背影,只觉得那背影寂寥冷清,而榕栖的笑声带着自嘲以及太多其他九禾不懂的情绪,九禾觉得心疼。
  等榕栖走远了九禾才爬下树来,拍了拍衣袍回去。
  4.一厢情愿呀
  今儿个九禾从外面回来时便见着榕栖坐在屋里练字,九禾嘻嘻一笑,厚脸皮地蹭了进去。
  榕栖眼睛也不抬便知道是九禾进来了,九禾身上有他拴的铃铛,一走动便发出响声,听到这铃响,榕栖便知道是九禾来了。
  九禾挨着他站在一边,伸出爪子便抓起墨石笑嘻嘻地说道:“师父,我帮你磨墨!”
  榕栖略略点头,继续专心写字。
  九禾抓着墨石在砚台里胡乱地转呀转,视线却牢牢地黏在榕栖身上。
  砚台里的墨沾了九禾一手全都是,九禾不在意地随手在榕栖素白的衣袍上摸了一把算是擦干净了,榕栖眼皮也不抬一下。
  九禾磨了半晌觉得无趣,便丢了墨石站在一旁看榕栖写字,屋里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就这样静了半晌,九禾终于是忍不住了,支支吾吾道:“师父……那个,嗯……”
  榕栖手上动作不停,淡淡地说:“有话就说。”
  九禾眼神闪烁,背在身后的手紧紧地抓着衣袖:“那个……穆笙是谁呀?”
  榕栖在纸上游走的笔锋顿了顿,一团墨迹在纸上晕染开来,连方才写的字也被染得看不清。
  一瞬间屋里更加安静了,九禾觉得自己好像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可她就是想知道。
  她怯怯地去看榕栖,却恰巧与榕栖的视线撞上,然后她便看到了榕栖眼中一闪而过的慌张。
  九禾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
  其实九禾那日听了素澜仙子与榕栖的对话之后便猜到了许多,而这穆笙……恐怕是师父以前爱慕的女子,只是她始终想不出这与她有什么关联。
  至于……为什么要问榕栖穆笙是谁。九禾只是觉得若不是榕栖亲口说出来,那么……她还是抱有一丝侥幸的,抱有一丝……师父可能喜欢她的想法。
  榕栖什么都没说,但那眼神却是告诉了九禾一切,她才明白自己是有多么天真。
  九禾几乎要将衣袖扯烂,她见榕栖不说话,也不再追问,对榕栖咧嘴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师父我突然想起来今天还没做功课呢,我先回房啦!师父再见!”
  九禾话一说完便转身往外走,急急忙忙的样子就像是背后有什么东西追着她似的。
  刚一走出去微烫的泪水便夺眶而出,九禾捂着嘴不敢哭出声,蓄了满眼的泪水此时流了满面,连视线也一并模糊了。
  差点儿……就在师父面前哭出来了呢,从一开始……就是她一厢情愿呀,她又为什么要觉得委屈呢?
  九禾的心里全是酸涩。
  5.眼睛里分明全是爱意
  一转眼,榕栖的生辰便到了。这是九禾陪伴榕栖的第六百零一年。
  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六百年就过去了,九禾还是个小奶娃时蹒跚学步得日子好像就在昨天。
  可如今九禾已经长大,也不再是以前那个单纯崇拜着榕栖的小孩子。
  如今的九禾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也对榕栖多了不该有的心思。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便总是下意识地去追寻榕栖的身影,关注榕栖的一举一动,榕栖的每一个动作或是表情于她来说都弥足珍贵。   哪怕榕栖对她只是师徒的感情。
  榕栖的生辰从不爱大操大办,每年来的就是那么几个人。
  几人围着圆桌坐下说说笑笑,榕栖坐在九禾的旁边,而素澜则坐在九禾的另一侧。
  九禾偷偷用余光去看素澜,素澜依旧一副冰山美人儿的模样坐在那里。
  一桌人谈笑风生,俨然一派其乐融融,九禾却是食不知味,榕栖一直在为她夹菜,可连个笑容都不曾给她。
  九禾心不在焉地低头扒饭,酒满了一杯又一杯,可她却像喝白水一般通通倒下肚。
  一旁的素澜皱眉看着九禾,就在九禾又一杯花酿下肚准备又要添酒时,素澜伸手按住了九禾去拿酒壶的手。
  九禾抬眼看素澜,向来清亮的猫儿眼此时也是醉眼朦胧了。
  九禾执拗地伸手去拿酒壶,可素澜按着她的手不松,九禾不开心地皱眉。
  一旁的榕栖见状便倒了一杯热茶递到九禾的嘴边:“九禾,张嘴。”
  九禾听见榕栖的声音转过头来看他,那双眼睛里分明全是爱意。
  榕栖微微一愣,不自然地别开目光。
  乖乖张嘴将那热茶喝下,九禾的唇齿间全是花酿的醇香与茶叶的清香混合在一起。
  那滋味极好,诱得九禾不自觉地舔了舔嫣红的唇瓣,两颊红彤彤的更为九禾添了几分柔媚。
  九禾巴巴地凑过去就着榕栖的手又喝了一口热茶,榕栖拿着茶杯直到她将那杯热茶喝完才放下。九禾酒量向来不好,方才喝了许多花酿,脑子里早就晕晕乎乎了,可喝了这杯热茶,她觉得竟是又醉了几分。
  九禾顿时便觉得脑袋里像是在敲锣打鼓一般乱糟糟的。
  晕乎乎地靠在榕栖身上,九禾头一歪,眼一闭竟是睡了过去。
  榕栖只觉得身上一重,再一看原来是九禾靠了过来,看样子又是喝醉了。他无奈地摇摇头,可那眼底分明全是温柔。
  榕栖将九禾揽进怀里抱起对众人打招呼:“我先送九禾回房休息。”
  说罢便抱着九禾离开,九禾乖乖地缩在榕栖的怀里。
  榕栖一路将九禾抱回房间放在床上正准备离开时,床上的九禾竟伸了手抓住他。
  装的?榕栖挑挑眉。
  他回头看九禾,九禾憋红了脸趴在床上,手里紧紧拉着他的衣服:“师父……别走。”
  榕栖拉了她的手将她放回床上:“怎么?”
  九禾看了他半晌,连脖子都是红彤彤的。榕栖见状就在床边坐下,温柔地问道:“不舒服?”
  九禾当真是喝醉了,拉着榕栖的手便挣扎着坐起来。榕栖静静地看着她,眼眸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像是要把九禾吸进去。
  “师……师父,我,我喜欢你。”天知道九禾说出这番话是要有多大的勇气,只是九禾醒来时知道她这样做了还不后悔死。
  榕栖还未作出反应,九禾趁着酒意干脆一鼓作气凑过头去吻住了榕栖的唇瓣。
  九禾的唇很柔软,上面还有残留的花酿和茶叶的香气。
  榕栖看着九禾近在咫尺的脸,面上一如既往地沉静,可心里却是翻江倒海不知道该是何种情绪。
  九禾为了他已经死过一次了,她喜欢他,他早就知道的。
  榕栖有些迷茫,他早就不知道他对九禾的感情是什么样的了。
  从前他是恨她的,恨她杀了穆笙。
  可九禾终究是没错的,她只是喜欢他,就算是杀了穆笙也是为了他。
  直到最后他见到九禾为了保护他不惜修为俱毁,早在那一刻他对她的恨意便是烟消云散了,甚至他觉得有愧于九禾。
  再后来他将九禾的元神放在身边好生保护,一过便是六百年,九禾也修得了人身,按理来说他和九禾之间早就互不相欠了。
  可榕栖偏偏不愿放九禾离开,他也不知道为何。
  两人就用这样的姿势胶着了片刻,一时之间他竟然没想过要推开九禾。
  又过了半晌,榕栖回过神将九禾拉开,沉声说:“九禾,你醉了。”
  他别过脸去,白皙的脸颊此时也是染上一丝红晕。
  九禾却是突然笑起来了,眼泪成串地往下落,晶莹的泪珠一颗又一颗地落在榕栖的手上,榕栖觉得那泪水灼热得像是要烫伤他一般。
  “是呀,我醉了。”九禾笑着抹了一把眼泪躺回床上。榕栖看着她幽幽叹了一口气道:“你好生休息,我先出去了。”
  九禾躺在床上没有说话,榕栖看她一眼便推门离开。
  良久,九禾才缓缓道:“我喜欢你呀……榕栖。”
  沙哑的声音在空空的屋子里回荡,很快便消失在空气之中。
  6.一月之后成亲的他
  玉鎏殿的那位榕栖仙君要同南海的五公主成亲,这着实是天界的一大八卦!
  榕栖向来清心寡欲,不知有多少仙子对他芳心暗许他都没有丝毫动情,如今却突然要同南海的五公主成亲,让仙界的众人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这是为何。
  可九禾却知道,榕栖要成亲全是为了让她死心。
  那晚之后,九禾就很难得见得到榕栖了。榕栖总是有意无意地避着她,这比他直接拒绝她都让她难过。
  九禾已经有一月未见着榕栖了。
  比起她,难道那个榕栖素未谋面的南海五公主更能让他接受吗?
  这日九禾又搬了小板凳坐在门口守着榕栖回来,明知道等不到他,九禾却执拗地天天坐在门口,期望能够等到他。
  这时素澜从远处缓缓走来,一见她守在门口便叹了一口气,脸上全是无奈:“你别等了,你是等不着榕栖的。”
  九禾气鼓鼓地托着腮,执着地望着远处回答:“我就不信他不回来换衣服!”榕栖洁癖严重得很,不可能一件衣服穿两天以上的,所以九禾觉得她一定可以等到榕栖。
  素澜看着执拗的九禾,心里一阵酸涩,九禾以前一遇上榕栖的事情脑子便不灵光,为了榕栖的一句话让她做什么都可以,真是傻得让人心疼。
  素澜叹气,将九禾强制拉进屋里,九禾的眼睛却还是恋恋不舍地望着门外。   “榕栖一月之后成亲。”素澜倒了一杯茶水,幽幽从说。
  九禾一愣,随即低了头下去玩手指没吭声。
  “你不想说点儿什么吗?”
  九禾苦笑:“我能说什么,师父要成亲,我又有什么资格反对……”
  “你怎么没资格反对!你是最有资格反对的人!你现在就去……就去把榕栖拖出来抢走!”九禾话还未说完,素澜便激动从拍案而起,丝毫没有以前那副冰山美人儿的影子。
  九禾看着她,澄黄的猫儿眼里满是错愕,素澜方才……说了什么?抢,抢走师父?!
  素澜知道自己失言了,连忙干咳两声来掩饰尴尬:“咳咳,又不光是这一种方法能让榕栖妥协。”
  九禾笑了笑,她早就知道她与师父不可能了。
  所以纵使有千种万种方法,她也是……得不到榕栖的。
  她看着素澜,笑得凄怆:“我放弃了。”
  素澜看着九禾的笑容,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九禾终于是死心了。
  她早该死心了。
  7.你,你不等我!
  榕栖一直没有回来,九禾天天在府里无所事事,无聊得快要发霉了。
  今日她偷偷溜去了老酒仙的酒窖,酒窖里摆满的全是陈年好酒,那些酒的醇香飘了可远,九禾早就闻到并臆想了老酒仙的好酒许久,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来尝尝而已。
  可如今她是有机会来尝尝了,就算被老酒仙逮到,榕栖估摸着也不会来管她了。
  九禾得意从一笑,今日她可要喝得烂醉,最好将这酒窖里的好酒都品尝个遍,便是不枉此行了。
  榕栖接到老酒仙的控诉并要求他来领人时,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九禾出事了。他慌慌张张从赶到老酒仙那里,他倒是第一次这般狼狈,连衣服都被树枝挂破了几处。
  可看到喝得醉醺醺的九禾现了原形躺在老酒仙的酒窖里呼呼大睡时,榕栖心里着实是松了一口气,还好九禾没事。
  老酒仙气得跳脚,直说要向司礼院告状,榕栖安抚了好一阵儿,他才气哼哼地答应不追究九禾偷酒的事情,不过九禾要替他当值七天。
  两人协商好后,榕栖便将九禾的原形抱进怀里,那长了八条尾巴的小猫喵呜了一声,蹭了蹭榕栖的胸膛便继续酣睡。
  榕栖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九禾这样子倒是可爱得多。
  榕栖抱着九禾一路走回去,九禾拴在前爪的铃铛也响了一路,榕栖倒是想起了这铃铛的由来。
  还记得九禾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有一次榕栖带着她去人间办事。九禾乖乖地牵着榕栖的衣角跟在后面,可是街上人太多,榕栖一个不留神就把九禾弄丢了。
  当时榕栖急得到处找九禾,可是都没找到。
  再后来就是管辖那片地域的地仙哭丧着脸牵着满脸泪水的九禾找到他的。
  他清楚地记得地仙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这小丫头太能哭了,仙君你快把她带走吧。”
  九禾打着泪嗝扑进他的怀里,一边把鼻涕眼泪往榕栖衣服上擦,一边对他哭诉:“师……师父,嗝……你,你不等我!呜呜呜。”
  榕栖一边为她擦眼泪一边和她道歉,后来他用铃铛拴在九禾身上,这样以后她就不会走丢了,就算走丢了他也能找到她。
  再后来九禾哭累了便在他怀里睡了,他是一路抱着小小的九禾回去的,那时也是一路的响声。
  那晚榕栖是把九禾放在他的房间里同他一起睡的。
  他本要离开,却是不放心九禾,便留下同九禾一起睡了一晚。
  九禾早上起床的时候呆了好一阵儿,直说在做梦还不停地摇头。
  榕栖见了好笑,却没说什么。
  而后榕栖便不再宿在外面,回家来住了。
  榕栖应了老酒仙的要求,让九禾去和老酒仙赔礼道歉。
  九禾有些怕老酒仙,可一看到榕栖的笑容,她便觉得无所畏惧了!
  说起来师父能回家还是要好好谢谢老酒仙!
  可是一想到师父还是要成亲,九禾便觉得心中的酸楚却是像喝了几大坛老醋一般,倒也没感受到从人间传上来的那些凄美爱情故事中那种心如刀割的痛楚,大抵是她心如死灰,无所畏惧了罢。
  九禾乖乖地去同老酒仙道了歉,老酒仙要她去帮忙守七日三生镜,顺便打扫卫生。
  说起来这并不是老酒仙的工作,而是老酒仙与守三生镜的小仙打赌输了被迫答应的条件,老酒仙怎么拉得下面子来去做小仙的工作呢,所以便找着机会推给了九禾。
  九禾去守了七日三生镜,可到最后一日她忍不住手痒痒了。
  这样就离开了岂不是太亏了?九禾的心里像是猫抓一样的。
  就看一眼,她就看一眼,应该没事的……嘿嘿。
  小心翼翼地将罩在三生镜上面的灰布扯下,一面黄澄澄的大镜子便出现在九禾的面前,三生镜足足有三米多高,九禾凑过去臭美地照镜子。
  三生镜静静地立在那里,只是镜面十分光滑,其他的就与普通的镜子无异了,无非就是大了点儿,九禾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算了,算了,还是将镜子罩上就回去吧,师父还在家里等着她呢。
  一想到榕栖,九禾的心里一下子是又酸又甜,五味杂陈难受得紧。
  一边唉声叹气一边用法术用灰布将三生镜罩上,可九禾却不知道碰到哪里了,镜面突然一下子亮了起来,散发出暖暖的黄光。
  “咦。”九禾好奇地将灰布又扯下,凑到镜前去看那光滑的镜面映出一个红衣少女,眉眼娇俏、神色飞扬,眉间一点朱色印记。
  九禾不禁被吓得惊慌失措……这这这是谁?!
  可九禾再仔细一看,那娇俏的少女分明就是她的模样!只是她多了九禾没有的凌厉与冷艳,九禾看着镜中的红衣少女有些魔怔了。
  那……是她吗?可她今日明明没有穿红衣呀!
  九禾伸出手触摸镜面,镜中穿红衣的九禾也伸出手来。
  突然九禾的脑中像是被东西撞击了一下,生疼,像是要将她的脑袋硬生生地凿开一样。   然后她又看见眼前迸出一道白光,便什么也不知道了,眼一闭便软倒在地上。
  九禾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她的脑袋涨得很,太阳穴也在不停地突突跳动,脑袋里多了许多纷杂的画面。
  那些画面她从未见过,可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似乎又十分顺理成章。
  九禾在地上躺了半晌,才缓缓地回过神来,这些……本就是她的记忆。
  “榕栖……”
  九禾躺在地上突然哭了出来,原来她忘记了这么多却还是执拗地爱着榕栖。
  那些记忆里面全都是榕栖,心像是被撕裂一样疼痛。
  她杀了榕栖最爱的人……怪不得榕栖不肯接受她,原来从头到尾真的只是她在自作多情。
  心中的痛仿佛找到了宣泄的缺口,她哭得几乎断气。
  纵使榕栖恨她恨不得要她去死,可她就是爱着榕栖啊,多么卑微。
  自从九禾去替老酒仙守了几日三生镜回来后便怪怪的,榕栖终日都见不到她。
  榕栖觉得奇怪,但是这样对他和九禾都好,便由着她去了。
  可没想到才没过两天,九禾就留了一封书信说是下界散心过几日再回来,便离家出走了。
  榕栖并没有去追,这不正是他要的结果吗?
  8.直接成亲
  若晴支着脑袋望着轿子外面,侍女在一旁不停地叽叽喳喳着。
  “公主,奴婢听说啊,这玉鎏殿的榕栖仙君可是仙界出了名的美男子啊。”
  若晴转头看她一眼,没有说话,便又望着轿子外面发起呆来。
  她是南海五公主,这是前往仙界的路上,一月之后她便要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男子。
  她早已心有所属,可她却无法反抗父王的命令,只能嫁给一个她不爱的人。
  若晴想过自杀,可这必定会让父王迁怒于她的爱人,肝肠寸断之下若晴只能答应出嫁。
  去往仙界的路才行到一半,外面传来纷杂的声音十分吵闹,若晴的轿子也颠了起来。
  若晴连忙拉开轿帘查看外面的情况,只见护送的队伍人少了一半,一名红衣女子踏云而来,手执一把雪白的长剑,眉间一点朱色印记倒将这容貌衬出几分妩媚。
  她一双澄黄的猫儿眼略略一扫,便看见了从轿子里探出头来的若晴。
  她飞身上了轿子,轿夫被她一把抓住丢下了云层。她冷笑一声道:“你便是南海五公主?”
  一旁的侍女早被吓得瑟瑟发抖,若晴冷静地应道:“我是,请问姑娘所来为何事?”
  不知为何,若晴竟不觉得这红衣少女吓人,她虽然表现得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可眼底却无丝毫杀意,而且她的剑上没有沾一滴血。
  红衣少女一挑眉,执了剑抵住若晴白瓷般的脖颈,笑道:“榕栖不会娶你的,我今日便杀了你。”
  南海五公主早该到了仙界,却在路上拖了一月。仙界的仙官都急得跳脚了,可榕栖却是丝毫不急,九禾一走他心里就像空了一块一样,空洞洞的。
  一名仙官询问榕栖道:“仙君,五公主明日便到了,听说路上早已将嫁衣备好了,您看是直接成亲还是……”
  榕栖看也不看他,淡淡道:“直接成亲。”
  仙官得了令便下去准备。
  第二日。
  榕栖大婚。
  榕栖一身红衣,可脸上却无任何喜气,他面无表情地将五公主从轿上扶下来。
  一双小手怯怯地抓着榕栖的手跟着榕栖一路走到堂前,走动时伴随的铃声响动。
  听见铃声脆响,榕栖有些错愕地看着若晴,随即却又回过神来自嘲般笑笑,她怎么会是九禾呢?
  他牵着若晴站好,一旁的礼官高声唱道:“一拜——天地!”
  榕栖拉着若晴缓缓下拜,可眼前出现的全是九禾的样子。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官尖声唱完最后一句,榕栖恍然如梦。
  他看着盖着红盖头的若晴,心中不知道是何种滋味。
  他正要伸手扶了若晴离开。
  可忽然之间风声大作,一杆红缨直直地从门外飞来钉入了若晴的心口。
  一时之间血一下子就喷涌出来,若晴软倒在榕栖怀中,盖头掉下,那下面的人分明就是九禾!
  榕栖望着九禾苍白的脸,心中一阵剧痛,他抱着九禾的身体跌坐在地上,颤声叫道:“九禾.,你怎么……”
  九禾睁眼看着榕栖,面上全是笑容:“师父……我回来了。”
  身体很痛,但是九禾一点儿也不难过,她很开心。
  从外面走进一人,冷声道:“妖孽九禾,杀害南海五公主取而代之,罪恶滔天,直接诛杀。”
  九禾气息奄奄地躺在榕栖怀里,一笑便是涌了一口血出来:“我……没杀她呢……我把她……把她藏在妄墟山了。”
  那人冷着脸没说话,榕栖却是急得想用手去堵住九禾心口的伤。
  “九禾……你别怕,师父马上带你回去……”
  榕栖见到九禾血流不止,急得抱起九禾就往外走。那人没有拦住榕栖,只是淡淡地说:“她元神已裂,活不了了。”
  榕栖顿了顿脚步,随即抱着九禾径直往外走去。
  九禾觉得好累,她闭了眼想睡觉,可榕栖不停地在耳边叫她:“九禾乖,别睡,回家再睡……别睡……九禾。”
  九禾苍白的唇嚅动着,榕栖连忙俯下首去听,他听见九禾说:“若是嫁给师父……就要死的话,那我……也断不会后悔……”
  他看着九禾对他无力地笑,鲜红的血不停从她嘴里流出,他一下子慌了神,连连绊了好几脚。
  九禾的血将鲜红的嫁衣浸成近乎黑色。
  他看着九禾在他怀中闭了眼,像是睡着了。
  不断有热的液体从他眼中滑出,他叫道:“九禾……你把眼睛睁开。”
  可是他再怎么叫,九禾都没有睁眼,他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心里的空洞不断涌入凉意,他颤声道:“九禾,你还有八条命呢……醒过来……你不会死的……”
  “九禾……我爱你呀……”他拉起九禾冰凉的手紧紧攥在手中。
  “你睁开眼啊!九禾!醒过来!”他抱着她哭得歇斯底里。
  可是九禾再也睁不开眼,像从前一般惹他生气后又笑嘻嘻地黏过来对他撒娇。
  也再不会认真地对他说:“师父,我喜欢你呀。”
  榕栖一下子没了力气站起来,他的九禾……怎么会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离开了呢?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他逼九禾的,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啊!
  微凉的风吹过,带走了榕栖心底最后一点儿温暖。
  原来……她早就住在他的心里了啊。
  可是他终究还是失去了这个会对他笑的温暖的少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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