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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从目前的研究现状来看，学界普遍认同语法是标记反问句的重要手段，而忽略了韵律其实也是标记反问句的重要手段，其中，重音便是韵律的一种重要表现形式。从重音的位置来看，重音在句子中的位置不同，有可能影响判断句子是否是反问句，而且会影响到句子的反问域。
【关键词】反问句；重音；位置；韵律
一、引言
汉语反问句的研究最早始于十九世纪末的《马氏文通》，该书指出反问句是“无疑而问”，并且是为了起到辩驳的功能。有很多学者在辞格、语义以及言语行为的角度对反问句做了定义，目前学术界比较公认的说法是由吕叔湘（1944）在《中国文法要略》中提出的：把反问句或者反话语气作为疑问句或者疑问语气的一个特殊类型。
焦点和重音作为反问句的一个重要特点，对反问句起着重要的作用。有一些学者已经对反问句中的焦点和重音做了一些研究：
曹文（2012）在会议论文中对无标记反问句、有标记反问句、询问句和陈述句中的焦点进行了声学实验研究，实验结果表明疑问程度的韵律特征主要体现在焦点的音高上，其中无标记反问句最高，陈述句最低，询问句和有标记的反问句居中。也就是说，焦点的音高对反问语气起着重要的作用，焦点音高是反问句的一种体现形式。这篇会议论文后期没有做系统的整理，也没有发表，还有很多需要完善的地方。而且论文对反问句中焦点的研究只局限在音高，没有做时长、音质、音强方面的实验和分析。邵敬敏（2013）在《疑问句的结构类型与反问句的转化关系研究》中指出常规特指问和反问句的识别要密切联系语音情况，尤其是重音所在点，例如“你怕什么？”如果重音落在特指问的疑问代词上，则为常规特指问；如果不落在疑问代词上，或者重音超强，则可能就是反问句。只研究了特指问与其所转化成的反问句的重音，没有涉及其他类型反问句。
胡明德（2011）在《关于反问句的重音》中指出在重音能起到辨识反问句的作用。如“你凭什么指责我？”如果重音在“凭”上，是一个有标记的反问句，指责对方不应该责怪自己；如果重音在“什么”上，则倾向为一个特殊疑问句，向对方质询受到指责的原因。笔者对此持怀疑态度。
殷树林（2006）在《现代汉语反问句研究》中提出：反问句的重音和语调常与询问句不同，我们可以利用反问句语音上的这个特点来识别它。他认为就问句中的重音而言，以下特征可以帮助识别反问句：1.某个成分应该重读却没有重读。2.某个成分不能重读却重读了。3.某个成分虽然应该重读，但读得特别重。4.某些特别的重音结构。
综上所述：以往的反问句研究多是在语法、语义方面进行的内省式的研究，真正从语音学方面进行的反问句的研究还很少，而且只局限在研究焦点和重音的某一方面对反问句的影响，还没有进行系统的研究，有些研究得出的结论也存在争议。所以，本文用实验设计的方法来验证重音在句中不同位置对反问句的影响。
二、实验设计
（一）语料选择
本实验四句发音皆为中国传媒大学播音系研究生所录，发音人性别女，年龄25岁，普通话水平一级乙等。
（二）实验设计
1.研究对象：反问句与重音
2.研究目标：以“你怕什么”为例研究重音的位置及凸显方式对反问句的影响
3.相关变量：重音位置、重音凸显方式
4.对变量予以定义：重音凸显方式定义范围为音高、音长和音强，重音位置即音高比较高音长比较长音强比较强的音节的位置
5.预期结论：重音在“你”“怕”上面时比较容易被识别为反问句，当重音在疑问代词“什么”上时比较容易被识别为疑问句，但当在“什么”上有一个超强重音时也比较容易被识别为反问句。
6.实验过程设计：
（1）录音。分别把重音放在“你”、“怕”、“什么”、超强重音“什么”上面录制“你怕什么”这句话。
（2）听辨实验。找11个人做听辨实验，看四个句子哪句会被大多数人识别为反问句。
（3）分析。分析重音在什么位置容易被识别为反问句。
（4）分析重音的凸显方式。分别对四个句子每个重读音节的音高、音长、音强做样本t检验，分析p值，是否有显著不同。
7.实验结果：
首先，下表为这四个小句分别被识别为反问句和非反问句的人数
数据表明，当重音在动词“怕”上面最容易被识别为反问句，其次为超强重音在“什么”上，再其次为重音在“你”上。而一个一般的重音在疑问代词“什么”上面则会被识别成一般疑问句。
三、实验结果分析
我们对重音的凸显方式做一个简单的研究。
（一）看一下在这四句话中“你”这个音节的数据（音高取半音，音强取幅度积）
由上表可见，当上声“你”作为重读音节时，意思是“别人可能怕，但你不应该怕”。
对第一句重读的“你”与其他三句中的不重读的“你”这个音节的音高、音长、音强做样本t检验（详情见EXCEL表格）
音高：P=0.099631>0.05 没有显著差异
音长：p=0.00439<0.05有显著差异
音强：p=0.001879<0.05有显著差异
所以，当重音在上声“你”上面时，重音音节“你”与其他小句中的“你”在音强、音长上都有显著差异，说明音强、音长是重音的重要表现形式。而重音音节在音高上没有显著差异，这是因为“你”这个音节是上声，只有低音点，没有高音点，所以实验结果上声的特殊性所致。
（二）下表为四个句子中音节“怕”在音高音长音强上的不同。（音高取半音，音强取幅度积）
当重音在“怕”的位置时，这句话的意思是“你可以有别的心理，但你不应该怕。”由图表数据可以看出，当重读音节在“怕”的位置时，从音高来看，高音点23.47（以下数据都取小数点后两位数，四舍五入），低音点14.53，高音点和低音点相差8.94，即重读“怕”时，“怕”的音域为8.94，而其他三句重读其他音节时，“怕”的音域分别为7.24、4.77、2.28，由此可以看出，重读“怕”时，“怕”的音域最宽，与其他三种情况具有很明显的差异。在音长方面，重读“怕”时，“怕”的音长最长，为0.32，其他情况音长都则为0.27、0.11、0.20，由此说明重读音节在音长方面也存在较大差异。从音强来看，重读“怕”时，音节“怕”的音强为25.61，其他情况音节“怕”的音强则在7到20之间不等，音强也存在较大差异。综上所述，在重读音节“怕”在音域、音长、音强方面都与其他情况存在显著差异。 按照分析以上“你”“怕”两个重读音节的方式，下面简单分析一下重音在“什么”上面和超强重音在“什么”上面两种情况。
（三）重音在“什么”上时，此句偏向于疑问句，意思是在问“你怕什么？”由EXCEL表格中的数据得出，“什么”这两个音节音高较高、音长较长，音强较强，而且在重读“什么”时，“么”由轻声变为“阳平”。
（四）当超强重音在“什么”上时，此句依然更多地被识别为为反问句，意思是“你不应该怕”而且还带有发言人撒娇等情绪在里面。由EXCEL表格中的数据得出，相比较在“什么”上有一个一般重音来说，音长更长，音强更强，音高没有显著变化。
四、小结
实验表明，重音是标记反问句的重要手段。重音在句中的位置变化会影响反问句的识别，也会影响反问句的意思，即反问句否定的区域。所以，重音在反问句中的作用就显得非常重要，包括重音的凸显方式音高、音长、音强都会影响反问句的识别。
【参考文献】
[1]吕叔湘.中国文法要略[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2.
[2]曹文，彭金美，李润，等.普通话疑问程度的韵律表现[A].第十届中国语音学学术会议论文[C].2012.
[3]袁毓林.论否定句的焦点、预设和辖域歧义[J].中国语文，2000（2）.
[4]袁毓林.句子的焦点结构及其对语义解释的影响[J].当代语言学，2003（4）.
[5]邵敬敏.疑问句的结构类型与反问句的转化关系研究[J].汉语学习，2013（2）.
[6]于天昱.现代汉语反问句研究[D].中央民族大学，2007.
[7]方梅.汉语对比焦点的句法表现手段[J].中国语文，1995（4）.
[8]王韫佳，初敏，贺琳.汉语焦点重音和语义重音分布的初步实验研究[J].世界汉语教学，2006（2）.
[9]殷树林.反问句的性质特征和定义[J].阜阳师范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6（6）.
[10]殷树林.现代汉语反问句研究[D].福建师范大学，2006.
[11]刘钦荣.反问句和询问句句法结构间的关系[J].沈阳师范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1995（4）.
[12]马建忠.马氏文通[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3.
【关键词】反问句；重音；位置；韵律
一、引言
汉语反问句的研究最早始于十九世纪末的《马氏文通》，该书指出反问句是“无疑而问”，并且是为了起到辩驳的功能。有很多学者在辞格、语义以及言语行为的角度对反问句做了定义，目前学术界比较公认的说法是由吕叔湘（1944）在《中国文法要略》中提出的：把反问句或者反话语气作为疑问句或者疑问语气的一个特殊类型。
焦点和重音作为反问句的一个重要特点，对反问句起着重要的作用。有一些学者已经对反问句中的焦点和重音做了一些研究：
曹文（2012）在会议论文中对无标记反问句、有标记反问句、询问句和陈述句中的焦点进行了声学实验研究，实验结果表明疑问程度的韵律特征主要体现在焦点的音高上，其中无标记反问句最高，陈述句最低，询问句和有标记的反问句居中。也就是说，焦点的音高对反问语气起着重要的作用，焦点音高是反问句的一种体现形式。这篇会议论文后期没有做系统的整理，也没有发表，还有很多需要完善的地方。而且论文对反问句中焦点的研究只局限在音高，没有做时长、音质、音强方面的实验和分析。邵敬敏（2013）在《疑问句的结构类型与反问句的转化关系研究》中指出常规特指问和反问句的识别要密切联系语音情况，尤其是重音所在点，例如“你怕什么？”如果重音落在特指问的疑问代词上，则为常规特指问；如果不落在疑问代词上，或者重音超强，则可能就是反问句。只研究了特指问与其所转化成的反问句的重音，没有涉及其他类型反问句。
胡明德（2011）在《关于反问句的重音》中指出在重音能起到辨识反问句的作用。如“你凭什么指责我？”如果重音在“凭”上，是一个有标记的反问句，指责对方不应该责怪自己；如果重音在“什么”上，则倾向为一个特殊疑问句，向对方质询受到指责的原因。笔者对此持怀疑态度。
殷树林（2006）在《现代汉语反问句研究》中提出：反问句的重音和语调常与询问句不同，我们可以利用反问句语音上的这个特点来识别它。他认为就问句中的重音而言，以下特征可以帮助识别反问句：1.某个成分应该重读却没有重读。2.某个成分不能重读却重读了。3.某个成分虽然应该重读，但读得特别重。4.某些特别的重音结构。
综上所述：以往的反问句研究多是在语法、语义方面进行的内省式的研究，真正从语音学方面进行的反问句的研究还很少，而且只局限在研究焦点和重音的某一方面对反问句的影响，还没有进行系统的研究，有些研究得出的结论也存在争议。所以，本文用实验设计的方法来验证重音在句中不同位置对反问句的影响。
二、实验设计
（一）语料选择
本实验四句发音皆为中国传媒大学播音系研究生所录，发音人性别女，年龄25岁，普通话水平一级乙等。
（二）实验设计
1.研究对象：反问句与重音
2.研究目标：以“你怕什么”为例研究重音的位置及凸显方式对反问句的影响
3.相关变量：重音位置、重音凸显方式
4.对变量予以定义：重音凸显方式定义范围为音高、音长和音强，重音位置即音高比较高音长比较长音强比较强的音节的位置
5.预期结论：重音在“你”“怕”上面时比较容易被识别为反问句，当重音在疑问代词“什么”上时比较容易被识别为疑问句，但当在“什么”上有一个超强重音时也比较容易被识别为反问句。
6.实验过程设计：
（1）录音。分别把重音放在“你”、“怕”、“什么”、超强重音“什么”上面录制“你怕什么”这句话。
（2）听辨实验。找11个人做听辨实验，看四个句子哪句会被大多数人识别为反问句。
（3）分析。分析重音在什么位置容易被识别为反问句。
（4）分析重音的凸显方式。分别对四个句子每个重读音节的音高、音长、音强做样本t检验，分析p值，是否有显著不同。
7.实验结果：
首先，下表为这四个小句分别被识别为反问句和非反问句的人数
数据表明，当重音在动词“怕”上面最容易被识别为反问句，其次为超强重音在“什么”上，再其次为重音在“你”上。而一个一般的重音在疑问代词“什么”上面则会被识别成一般疑问句。
三、实验结果分析
我们对重音的凸显方式做一个简单的研究。
（一）看一下在这四句话中“你”这个音节的数据（音高取半音，音强取幅度积）
由上表可见，当上声“你”作为重读音节时，意思是“别人可能怕，但你不应该怕”。
对第一句重读的“你”与其他三句中的不重读的“你”这个音节的音高、音长、音强做样本t检验（详情见EXCEL表格）
音高：P=0.099631>0.05 没有显著差异
音长：p=0.00439<0.05有显著差异
音强：p=0.001879<0.05有显著差异
所以，当重音在上声“你”上面时，重音音节“你”与其他小句中的“你”在音强、音长上都有显著差异，说明音强、音长是重音的重要表现形式。而重音音节在音高上没有显著差异，这是因为“你”这个音节是上声，只有低音点，没有高音点，所以实验结果上声的特殊性所致。
（二）下表为四个句子中音节“怕”在音高音长音强上的不同。（音高取半音，音强取幅度积）
当重音在“怕”的位置时，这句话的意思是“你可以有别的心理，但你不应该怕。”由图表数据可以看出，当重读音节在“怕”的位置时，从音高来看，高音点23.47（以下数据都取小数点后两位数，四舍五入），低音点14.53，高音点和低音点相差8.94，即重读“怕”时，“怕”的音域为8.94，而其他三句重读其他音节时，“怕”的音域分别为7.24、4.77、2.28，由此可以看出，重读“怕”时，“怕”的音域最宽，与其他三种情况具有很明显的差异。在音长方面，重读“怕”时，“怕”的音长最长，为0.32，其他情况音长都则为0.27、0.11、0.20，由此说明重读音节在音长方面也存在较大差异。从音强来看，重读“怕”时，音节“怕”的音强为25.61，其他情况音节“怕”的音强则在7到20之间不等，音强也存在较大差异。综上所述，在重读音节“怕”在音域、音长、音强方面都与其他情况存在显著差异。 按照分析以上“你”“怕”两个重读音节的方式，下面简单分析一下重音在“什么”上面和超强重音在“什么”上面两种情况。
（三）重音在“什么”上时，此句偏向于疑问句，意思是在问“你怕什么？”由EXCEL表格中的数据得出，“什么”这两个音节音高较高、音长较长，音强较强，而且在重读“什么”时，“么”由轻声变为“阳平”。
（四）当超强重音在“什么”上时，此句依然更多地被识别为为反问句，意思是“你不应该怕”而且还带有发言人撒娇等情绪在里面。由EXCEL表格中的数据得出，相比较在“什么”上有一个一般重音来说，音长更长，音强更强，音高没有显著变化。
四、小结
实验表明，重音是标记反问句的重要手段。重音在句中的位置变化会影响反问句的识别，也会影响反问句的意思，即反问句否定的区域。所以，重音在反问句中的作用就显得非常重要，包括重音的凸显方式音高、音长、音强都会影响反问句的识别。
【参考文献】
[1]吕叔湘.中国文法要略[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2.
[2]曹文，彭金美，李润，等.普通话疑问程度的韵律表现[A].第十届中国语音学学术会议论文[C].2012.
[3]袁毓林.论否定句的焦点、预设和辖域歧义[J].中国语文，2000（2）.
[4]袁毓林.句子的焦点结构及其对语义解释的影响[J].当代语言学，2003（4）.
[5]邵敬敏.疑问句的结构类型与反问句的转化关系研究[J].汉语学习，2013（2）.
[6]于天昱.现代汉语反问句研究[D].中央民族大学，2007.
[7]方梅.汉语对比焦点的句法表现手段[J].中国语文，1995（4）.
[8]王韫佳，初敏，贺琳.汉语焦点重音和语义重音分布的初步实验研究[J].世界汉语教学，2006（2）.
[9]殷树林.反问句的性质特征和定义[J].阜阳师范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6（6）.
[10]殷树林.现代汉语反问句研究[D].福建师范大学，2006.
[11]刘钦荣.反问句和询问句句法结构间的关系[J].沈阳师范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1995（4）.
[12]马建忠.马氏文通[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