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青春一起飞翔(外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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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次与何紫涵说话,是在高一时的军训誓师大会上。结束了长达两周的军训,脸蛋被晒黑了的同学们一个个疯脱了形,公然把宽大的迷彩服卷在胳膊上,狂乱地甩着,阵势就像一次大的暴动,全场沸腾。校领导和老师们在高高的主席台上坐着,只能干着急,却无可奈何。我们这一帮小鬼看到他们也有如此窘相,就更来劲。
  我依然保持一个乖乖女形象,静静地坐在草地上,看着周围狂躁的人群。大家都在蹦着跳着笑着,我只是抱膝在心里默默唱着欢乐颂。这时,透过重重人群,我看到不远处亦有一个女孩。穿着蓝色的海军服,保持着与我同样的姿势。我们的目光正好相遇,不偏不倚,忽然很有默契地对笑了一下。感觉就像喝了一杯柠檬茶,清凉,酸甜。我有点惊诧,原来女生之间也可以有这种纯美如水晶一般的微笑。走上前去,响亮地打了声招呼:“你好,我是夏小陌,高一(27)班的,你呢?”
  她浅浅一笑,很自然地拉着我的手说:“呵呵,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叫何紫涵,和你同班哦!看来我们是一伙的,以后互相关照哦!”
  我很豪气地冲她抱拳,哈哈笑着,很爽朗,很江湖。
  在班委选举上,我竟然被选为副班长,看着班主任满是期望的眼神,我甚至有点受宠若惊。接下来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容易。都是陌生同学,偶尔给正在犯纪律的那位一个轻微的提醒,他会狠狠地还你一个愤愤的眼神,那时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千古罪人一般,心里的憋屈不打一处来。
  虽然我小心翼翼地行使着班主任老师赋予的权利,但还是不小心惹毛了班上一个有着强大“势力”的男生。他被老师训过一顿后,立刻团结他的“大队人马”,全都成为我的对立面,自此,班上大部分同学见到我后全都干巴巴一张脸,过去亲切的笑容都飞到九霄云外。
  那是我高中时最黑暗、最混乱的一段岁月。年纪轻轻就被大众隔离,还得日日任劳任怨地给班主任做跑腿的,不知在夜里哭过多少回,恍惚想起初中时做学生会主席的那段镏金岁月,真有点前世今生的感觉,一个字,酸!
  于是我狠下心来,壮了胆跑到老师跟前,递上一纸辞职书。班主任看到正中那三个醒目的“辞职书”字样,很是诧异。我忍无可忍,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呜咽着说:“班上同学都在和我搞对立,我的思想很痛苦,已经影响到学习了。副班长我真的不能再胜任,您还是另请高明吧!”说完我哭着跑开了。
  虽然以后我不再是副班长,但班上那群怪里怪气的人从来没有停止过对我的思想“侵略”。很无奈,我走过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灰色花季。
  班主任开始大刀阔斧地对班级进行“改革”。他也恨极了那帮所谓的拉帮结派的孩子,重新调整座位。那一群好事佬终于被分到教室的各个角落。欣慰的是,何紫涵竟然是我的新同桌。见到我们的名字被写在一起,我们不顾旁人疑惑的眼光,竟然再次很默契地击掌,热烈地拥抱。她的微笑就像一道闪亮的阳光,刺破了我心里终年不散的阴霾。
  自此,我渐渐不再去想那些令人伤心的事,不去理会那些冷嘲热讽与让人战栗的眼神,我发觉,那些言语与眼神其实就像天空上的浮云,暂时会蒙蔽自己的心灵,但当太阳一出来,一切都会烟消云散,总以为是现实把自己硬生生锁住,但蓦然回首那一刻才发现,锁住我们内心的,其实是自己啊!这么一想,便觉得自己的世界一下子云淡风清了。
  和紫涵在一起,我们成天的谈笑就是一个无穷无尽的小宇宙,我们互陈心迹,再不理会旁人各色的眼光。从彼此的欢笑里,我们知道了只有自己内心真正勇敢起来,不畏惧谗言,才能活得坚强,把脚步走得铿锵!
  一天下晚自习时,紫涵突然拉着我的衣角说:“小陌,我想和你淡谈心,我们去池塘边,好吗?”她的眼神里有一种焦急,我点了点头牵着她的手去了。
  她开始向我陈述心曲。娓娓的语言像涓涓不息的溪流。我惊讶地发现,她亦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忧伤。原来,她成天挂在脸上的笑容并不代表她时时的明媚心情。她的父亲因为搞建筑工程常年在外,母亲和她相依为命。渐渐地,父亲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了,甚至也没有了定期问候的电话,多少次,她看到灯下微微垂泪的母亲,想起那远在异乡的绝情的父亲,总会很心痛。曾经,很小的时候,父亲会用辆大大的自行车载着她们一家三口去野外兜风,她坐前面横杠上,梳着童花头,母亲则在车后很甜蜜地搂着父亲的腰,与他相依、三个人的笑声在碧绿的田野里随风飘荡,很悠远,很温馨。但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家庭口渐富裕了,亲情却几乎荡然无存了呢?看着日渐憔悴、消瘦的母亲,她的心里也是一片迷茫。
  看到她一脸的痛苦,我的心也很不是滋味。原来,每个人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啊!我们日日苦思冥想这难懂的经文,痛苦过,焦虑过,也一时欣喜过,日子就在这繁杂的心理活动中悄悄过去,我们冷暖自知。
  临了,我搂着紫涵的肩,说:
  生命是一株永恒的向日葵,所以,生命总需要阳光。
  
  “回去吧,你妈妈在家里会很担心你的,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希望以后我们的生活都能有转机!”
  从此,百花齐放的校园里就多了两个青春洒脱的身影,我们不畏惧别人鄙夷的眼光,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里挥洒飞扬的美丽。我们可以无所顾忌地爽朗地笑,忘情地哭,放肆地挥霍。我们手牵手走过校园的林阴道,氤氲的小池塘,一起瞻仰校园正中的校训石——“勤”,一起在自习室做作业,一起骑着单车在郊外飞驰,一起去市中心买衣服,一起舔着香甜的冰激凌……我们欢乐的身影像一道道阳光照亮了校园的每一个角落,也驱走了彼此心中年少的忧愁。
  后来,看到我似乎变了个人,班主任在一次下操时悄悄把我拉到一边,很好奇地问我:“小陌,最近你的状态很好啊!看来你选择辞职是对的。你知道吗,你的微笑足以打动我们每一个人呢!好好学习,好好成长,老师相信你在不久的期中考试会发挥出自己应有的水平。加油!”
  我指了指何紫涵的背影,有点神秘地对老师说:“秘密在这里!我觉得您安排我和紫涵同桌是天底下最明智的决策了,哈哈!我们有许多共同语言,我们小宇宙里的阳光足以点亮生活里的每一个角落。所以,我们能够自由无忌地翱翔!”
  远远地,紫涵在转身之际偷偷地朝我和班主任做了个鬼脸,我们三个在那一刻都会心地笑了。
  期中考试很快就到了,临考前,紫涵交给我一块玉,据说是她妈妈给她的护身符。上面还留有她的体温。握着那块玉,我笔下似乎升腾起无穷力量,考场里下笔如有神。成绩揭晓的那天,看到我的名次已在班级遥遥领先,紫涵也比平时进步不少,我们激动地流泪、拥抱,丝毫不顾忌别人的目光。我们知道自己胜利了——在乌云密布的天幕下,我们幻化成灼灼的太阳,内心有足够光亮驱散重重阴霾,我们都获得了生命永久的春天。
  生命是一株永恒的向日葵,所以,生命总需要阳光。在我们光明的小宇宙里,紫涵,我们那样 勇敢地牵起手来,不畏惧过往的寒流、风雷、霹雳,向着自由的领地尽情翱翔,在这曼妙如花的年华,让我们的青春一起飞翔!
  
  破茧成蝶
  
  每每提及高中肘代,我总会一言以蔽之:往事不堪回酋。其实,我的高中时代不过是刚刚高去,像一救尚残留青涩气息的叶子。但,只因了那个无法启齿的隐秘,我的青春里,便有了往事,它,是一场无疾而终的情事。
  青涩年华里,谁都会有暗恋吧。暗恋,是一条沐浴着阳光雨露的青藤,兀自缱绻地缠绕着白墙。在静默中倾诉所有的缠绵,但到头来。白墙依旧只是一堵沉默的墙,任你再深如海的思念,都无法抵达。这,恐怕是所有的暗恋里,最令人怅然的一幕了。自始至终,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我一个人的独舞,愈舞愈清冷。
  高一那年,我默默恋上一个校园诗人,我们相识于校文学社。人群中,他偶尔予我的一个回眸,会使我激动一整天,并沉浸于没日没夜的傻笑、呓语里。但每次见面时,我总会因尴尬而羞红了脸。所以,对那些遇见,我是又喜又怕,像只惊弓之鸟。如今想来,那种扑棱着就迅速飞散开去的微妙感觉,就是最初的悸动与心动吧。那时的我,就如一只听懂了大地召唤的蛹。却因一颗百转千回的心,覆裹了一层厚厚的茧。
  高二,我选了文科,而他却进了理科班,两个班级问,隔着一条大走廊,于我,却像隔了一条深不见底的河,邂逅一次已是奢侈。但,更加绵长的情愫却如丝一般,柔柔地在心底细密缠绕。却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于校园的拐角处,发现了他与女友的幸福场景:他用一辆单车载着高瘦白皙的女孩,他的白衬衫与她的如瀑长发,皆在风中放肆飞扬。那一刻,我就像—个谎言被硬生生揭开的小丑。自那以后,我也成了一位校园诗人,我的那些飞舞在风中的忧伤诗句,打动了所有人,却唯独没有打动他。那时的我,有如一只蓄积着力量,却无力破茧的蝶。谁都不知道这只蝶,曾经痛楚地泅渡过一条怎样深不见底的河。
  高三时的一次邂逅,我终于有勇气问他:一直到老,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吗?他晶亮的眸子明明灭灭地闪烁在寂寥的夜,却只是笑而不答。那一刻,我的心猛地一惊,仿佛这一切的一切,他早已明知。这之后的日子,就如秋日的天空,一路淡远下去。我的隐秘暗恋,却如一阵浩远的海潮,每天我都能听得见潮水的呼啸,但,我执意让它静水深流。这段隐忍的情事,我打算就此掩埋,藉之为青春一祭。
  在博客上写下的这段心路历程,却被他不经意间看见,那时的我们,早已经历过高考,各奔东西。隔着重重的时空,这个我曾经深爱的男孩子,竟然在另一头哭了,一遍又一遍地问我:是真的吗?是真的吗?这一回,我却是镇定而静默的,我想,他慢慢能明白的。果然,隔了良久,他说,陌陌,你是整个高中时代,为我付出最多的朋友。终于,我在这一头泣不成声,却是欣慰无比的:仅为了这一句发自肺腑的话,那些往昔的疼痛与付出,便都没有白费。也就在那一刻,我终于有勇气从执着中超脱,我感觉自己已于冥冥中,冲破千万重桎梏,破茧成蝶。
  是的。花样年华里,每个女孩都是一只美丽的蝴蝶,而理解与爱,便是这只蝴蝶得以最终破茧的强大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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