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听说教学中运用听记和复述策略有助于学生听说能力和核心素养的发展。本文结合一节初中英语听说课例，分析了运用听记和复述策略的原则：多种途径作好听记前的准备；根据学生的语言水平和学习需求，设计和使用恰当的听记和复述方式；对学生进行适时的、嵌入式的听记和复述策略指导；融合其他教学策略，促进听说能力和核心素养的发展。
　　关键词：听记；复述；听说能力；听说课例；实践与思考

引言

　　听说能力是学生英语语言能力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经过几年的英语学习，初中生已经积累了词汇、语法等方面的语言基础知识，但听说交际能力仍较弱。有些学生的听力应试能力尚可，但通过听获取信息、整体理解听力内容的能力较弱。教师经常会听到学生说：“听力答案我都选对了，但我并没有真正地听懂文章内容”。在口语表达方面，有些学生则仅停留在理解内容基本意思的程度上，其口语表达看似流畅，实际上有较多语法错误，用词不够准确，句子也不完整，甚至有时只是单词或短语的罗列，不能够做到用较准确、得体、连贯的语言对《义务教育英语课程标准（2011年版）》中的规定话题较完整地表达自己的观点。研究表明，运用听记（note-taking）和复述（retelling）策略有助于解决以上问题。听记是指学生在听的过程中用恰当的词语、数字、图形、思维导图等个性化方式记录和呈现听力语料内容。听记能够增强学生听时的注意力，促进学生对听力语料重要信息的选择和编码加工，有助于学生理解、记忆和提取听力信息。复述包括对阅读和听力材料的复述，本文指的是听后复述，是指对听力输入材料的“机械性”重复，或用自己的语言对听力输入材料进行重新组织、概括、提炼，然后表达出来的过程。听后复述作为一种包含听、理解、记忆和说的综合过程，能够提高学生对学习内容的熟悉程度，加深对学习材料的理解和记忆，并给学生提供口语练习的机会。通过复述所听目标语，能够促进学生对听力输入的吸收，并为学生提供进行连贯输出的机会。本文中的听记和复述是指学生在听听力语料时进行信息记录，在理解听力材料的基础上，经过提炼信息和整合信息，用自己的语言表达出来的过程，涉及听和说两种技能。
　　自2016年起，笔者以高校与中小学合作进行校本教研的形式，带领团队开展了主题为“中学生英语听说能力培养”的协同创新课题研究。教学实践证明，听记和复述相结合的教学策略能够将听说学习整合，是提高学生听说能力的有效途径之一。下面，笔者将结合一节国培项目示范课听说课例，分析如何在听说教学中运用听记和复述策略，提升学生的听说能力，发展学生的英语学科核心素养。

课例介绍

　　1.主题与语篇分析
　　本课是人教版《英语》（Go for it！）九年级（全一册）Unit 7 “Teenagers should be allowed to choose their own clothes.”Section B（1a—1d）听说教学部分。单元主题是“规则”，单元教学目标是学生通过学习相关公共规则和法规、参观博物馆的规定等，能够对一些规则发表看法，并能够陈述理由。本课时的主题是“学校规则”，教材听力内容是Peter和爸爸的对话，谈论了Peter因上学迟到没能参加考试的事情。
　　2.学情分析
　　本节课是该单元第三课时，通过前面两个课时（听说和阅读）的学习，学生已经初步掌握了表示规则和对规则表达看法的功能句：be （not） allowed to do和should/shouldn’t be allowed to do，但尚不能在口語交流中准确、流利地使用。此外，为了更好地将主题与学生建立联系，帮助学生更全面理解学校规则的必要性，教师在课前通过问卷对学生最关心和意见分歧最大的学校规则进行了调研。调研显示，绝大多数学生很关注在学校必须穿校服的这条校规并对此持有不同看法。因此，为了更好地促进学生对主题的理解，教师补充了一个关于在校穿校服的利与弊的听力输入材料。
　　3.教学目标
　　依据单元总目标以及对听力文本的深入解读，结合学情分析，教师制定了以下教学目标：
　　本课结束时，学生能够：
　　（1）听懂有关学校考试和校服规则的语料并获取相关信息。
　　（2）记录两篇听力语料的信息并进行复述，提高理解和转述能力。
　　（3）口头表述某项学校规则，并表达对有关规则的观点和看法。

教学过程

　　Step 1 围绕主题创设情境，激活话题图式，为听记作好准备
　　（1）教师展示几幅本班学生在学校日常活动的图片，以男女生PK游戏的形式，让学生尝试用be （not） allowed to do的功能句描述图片呈现的校规，在情境中引出本课主题。
　　（2）教师展示教材听力材料的插图（见图1），通过师生互动，引导学生根据图片预测将会听到的内容，教师板书学生预测到的信息。之后，教师通过Let’s find out what really happened to him.的过渡语，引出下一步听力学习活动。

　　[设计意图]
　　教师通过图片、游戏和互动等方式，帮助学生明晰本课主题，感受话题语境，激活关于话题的语言图式、内容图式和背景图式。教师在游戏活动中使用本班学生图片，呈现了本课将要讨论的校规——Students are not allowed to：be late for school，wear their own clothes at school，use cell phones in class。这些校规能够联系学生的生活实际，激活学生的已有知识。然后，教师过渡到本课教材听力内容的学习，引领学生积极进行预测，激发学生学习新知识的兴趣和意愿，为听记信息作好准备。 　　Step 2听记和复述相结合，以听助说，以说促听
　　（1）教师播放教材听力录音，学生边听边记录听到的信息，同伴之间互相分享和交流所记信息，并对自己的记录进行补充。教师请部分学生口头汇报记录的信息，并以问题的方式启发学生获得未捕捉到的信息。
　　（2）教师第二次播放录音，学生进一步补充、记录和添加新获得的信息，同伴间分享交流，然后教师请学生根据自己的记录（见图2）进行复述。本环节可以根据学生需要进行重复，引导学生反复听记，不断补充新信息。

　　（3）学生回读听力文本，标出在听力中没有听出和获得的信息，并反思没有听记出的原因。
　　（4）教师创设运用语言的情境：课后主人公的同班同学Mary遇到了他的好朋友Tom，Mary向Tom转述了这件事，学生之间以Mary和Tom的身份进行角色扮演（见图3），编一段对话。
　　（5）教师呈现问题：Should the teacher follow the school rules and be strict with students or not？学生进行小组讨论，学生代表发言。
　　[设计说明]
　　本环节通过听记信息和复述，以听助说，以说促听，实现输入和输出的结合，促进了学生对听力语篇内容的理解，以及对听力输入中语言表达的习得，将学到的语言在语境中进行实践应用，并对与主题相关的话题发表看法，体现了“输入—吸收—输出”的过程。
　　Step 3 根据学生需求，补充听力材料，设计有针对性的听记和复述活动
　　（1）教师创设情境：Peter经常不穿校服去上学。教师提出问题：你认为学生上学必须要穿校服吗？引导学生发表自己的想法。
　　（2）教师播放补充听力语料，学生完成思维导图（见图4）。教师引导学生关注听力语料的内容和语言形式。同伴之间互相分享并交流所记信息，学生口头汇报记录信息。
　　（3）教师再次播放听力材料，学生在思维导图上记录段落和句子之间的衔接词（见图5）。教师引导学生关注听力语篇的结构，然后请学生根据思维导图进行复述，并提示学生复述时注意使用PPT上提示的语篇结构（见图6），并为学生展示评价复述的标准。
　　（4）学生跟读文本录音，关注之前听力过程中没有获取的信息。之后，学生进行小组讨论：Should students wear school uniforms or be allowed to wear their own clothes in school？ 教师请持不同观点的学生进行辩论。
　　[设计说明]
　　为了帮助学生丰富关于主题意义的理解，教师提取最终产出任务所需要的语篇结构，补充了改编的关于校服规定的文章，请外教配音作为听力学习材料。同时，为了提高复述的逻辑性和连贯性，教师设计了第二遍听记表示衔接关系的话语标记语的活动，引导学生关注听力语篇段落和句子之间是如何衔接的。此外，教师通过展示评价复述的标准，引领学生关注复述的准确性、完整性、连贯性和流利性，并培养学生对照评价标准进行自评与互评的能力。

　　Step 4 圍绕主题进行产出，实现对主题意义的探究
　　（1）教师呈现产出任务：Why does a school have to have rules？ Express your opinion about one school rule for students or teachers. 学生进行小组讨论，在小组内分享和交流关于某一校规的看法，为展示交流作准备。
　　（2）学生进行口头汇报展示，同伴进行互评。
　　[设计说明]
　　《普通高中英语课程标准（2017年版）》（以下简称《课标》）指出：“学生对主题意义的探究应是学生学习语言的最重要内容，直接影响学生语篇理解的程度、思维发展的水平和语言学习的成效”（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2018）。在本环节中，教师设计恰当的主题产出任务，启发学生运用从本课听力输入中所学的语言、内容和语篇知识，就校规主题发表自己的观点，从而提升学生对规则的认知，达成培养学生理解规则、遵守规则意识的主题意义目标，并基于语言能力发展，提升学生的思维品质。
　　Step 5 Homework
　　教师布置课后作业，并说明作业评价标准：Write a short essay about one school rule you want to make for students or teachers：
　　（1） Explain what the rule is.
　　（2） List 2—4 reasons to explain why the rule is necessary.

　　（3） Remember to use the structures“be （not） allowed to do” and “should（not） be allowed to do” to express your opinions about the rule. 　　[设计说明]
　　本环节在前面学习的基础上，实现知识的迁移应用，将听、说、写相结合，提升学生的综合语言运用能力和核心素养。例如，学生在课后写作中写了想对教师提的一些要求和规则，说道：“教师不应该以任何借口拖堂，因为这样会缩短学生的休息时间和为下堂课作准备的时间；教师不应该对学生说粗鲁的话，因为这样会打击学生的自信心”等。学生的写作作品显示了对本节课听力材料中学习到的语篇结构和语言形式的迁移和应用。

初中英语听说教学中听记和复述策略的应用原则

　　教学实践证明，通过运用听记和复述策略，学生可以习得正确的语音语调，学习更多的词汇和表达方式。这种输入和输出相结合的方式，可以促进学生听说能力的发展。笔者通过分析教师和学生的访谈、日志发现，在听说教学中运用听记和复述策略能够转变学生的听说学习观念，提升初中生英语学习的内驱力，提高学生的综合语言运用能力，发展核心素养。例如，有的学生在学习反思中写道：“之前我只是把听力题中的空白线填上，现在会在填空的基础上完成速记，然后在听后尽可能地还原听力材料”。有的教师在日志中写道：“在课堂上的听记环节，我可以看出学生学习注意力明显集中起来，从原来的被动倾听变成了现在的主动倾听”。笔者所作的问卷结果显示，学生认为“以前觉得听力挺简单的，所以不是那么重视，现在的听记和复述活动更有挑战性了”。基于实践探索，笔者认为以下原则有助于教师在英语听说教学中有效运用听记和复述策略，促进学生听说能力和学科核心素养的发展。
　　1.多种途径帮助学生作听记前准备
　　听力理解是听记信息的前提，学生首先要听懂才有可能记录下来。影响学生听力理解的因素很多，為了降低学生对听记的畏惧感，教师可以采取适当的措施帮助学生作好听记前的准备，使学生在听前明确听力内容的主题，感知语境，激活已有知识，依靠背景图示对听力内容进行预测。这些都有助于降低听力理解的难度，辅助学生作好听记准备，提高听记质量。语言的学习和运用需要在语境中进行，离开了具体的语境，语言只能成为抽象的符号从而丧失交际价值，不仅无法调动学生的能动性、激活交际兴趣，更难以保证输出的得体性和适切性（王奇民，2003）。因此，在课堂教学的初始，教师可以通过视频、图片、提问、师生互动、预测、学习重难点词等多种途径，为学生作好主题、语境、听力内容预测等听记准备，降低学生的焦虑感，增强学生的自信心。
　　2.根据学生的语言水平和学习需求，设计和使用恰当的听记和复述方式
　　听记和复述方式有很多。例如，没有任何文字提示的盲听听记、语篇挖空式听记、填写表格或思维导图式听记、听写式听记、边听边画出信息结构图式听记等。复述方式有个人复述、同伴合作复述、背诵式复述、用自己的语言进行创造性复述等。教师需要根据学生的语言水平和学习需求，使用恰当的听记和复述形式。在本课例中，为了训练学生整体理解听力材料的能力，避免仅关注所需填写的答案信息，教师采用了没有任何文字提示的盲听、盲记，通过反复听记和补充信息，引导学生不断加深对听力文本信息的获取和理解。笔者曾指导课题基地校的教师在学生参加完首次全市听说模拟考试之后，通过访谈形式调研学生在听说考试中最大的困难是什么，学生普遍反映，“复述时句子或段落之间的逻辑把握不好”。因此，为了增强学生的语篇意识，帮助学生提取最终产出任务所需的语篇结构，教师在学生学习第二个听力材料时设计了听记语篇衔接词的训练，要求学生重点听记表示语篇逻辑关系的话语标记语，例如：many good reasons、however、anyway、firstly、secondly、in the end、one reason、what’s more等，并指导学生在复述时也要有语篇意识，正确使用 There are good reasons for…Firstly， … Secondly， … In addition to…等呈现语篇结构的词汇或句式，提高复述的逻辑性和连贯性。教师需要根据学生的语言水平和学习需求，设计和使用恰当的听记和复述方式。
　　3.对学生进行适时的、嵌入式的听记和复述策略指导
　　在对学生进行的听说考试难点问卷调研中，93%的学生表示感觉最难的是听记信息和复述，这一调研结果也与学生听说考试成绩相符。由此可见，学生听记信息和复述能力急需提高，教师需要对学生的听记和复述策略给予适时的嵌入式指导。例如，笔者经常听到学生说“听力内容不难，但是语速太快，记不下来”，对此教师可以指导学生运用常用的速记符号、缩略词等来进行训练。在本课例中，教师在学生进行第一个听力材料盲听、盲记时，指导学生不需要记录完整句子，尽量以词块形式记录信息。从学生的记录可以看出，学生在教师引导下通过反复听和补充，学生的大部分记录是听力原文中的词块，而不再是孤立的单词。在之后的复述中，教师也要求学生尽可能多地用听力原文中的词块，以增加对预制语块的积累，提高口语表达的流利性。此外，在本课例中，在每个听力材料的听记和复述之后，教师都要求学生回读听力文本，并对照文本反思没有听记下来的信息及原因，通过这种方式促使学生不断改进听记和复述的策略，提高听记和复述的能力。教师还通过展示评价复述的标准，引领学生从内容和语言运用两个维度进行自评与互评，提高学生复述的准确性、完整性、连贯性和流利性。
　　4.以听记和复述为主，融合其他教学策略，促进主题意义探究和核心素养发展
　　听记和复述有助于语言知识的输入、内化和输出，实现语言知识的积累和综合语言运用能力的发展。语言能力是英语学科核心素养的基础要素，英语语言能力的提高蕴含文化意识、思维品质和学习能力的提升（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2018）。听说教学以听记和复述策略为主，融合其他教学策略（教学资源补充策略、合作学习策略、评价策略等），在促进学生听说能力发展的同时，发展学生的学科核心素养。《课标》提出教师要根据学生的实际水平和学习需求，统筹安排教学，在教学活动中拓展主题意义。只以课本为唯一学习资源通常不能够为学生提供充分的关于主题理解的输入，教师有时需要为学生提供恰当的新的听力输入材料，帮助学生丰富对话题的理解，补充所欠缺的语言知识。补充输入材料的适切性非常重要，材料与学生需求吻合得越好，学生学习的积极性就越高。文秋芳（2015）提出英语本族语者撰写的文章或者口头发言材料一般比较长，学生不易模仿，教师可以采用自己改编的作品，或改写之前学生完成的优秀作品作为提取话语结构的输入材料。在本课例中，授课教师补充了能够拓展主题意义的关于校服的听力材料，第一遍听力活动关注听记内容和语言，第二遍听力活动关注语篇结构的听记和复述，并在整节课两个听力材料的学习基础上，设计了恰当的课堂口语和课后写作产出任务，将听、说、写的活动相整合，实现学生对主题意义的探究，在发展学生语言能力的基础上促进文化意识、思维品质和学习能力的发展。
　　（注：感谢首都师范大学附属育新学校市级骨干李斯莲老师提供的教学设计，该课在2018年度“一师一优课、一课一名师”活动中获评部级“优质课”。）
　　参考文献
　　王奇民. 2003. 大学英语教学中的输入与输出探究——中西教学模式比较及其对大学英语教学的启示[J]. 外语教学，（3）： 66-69
　　文秋芳. 2015. 构建“产出导向法”理论体系[J]. 外语教学与研究， （4）： 547-558
　　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 2012. 义务教育英语课程标准（2011年版） [S]. 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
　　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 2018. 普通高中英语课程标准（2017年版） [S]. 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
　　李慧芳，副教授，北京教育学院外语与国际教育学院中学英语教研室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