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斯·约纳斯“责任原理”主张大自然拥有内在价值,因此人对大自然和未来人的存在负有本体责任。在现代技术展现出毁灭性一面的前景下,以责任原理为基石产生的面向整体和未来的责任伦理学获得了高度关注和快速发展。但,凭什么说大自然具有内在价值,未来人一定要存在?出于哲学“较真”的脾性,本文筹划了对责任伦理地基的查验,以期洞识它的合法性状况。如何查验呢?致敬康德,笔者将任务设定为“责任原理何以可能?”采用三个部分——责任原理何以出场、责任原理如何出场、责任原理出场形态分别检视其现身契机、本体论基础和演化为责任伦理的逻辑过程。在约纳斯的语境里,“责任原理”,是“发现”而非“发明”,它是存在本性的“要求”。为了使“原理”得到符合它身份的应有的尊重,对其确认——“原理”何以属于普遍存在的谱系,是完全必要的。由此展开“原理”的本体论——“目的论-价值论”证明。目的论证明通过综合的论证方式,证明人为事物、主体性存在者和非主体性存在者都是目的性存在,进而证明大自然整体是目的性存在,得出“大自然和未来人必须存在”是“大自然存在本性”的要求。价值论证明采用分析的方法,从“大自然是目的性存在”这一事实中分析出“存在”的价值,从“人的目的能力是大自然目的性劳动的最高成果”这一事实中分析出“’有且只有’人对’大自然和未来人的存在’负有本体责任”。由此,约纳斯的“责任原理”完成了自我确证,伦理学得以建立在本体论之上。“责任原理”的合法性考察除逻辑论证外,还包括事实论证。人对大自然和未来人的责任能否成为现实?它具体表现为什么?通过与技术时代的照面,“责任原理”获得了自己的现实表达——“责任命令”,通过对现代技术的检视,发现属于生命本身的死亡权、未知权等受到技术破坏,衍生出审慎律令、优先预凶、最大限度的的预测未来等具体伦理原则。由此,“责任原理”得到了事实证明,并与现代技术的持续照面中衍生时代内涵。对于“责任原理”本身而言,它拓展了环境伦理的视阈、尝试架起了“是”与“应该”之间的桥梁、开创了技术伦理的一种发展路径;但也有诸如形而上学性、非理性主义论证等缺陷。责任原理虽不尽善尽美,但其逻辑完整,形而上学依据明确,在其基础之上的责任伦理学获得了暂时安稳的居所。未来,或枝繁叶茂,或萧条落败,尚待方家续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