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新是经济增长和发展的重要引擎和源动力,有学者将创新称为推动资本主义制度和自由市场经济发展的“第四种伟大的力量”。这些论述从不同的角度诠释了熊彼特所提出的“新组合”的意义。继新古典经济学派将知识和智力资本作为内生变量引入经济增长模型之后,协同创新作为技术创新商业化(或产业化)的重要模式,就成为实施创新驱动和内生增长的重要途径。知识经济及以信息通讯技术(ICTs)为先导的新科技革命的到来给经济、社会发展和人类生产方式的变革带来了巨大的挑战。顾客,竞争,变化(3C)成为影响企业生存和发展的重要战略因素。在这样一个充满动荡与变革的经济全球化时代背景下,基于系统思考,对企业的资源、能力与环境的匹配性进行动态的战略考量,实施基于知识整合的协同创新战略,是企业获取长期竞争优势的关键所在。协同创新是以知识增值及价值创造为目的的科技创新的新范式,协同的结果不但能够实现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更能实现速度经济和网络经济,对我国建设创新型国家具有重大价值。纵览研究协同创新的理论,主要有以Romer等为代表的内生增长理论,以Ansoff、 Porter和Teece等为代表的战略协同理论,以Haken、Freeman和Nelson等为代表的系统协同理论,以Chesbrough等为代表的开放式创新理论,以Granovette、Gulati和Powell等为代表的社会网络理论以及以Non aka为代表的知识管理理论。内生增长理论依然将创新视为一个结果而非过程,没有改变经济学家视经济主体为静态不变的偏好,故而不能有力地解释具有复杂性和非线性特点的协同创新活动。战略协同理论更侧重于对多元化经营中的战略单元之间协同效应的研究,对知识这一最具增值价值的隐性资产的重视程度不够。系统协同理论强调创新要素之间的协同对系统整体绩效的影响,知识协同并非其主要研究对象。开放式创新理论强调内部和外部两种创新源对创意产生的意义,却对创意产生的过程视而不见。社会网络理论深入研究了创新网络对知识溢出的重要作用,但其研究过分重视网络的关系和结构,忽视了个体的求利观念对创新的激励作用。知识管理理论对显性知识与隐性知识在组织内部的转化进行了很好的解释,却没有对组织间的知识流动是如何发生的,以及互动与学习如何促进组织间的知识溢出的等问题给予清晰的解释。总结和回顾过去的研究成果,结合协同创新实践中存在的问题,本研究思考的核心问题是：为什么众多的协同创新都没有产生深度互动与学习,从而引发知识溢出并取得令人满意的协同效应?为此,本文的研究目标主要聚焦于两个方面：一是协同创新的有效组织模式及其运行机理；二是创新网络中协同创新的知识溢出效应及运作机制。本研究属于理论构建型研究,选择的案例样本有苹果公司、华为公司和比亚迪公司等全球50强创新型企业。第三章、第四章、第五章是本研究的核心部分。研究的主要思路是,以双向嵌入观为新的研究视角,以基于扎根理论的跨案例研究为主要研究方法,以创新网络中的企业和大学(也涉及其他科研机构、政府、供应商、竞争对手、顾客等)的协同创新行为(特别是其共同的研发创新行为)为主要研究对象,探索企业和大学等创新主体间协同创新效应的生成机理,并建立起基于双向嵌入观的协同创新效应生成机理模型(见图3-3)。在此基础上,本文基于跨案例研究的结果,具体分析了协同创新效应的生成机理。本研究第五章为理论构建部分,进一步拓展了上述理论。主要从知识整合和互动层次二个维度构建了双向嵌入模型(见图5-3),分析了双向嵌入观对获取协同创新效应的作用。基于组织学习、知识管理和社会网络等理论,构建了知识溢出模型(见图5-4),分析了创新网络中的组织的组织能力促进知识溢出的运行机制,并通过构建文化互动趋同与实现协同创新效应的机理分析框架(见图5-5),阐释了文化互动驱同与差别优势协同对知识整合的作用。主要的研究结论：(1)不同的协同创新模式会导致不同的协同创新绩效,协同效应主要有四种表现形式：共享效应、互补效应、同步效应和溢出效应。其中共享效应、互补效应、同步效应属于初级协同效应,其价值生成主要与实体资产相关；知识溢出属于高级协同效应,其价值生成主要与隐性资产相关。(2)知识协同是协同创新的高级形式,知识溢出是知识扩散、转移的前提基础,也是知识协同关键和核心内容。知识创造取决于组织三方面的能力：组织学习能力、知识吸收能力和自我超越能力。(3)从嵌入的层次来看,双向嵌入分为战略嵌入、组织嵌入和文化嵌入；从嵌入的阶段来看,双向嵌入分为战略连接、战略嵌入和战略耦合。嵌入层次主要影响组织协同创新体系的整体绩效,嵌入阶段主要影响协同创新的深度互动。(4)双向嵌入和协同创新模式都会对协同效应产生影响。协同创新模式主要通过市场协同、运营协同、组织协同和技术协同等形式影响协同创新的效果。双向嵌入促进了创新主体间的深度互动和学习,是知识溢出效应的前摄,其耦合阶段对知识溢出(特别是隐性知识)具有决定性作用。(5)创新文化是组织的价值观、态度、信念等人文内涵和观念,创新文化通过观念层→制度层→行为层→器物层,形成一个内在传导机制,不但影响着组织的创新信仰,还影响着员工的创新意识和创新行为,进而影响了组织的创新绩效,成为一种基于创新精神的生产力。(6)组织是否开展协同创新取决于两个因素：一是环境的不确定性,二是组织的资源与能力。协同的目的是获得互补的战略性资源或能力,协同创新的目的和结果是获取协同效应。主要创新点：(1)本研究基于扎根理论的跨案例研究结果,提出了基于“双向嵌入观”的协同创新效应生成机理模型(图3-3)。该模型从系统思考的角度,整体揭示了双向嵌入观视角下协同效应的生成机理及演进路径。分析认为,模型系统地反映了协同环境、双向嵌入、协同创新模式、协同效应与获取协同优势之间的一般演进规律和内在逻辑关系,揭示了共享效应、互补效应、同步效应和溢出效应的价值生成规律,认为协同创新的本质是组织能力与其所处创新网络主体之间互动整合结果导致知识溢出的过程。这一结论打破了先前学者对协同创新的“碎片式”研究,为我国协同创新的理论与实践提供了一个崭新的、可供借鉴的系统思考框架。(2)“双向嵌入观”既是一种研究协同创新的新视角,也是一种适宜、有效的方法论。本研究基于知识整合维度和互动维度构建了双向嵌入模型(图5-3),分析了连接阶段→嵌入阶段→耦合阶段的显性知识与隐性知识的形成和相互转化,揭示了知识溢出的机制和过程。在此基础上,本研究进一步构建了知识溢出模型(图5-4),分析了创新网络系统中知识流动以及组织学习能力、吸收能力及自我超越能力对知识获取、知识溢出和知识创造的影响。分析认为,创新网络系统是创新主体获取知识进而创造新知识的重要场所,“双向嵌入”对组织的知识获取、吸收、转化和创造具有基础性作用,对激发组织间的知识溢出具有催化效果。本研究的结果提供了个组织能力影响知识协同的综合分析框架,对协同创新过程中知识的应用与开发有一定的借鉴价值。(3)本文还研究了创新文化对协同创新的影响机理,并提出了一个文化互动趋同与实现协同创新的机理分析框架(图5-5)。分析认为,文化互动趋同有利于合作双方在创新信仰方面达成一致性,其互动磨合(同时也是一个双向嵌入的过程)导致知识交叉,有益于共同产生新创意,最终实现对异质性资源的整合和利用。本研究结论证实了创新文化所固有的生产力性质,为实现协同创新奠定了文化基础,对指导我国的创新实践有重要意义。本研究只是在双向嵌入观视角下对协同创新效应的一个初步探讨,还需要进-步完善和深入研究：①研究的结论是否具有普适性(如产业的异质性或特定情境),还有待于进行更大范围样本的实证检验。②双向嵌入在何种程度上、在多大范围内影响了协同创新的效果?过度嵌入会导致创新轨迹的锁定吗?③如文化嵌入影响协同创新效应的深层机理是什么?上述问题,可以作为今后进一步研究的重要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