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宇 1986年生,沈阳人,毕业于东北大学计算机系,写过乐评、体育评论、书评等,曾用笔名坦克手贝吉塔,2016年起开始小说创作。小说作品《打你总在下雨天》曾获第四届豆瓣阅读征文大赛首奖。2018年出版小说《冬泳》。GQ2019年度新锐作家。 01 Yi 最近听到或看到觉得最有启发的一个观点是?或者觉得比较有趣的一个观点是? B 印象比较深的一个观点大概是说,我们永远不可能完全将自己从那些热爱、关
B 实际上我是想要隔离掉作品里较为显著的地域特征,很多朋友的关注重点也落在此处。当然不隔离也是可以成立的,但难免会因此将之奇观化、景观化,类似站在一个绝对安全的位置上,去观赏一件摆放于玻璃橱窗里的工艺品,很难与之发生真正的联系。读小说或者读写作,事实上我认为是一种心灵劳动,有很多时刻都需要读者与作者共同去攀登完成。想要实现这种抵达,并没有什么捷径可言。
03 Yi 在描写当代中国的书籍里,哪几个作家的书令你印象较为深刻?如果推荐两三本这几年看过觉得不错的书,你会选?
B 前一个问题,印象深刻的是金宇澄的《繁花》以及刘震云的《一句顶一万句》。后一个问题,我会选获得“坎迪尔历史奖”的丹尼尔·比尔的《死屋》、林德尔·戈登的《T.S.艾略特传》,以及莫里斯·布朗肖的《无尽的谈话》。
04 Yi 你提到过一句这样的话:“人最要紧的,就是总要去想想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一个人实现这点不难,但人近中年,有了家庭或更多责任(负担)之后,一般来说,“无关紧要的事”会被压缩,这件事,变成了喘息之余的走神,你认同這种看法吗?你最寻常的一天通常是怎样度过的?
B 不太认同这个观点。我觉得我们每天的时间密度极大,并不会因为责任和负担之类,而放弃一部分时间完成探寻与思考。它与日常生活应该是一种并行状态。经验不断生成,又被投射到未来的时间之中。无关紧要的事情最为要紧,只因任何人都不能与之完全隔离。后面那个问题,我的生活相对比较规律,一般早上7点左右起床,然后步行去工作室,处理一些事情,中午会读一点书,偶尔写写,但不太多,晚上回家刷刷手机,再读一点书。
05 Yi 什么是你早年深信不疑如今深表怀疑的东西?
B 从前信奉真理。现在也不能说是怀疑,只觉空幻,它的实际意义在于不断去追求。
06 Yi 最早的关于荒诞的记忆是什么?最近一次呢?
B 较早一次:创建卫生城市,提倡消除白色垃圾,学校要求每人至少捐出一公斤的塑料袋。这东西几乎没有重量,谁都凑不齐,只好去市场上买回来,再捐上去。
最近一次:被人提问,“我虽还没读过,但想问问,你小说的中心思想是什么 呢?”
07 Yi 如果开一个厌恶清单,哪些东西会排在前五,为什么?
B 煮好的萝卜片、装×、不恰当的玩笑、指导人生的高谈阔论,大部分国内民谣歌曲。
08 Yi 你觉得最被高估的美德是什么?
B 无私。
09 Yi 来自他人的建议里,觉得哪条最为有用?
B 早得罪,早省心。
10 Yi 你曾在接受一次采访时提到,2000年春节,忽然发现只有父亲和自己在为“四化”做贡献,家族其他人领低保、失业金和退休金,这对你冲击很大,当时正是千禧年,现在距离过去20年了,这个冲击造成的阴影你消化得怎样了,另外你家族的那些人现在怎样?
B 这个场景的确是印象深刻,但阴影也只是在那一瞬间闪过去。或者这样说,大家都知道,在阴影里长久地停留并没有太大意义。整个生活像一辆推土机,不停地推动着人往前走,不由分说。看似走投无路,毫无选择,但在这样的境地里,某种未来也正在逐渐明朗起来,当然,好坏要另说。关于影响,不只是我的家人,当时身边同学与朋友的父辈也在经历这样的薄弱时刻,虽然各自面临的问题不同,解决方式也有不少差别,但毕竟也算是并肩共度,那么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这种阴影仿佛也就消散了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