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世界无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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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电台面试现场,君颜淹没在一众帅哥美女中,作为一名财经专业毕业生,来参加电台招聘,在别人看来似乎是笑话,但君颜不介意,她的坚持并不需要多强大的支撑,只要那个心愿还在,就能推着她在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
  只是君颜没想到的是,心愿会这么快实现。
  她先听到了林辰的声音,才认出了林辰。她本不是矜持女子,此时当着众人大喝一声林辰,引来全场关注,但遗憾的是林辰并未听见她的叫喊,他的身影被会议室大门一隔,连着君颜的欢喜一起淹没。现场管理人员不允许她临时放弃面试,君颜只能等着。
  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林辰便是她心里藏着的小小心愿。
  三年前,林辰是音乐电台主持人,君颜只是一个平凡的大学生,而他们的交集发生在七夕晚上的电台互动栏目。凌晨一点半,栏目尾声,君颜打通了电话,那端是林辰独特的低音。
  一听到林辰的声音,她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她说:“今天是七夕,你说的故事不够完美。”
  他说:“七夕再美,也不能让牛郎织女永远相会,但凡俗世姻缘都是不圆满的,遗憾自有它美的地方,这位听众请平息一下情绪。”
  林辰明明可以拒绝安慰一个无理的感情倾诉者,但他却用了将近三分钟的时间来与任性的君颜交流。那时距离栏目结束只有三分钟,她挂断电话,眼泪收了官。原来,女人也可花心,她也能为一个声音而倾倒,不再伤心。
  君颜开始习惯每晚睡前听林辰的节目,开始揣摩电台主持的要领,只因她想更了解林辰。她曾试图到广播电视大楼寻找他踪迹,但电台保安说林辰除了录节目,其他时间基本不在大楼里。他们只在一次大学生志愿者活动上有过一次照面,未有任何言语交流。
  三年,足够君颜从恋爱步入婚姻,完成人生重要课程,但她选择了寻觅。林辰最后一次主持节目的主题是:这世上是否有人爱你如生命。那日,他的声音嘶哑,即使故若镇定也难掩鼻息中所透露的伤悲。后来,他离开了电台。
  岁岁年年人不同
  君颜一走出面试现场,顾不上成绩如何,便开始找寻林辰。前后差了四个人的面试时间,少说有二十分钟,茫茫人海也不知该上哪寻,君颜只能靠在门房边,想着本就是荒唐的寻觅,不过巧合一场,强求不得。
  林辰回到电台,打死也想不到有个女生会站在对街大喊他的名字。
  “林辰,好久不见。”君颜心里藏着无数句言语,说出口的却是简简单单六个字。
  “我们认识吗?”林辰先是上下打量君颜,然后问。记忆里从不曾有相似的面孔,何来好久不见。
  君颜问他还记得那个三年前在节目里哭得像傻瓜的女子吗?眼前的就是。
  做节目这些年,的确很少有人会在电台互动时梨花落雨,他寻思了会,终于在万千尘埃里寻着一丝线索—那年七夕,跟女友闹矛盾心情本就不好,加之节目安排读的悲剧故事更加剧了他的情绪,但那个在连线里哭得极厉害女子的出现,扭转了这一切。后来,更令人意外的是,节目中的煽情互动引来更多地关注,也得到了领导的认可。
  林辰的回复让君颜的心燃成了火团,迎面一个拥抱让人高马大的林辰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我找了你很久”君颜说。林辰自然不信,他笑着说:“原来我的忠实粉丝这么热情,可惜现在我是无业游民。”林辰还是不信,眼前这个女子会为追他的声音而在芸芸浮生里寻他踪影。
  林辰并没有排斥君颜的突然出现,就像是故人,还可聊过去,聊栏目。接触之后,君颜却有了疑惑,因为林辰变了,那个传递温暖讯息的林辰不见了,即使他笑容满面,就算他嬉笑怒骂,但她贪恋的那份声音里没有了温暖。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君颜想:林辰的变化里一定穿插了许多不如意的事,才让他不复当初。
  落花有情流水无意
  由于林辰面试时的出色表现,以第二名的绝对优势参加后面为期三个月的实践竞争,君颜则以垫底的成绩争取到了林辰的晚饭邀请,她以光速赶到了约定地点。
  那顿晚饭却让君颜觉得所有的事情都没了意义,因为林辰带女友一起出现的。君颜不知道那晚他们到底谈论了些什么,君颜心里堵得慌,自以为是天赐良缘,不过是个笑话。
  “所幸是君颜出现,才让我对自己的能力又有了信心。”林辰终于提到君颜的名字,但他的脸,却朝着女友。
  直到离席之前,君颜拿出厚厚一沓资料,有电台栏目介绍,有电台制度,还有电台部分人事情况。“这些都是我从网上找的,你瞅瞅,省里电台不比市里,要求肯定高,多做点功课总不会错。”当林辰来接资料的手与她触碰时,她很想反手抓住,但她终究还是忍住了,她与他,从初识就隔着电波,现在更没有进一步的理由。
  坐上出租车,从后视镜里看见两人彼此亲昵相携,她狠狠地叹了口气对自己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这之后,君颜进了舅舅的建筑公司上班,林辰也正式进入电台工作。想要追逐他脚步的小心愿没了再持续的理由,她放弃了挣扎,如果要在温饱与不靠谱的爱情里选择,她选择温饱。
  就算世界无童话
  君颜收到林辰“好烦”二字短信是在四个月后,就如第一次赴林辰晚餐一样,她问清地址后就出现在林辰所在的酒吧里。
  吧台前那个脸上流着点胡渣,衣衫褶皱的男子,除了跟林辰长了一样的脸,与林辰没有任何相似之处,才短短三个月,竟变得如此邋遢,君颜的心被扯开一个大口子。
  “你知道吗?我女友跟人走了!她说要留在这座城市她就要找个靠谱的对象,三个月里面她真的找到了!”林辰边说还不忘给君颜点上杯酒。“女友没了不要紧,再找一个就行。但工作没了你知道吗?”林辰一手搭着君颜的肩,一手拿着酒杯往嘴里灌。
  “因为生活重压而做出的选择,我们去斥责都是不人道的,女朋友没了可以再找,现在社会就是这么现实,卑微抗衡不过只有屈从。”君颜明知说什么都是徒劳,但她还是说了。
  林辰说:“短信我是群发的,只有你出现,谢谢。”林辰已完全进入醉态,却还不忘说谢谢,君颜觉得眼眶有点湿润。
  “你还记得那栏节目最后的主题吗?你说人都是自私的,不会为爱倾注全力,但我告诉你,我能成为那一个。”君颜明知林辰听不见,还固执地讲着,她明白有些情话只适合讲给自己听。
  君颜是在那晚知道属于林辰的温暖声线是如何失去的。音乐爱情故事栏目的收听率和广告插播收益都不错,林辰是因为内部排挤被迫辞职的。而今故事重演,失去的不仅是他心底的温暖,还有他心底的希望。
  那晚,君颜抱着林辰疲倦的躯体入眠,曾经他让她走出深陷泥潭,如今,自然该助他走出沧桑苦海。
  在那天之前,林辰在酒吧里已足足泡了一周,但在君颜的监督下,林辰一步步恢复状态,他在网上申请了个人音乐网站,取名“就算世界无童话”,经营只属于自己的声音财富。
  君颜说:“你的声音,是独属于你的财富。就算世界无童话,放下包袱完成它,终有别样烟花。”
  林辰嘴里嘟囔着什么,君颜听不清,凑近时,林辰将她拥入怀里。
  “我爱你。不管是多少个三年,我都爱你。谢谢你。”
  (编辑:米恩ccaied@126.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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