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环境下少数民族文化传播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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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新时代互联网是“互联网+”的时代,是网络与新媒体传播文化的时代,是网络文化建设与强国的时代。我国人口较少的民族毛南族其民俗祭祀活动“肥套”是一种极富特色的傩文化,其中蕴含了丰富的毛南族民族文化传统。但面对新的传播环境和严峻复杂的挑战,少数民族文化的传播传承变成了令人困惑的难题。鉴于此,文章以广西毛南族微电影《傩缘》为个案,对其中的若干问题进行讨论,进而探讨互联网微传播环境下少数民族文化的传承路径,及新的传播环境给少数民族文化带来的机遇和更多的发展可能性。
  关键词:互联网 少数民族 文化传播
  中图分类号:J971.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3359(2018)12-0150-04
  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九大报告中明确指出,要“加强文物保护利用和文化遗产保护传承”。他还多次就新时期如何传播与传承优秀民族文化,强调要综合运用传统的节日仪式及大众传播、人际传播、网络传播等手段传播中华优秀文化和中华美德,展现传统文化魅力,这为我们新时代传播与传承少数民族文化指明了方向。新时代互联网是“互联网+”的时代,是网络与新媒体传播文化的时代,是网络文化建设与强国的时代。
  2017年8月,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在京发布第40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17年8月,中国互联网普及率达到54.3%,网民规模达7.51亿,其中,手机网民规模达7.24亿。移动互联网实现了设备智能化、消费模式共享化、场景多元化。在海量信息无限传播的同时,少数民族文化的传播和传承却面临着严峻的挑战。面对新的传播环境和严峻复杂的挑战,作为少数民族文化研究者,我们既要看到少数民族文化传承与保护的重要性与紧迫性,也要看到新的传播环境给少数民族文化带来的机遇和更多的发展可能性,这要求我们的少数民族文化保护工作需要更灵活、更与时俱进的策略。本文以表现广西环江毛南族自治县傩文化的微电影《傩缘》为例,探讨互联网微传播环境下少数民族文化的传承路径。
  一、《傩缘》的制作背景
  毛南族是地处桂西北的我国人口较少的民族之一,其民俗祭祀活动“肥套”是一种极富特色的傩文化。整个“肥套”活动要进行三天两夜,仪式颇为复杂,目的是为了祈求驱鬼逐疫、人丁兴旺或五谷丰登,它一般在家庭中举行,包括“红筵”和“黄筵”两种。“肥套”深深的打上了毛南族历史发展、宗教信仰、生产方式、社会伦理、审美情趣、家庭生活等烙印,集毛南族文学、音乐、舞蹈、服饰、美术工艺等多种艺术特征于一体,是一种复杂的文化形态。它包含了祈求人丁兴旺和求神押凶驱邪的还愿与感恩思想,蕴含了生殖崇拜与祖先崇拜,也赋予了农耕文化特点[1]。
  近年来,调查发现,毛南族许多传统技艺濒临消亡,大量有历史、文化价值的珍贵实物与资料遭到毁弃或流失,“肥套”中的师公们年纪不断老化,年轻人不愿继承,逐渐淡化了本民族意识和文化背景,宝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濒临消亡的困境。因此,研究者制作了微电影《傩缘》,突出展现当前社会大背景下毛南族傩文化传承面临的发展断层现象,揭示傩文化的拯救努力程度与消亡异化速度之间的张力及其根源,唤起人们对少数民族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与传承的兴趣、关心与行动,倡议年轻一代成为中华民族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热爱者、认同者与守护者。
  二、《傩缘》的艺术特点
  (一)造型的多样性
  在造型上,傩戏传人的服饰使用了毛南族“肥套”仪式中的傩舞服饰,道具上使用了形象逼真的傩面具,剧中还多次展示“肥套”仪式中涉及到的许多美术工艺品,包括神坛、神像画、剪纸、面具、服饰等各种造型艺术凸显,复杂多样,具有强烈的视觉冲击感。面具则由一种叫“恩木”的树雕刻而成,有各种神像。面具情态有善神与凶神之分,善神笑容可掬,慈眉善目;恶神则眼珠凸鼓,额面突出,圆睁怒视,红面猿牙。服饰以大块色彩为主,造型奇特,对比强烈。色彩以被毛南族人民视为“极品”的黑色为主,象征庄重、高贵、财富。在衣袖、衣襟等部位绣上造型简单、绣工精美、色彩多样的图案与纹样,整个服饰明亮、奔放、和谐、庄重。
  (二)音乐的原生性
  《傩缘》中的背景音乐主要采集于傩戏中的师公唱腔,还有毛南族的民谣《不怕大老虎》《送客歌》《柳郎咧》,比较具有特色的是来自“肥套”仪式的声音元素。在“肥套”仪式中,师公们主要是以喃念、呤诵、说唱、韵唱、法器、乐器等声音加以舞蹈进行演绎,充分展现了毛南族固有的、跨越时空的民族特色、文化况味和历史质感。《送客歌》《柳郎咧》等民谣亦表达了毛南族人民的性格、情感及精神气质,这些原生的音乐元素均释放着影片内在的魅力,使得作品的艺术表达更为通透。
  (三)舞蹈的滑稽性与虚拟性
  《傩缘》中谭大贵的傩舞夸张而热烈,极富毛南族特征。一方面,人物的舞蹈动作滑稽,高频率的使用抖胯、摆胯、胯部前后收缩与放松等胯部动作,在大胆、滑稽的动作中表达了毛南人对繁衍子孙、追求幸福生活的美好愿望,也传承了毛南族性崇拜的民族意识。另一方面,师公们的舞蹈还体现了人神共处的虚拟性特征,因为毛南族舞蹈多是对神的模仿,为了拉近人与神的距离,往往在众神的严肃中,穿插人神互动内容,将神的动作拟人化,使得高高在上的神灵显得亲切,从而融洽了人与神之间的沟通,凸显了人神共处、人神共欢、人神共舞的场面。
  三、《傩缘》的推广与传播
  微电影《傩缘》的宣传推广工作中整合了各种媒介资源,选取多种渠道,利用不同媒介相互补充的传播特性,线上线下“双管齐下”进行传播推广,取得了较好的效果。
  (一)網络媒体宣传
  Web3.0时代和碎片化时代的到来,使得互联网成为便于用户在线发布、浏览、转发、分享的重要平台,通过各大视频网站传播《傩缘》无疑是一种时效性高、受众广、成本低的宣传方式。制作前期,首先建立官方微博,以“神秘毛南”作为卖点制造话题进行推广。拍摄中期,根据影片进展程度进行了一系列宣传,包括开拍仪式邀请地方报社、媒体进行相关报道及上传发布即时剧照等。影片成片前期发布预告片,播放电影中最精彩最吸引人的“驮鸡还愿”片段,并标示影片播出的基本信息以及相应的完整版链接或网站,为微电影的进一步传播提供可能。成片上映后,加大宣传力度,积极与观众进行互动,将项目进行全网覆盖推广,上传土豆、优酷、Ku6等视频网站,利用校园网、校园楼宇屏幕播放,同时通过微博、微信朋友圈、QQ等以“一对多”(以个人作为网络节点,与自己的好友圈进行对接形成网状连结)方式进行影片的传播与推广[2]。   (二)地方高校民族文化教育宣传
  高等学校具备文化传承和社会服务的职能,在保护与传承少数民族文化等非物质文化遗产中有着重要的使命。《傩缘》导演为地方本科院校艺术专业教师,充分发挥自身资源优势,利用高校这个宝贵的平台传播和升华民族文化,实现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活态传承。
  1.开展学术研讨会
  河池学院作为桂西北地区唯一的本科院校,在保护和传承民族优秀传统文化工作中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学校拥有一批民族文化研究队伍,包括民俗学、戏剧表演学、社会学等方面的专家学者,能从不同学科视角探讨民族文化的演变、内涵、艺术形式、艺术价值等。通过召开《傩缘》研讨会,既为电影的宣传推广提供特殊的平台,也为进一步的相关研究拓展提供理论支撑和理性指导。
  2.开展特色民族教育工作坊
  《傩缘》在拍摄期间开设了原生态傩戏教育工作坊,将民族艺术教育引入课堂。工作坊通过介绍傩戏艺术—学生自制傩面具—用傩面具进行情景表演的教学环节开展教学。工作坊教学形式将理论与实践相结合,教学与艺术实践相结合,既提升了微电影《傩缘》的影响力,拓展了表演教学的创新实验,亦摆脱了传统的教学或讲授模式,让学生“在做中学”,并在表演中强化对民族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认识与了解,增强大学生们的文化自觉与文化自信。
  (三)融入地方主流文化宣传
  《傩缘》在网络媒介上进行大力传播的同时,还利用电视等传统媒介进行宣传。影片在广西河池市电视台、环江县电视台播出。依托文化管理部门的宣传平台,我们将《傩缘》的光盘赠送给环江毛南族自治县宣传部、民族文化体育局、毛南三乡中小学,实现民族文化的教育传播;《傩缘》光盘被民族博物馆收藏,使逐渐淡出现代人生活的少数民族本土文化、人文关怀,重新焕发新的生命力,唤起人们的关注,引起共鸣。
  四、《傩缘》的经验与启示
  (一)微电影是可深入挖掘的少数民族文化传播方式
  《傩缘》在制作和管理过程中,无论是剧本策划、团队建设,还是资金筹措、后期剪辑等,都产生了不少困难。在资源有限的条件下,这对导演和整个团队都是极大的考验。从成片来看,《傩缘》在内容上仍有明显不足,例如缺乏傩文化时代变迁的历史分析、人物性格刻画不够深刻,这就导致无法将毛南族傩文化的深刻内涵表达出来,没有将其艺术魅力充分展现给观众,没有达到预想的目的。总体而言,由于视频影像本身的亲受众性,在传播和传承少数民族文化问题上,微电影是一个可行性较强的途径[3]。但是,微电影只是一种媒介形式,想让这一形式承载足够份量的内容,需要更专业的制作团队、更充足的资金保障、更敏感的文化自觉、更深刻的文化思考以及对少数民族文化事业更多的热爱、更坚定的信心和信念。
  (二)少数民族文化的传播传承要以人为本
  微电影《傩缘》是第一部反映桂西北傩文化的影视作品,它最大程度的展现了毛南族“肥套”傩戏的文化内涵与艺术魅力,通过艺术形象反映了当前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尤其是传承人的现状,引发人们的思考。从以人为本的理念来看,身处少数民族文化困境中的人才是我们最该关注的焦点,面临传统与现代激烈碰撞的少数民族群体,他们的生活才是我们最需要琢磨的。因此,在我们谈论和开展少数民族文化传承与保护工作时,我们必须坚持以人为本的理念,聚焦于少数民族文化中的人。只有实现人的发展,才能让少数民族文化重新焕发生命力[4]。
  (三)少数民族文化传播传承要借力微传播环境
  网络媒体宣传是微电影《傩缘》的一个重要推广渠道,使用了营造概念(神秘毛南)、预告片先行、上传视频网站、微博、微信及QQ等互联网传播常见的方式方法,传播形式多样,但传播效果一般。究其原因,主要为少数民族文化题材本身与互联网娱乐、消费的文化特质偏离,造成其在传播上的先天不足。微传播环境下尤其重要的一点是传播的移动化趋势[5]。在商业文化和娱乐大潮的互联网背景中,少数民族文化传播传承的阻力较大,当可调动的资源有限时,应当把准微传播的特点,借力微传播环境,瞄准特定的传播对象(青少年学生),集中力量于某一传播渠道(微博或微信),制造和分享话题,实现微传播“四两拨千斤”的奇效[6]。
  (四)少数民族文化传播传承要聚焦青少年受众
  从《傩缘》的宣传和推广来看,围绕青少年开展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教育系列活动收获较大,效果比较明显。无论是在地方高校组织大学生观看影片、开展讨论,还是给中小学生介绍影片中的人物故事、文化艺术特点,或者是设立民族特色教育工作坊设计傩具、举办“我与傩缘”书画展,都让青少年群体对傩文化有了初步了解和认知,为今后他们在心灵及情感上对少数民族傩文化从感性接触到理性接受,从而转变为自觉保护、自觉传承的行为打下了一定基础。但是在推广中,由于资金问题和时间关系还没有大范围的展开,这无疑会带来更大的难度,但聚焦青少年受众这一思路是值得肯定的。
  五、结语
  在经济全球化的时代背景下,如何传达人类共同的情怀和文化尊严的坚定守望,弘扬民族精神、传递文化价值,一直是少数民族文化工作者思考和努力的方向。想要通过一部微电影来传达毛南族深层次的文化精神,仅仅依赖于拍摄好电影本身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进行严密的田野调查和科学的分析,充分利用少数民族特色资源,设计出一个适合互联网传播和移动客户端传播的营销方案,把少数民族原生态文化元素的影像资料与新媒體结合起来,制作出当下年轻人所喜爱的影视作品,以与时俱进的形式来实现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活态传承。
  参考文献:
  [1]韦海燕.毛南族“肥套”的复杂文化形态研究[J].河池学院学报,2014,(03).
  [2]王林.微电影的传播模式及效果分析[D].济南:山东师范大学,2014年.
  [3]程岩.少数民族原生态文化与影视创作研究[D].兰州:西北民族大学,2009年.
  [4]苏慧.社交媒体对西北少数民族文化传播的影响[D].北京:北京邮电大学,2015年.
  [5]李芝.论互联网时代少数民族文艺生存空间的拓展[D].南宁:广西民族大学,2014年.
  [6]李达.新媒体时代少数民族文化传播的困境与策略[J].湖北民族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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