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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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有多种模样。
  对于武汉人而言,生活可以是早上起床,到楼下的早餐店买一碗油润可口的热干面,晚上再出门吃一顿美味的夜宵;也可以是参加一场马拉松游泳比赛,在两岸的欢呼声中划波劈浪;还可以是到剧院看一场戏剧,体味人生百味、悲欢情仇……
  这就是武汉人。于平凡处见真彰,即生活最好的状态。正因如此,武汉是一座让人难以产生陌生感的城市。当你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你会发现,无论是这座城市还是城市里的人,总能带给你共鸣。

生活的仪式感过早户部巷,宵夜吉庆街


  探讨一座城市的人和生活,饮食是永远绕不开的话题。所谓“民以食为天”,古往今来,饮食不仅是人们日常生活的第一要务,更是一种极其重要的文化符号。
  武汉居于华中腹地,水陆便利,可谓四通八达。正是在开放包容的文化氛围下,武汉饮食在兼具南北特色的同时,又形成了鲜明的自身风格。武汉的饮食可以简单归为两大类,一是正宗的武汉菜,二是小吃。

  武汉菜是湖北菜系(鄂菜)的代表。由于武汉地处河湖水域,因此多以淡水河鲜为食,尤其是一道名为“清蒸武昌鱼”的传统菜肴,不仅滋味鲜美、回味无穷,更因毛主席的一句“才饮长江水,又食武昌鱼”而名动天下。
  正宗的武汉菜固然美味,但在大多数武汉人心中,能够代表武汉特色的美食,其实是小吃。在武汉,人们喜欢用“一早一晚”四个字来形容对小吃的热爱,并流传着“过早户部巷,宵夜吉庆街”的俗语。
  “过早”即吃早饭。中国人往往对特别隆重的事才会使用“过”字,比如过年、过节。所以,将吃早饭称作“过早”,生动地反映出武汉人对于早餐的重视。在武汉,早饭被认为是最重要的一餐,是每日不可或缺的“仪式”,单从其丰富程度就足以令人震撼。热干面、糊汤粉、三鲜豆皮、面窝、汽水粑粑、煎包、欢喜坨、烧梅、糯米包油条……武汉早餐种类多达上百种,甚至可以连吃一个月不重样。
  武汉人对早饭的重视其实是当地码头文化的表现。过去,由于码头的兴起,吸引了大量移民,商人、手工业者、码头工人纷纷进入武汉,商人一早便出街跑生意,工人也早早到码头装货卸货。所以,早餐是人们一天体力的重要来源,其丰富性和饱腹感就显得尤为重要,这也是武汉早餐多高热量和油炸食物的原因。为了赶时间,求效率,人们还喜欢边走边吃。在他们看来,走得飞快,吃得平稳,才是一个合格的武汉人。即便是在店里吃,武汉人也相当随性,拿出凳子就可以当餐桌。
  在武汉,户部巷是著名的早点一条街。户部巷于明代形成,是一条长约150米的古老街巷。由于紧邻码头,自古以来,这里舟车络绎,人声鼎沸,汇聚了各类美食。古巷入口处的门头上,高悬“户部巷”三个大字,两侧对联赫然在目:古城寻口福美味何妨巷子深,绝艺尽人知盛名早播神州远。进入巷内,人头攒动,热闹非凡。经营小吃的店铺鳞次栉比,吆喝声此起彼伏……在各类小吃中,最受欢迎的非热干面莫属。湖北作家池莉在小说《烦恼人生》里就描述了这种美食的做法:堿面下沸水去焯,然后扣进碗里,淋上酱油、麻油、芝麻酱、味精和胡椒粉,最后撒一撮葱花。在小说诞生的20世纪80年代,热干面卖两毛钱。主人公印家厚就感叹,哪个大城市花两毛钱就能吃饱早餐?而现在,一碗热干面卖4块钱,依然便宜得惊人。
武汉江湖众多,所以水上运动是武汉人最喜爱的运动形式之一,如游泳、赛艇、皮划艇、帆船运动,各种赛事更是层出不穷。右上两幅小图为国际渡江节现场负责救援、组织的船队和参赛选手。

  如果说“过早”强调的是一种仪式感,是支撑武汉人工作和生活一整天的重要补给,那么“宵夜”则是武汉人享受生活的写照,能帮助他们更加从容不迫地度过夜晚,迎接新的一天。
  同过早一样,武汉人用宵夜也有代表性的场所,那就是吉庆街。作为武汉有名的夜市,吉庆街白天几乎没什么人气,但每当夜幕降临,这里就会变得灯光璀璨、热闹非凡。十几米宽的街道上摆满了地摊和大排档,摩肩接踵的人潮中,有天天早起的上班族,有来武汉旅游的外国人,有在大学教书的教授,也有刚刚结束晚自习的中学生。在这里,没有国籍、职业、身份的差别,大家都是普通的食客,只需坐在一起,一边享受美味的宵夜,一边在安逸祥和的氛围中谈笑风生——或许,这正是吉庆街存在的意义,也是武汉美食的意义所在。

全民游泳,勇猛渡江热衷水上运动的武汉人


  武汉江河纵横,湖港交织,更有长江与汉江在此浩荡交汇——这样的自然条件,注定了武汉人天生就擅长和水打交道。据调查,武汉人游泳爱好者比例极高。爱水的武汉人还热衷于各类水上运动,如潜水、皮划艇等。而无论是官方组织的大型专业比赛,还是民间组织的娱乐活动,武汉人都踊跃参加。
  在武汉所有的水上运动中,国际渡江节历史最为悠久,规模和影响力也最大。渡江节的历史,要追溯到上世纪30年代。当时,酷爱运动的武汉警备旅官兵突发奇想,联合体育界人士,举办了一次横渡长江的游泳比赛。这次比赛的起点是武昌汉阳门码头,终点是汉口三北码头,全程约5000米,有44人参赛,共计40人到达了终点。
  这场别开生面的渡江比赛,不仅吸引了两岸无数民众观看,连张学良也闻讯而来,还亲自为冠军颁发了奖励——一面镌刻着“力挽狂澜”四个大字的银盾。这场赛事被当地报纸竞相报道,称其为“渡江壮举”。
  仓促举办的首届渡江节,就有如此大的反响,是人们未曾料到的。此后两年,渡江比赛又接连举办,引发武汉人的强烈追捧。新中国成立后,政府继续组织横渡长江活动,毛主席也多次在武汉畅游长江,1966年7月16日,毛主席以73岁高龄在长江畅游1小时之久。此后,政府将7月16日定为国际渡江节,这一运动赛事也成为武汉的体育盛会。
  对于热爱水上运动的武汉人来说,一年一度的国际渡江节或许不够尽兴,于是,2017年11月,首届武汉水上马拉松比赛正式举行。为了让更多的人参与其中,水上马拉松分为业余组和专业组:业余组由千人队伍组成,赛程1.2公里;专业组又分为男子组和女子组,赛程均长达10公里。水上马拉松从第一届开始,便获得了国际的广泛关注,许多著名的实力游泳健将都千里迢迢赶来参赛。2019年6月2日,第三届水上马拉松盛大开幕,湖北选手张子扬夺得了专业组的冠军,令现场观众尤其是武汉市民激动不已。
  2019年,第七届世界军人运动会在武汉举行,而武汉人最关注的,无疑是与游泳相关的项目。10月21日晚,军运会中的9项游泳决赛在武汉体育中心游泳馆进行,比赛现场人气旺盛,座无虚席。在武汉市民的欢呼声中,中国队拿下7个冠军,打破5项记录,取得了傲人的成绩。武汉作为此次军运会的举办城市,见证了军人体育运动的巨大进步,而热爱水上运动的武汉人,也在世界舞台上给世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临海观潮岂快意,莫如击水三千里。”对武汉人而言,游泳已不仅仅是一种运动方式,更传达了一种奋勇拼搏的精神,诠释着江城人民积极向上的人生态度。

“货到汉口活,戏到汉口红”看戏是生活的一部分


  在武汉人的日常生活中,戏剧也是十分重要的一部分。
  放眼整个湖北地区,戏剧文化极为兴盛:武汉汉剧楚剧、荆州花鼓戏、黄梅戏、湖北大鼓……无一不是声名显赫,灿烂辉煌。而武汉作为湖北的省会和中心城市,戏剧的氛围和底蕴更为浓厚,享有“戏曲大码头”的美誉。当地至今流传着“货到汉口活,戏到汉口红”的说法,而武汉话“一末带十杂,烧火带引伢”,“板眼”都来自于戏曲。
  对于武汉的戏剧种类,人们常常用“百花齐放”来形容,而在百花丛中,汉剧、楚剧当属那最亮眼的两朵奇葩。汉剧起源于清代乾隆年间,曾被称为“楚腔”“汉戏”,直到民国期间,才定名为“汉剧”,并一直延续至今。在将近300年的发展历史中,汉剧最先借鉴吸收了由秦腔演变而来的“西皮”腔调和安徽“二黄”腔调,后又与徽剧相互融合。汉剧传统剧目有600余个,多是历史故事和民间传说,唱腔优美,对白雅致,伴奏乐器有胡琴、月琴、三弦、鼓板等。漢剧对京剧、湘剧等剧种的形成产生了重要影响,并于道光年间,催生了另一种重要的本土戏剧——楚剧的诞生。较之汉剧,楚剧的题材更为广泛,且更加通俗易懂、简单明了,带有浓厚的乡土气息,故而深受大众喜爱。
  在清朝鼎盛时期,武汉地区商贸繁荣,戏台林立。以汉剧和楚剧为代表的武汉戏剧迎来了极盛,一度广开戏班,招收了一大批优秀的演员和学徒,使得戏剧班子的身影遍布湖北甚至全国各地。20世纪30年代,梅兰芳、程砚秋、谭鑫培、尚小云等戏曲大咖纷纷来武汉拜码头,让武汉的戏剧演艺达到巅峰。曾经,到长乐茶园听汉剧、到满春茶园看楚剧、到汉口新市场大舞台品京剧,是武汉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看一场名角出演的大戏,得花上四块大洋,但依然一票难求。
  时至今日,武汉戏剧已经越来越受到重视和瞩目,汉剧、楚剧均被列入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为了更好地保护和传承戏剧文化,武汉还建成了汉秀剧场、天一戏院、人民剧院、中南剧场、琴台大剧院等众多戏剧场所。2018年3月9日,第六届中华优秀戏曲文化节于武汉举行,超过20位中国戏曲梅花奖的获得者来到武汉剧院,与武汉的戏迷们亲切互动。当天晚上,各位戏曲名角带来了京剧、越剧、昆曲等10余类戏剧节目,而武汉剧院也准备了本土汉剧、楚剧的演出,为戏迷们献上了一场精彩绝伦的戏剧表演。
  “舞台小天地,人生大舞台。”无论对戏剧表演者,还是对喜爱戏剧的武汉市民而言,戏剧都是一面生活的镜子,是浓缩的人生。正是因为戏剧寄托着纯粹的生命感悟和思考,这一优雅的艺术才能始终保持着旺盛的生命力,并继续传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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