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草

来源 :少年文艺(1953)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freeangel01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1
  太阳刚才还在西天挂着,一会儿工夫,在水面跳了几下,消失在河水里,融出一片红彤彤的霞波。
  多美的晚霞呀,像柳絮的彩裙,可它只让郁郁的眼泪越流越多。郁郁听评书知道,好朋友能为了友情两肋插刀,可自己的好朋友柳絮,在自己跟同学闹翻了的时候,竟然不帮自己,能不让郁郁伤心嘛!
  远远一条船驶过来。郁郁泪眼朦胧地看着它搅着波浪驶过来,又搅着波浪驶过去。
  一个孩子牵着妈妈的手在船上站着,盯着站在渡口边的郁郁看了一会儿,仰头跟妈妈说:“妈妈,姐姐哭了。”
  “没事的,姐姐的小伙伴一会儿就会来哄她呢,你看——”她指着郁郁不远处,笑眯眯说。可那暖暖的笑只能让郁郁更伤心——郁郁早就看到,不远处,两个要好的女孩子正在吹芦管呢。
  郁郁平静下来的时候,晚霞已褪尽,暮色掩上来了,除了自己,河边早没有一个人。
  “嗨,嗨!”一个声音在郁郁背后响起,郁郁扭头看去,岸边,一个绿衣绿裤跟她一般大的小女孩在叫她。
  “嗨。”郁郁不想显得没礼貌,转过身,也打个招呼。
  “哭够了吗?”她问。
  “嗯。”郁郁有些不好意思,点点头。其实,郁郁心里想,哼,真没礼貌,装作看不见不是更好吗?干吗说出来,让人难为情。
  “我等你好久了,想着怎么才能让你不哭,可想了好久,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你不哭。喏,给你这束花。”
  哎呀,一束金黄的花,郁郁从没见过呢。其实,即使没有这一束好看的花,郁郁也原谅了她。人家不知道怎么安慰你,却一直在旁边默默陪着,这份关心,比礼貌更让人感动呢!
  2
  “你是对岸桃园的?”郁郁没见过这女孩,当然这么问。
  “嗯,桃园的,嘻嘻。”绿衣绿裤的女孩子做个鬼脸,嘻嘻一笑。
  “怪不得不认识你。你叫什么名字?”
  “你叫我阿绿吧。”
  “哦,我叫郁郁。”
  “我知道呀,你叫郁郁。”女孩又做个鬼脸,嘻嘻一笑。
  “你认识我?”郁郁盯着她仔细看几眼,极力寻找印象,可是,真的没见过这女孩。
  “我早就认识你了。”阿绿一本正经地说,忍住笑的样子。
  “那我怎么不认识你呢?”
  “因为你没看见过我嘛。”又是嘻嘻一笑。
  郁郁笑了,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人,不讲究礼貌啊什么的,也就不会动不动得罪她,这个,郁郁喜欢。
  “这花是什么花,我从没见过。”郁郁把手中的花凑到鼻子下闻一闻,一股凉浸浸的暗香沁入肺腑,心中的郁闷竟然一下子散了,好通透的样子。
  “是不是不难过了?”阿绿嘻嘻笑着问。
  “嗯。”郁郁点点头。
  “这是一种药草,送给你的,好好留着哟!”阿绿做个鬼脸,嘻嘻一笑。
  正说着,远远传来喊声:“郁郁——郁郁——回家来呀——”
  真是呢,夜幕东角已发亮,中秋的月亮正在梳妆打扮,就要升上天空呢。
  “快回吧,你妈妈着急了!”阿绿说。
  “你会划船吗?”郁郁不会划船,渡船上的船工却没来,她担心阿绿。
  “当然会!”说完,阿绿做个鬼脸,嘻嘻一笑,接着说,“我们这算不算是朋友了呢?”
  “当然算!”郁郁点头。
  “是不是好朋友了?”阿绿收起笑,郑重问。
  “嗯……”郁郁想说刚刚认识好像不算是好朋友,可是,刚才她那么关心自己,又送了花,怎么好意思否认呢。所以,只迟疑了一下,郁郁就说,“我把你当好朋友呢!”
  “我也把你当好朋友!”阿绿欢喜地跳起来,呀,真轻盈呢。
  “那咱们……明天傍晚见?”阿绿紧着问,语气却有些迟疑。
  “好呀,不见不散!”郁郁痛快应允。
  阿绿听了这话,似乎是为了让郁郁放心,拿起竹竿,在岸上轻轻一磕,船就退后了一丈多。
  郁郁放心了,往家跑去。
  3
  吃过饭,爸爸妈妈秋收乏了,早早歇下。
  月亮已经升上了树梢,亮亮的,圆圆的,大大的。郁郁来到院子中央的大槐树边——郁郁早就发现,挂在树边的月亮最清亮,最好看。
  “嗨,郁郁!”院门外一声轻轻呼唤。
  郁郁赶紧开门——门外,笑盈盈站着阿绿:“月亮这么好,我跟朋友们在河边玩,你参加不?”
  “好哇,不过,要偷偷的。你先等一会儿!”郁郁跑进屋,拿出一个月饼,递给阿绿。
  “谢谢你哟郁郁,我也给你带了礼物!”阿绿把一串贝壳项链挂到郁郁颈子上。
  一枚枚贝壳在月光里闪着晶盈盈的光,真让人喜欢。郁郁学着阿绿的样子,嘻嘻一笑,做个鬼脸,伸出手去牵阿绿的手,没成想阿绿惊了一下,躲开了。
  郁郁呆一呆,见阿绿一脸歉意,就不忍生气了。
  两个人慢慢走着,月亮跟着她们慢慢走,走过田野,走上河坝,下到河滩——啊,一个同样绿衣绿裤的女孩子在渡船上静静坐着呢。见郁郁和阿绿来了,站起来招呼她们上船。
  一样的个子,一样的长发,一样的绿衣绿裤。
  “你俩是双胞胎?”郁郁大悟般叫起来。
  “双胞胎?姐妹吗?嘻嘻,算是吧。她叫暖。”阿绿介绍。
  “算是?”郁郁扭头问阿绿。
  “我们是最要好的朋友。”阿绿做个鬼脸,嘻嘻一笑——做鬼脸,嘻嘻笑,看来是阿绿的招牌动作,招牌表情。
  郁郁心头掠过一丝疼——以前,她跟柳絮,也喜欢买一样的衣服,扎一样的马尾辫,被大家叫作双胞胎的呀。
  郁郁甩几下马尾辫,跳上渡船,要握住暖早伸过来的手,嘴里亲热地招呼:“暖,你好!”
  听了这话,暖愣一下,倏地抽回了双手,换上一脸笑,回应道:“郁郁,你好,我喜欢你!”   “暖,我也……”郁郁的“喜欢你”还没出口,发现暖脸上的一块块紫斑,愣了。
  暖笑盈盈的脸一下子变了,扭转头,轻声说:“郁郁,对不起,我吓着你了。”
  那声音多伤心哟,郁郁觉得,泪珠一定已经挂在了暖的脸上。
  “不是,不是,暖!”郁郁急了,她走到暖身边,想要拥抱住暖,让暖不再伤心。
  暖却一下子退后,闪到船边,如果不是阿绿伸手拉住她,她就要掉进河里了。
  “暖,阿绿,我——”郁郁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阿绿嘻嘻一笑,打破尴尬:“暖,郁郁当然意外,难道你让她喜欢现在的你吗?你要还是原来的模样,她一定就不会这么吃惊!”
  暖朝着郁郁转过脸,羞涩地笑了。
  郁郁长舒一口气——实话比虚伪的辩白更容易让人接受!
  “郁郁,你不知道,暖的小脸以前可不这样,她是我们里面最好看的呢。”阿绿牵住暖的手,示意郁郁一起坐到船上。
  “出了意外?”
  “是呀,被冻伤了。”
  “冻伤了?可已经是秋天了呀!”郁郁很不理解。她去年冻伤的手,春天就早好了。
  “是到一个很冷很冷的地方冻伤的,以后再告诉你哦。”阿绿似乎不想多解释。
  “没有办法治好?”郁郁真替暖可惜,自己脸上生了一粒青春痘都会苦恼,她能想象得出暖该多难过。
  “有……”阿绿的话没说完,被暖打断了,“看,水里的月亮动了!”
  水里的月亮果然晃动着呢,一会儿长长的,一会儿圆圆的,原来是几条游鱼在月亮身边嬉闹呢。
  看一阵水里的月亮,郁郁正要继续问,暖却说:“很晚了,我们该回家了。郁郁,我们先送你回去吧。”
  是呀,月亮都上中天了,是很晚了。
  郁郁说:“不用送,我自己回。明晚还在这里见,好不?”
  暖和阿绿齐齐点头,说:“好!”
  4
  第二天晚上,郁郁到河边的时候,阿绿和暖已经等在那里了。郁郁在暖旁边坐下。
  一见面,暖就给郁郁讲故事,是这条河上一个船长的故事。故事里,那个船长喜欢上一个住在水底的河妖,所以跟着船跑了一辈子,最后在船上喝酒,失足落水。船上人打捞了几天都没有打捞到他的尸体,其实,船员们不知道,船长是被水底的河妖安葬在水里了。
  故事很动人。暖讲完了,郁郁请求阿绿也讲一个。
  阿绿的故事也跟河妖有关。冬日深深的水底,美丽的河妖们冷得打颤,她们依靠微弱的珍珠的光芒取暖,艰难地等待着春天的来临。一只小河妖为了族人不再遭受冬日的寒冷,冒死去最冷的深潭采硕大的光珠。
  听到小河妖靠近寒潭,郁郁猛地捉住身边暖的手,急急地说:“寒潭很冷啊,要冻死啊!”
  暖没有想到郁郁会激动,更没想到郁郁会握住她的手,来不及躲避,双手被紧紧抓住了。
  郁郁觉得,自己的手握住了很凉很凉的冰,凉得让她打寒战。可她只愣了一下,就忍住了,继续握着——妈妈说,郁郁是个很有火力的孩子,即使大冬天,也跟个小炭炉一样暖。所以,初一住校,冬天宿舍里没有炉火,柳絮怕冷,郁郁总是先把她的被窝暖热了,再躺进自己的被窝。唉,怎么又想起她了呢?不想!
  暖反应过来,要把手往外挣;郁郁怜惜地看着暖,使劲握着她的手,不松开:“你手这么冰,跟在寒潭里挨冻的小河妖一样呢,让我这个小炭炉给你好好暖一暖!”
  可是,只一会儿,郁郁就受不了了,她觉得全身都冷起来,冷得牙齿开始打架。
  暖见郁郁小脸苍白,猛力一挣,两个人的手松开了。
  阿绿一直在旁边看着,此刻,她伸着双手,一副关切的样子,却并不靠近,急急问:“郁郁,你没事吧?”
  郁郁费力喘口气,说:“就是冷。”
  阿绿正要说什么,河坝上一声喊:“哎,那是谁呀?”
  郁郁听出是船工呢。
  “郁郁,你快回家,把药草煮了水喝!”阿绿虚虚推郁郁一把,浑身打颤的郁郁只觉得一股力量把自己托起来,轻飘飘飞到了岸上;迷迷糊糊回头,已经没了阿绿和暖的身影。
  5
  回到家,郁郁就病倒了。她浑身冰一样,妈妈给她盖了三床被子也暖不过来。又烧了姜汤水,郁郁喝了两大碗,还不管用。
  医生来了,给郁郁打了一下午吊瓶,郁郁还是浑身冰凉。
  朦朦胧胧的,船工来了,说,看见郁郁大夜里跟两个孩子在渡船上玩,可一转眼,那两个孩子不见了,大概是河妖呢。
  河妖?村子里已经几百年不见河妖了,她们只存在于老人的故事里,如今,竟然真的让郁郁见到了?
  故事里的河妖,住在深深的河底,会在有月亮的夜晚偷偷来到村子里。她们喜欢人,喜欢吸食人的阳气取暖,抵挡河底的寒冷。
  妈妈把郁郁抱在胸口,说:“郁郁,你个傻孩子,你是遇见河妖了呀!”抱着郁郁的妈妈眼泪流个不停——小炭炉一样的郁郁,除了胸口是热的,全身都冰一样呢。
  郁郁哆嗦着,尽量让牙齿停止打架:“阿绿不是河妖,暖也不是河妖,她们是桃园的孩子!”
  爸爸过河去桃园。桃园人说,穿绿衣绿裤的小女孩?没有啊!脸上有紫斑?也没有这样的孩子啊!
  郁郁听爸爸说完去桃园的经过,傻了——阿绿说自己是她的好朋友啊!暖说喜欢自己啊!
  柳絮、阿绿、暖,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啊!好朋友就能遇到事情袖手旁观?好朋友就能任意欺骗?
  郁郁好难过好难过!
  妈妈额头对着郁郁的额头,两手捧着郁郁冰凉的小脸说:“郁郁,好郁郁,你要难受,就大声哭,不要闷出病来呀!”
  可是郁郁哭不出声。
  妈妈抱着郁郁,放声大哭起来。
  只哭了几声,妈妈就猛然打住了——郁郁的胸口,竟然不再温热,越来越凉!   妈妈冲爸爸叫:“去请巫婆婆,快呀!”
  巫婆婆是通神灵的婆婆。她说,郁郁阳气让河妖偷了,只有补回阳气,才能好起来呢。要彻底治好这个病,只有太阳草才行呢。可太阳草在东海,除了河妖,没有人知道它的产地。河妖们最喜欢喝太阳草泡的茶水御寒,怎么会舍得把太阳草给人,何况采摘太阳草是太危险的事情。
  怎么办?只有用热身子暖呀!
  很快,村子里的妈妈们来了,爸爸们来了,后来奶奶们和爷爷们也都来了。他们无一例外地抱住郁郁,把自己的暖给郁郁一些,把郁郁的寒气带走一些。
  后来,村子里的女孩子们也来了。跟郁郁要好的,来了;跟郁郁不是很要好的,也来了。
  最后,柳絮来了。她怯怯走到郁郁身边,低着眉小声问郁郁:“郁郁,我能抱抱你吗?”
  郁郁不想说能,可是,她的眼泪突然呼地一下涌出来,不由自主地应一声:“嗯。”
  柳絮扑上前,紧紧抱住郁郁,好一阵也不松开,直到巫婆婆说:“赶紧分开她们,时间长了,怕柳絮要伤着哟!”
  妈妈上前拉开柳絮,手碰到郁郁的手,惊喜地叫一声:“哎呀,郁郁不那么寒了!”
  一屋子人长舒一口气。
  6
  郁郁身上不再冰以后,可总是凉凉的,不再是妈妈的小炭炉。性情呢,也不再快活好动,总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妈妈愁眉不展,爸爸唉声叹气,村里人也替郁郁着急。多活泼多懂事的个孩子呀,可不能这么废了呀!
  郁郁生病一个月后的深夜,船工急吼吼敲开了郁郁家的院门。
  “我呀,可遇见这辈子的稀奇了!今天傍晚,我跟个老伙计在船上喝酒,喝多了,躺船上睡了一觉。你猜怎么着?梦里,两个脑袋光光,绿衣绿裤的小女孩儿从水里走上船,告诉我她们是河妖呢。她们说送给郁郁的太阳草,就能治好郁郁的毛病。怕我不信,她们还发誓,要说的是假话,让太阳烧死她们。我问过巫婆婆了,这是河妖最毒的誓哩,她们该不会骗人。”
  郁郁听了,把书桌上花瓶里阿绿给的花递给妈妈。难道,这就是太阳草?
  喝下最后一滴太阳草煮的药,郁郁的困意上来,倒头就睡。
  第二天一早,妈妈正在灶房做饭,就听到郁郁清清凉凉的声音脆生生响起来:“妈,饭好了吗?我饿,饿死了!”
  妈妈惊喜地“啊”一声,铁勺掉进了汤锅里,溅起了一阵水花。她扑过去攥住郁郁的小手——郁郁的小手暖了。她的面颊,她的额头,都是暖的。
  7
  第二天是周六,郁郁放了学,就要去河边。
  柳絮说什么也要跟着,她说,郁郁,我要保护你!
  两个好朋友一起来到河边,正是太阳落山,晚霞铺满河面的时候呢。
  好像知道她们要来,阿绿和暖,正在渡船边站着呢。
  还是绿衣绿裤,暖脸上的紫斑已经消失,好俊秀呢。不过,她俩的小脑袋光光的,看起来好滑稽。
  郁郁本来要生气地质问,本来要大声地指责。可是,可是,看着她们光光的脑袋,不知怎的,郁郁一下子笑起来,好一阵收不住声。
  原本怯怯的阿绿和暖愣一下,各自摸摸光光的小脑袋,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笑够了,郁郁说:“从实招来吧,阿绿你跟我交朋友,是不是就为了要我身上的暖?”
  阿绿不好意思地捏着衣角,说:“嗯……一开始……是想认识一个人……把阳气给暖的……可、可是,郁郁,我认识了你,是真喜欢你,真把你当好朋友啊!要不,我怎么会躲开你的手呢?要知道,我们河妖最喜欢的,就是人身上的温暖!”
  暖接着说:“郁郁,我也是真喜欢你!我很想用你的阳气治好我的紫斑,可我知道对你不好,就老拿不定主意。我没想到你会握住我的手!真的,没想到!”说着,一滴眼泪流下来。奶奶们讲的故事里说,河妖很少流泪,流泪会减少她们百年的寿命哟。
  “暖,别哭,别哭!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郁郁急了,忍不住要上前安慰暖,快要碰到暖了,却猛然停住手,不好意思地笑了。
  “暖,阿绿,你们的头发呢?”郁郁和柳絮看着她们光光的小脑袋,同时问。郁郁使劲儿憋着,她觉得阿绿和暖光光的脑袋好好玩,她又要忍不住大笑了。
  “东海里看守太阳草的夜叉好爱美呢。我们求她的太阳草的时候答应她,要真灵验,就把头发送给她。你喝下去果然灵验,我们当然就兑现诺言了。没办法,只好光着脑袋呀!”阿绿说完,做个鬼脸,嘻嘻一笑说。
  郁郁听了,心里猛地热了一下。
  柳絮正牵着郁郁的手,她觉得,那个小炭炉一样的郁郁又回来啦!
  图·魏 虹
其他文献
一、指导思想  被誉为“人民的喉舌”的邹韬奋,代表了中国新闻界的最高荣誉和文化人的最高境界。他热爱祖国和人民,忠于自己的事业,永怀一颗赤子之心。本大赛希望广大中小学生在新时代继续学习“韬奋精神”,以文字为武器,抒发真情,感悟人生,同时展示自己的写作才华。     二、大赛组织机构  主办单位:韬奋纪念馆 上海世纪出版股份有限公司少年儿童出版社  承办单位:《少年文艺》编辑部  协办单位:广东全
期刊
“八宝饭”  上世纪50年代末60年代初,我在千灯中心小学念书。  那是一个饥饿的年代,全校师生都在闹饥荒。  那时城镇户口凭证购粮。学生每月口粮定量20斤,教师28斤,其中大米跟面粉需按比例搭配供应。农村户口学生口粮更少,用当时流行的说法称作“四两头”,即一个人平均每天口粮只有四两。我们十二三岁的孩子,处在长身体长知识阶段,吃不饱肚子连上课都没有心思。其实老师也一样,特别是学校里那些刚踏上工作岗
期刊
记得小时候,家门前来了一个乞丐。他想讨一点钱,但大人们只愿意给他一点米。他被赶走后,我偷偷从床底掏出存了好些日子的零钱,跑出门去追上他。我把钱放到他的手心,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他掌心纷乱的、灰黑的纹路。   他朝我点点头,喉咙抖动着,像要发出什么声音,但没有发出来。我赶紧跑了,跑了好远,又停下来,看着他。他慢慢往前走去,背影消失在清晨的红光中。  我能改变什么吗?站在那里,我呆呆地想。我一个人根本
期刊
在娃儿的记忆中,第一个跳出来的就是这河水了。奶奶告诉他,他其实是在城里出生的,但他觉得自己就生在河边的这间土坯房里。河水的波浪总在中午的时候,随着太阳投射到房间里的天花板上,就像是一面亮晃晃的镜子。河水不紧不慢地流着,浑黄浑黄。奶奶跟他说,这水里带着从很远的地方流过来的黄土和黄沙。他喝过几口河水,咸咸的,有很重的腥味。那时,他还很小很小,他好想跳到河里去玩。所以,有一次,趁奶奶的眼光稍稍离开,他就
期刊
这张拍摄于1980年代的黑白老照片,它所独具的沧桑感和它对岁月的还原,可以说,还没有一张可以和这张补锅的老照片相比;还没有一张,可以让我如此轻易地就找到了一条走回童年的捷径。  当老家门口肥厚的梧桐树叶遮住头顶阳光的时候,那些童年生活的片段,便秋叶般堆砌起来,不知不觉地就阴沉了窗外低矮的天空。  一  也是这样一个不明不暗的秋日吧,拴着一块粗蓝布围腰帕,正在厨房里煮饭的母亲焦急地大声叫我:“老二,
期刊
人生,在整个历史长河中是短暂的一刹那,然而对于每一个人来说,却是一段漫长的历程。  人生路途上,你会遇到许多个“第一次”,有喜悦,有痛苦,有尴尬,有惊险,有……总之,这千种万种“第一次”,都是人生的必然经历,也是人生经验的可贵积累。有了这N个“第一次”,人生的路就会走得越来越稳当,越来越顺畅,越来越有信心。  第一次到上海  幼时家境贫寒。我上幼儿园,姐姐上小学,妹妹年幼尚未入学,母亲在家操持家务
期刊
唱给他们的歌  这篇小说不长,可它第一次在我脑海中闪现,却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2009年底,我去村子对岸的一个村子赶年集。以前我们去这个村子,都是坐渡船,如今河上修了桥,渡船用不上了。走到原来的渡口处,远远看到以前的渡船反扣在河滩里,船底干裂的木纹隐约可见。  小时候,在河边玩耍的我们,时常看到老渡船人坐在渡船上,凝望着下落的夕阳出神,手中夹一根纸烟,燃过的烟头脱落也不觉得。那时我觉得这个人真神
期刊
江米和“泥鳅”,每年开学都被班主任请去“做工作”。两个人从初中一年级直到高三,关系一直搞不好。  江米是特长生,“泥鳅”是学霸,本来没有冲突基因。“两个人八字相克。”江姥姥听外孙女哭过某事,一针见血。泥鳅的爸爸却说:“两个人气场不对。”大国企人事总监嘛,出口尽是职场习用语。  泥鳅有本名,叫丘里,但没人叫。连老师也跟着同学叫:老泥鳅。像是尊称,坦白说,还真是尊称,学习成绩一直年级拔尖。老师说:“谁
期刊
蛇不过  小时候,我辨认野草的标准,就是能吃与不能吃。有一种草,长着奇怪的三角形叶子,蓝色果实,比绿豆还要小,像一串小葡萄。我不知道它的名字,只知道它的叶子可以吃。五六月里,摘下那些嫩绿的三角形,像邻家爷爷卷烟叶一样一片一片卷起来吃,微微的酸。要是运气好,还能遇上酸里带甜的。有一天我给它取名叫“酸叶儿”,然后郑重其事地向小伙伴们宣告,没想到他们早就叫它“酸叶儿”了。  母亲在屋旁新开垦了一块菜地。
期刊
一  还未到凌晨五点,廖娟就静静地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她已养成了生物钟,每天这个时间,无论多瞌睡,都能醒来。她洗漱完毕,只用了三分钟。  初秋的清晨空气冰凉,套上母亲缝的夹袄,满是煤油污渍的镜子里面有个目光镇静,头扎两把短刷子,身穿深蓝布褂的女孩。  想了想,她卸下布褂,只穿着手工缝制的小夹袄。  夹袄布面是枣红底色,繁密地开着粉色和白色小花朵。八十年代初,没人穿这么鲜亮的颜色,心灵手巧的母亲
期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