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贾跃亭与恒大公司控制权之争看公司控制权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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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年国庆假期最后一天,恒大健康(0708,HK)发布公告称Faraday Future的原股东(FF Top Holding Ltd[原股东],即实际控制人贾跃亭)花光了恒大提供的首批认购资金8亿美元后,于10月3日在香港仲裁中心申请仲裁,诉请剥夺恒大作为股东享有的相关权利,并解除全部协议。理由是恒大未根据双方的补充协议约定,提前向Faraday Future支付7亿美元资金。
  2018年6月,自恒大正式入主Faraday Future以来,二者新婚不过4个月,为何当众开撕了?是新媳妇想当家,急于对Faraday Future做主?还是老婆婆掌权不放,继续保持Faraday Future的绝对话事权?
  入主Faraday Future之初,根据恒大集团旗下恒大健康(0708,HK)发布的公告显示,其以67.467亿港元收购香港时颖公司100%股权份额,从而获得45%的Smart King公司股份。
  此前,时颖投资20亿美元(已投入8亿美元)占Smart King公司 45%股份,原FF股东以FF公司作价入股占Smart King33%股份,公司管理层占22%股份。如图1所示。这意味着,恒大已成为Smart King第一大股东,入主FF后恒大委派集团董事局副主席、总裁夏海钧担任Smart King公司董事长。
  从上述公开资料摘录和股权架构图可知,恒大在入主Faraday Future之初,在股权份额上要求占有45%,且Smart King公司董事长由恒大委派,其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虽然四处为钱而愁的贾跃亭和 Faraday Future 在迎娶恒大后,股权稀释近半,但聪明的贾跃亭仍通过AB股模式(即贾跃亭作为创始人/原股东享有“1股10票”的权利,其仍占据多数投票权,且在Smart King公司中占有多数董事席位)牢牢控制着Smart King公司。
  在恒大与贾跃亭争夺Faraday Future 控制权的过程中,二者分别在公司股东权利、董事权利两大阵地上,上演了针尖对麦芒的笑面合作。恒大虽然没能在股东表决权控制权中占得有利地位,但获得公司董事长席位,其可通过董事长的职权影响并反向监督制约公司经营管理层。
  另据有关人士介绍,恒大对未来Faraday Future 融资事宜享有一票否决权。即贾跃亭想通过与第三人联姻,稀释恒大股权比例,降低恒大对Faraday Future 的影响和控制,首先要征得恒大的同意。
  解决公司资金渠道无外乎几种通道,原始股东继续出资、投资人或资本市场再融资、金融机构贷款或其他非贷款形式的金融之债。若彼时Faraday Future需要再行补充资金,在恒大扼守向第三方投资人再融资的隘口下、金融机构无法对FF提供金融债权支持下,且贾跃亭自身资金供血能力不足的情况下,贾跃亭即使拥有多数投票权,又能奈何?
  多少企业在解决企业现金流、扩大企业再生产的路上,因融资逐步丧失公司控制权。
  2017年6月25日,汽车之家注册地开曼法院听证会当庭宣布撤销汽车之家“禁制令”,平安以16亿美元顺利收购汽车之家47.4%的股权,正式成为汽车之家最大股东。
  6月26日一早,汽车之家CEO秦致给公司内部员工的邮件随后流出。秦致在信中称,“知会一下诸位,今天公司开了临时董事会,我和Nicholas作为公司的CEO和CFO被替换了……”,汽车之家最终被“门口的野蛮人”平安收入囊中。
  平安布局汽车后市场,一举收购汽车之家,意在将近3亿的线上用户、1.5亿的金融客户、超过5000万的车险客户、庞大的汽车主机厂和经销商合作伙伴群体以及汽车之家最需要的遍布全国的线下服务网络等资源,与汽车之家进行协同。
  恒大布局汽车产业,亦是动作频频。
  2018年6月,恒大健康(00708. HK)以67.46亿港元收购香港时颖公司100%股份,从而间接获得Smart King公司45%的股权,成为新能源汽车公司法拉第未来Faraday Future的第一大股东。
  2018年8月14日,恒大法拉第未来智能汽车(中国)集团在广州恒大中心揭牌,宣告FF在中国的运营总部正式成立。
  2018年9月23日,中国恒大发布公告称,其附属公司恒大集团以接近145亿元的资本入股广汇集团,成为该集团的第二大股东。
  恒大高科技集团副总裁兼恒大法拉第未来总裁袁仲荣,是广汽丰田原董事长;而恒大法拉第未来COO高景深,是广汽丰田原副总经理……
  新能源汽车是恒大在高科技行业的重点布局,恒大利用FF来布局恒大的新能源汽车产业。而对于贾跃亭来说,乐视已经玩砸了,要想东山再起,只能靠Faraday Future。
  面对势在必得的恒大,視Faraday Future为救命稻草的贾跃亭对于已入厅堂的野蛮人,不惜选择利用仲裁等司法手段来避免恒大全盘执掌Faraday Future的控制权。
  企业的发展一定要获得资本市场的资金。但是企业家在闯进资本市场、获得外部资金的同时,也会遇到诸多丧失公司控制权风险、对赌出局风险等。
  例如,新浪创始人王志东出局、1号店创始人于刚出局、汽车之家创始人李想出局、俏江南创始人张澜出局……等企业创始人被资本踢出局的事例。





  新一代家族企业主在借助资本市场助力企业发展的同时,如何保护公司控制权?——俨然已成为时下新一代家族企业主/创始人迫切需要掌握的必修技能。对于公司控制权如何保护,笔者建议要结合公司实际情况,交叉使用以下方案建议。
  股东会是公司最高权力机构,由公司所有股东组成。根据我国《公司法》的相关规定,公司大小决定和决策由持有代表公司半数以上表决权的股份的股东同意才能通过。重大事项决定可能需要更高的比例,如2/3以上表决权,甚至是3/4以上表决权。
  一般情况下,对于家族企业主/创始人而言,其持有50%以上的股权(持股比例黄金线,如图2),即可以单方面对公司发生的事情进行决策。即使是重大事项(我国《公司法》规定需要2/3以上的表决权才能通过股东会决议),家族企业主/创始人在持有50%股权的情况下,其仍享有一票否决权。
  随着公司不断发展,公司也会推进一轮又一轮的融资,家族企业主/创始人的股份很难一直控制在持股比例黄金线以上。而当家族企业主/创始人的股权比例低于50%时,创始人可参考后述方式保护公司控制权。
  一是委托投票权。一般来讲,公司其他小股东可以签署委托授权书,将其所持公司的表决权授予给家族企业主/创始人,以此来避免公司控制权不被“门口野蛮人”破坏。
  二是签署一致行动协议。除了委托投票权,公司其他小股东可以和家族企业主/创始人签署一致行动协议,约定公司对相关事项进行表决时可以统一意志去表决。当其他小股东与家族企业主/创始人意见不一致时,可按照家族企业主/创始人的意志进行表决。
  与此同时,还可以设计同股不同权机制。根据我国《公司法》的规定,若家族企业主/创始人在有限公司的出资比例为30%,可以约定表决权为60%。这样即可大大增加家族企业主/创始人在股东会的表决权利。
  但是在中国大陆地区,股份公司是无法实现同股不同权的机制设计的。众多新一代互联网家族企业主/创始人为了能利用AB股保护控制权,选择在美国上市,如百度、阿里巴巴、京东等企业。
  设立持股平台也是一种方式。通常,家族企业主/创始人更愿意与其他自然人股东协商设立持股平台,利用有限合伙企业归集自然人股东的股权;利用GP身份,合理合法行使持股平台所归集的表决权。同时,亦可利用有限合伙所在避税洼地的税收优惠政策,降低自然人股东收益税收成本。
  通过控制董事席位也可以加强对公司控制权的保护。董事会是公司的日常事务管理机构,是由股东会投票选举产生或股东委派产生。董事会的议事规则和股东会不同,董事会的议事规则是一人一票制。即在我国大陆地区,家族企业主/创始人委派的董事多,就意味着其控制了董事会。在贾跃亭与恒大控制权之争中,贾跃亭不仅巧妙运用同股不同权的制度对控制权进行保护,还通过占董事会多数席位加强了对公司控制权的保护。
  当然,在国内,有许多公司通过一些中国特色方式来实现公司控制权。在大陆地区公司控制权之争中,出现过很多股東通过控制法定代表人地位,控制公司公章及其他财务印章、营业执照等,正向制约公司经营行为的事例。股东若通过返还公司印章、营业执照等诉讼夺回公司经营所需法定程式化要件的,大多需历经一年半载。因此正向利用法定程式化要件——公章、营业执照制约公司正常经营、财务支出等方式,间接控制公司经营权,与国外对比,该等方式颇具中国特色。
  反向控制权也是一种取得公司控制权的方式。在知识IP兴起的知识付费经济的当下,知识IP的所有者是该知识IP运营公司的绝对控制人。如老罗之于逻辑思维,即老罗在哪家公司,哪家公司就是逻辑思维。因此,即使老罗与申音合作期间,老罗所占股权比例很低,但老罗仍不受大股东申音的约束。决裂后的老罗迅速东山再起,仍牢牢控制着逻辑思维。
  诸如“逻辑思维”等新兴行业或企业存在的反向控制权,对于新一代家族企业及家族企业主而言,保护公司控制权已不能机械地套用股东会控制权、董事会控制权等原理或手段。
  根据笔者多年实践操作经验,保护公司控制权应该结合行业特色、企业经营情况、公司股东股权结构和比例、董事席位安排、融资条件及节奏安排、相关法律风险预测等因素,综合考量、设计公司控制权保护方案,因企制宜、因人而异。
  日本索尼为预防家族企业控制权争议,在企业运营之初就进行事先安排,未雨绸缪。微软等美国家族企业亦是通过基金会的形式从源头解决家族企业股权争议。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在家族企业治理与传承中,保护公司控制权是顺利实现家族企业传承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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