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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人们的言语交际状况无疑是十分复杂的，但是都遵循着一些准则。最重要的是合作准则，即在谈话中為了先确定一个参与者都能够接受的方向，删除不适合谈话目的或方向的话语，这要求人们参与交谈时要使你说的话符合所参与的交谈的公认目的或方向。人们有的时候遵循合作原则，以直截了当的形式说话，有的时候却不遵循甚至故意违反合作原则，这就是人们在会话当中的“得体原则”。合作原则与得体原则互相补充，它们分别适合不同的语言交际环境，保证了人们日常交流的顺利进行。
得体原则有三个准则：礼貌准则、幽默准则、克制准则。本文即以电影《让子弹飞》为例，分析克制准则在电影对白当中的应用。
关键词：让子弹飞；电影对白；克制准则
作者简介：房宁（1996-），蒙古族，东北农业大学国际文化教育学院汉语国际教育专业本科在读。
[中图分类号]：J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7）-30--02
一、绪论
克制准则即是在言语交际中由于各种原因说话人不能或不愿直接表达不满，因此就只能采用“拐弯抹角”的方式来表达类似情绪。克制的方式有所不同，程度上也有差异。
《让子弹飞》是一部出色的幽默讽刺电影，取材自小说《夜谭十记》中的《盗官记》一章。它讲述了在北洋年间麻匪张麻子劫持了花钱买县长的马邦德及其妻子和师爷的火车，为了保命马邦德谎称自己是在河里淹死的师爷，把县长的位子让给了张麻子。于是张麻子带着自己的手下带着马邦德赴鹅城上任，在鹅城与当地恶霸黄四郎斗智斗勇的故事。这部电影剧情环环相扣，跌宕起伏，而精彩的台词亦是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台词的作用包括但不限于推动故事情节发展、塑造人物形象、渲染气氛、表达创作者的隐含意图等。因此，分析一部电影的台词能够加深我们对电影的了解，也能使我们学会如何运用相关手法进行文学创作。
二、克制准则在电影中的运用
（一）讽刺挖苦
所谓讽刺挖苦，就是用刻薄的言语讥笑他人，揭露他人的错误或短处，或用委婉隐晦的语言来讥刺他人，或用比喻、夸张等手法对人进行批评或嘲笑。它也可以说是一种修辞手法，用讥刺或嘲讽的手法来描写社会生活中的种种现象。讽刺的目的是通过对错误或弱点的抨击来使被讽刺者对自己有更加清醒、深刻的认识。
例1.
汤师爷：马县长此番风度，正好比，大风起兮云飞扬！
夫人：刘邦是个小人！
汤师爷：正好比，力拔山兮气盖世！
夫人：胡说，胡说！
马邦德：你想恭维我？先过了夫人那一关！
这番对话发生在马邦德携夫人和师爷去赴任的路上。此时的马邦德的形象是一个花了重金买县长职位的通天大骗，他本来是一个穷酸书生却因为认识了夫人——一位京中名妓而发了大财，陡然而富，走上了买官敛财的道路。夫人的形象是一个爽快不拘小节却极度贪慕虚荣的女子。汤师爷是一个戴着眼镜、努力装斯文却处处露破绽的小人形象。汤师爷在此时绞尽脑汁地恭维马邦德，言语露骨，姿态夸张，努力想要博取马邦德的好感，因为他是依附这位“县长大人”而存在的；但是他却因为本身没有什么文化而出了洋相，被夫人指了出来。而马邦德挖苦他“先过了夫人这一关”表明了虽然他雇了他当师爷，内心也是非常看不起他的。这几句对话虽然简短却清晰明了地向观众交代了几人的关系，使观众对他们的性格特点有了初步的了解。这段的作用在于交代故事情节和人物关系。
例2.
张麻子：我是你恩人？黄四郎才是你恩人吧！
马邦德：不不不，他不是，您才是！
这段对话发生在马邦德和黄四郎设计谋害张麻子被发现之后，马邦德被张麻子强行带回，意识到危机的马邦德想尽办法乞求张麻子的原谅却被嘲讽。这段话再次突出了马邦德见风使舵毫无道德底线的性格特点。
（二）指桑骂槐
指桑骂槐的意思是明指此而暗骂彼，语出《金瓶梅词话》第六十二回：“他每日那边指桑树骂槐树，百般称快。”
例3.
胡万：他吃了几碗粉？
小贩：两碗。
胡万：给了你几碗的钱？
小贩：一碗。
武智冲：胡说！人家是县长大人的儿子，怎么会欠你一碗粉钱？
这段对话发生的情境是黄四郎设计让胡万、武智冲、小贩三人联手逼死小六子。胡万诬陷小六子吃了两碗粉只给了一碗的钱，小六子据理力争，但是他没想到小贩也被收买。武智冲表面上是在辱骂小贩，声称县长的儿子不会欠他的粉钱，实际上是在指责小六子利用县长的名声横行霸道。这句话虽然看上去是在为小六子辩白，暗中却是针对他，更通过指出小六子“县长儿子”的身份来增加人们对小六子的怀疑，体现出了说话人用心的险恶和高超的语言技巧。此处“指桑骂槐”的运用体现了人物内心的变化，勾勒了人物的形象，反映了人物的内心活动，推动了情节的发展，为接下来“逼死小六子”的情节做了铺垫。
例4.
黄四郎：这位师爷，就是装糊涂的高手，把美金（DOLLOR）说成刀，师爷，DOLLOR是什么？
马邦德：美元！US DOLLOR！
马邦德/黄四郎：哈哈哈哈！
黄四郎：你看你看，装糊涂的天才啊！师爷，敬你的！
马邦德：谢黄老爷颂扬！
这段对话发生在电影中最重要的场景之一，“鸿门宴”期间。黄四郎对张麻子的强横心生不满，处处意欲加害于他却无处下手，同时马邦德也痛恨张麻子占有了他的夫人和他的县长之位，二人一唱一和，对张麻子施加压力。黄四郎的话表面上是在讽刺马邦德故意装糊涂，装作不知道美金为何物，实际上是在指责张麻子不会装糊涂，不懂官场的潜规则，对事情太过较真，阻挡了两人的“财路”。而马邦德也通过卑微的态度暗示张麻子应该像他一样学会“装糊涂”。这段话一方面是进一步勾勒了电影中主角的人物形象，一方面也为了接下来的剧情中马邦德和黄四郎勾搭在一起加害张麻子做了铺垫。 （三）说反话
说反话，顾名思义就是一种运用与实际意义相反的词语或句子来表达意思的修辞手法。它一般都被用来批判、揭露坏人坏事或者用来表达讽刺，偶尔也可以用来表达亲切或喜爱的思想感情。运用说反话的修辞手法通常可以增强语言文字的表达效果，但是如果运用的方式不适当或者听话人的理解出现偏差，按照字面意思去理解，就适得其反了。因此在说反话的时候要注意语境，在口语中可以运用语气、表情、肢体语言等便于听话人理解，在书面语中就要注意联系上下文和运用标点符号来暗示读者。
例5.
众人：黄老爷吉祥！
胡万、武智冲：黄老爷百忙无暇，特命我黄府大管家胡万，黄府团练教头武智冲，礼帽（礼貌）欢迎县长！
这一段是本片一个重要角色“黄四郎”出场时的场景。他自己并没有出现，而是让他的两个爪牙胡万、武智冲代他传话：以“礼帽（礼貌）”欢迎新上任的县长。实际上这是他的礼貌吗？并不是，这其实是一种无礼的行为，这是他向张麻子示威的方式，人虽未到，却以这种方式显示了他在鹅城的地位，并向新县长显示了他的实力。这句对白虽然不是由黄四郎亲口说出，却也从侧面反映出了他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性格特点。
例6.
马邦德：钱你也不要，美女你也不要，那你要什么呀！
张麻子：我要腿！
黄四郎/馬邦德：什么腿？！
张麻子：江湖豪情、侠胆柔肠之大腿！
这段对话发生的背景是“鸿门宴”期间，黄四郎告诉张麻子自己是刘都统贩运烟土的主力，是一条“大腿”，而他现在贩卖的烟土十之有九都被麻匪劫去，希望张麻子能够帮助他剿灭麻匪。这时的黄四郎虽知张麻子对他恨之入骨，却不知他就是麻匪中的大哥。而张麻子却对黄四郎的种种行为十分痛恨，却故意称黄四郎“江湖豪情、侠胆柔肠”，借此来讽刺黄四郎的阴险狡诈手段残忍，同时也表达出了对黄四郎的威胁。这段话的作用在于反映了人物的不同性格，突出了主要角色之间的性格对比。
例7.
张麻子：什么叫惊喜？你给我翻译翻译，什么叫惊喜！
马邦德：这哪用翻译啊……？
张麻子：我就想让你给我翻译翻译！什么叫！惊喜！
这段对话中反反复复出现“惊喜”二字，达到了强烈的表达效果。这段话的发生情境是马邦德为了报复张麻子，和黄四郎一起设计谋害他，然而却被张麻子早早识破，并反将了黄四郎一军。张麻子用“惊喜”一词来指此事，配合反复的手法和强烈的语气，表达了他对此事的愤怒与不满。这段对话很好地表现了张麻子耿直又不失机智的人物特点，让观众切身体会到人物的内心活动，同时承接了前面众人怀疑马邦德有问题的剧情。
三、结论
（一）克制原则应用在电影对白中对电影的影响
1.在塑造人物性格中的影响
在《让子弹飞》里，几个主要人物都在对白中都或多或少地用到了克制准则，而这些话语使观众对他们的性格有了更深的了解，比如张麻子性情耿直不畏强敌，但是又不莽撞，在他“鸿门宴”一场戏的对话中可以看出来；从黄四郎礼帽迎接县长和可以得知他心思细腻性情恶毒；在马邦德在电影开头处嘲讽汤师爷和在后来阿谀奉承黄四郎的对话中可以得知他是一个没有底线、见风使舵的小人。因此，恰当使用克制准则，可以使人物形象更加立体、丰满。
2.在故事情节中的影响
在人物对白中恰当运用克制准则可以对故事情节的发展起到作用。比如在鸿门宴的桥段中为后文的两方势力争斗做了暗示，在黄四郎和马邦德设计谋害张麻子失败之后被质问“什么叫惊喜”的对话承接了前文众人怀疑马邦德背叛了他们的情节。因此在电影对白可以运用克制准则来承接前面的情节、暗示接下来的情节，使故事的推进更加顺畅。
3.在渲染气氛中的影响
在这部电影中，对白运用克制原则渲染气氛的作用在“鸿门宴”这一桥段中运用尤为突出。请客的人处处显露杀机，在表面上看起来却是谦卑又热情；赴宴的人面对主人的紧逼丝毫不显紧张害怕，被胁迫来的人在二人中见缝插针。三人你来我往，虽然对话看起来平和，却极好地渲染了紧张惊险的气氛。在电影对白中结合情境运用克制准则，可以渲染出电影的创作者想要让观众体会到的气氛。
4.表达创作者的隐含意图
《让子弹飞》之所以是一部优秀的幽默讽刺电影，原因之一是因为它借电影人物之口表达了一些不便直接言说的含义。例如“鹅城的税都收到九十年之后，也就是西元二零一零年了”表达了对当下社会现象的讽刺。
（二）如何正确在电影对白中运用克制准则
1.结合具体情境
要结合具体情境恰当运用，不能过多运用以免造成理解困难，完全不用也会使对白过于简单直白，失去艺术性。要恰当地运用情节发展和人物的肢体语言、表情动作来帮助观众理解，否则可能会使观众按照表面意思理解对白，从而收到相反的表达效果。
2.符合人物性格
不同的人物要使用不同的说话方式，这样能使观众更好地理解人物性格，否则会在人物设定上造成混乱，也不利于故事情节的推动。
参考文献：
[1]索振羽，语用学纲要[M].2014，第二版，北京大学出版社，北京：109～112。
[2]宋文长，《论“会话含义”在中国的理论研究》[J].重庆：西南大学，2005。
[3]李军，《让子弹飞》：消费文化语境下文学电影改编的典型文本[J].淮南师范学院学报，2011，（4），12。
[4]杨明义、侯达，从合作原则与四准则关系看“合作”还是“原则”[J].辽宁教育行政学院学报，2010，1，3。
[5]涂红梅，探析会话中的礼貌原则[J].乌鲁木齐职业大学学报，2006，4，96。
[6]唐亮、谭海，贾母语言交际中的克制准则[J].安徽文学，2009，（2），303。
[7]金立，合作与会话——合作原则及其应用研究[D].浙江：浙江大学，2005。
[8]方宗祥，基于“目的-意图”的语用原则协调模式及其应用研究[D].上海：上海外国语大学，2015。
[9]姜喻，作为作者的姜文及其电影作品研究[D].山东：山东大学，2014。
[10]王华，汉语修辞格的语用研究[D].甘肃：西北师范大学，2007。
得体原则有三个准则：礼貌准则、幽默准则、克制准则。本文即以电影《让子弹飞》为例，分析克制准则在电影对白当中的应用。
关键词：让子弹飞；电影对白；克制准则
作者简介：房宁（1996-），蒙古族，东北农业大学国际文化教育学院汉语国际教育专业本科在读。
[中图分类号]：J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7）-30--02
一、绪论
克制准则即是在言语交际中由于各种原因说话人不能或不愿直接表达不满，因此就只能采用“拐弯抹角”的方式来表达类似情绪。克制的方式有所不同，程度上也有差异。
《让子弹飞》是一部出色的幽默讽刺电影，取材自小说《夜谭十记》中的《盗官记》一章。它讲述了在北洋年间麻匪张麻子劫持了花钱买县长的马邦德及其妻子和师爷的火车，为了保命马邦德谎称自己是在河里淹死的师爷，把县长的位子让给了张麻子。于是张麻子带着自己的手下带着马邦德赴鹅城上任，在鹅城与当地恶霸黄四郎斗智斗勇的故事。这部电影剧情环环相扣，跌宕起伏，而精彩的台词亦是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台词的作用包括但不限于推动故事情节发展、塑造人物形象、渲染气氛、表达创作者的隐含意图等。因此，分析一部电影的台词能够加深我们对电影的了解，也能使我们学会如何运用相关手法进行文学创作。
二、克制准则在电影中的运用
（一）讽刺挖苦
所谓讽刺挖苦，就是用刻薄的言语讥笑他人，揭露他人的错误或短处，或用委婉隐晦的语言来讥刺他人，或用比喻、夸张等手法对人进行批评或嘲笑。它也可以说是一种修辞手法，用讥刺或嘲讽的手法来描写社会生活中的种种现象。讽刺的目的是通过对错误或弱点的抨击来使被讽刺者对自己有更加清醒、深刻的认识。
例1.
汤师爷：马县长此番风度，正好比，大风起兮云飞扬！
夫人：刘邦是个小人！
汤师爷：正好比，力拔山兮气盖世！
夫人：胡说，胡说！
马邦德：你想恭维我？先过了夫人那一关！
这番对话发生在马邦德携夫人和师爷去赴任的路上。此时的马邦德的形象是一个花了重金买县长职位的通天大骗，他本来是一个穷酸书生却因为认识了夫人——一位京中名妓而发了大财，陡然而富，走上了买官敛财的道路。夫人的形象是一个爽快不拘小节却极度贪慕虚荣的女子。汤师爷是一个戴着眼镜、努力装斯文却处处露破绽的小人形象。汤师爷在此时绞尽脑汁地恭维马邦德，言语露骨，姿态夸张，努力想要博取马邦德的好感，因为他是依附这位“县长大人”而存在的；但是他却因为本身没有什么文化而出了洋相，被夫人指了出来。而马邦德挖苦他“先过了夫人这一关”表明了虽然他雇了他当师爷，内心也是非常看不起他的。这几句对话虽然简短却清晰明了地向观众交代了几人的关系，使观众对他们的性格特点有了初步的了解。这段的作用在于交代故事情节和人物关系。
例2.
张麻子：我是你恩人？黄四郎才是你恩人吧！
马邦德：不不不，他不是，您才是！
这段对话发生在马邦德和黄四郎设计谋害张麻子被发现之后，马邦德被张麻子强行带回，意识到危机的马邦德想尽办法乞求张麻子的原谅却被嘲讽。这段话再次突出了马邦德见风使舵毫无道德底线的性格特点。
（二）指桑骂槐
指桑骂槐的意思是明指此而暗骂彼，语出《金瓶梅词话》第六十二回：“他每日那边指桑树骂槐树，百般称快。”
例3.
胡万：他吃了几碗粉？
小贩：两碗。
胡万：给了你几碗的钱？
小贩：一碗。
武智冲：胡说！人家是县长大人的儿子，怎么会欠你一碗粉钱？
这段对话发生的情境是黄四郎设计让胡万、武智冲、小贩三人联手逼死小六子。胡万诬陷小六子吃了两碗粉只给了一碗的钱，小六子据理力争，但是他没想到小贩也被收买。武智冲表面上是在辱骂小贩，声称县长的儿子不会欠他的粉钱，实际上是在指责小六子利用县长的名声横行霸道。这句话虽然看上去是在为小六子辩白，暗中却是针对他，更通过指出小六子“县长儿子”的身份来增加人们对小六子的怀疑，体现出了说话人用心的险恶和高超的语言技巧。此处“指桑骂槐”的运用体现了人物内心的变化，勾勒了人物的形象，反映了人物的内心活动，推动了情节的发展，为接下来“逼死小六子”的情节做了铺垫。
例4.
黄四郎：这位师爷，就是装糊涂的高手，把美金（DOLLOR）说成刀，师爷，DOLLOR是什么？
马邦德：美元！US DOLLOR！
马邦德/黄四郎：哈哈哈哈！
黄四郎：你看你看，装糊涂的天才啊！师爷，敬你的！
马邦德：谢黄老爷颂扬！
这段对话发生在电影中最重要的场景之一，“鸿门宴”期间。黄四郎对张麻子的强横心生不满，处处意欲加害于他却无处下手，同时马邦德也痛恨张麻子占有了他的夫人和他的县长之位，二人一唱一和，对张麻子施加压力。黄四郎的话表面上是在讽刺马邦德故意装糊涂，装作不知道美金为何物，实际上是在指责张麻子不会装糊涂，不懂官场的潜规则，对事情太过较真，阻挡了两人的“财路”。而马邦德也通过卑微的态度暗示张麻子应该像他一样学会“装糊涂”。这段话一方面是进一步勾勒了电影中主角的人物形象，一方面也为了接下来的剧情中马邦德和黄四郎勾搭在一起加害张麻子做了铺垫。 （三）说反话
说反话，顾名思义就是一种运用与实际意义相反的词语或句子来表达意思的修辞手法。它一般都被用来批判、揭露坏人坏事或者用来表达讽刺，偶尔也可以用来表达亲切或喜爱的思想感情。运用说反话的修辞手法通常可以增强语言文字的表达效果，但是如果运用的方式不适当或者听话人的理解出现偏差，按照字面意思去理解，就适得其反了。因此在说反话的时候要注意语境，在口语中可以运用语气、表情、肢体语言等便于听话人理解，在书面语中就要注意联系上下文和运用标点符号来暗示读者。
例5.
众人：黄老爷吉祥！
胡万、武智冲：黄老爷百忙无暇，特命我黄府大管家胡万，黄府团练教头武智冲，礼帽（礼貌）欢迎县长！
这一段是本片一个重要角色“黄四郎”出场时的场景。他自己并没有出现，而是让他的两个爪牙胡万、武智冲代他传话：以“礼帽（礼貌）”欢迎新上任的县长。实际上这是他的礼貌吗？并不是，这其实是一种无礼的行为，这是他向张麻子示威的方式，人虽未到，却以这种方式显示了他在鹅城的地位，并向新县长显示了他的实力。这句对白虽然不是由黄四郎亲口说出，却也从侧面反映出了他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性格特点。
例6.
马邦德：钱你也不要，美女你也不要，那你要什么呀！
张麻子：我要腿！
黄四郎/馬邦德：什么腿？！
张麻子：江湖豪情、侠胆柔肠之大腿！
这段对话发生的背景是“鸿门宴”期间，黄四郎告诉张麻子自己是刘都统贩运烟土的主力，是一条“大腿”，而他现在贩卖的烟土十之有九都被麻匪劫去，希望张麻子能够帮助他剿灭麻匪。这时的黄四郎虽知张麻子对他恨之入骨，却不知他就是麻匪中的大哥。而张麻子却对黄四郎的种种行为十分痛恨，却故意称黄四郎“江湖豪情、侠胆柔肠”，借此来讽刺黄四郎的阴险狡诈手段残忍，同时也表达出了对黄四郎的威胁。这段话的作用在于反映了人物的不同性格，突出了主要角色之间的性格对比。
例7.
张麻子：什么叫惊喜？你给我翻译翻译，什么叫惊喜！
马邦德：这哪用翻译啊……？
张麻子：我就想让你给我翻译翻译！什么叫！惊喜！
这段对话中反反复复出现“惊喜”二字，达到了强烈的表达效果。这段话的发生情境是马邦德为了报复张麻子，和黄四郎一起设计谋害他，然而却被张麻子早早识破，并反将了黄四郎一军。张麻子用“惊喜”一词来指此事，配合反复的手法和强烈的语气，表达了他对此事的愤怒与不满。这段对话很好地表现了张麻子耿直又不失机智的人物特点，让观众切身体会到人物的内心活动，同时承接了前面众人怀疑马邦德有问题的剧情。
三、结论
（一）克制原则应用在电影对白中对电影的影响
1.在塑造人物性格中的影响
在《让子弹飞》里，几个主要人物都在对白中都或多或少地用到了克制准则，而这些话语使观众对他们的性格有了更深的了解，比如张麻子性情耿直不畏强敌，但是又不莽撞，在他“鸿门宴”一场戏的对话中可以看出来；从黄四郎礼帽迎接县长和可以得知他心思细腻性情恶毒；在马邦德在电影开头处嘲讽汤师爷和在后来阿谀奉承黄四郎的对话中可以得知他是一个没有底线、见风使舵的小人。因此，恰当使用克制准则，可以使人物形象更加立体、丰满。
2.在故事情节中的影响
在人物对白中恰当运用克制准则可以对故事情节的发展起到作用。比如在鸿门宴的桥段中为后文的两方势力争斗做了暗示，在黄四郎和马邦德设计谋害张麻子失败之后被质问“什么叫惊喜”的对话承接了前文众人怀疑马邦德背叛了他们的情节。因此在电影对白可以运用克制准则来承接前面的情节、暗示接下来的情节，使故事的推进更加顺畅。
3.在渲染气氛中的影响
在这部电影中，对白运用克制原则渲染气氛的作用在“鸿门宴”这一桥段中运用尤为突出。请客的人处处显露杀机，在表面上看起来却是谦卑又热情；赴宴的人面对主人的紧逼丝毫不显紧张害怕，被胁迫来的人在二人中见缝插针。三人你来我往，虽然对话看起来平和，却极好地渲染了紧张惊险的气氛。在电影对白中结合情境运用克制准则，可以渲染出电影的创作者想要让观众体会到的气氛。
4.表达创作者的隐含意图
《让子弹飞》之所以是一部优秀的幽默讽刺电影，原因之一是因为它借电影人物之口表达了一些不便直接言说的含义。例如“鹅城的税都收到九十年之后，也就是西元二零一零年了”表达了对当下社会现象的讽刺。
（二）如何正确在电影对白中运用克制准则
1.结合具体情境
要结合具体情境恰当运用，不能过多运用以免造成理解困难，完全不用也会使对白过于简单直白，失去艺术性。要恰当地运用情节发展和人物的肢体语言、表情动作来帮助观众理解，否则可能会使观众按照表面意思理解对白，从而收到相反的表达效果。
2.符合人物性格
不同的人物要使用不同的说话方式，这样能使观众更好地理解人物性格，否则会在人物设定上造成混乱，也不利于故事情节的推动。
参考文献：
[1]索振羽，语用学纲要[M].2014，第二版，北京大学出版社，北京：109～112。
[2]宋文长，《论“会话含义”在中国的理论研究》[J].重庆：西南大学，2005。
[3]李军，《让子弹飞》：消费文化语境下文学电影改编的典型文本[J].淮南师范学院学报，2011，（4），12。
[4]杨明义、侯达，从合作原则与四准则关系看“合作”还是“原则”[J].辽宁教育行政学院学报，2010，1，3。
[5]涂红梅，探析会话中的礼貌原则[J].乌鲁木齐职业大学学报，2006，4，96。
[6]唐亮、谭海，贾母语言交际中的克制准则[J].安徽文学，2009，（2），303。
[7]金立，合作与会话——合作原则及其应用研究[D].浙江：浙江大学，2005。
[8]方宗祥，基于“目的-意图”的语用原则协调模式及其应用研究[D].上海：上海外国语大学，2015。
[9]姜喻，作为作者的姜文及其电影作品研究[D].山东：山东大学，2014。
[10]王华，汉语修辞格的语用研究[D].甘肃：西北师范大学，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