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民潮的B面:致命的偷渡业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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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 年8 月27 日,奥地利法医在A4 高速公路上发现了一辆卡车,里面有71 具难民尸体

  在母亲眼里,他是一个汽车迷,爱好机械,无所不能。在妻子和女儿眼里,他是一个好丈夫和好父亲,即便他很少在家待着。然而对于欧洲国家来说,麦托蒂·G,这个又名米特克的男人却要为71名难民之死负责。

因为米特克是个蛇头


  近日,奥地利A4高速公路上发现了一辆卡车,里面有71具难民尸体。事件爆出5天后,米特克的母亲在保加利亚小镇罗姆的家中接待了记者。她的儿子和四个嫌疑人一起被关在牢里。虽然米特克一再声称自己是无辜的,但情况看上去对他并不有利。
  米特克的母亲为记者端来咖啡,开口说自己的儿子绝不会杀人。她说自己已经有段时间没见过儿子了,不过她也承认附近地区的人在发难民财,毫无疑问,贫穷的保加利亚人正在帮助难民们穿过欧洲的边境。米特克的母亲说,这些难民中叙利亚人格外有钱,“他们有能力偿付偷渡之旅。”
  死去的71名难民历经战争磨难,经过长途跋涉,眼见要抵达目的地,却倒在了终点之前。这其中包括59名男性,8名女性,3名男孩和1名一岁半的女童,他们全都死于窒息。这些难民没有死在地中海里,却死在了欧洲的中心。他们被发现时,遗体正躺在维也纳城外50公里的高速公路上。
  腐烂的尸体是在一辆沃尔沃冷冻柜车中找到的,这辆车是用来运输冷冻鸡肉的。8月27日,奥地利高速公路管理公司的员工发现这辆卡车停在路肩上,看上去像坏掉了一样。
  这一事件迅速引起全欧洲的关注,恐惧在突然之间变得可见了。而这一事件唯一让人觉得欣慰的是,欧洲人终于认识到难民问题的严重性。
  每天都会有难民死亡,原因有很多种:因为政策的原因,他们要想得到庇护,就得先抵达欧洲;因为他们必须得留在申请国,而不能跑得更远。正因如此,难民偷渡成为暴利行业,从布达佩斯坐拥挤不堪的卡车到维也纳,一个人收300到400欧元,而这一程的火车票其实不到50欧元。

蛇头:玩忽职守,蠢不可及


  灾难剧情仍在继续。在奥地利高速公路卡车窒息事件后,又一幅令人心酸的画面出现了:一个叙利亚小男孩倒在了沙滩上,他在试图穿越土耳其和希腊科斯岛之间的水域时不幸溺亡。而他的家人也是把他的命运托付给了蛇头。
  这一次次悲剧在提醒着人们,难民有多么的绝望,而那些贪婪的蛇头又是多么的不负责任。有证据表明71名难民之死并非蓄意谋杀,很可能是蛇头的不负责任以及愚蠢无知。
  每天都有上千难民不断涌入欧洲。今年的头八个月,近25万人跨过海洋,抵达希腊,他们中有年轻人,有拖家带口的,有孕妇,也有小孩,他们来自于叙利亚、伊拉克、埃及、厄立特里亚、苏丹以及其他地方。他们从炸弹袭击和恐怖主义中逃出来,拿出仅有的积蓄,把性命托付给陌生人。
  最终,他们还是抵达了布达佩斯附近的火车站。匈牙利当局则阻止他们登上火车往西去。一些难民手举标语,上面写着:“我们要去德国。”另一边,一些人开始高喊德国总理默克尔的名字:“安-吉-拉!安-吉-拉!”声音越来越大。而另一厢,等在警戒线另一端的人则密切注视着难民的动向,他们身边停靠着的士和迷你巴士,这些人才是难民潮的真正受益者。
  从叙利亚到德国,难民一路过来人均要花费2500欧元,而偷渡市场每年能产生上亿欧元的利润。根据由15个欧洲国家记者组成的“移民档案”组织估算,自2000年以来,难民支付给蛇头们的资金累计高达160亿欧元;这个链条上的受益者包括招募者、船主、中间人、非法公寓出租人、边境巡逻人以及洗钱贩子。这条线上有大鱼,也有小鱼,比如保加利亚的米特克,这些人就像背后的影子一样,他们总能无中生有地找到偷渡的路子。
等待偷渡的难民

人口走私的一片沃土


  此次难民潮中蛇头的“走红”折射出欧盟在应对此次危机中的不得力。欧盟始终没有准备好方案和策略来应对不断增多的难民。相反,他们为此次人道主义灾难彼此指责。
  政治家的不作为,为蛇头提供了很多机会。相比于欧洲的领导人,蛇头们胸有成竹。他们用三条主要路线将偷渡客送进欧洲:其一,从北非穿过地中海,进入意大利或是西班牙;其二,经由土耳其穿过保加利亚;其三,从希腊穿过西巴尔干,途径马其顿、塞尔维亚和匈牙利。目前,第三条路线人最多,因为马其顿和塞尔维亚边境容易渗透,且两国政府已经被难民搞得焦头烂额、疲于应付。经土耳其过保加利亚的线路会比马其顿、塞尔维亚线路更便宜,不过这条线目前没多少人,因为保加利亚政府派出了1500名警察严密监控保土边境。不过,米特克的故事就告诉我们,即便监控如此严密,年轻人也依然受不住金钱的诱惑,试图浑水摸鱼捞一把。
  米特克在罗姆镇长大,那里是个人烟稀少的保加利亚小城,人口仅有2.4万。他家门口的沙路上停靠着移动房车和小型货车,上面锈迹斑斑;公路上垃圾成山,一群人正在宰杀一头猪。这个地方是欧盟区最贫穷的地区之一,正因如此,蛇头可以在当地招募到帮手。许多司机开着柜车把难民从这里送到塞尔维亚和匈牙利边境。在此次71名难民之死事件中,五个嫌疑人中有三个自称来自罗姆、阿卡以及布鲁萨尔齐,而这些地方正是欧洲边缘地带的破败区域。
  按照家人的说法,米特克是个安静的人。在读完十年级后,就离开了学校,之后开始买车,然后再转手倒卖。他的母亲说:“他就是个普通的罗姆人,善良、大方,但总有点懒惰。”米特克的父亲是个建筑工人,他的两个弟弟也是建筑工。全家每个月可支配收入为500欧元。   米特克的母亲给记者展示了全家一起出去远足、欢聚的照片,照片上有蛋糕、三轮车还有儿子们。母亲说米特克很羞涩,不过他很擅长搞货运,他刚拿到驾照就成了货车司机。或许这正是他逃避现实的一种方式。米特克每次开车将工人们从保加利亚送往意大利和德国,一趟赚100欧元。他在车上吃睡,而且开得很快。没多久,他在保加利亚收到罚单,并且由于没交罚款最终被吊销了驾照。就在他可能会要进牢里待上8个月时,他离开了罗姆。
  米特克在德国也被当局盯上了。六年前,据称他抢劫了波鸿的一家加油站,抢走了1000欧元。之后,他又在巴伐利亚州因无证驾驶被逮捕。再之后,他就干起了走私的买卖。
  证据表明,在奥地利71名难民死亡案中,米特克只是个小喽啰,不过也有迹象表明他可能是个大蛇头。检方认为米特克并非其所在团伙的头目,对此他的母亲则表示一无所知。被捕后,他曾打电话告诉母亲自己被关押在布达佩斯的监狱里。而米特克的母亲也有很久没有过问儿子的钱是怎么来的了。米特克的妻子表示,她见过家里竟然有叙利亚产的钻石。
  桑叔是另一个嫌疑人,他来自阿富汗的贾拉拉巴德,被捕前住在布达佩斯,据信他是这个团伙的首脑之一。德国警方也早就为桑叔建立了档案,他曾非法滞留在德国,跟一个匈牙利女人结婚,这是他能获得匈牙利居留权的原因。桑叔不具备太多神秘性,他的脸书上有大量照片,展示这个胡子精心修剪的28岁男人,总是站在宝马轿车旁或者出现在布达佩斯著名的度假地。
  同时被羁押的还有50岁的卡西姆,他是一名有黎巴嫩背景的保加利亚人,出事货车就注册在他名下,在他的脸书上最常出现的是自己抱着孙女的照片,也显示他很长时间一直生活在黎巴嫩。出事后,调查人员搜查布达佩斯市中心一栋老旧居民楼的时候,居民们认出了卡西姆的照片,说他是几个月以前才搬到这里的,最大的特点就是高声讲电话。据信桑叔曾到这里拜访过卡西姆。
  卡西姆的正式职业是二手车倒爷,经常收购二手车,维修后再出售,出事的货车是他在匈牙利注册的,上面还印着斯洛文尼亚鸡肉公司Hyza的标志。调查人员认为这次事故是这辆货车第一次运送难民,这个团伙也购买过其他小巴士和小型货车,出事货车是运载量最大的。看上去该团伙已经为从布达佩斯到维也纳的走私路线准备了一支车队。有抵达奥地利的一些难民对警方透露,他们也曾坐过带着Hyza标志的车在奥地利境内转移,很多人形容车厢里没有足够空气,很多人途中昏倒,警方现在正在搜查该团伙的其他车辆。
  卡西姆也是德国警方熟悉的人物,他涉嫌盗车以及数起其他非法案件。以上被羁押的人都宣称自己是无辜的,但其中一定有一个人是有罪的,就是那个亲自关上货车门、把71个难民关在车里的人。这辆货车装备有一个开利空调,能降温到零下20摄氏度,但是在车厢完全密封的情况下。当车厢门被关闭后,71个人就挤在15平方米的空间内,可以站立但是无法移动。从里面没办法开门,因为车门从外面被铁丝捆住了。一个成年人每分钟需要呼吸6升空气,而车厢里一共只有45立方米的气体,对71个人来说,仅仅可以坚持一个小时多一点。

环环相扣的偷渡业务


  遇难者的信息并不充分,根据他们的牙齿状况能看出他们都曾生活富足,其中有十几人带着叙利亚身份证明。从叙利亚到西欧,一路上要经过平原、森林、小镇和城市,大约有3000到4000公里,交通工具有船、巴士、火车以及大量步行。这一路不太可能由旅行社来安排,通常都是由规模比旅行社小得多的机构,甚至是针对个人和某个家庭专门定做服务的蛇头组织来提供服务。他们出售“全包”旅程,针对比较富裕的难民,途中有不错的酒店可以休息,也有分段的服务,每一段单独计费,针对预算紧张的难民。对其中很多难民来说,真正的旅程开始于伊斯坦布尔,很有可能开始于同一个人,一个名叫亚辛的人。
  28岁的亚辛来自大马士革,从不避言自己的“职业”,他主要混迹于伊斯坦布尔的工人区和中产社区,这里最容易遇到难民。是的,他的工作就是招募愿意出资踏上旅程的难民,主要对象是叙利亚同胞。在街头、网吧甚至在酒吧经常能遇到闲逛的难民,只要取得对方信任,亚辛马上就提出价格。
  一年半前逃到土耳其之前,亚辛在叙利亚的工作是信息技术专家。刚到伊斯坦布尔时,他做过包括洗盘子在内的很多辛苦工作,直到被朋友介绍进入“蛇头”网络成为一个招募员。亚辛所服务的网络同时提供东巴尔干路线和西巴尔干路线,还提供小巴穿越土耳其和保加利亚边境的服务,每人收费500欧元。如果是乘坐气垫船穿越爱琴海,费用是每人1000欧元,如果想坐更结实的小船,收费是3000欧元一个人。欲望会不断上涨,如果难民想从伊斯坦布尔到德国,费用是4000欧元一个人,如果想坐飞机直达法兰克福附带伪造身份证明,费用则高达15000欧元一个人。
  蛇头们不仅靠招募员在街头招揽,还利用社交网站运作,类似“偷渡到欧洲”、“非法活在瑞典”这样的脸书账号就是他们运营的。一个自称阿卜阿里的人在脸书上写道:“想到欧洲,价格不可能再低了,我们提供安全的旅途,从埃及到意大利只要2500欧元一个人。”还有人甚至在网页上留下手机号。
  亚辛从未见过组织里的高层,他效力的老板雇用了几十个招募员,还有保安、司机、会计等,他们不仅在土耳其运作,还在其他巴尔干国家活动。一个数年来一直调查土耳其蛇头的警察说,在土耳其,经营这种生意的只有几个主要集团,老板通常是土耳其人或者库尔德人,他们招募手下做最肮脏的活儿。
  在土耳其位于爱琴海岸的城市伊兹密尔,据说生意被一个土耳其裔德国人控制,这名中年大叔的外号是“鲸鱼”。“鲸鱼”因为走私汽车在德国入狱一年,获释后回到土耳其火速展开了蛇头生意,现在他的网络已经触及前往德国的所有途径,而在伊兹密尔,他还经营着餐厅、办公物业和酒店。
  在接洽难民并谈好价钱之后,亚辛的工作就结束了,难民被转交给下一个环节——会计,会计负责收款事宜是通过一个名为“哈瓦拉”的系统完成的,这个非正式汇款系统的优势是不会有任何银行记录留下。在土耳其大城市阿克萨赖就有至少3个哈瓦拉的办公室,至于小型分支机构在伊兹密尔等城市都有。汇款通常在办公室完成,有时候也会在珠宝店或者电话亭进行。整个系统基于信任,难民把协议好的金额存到一个办公室,手续费通常在20欧元左右,然后他们得到一张写着序列号的文件,这张纸必须出示给目的地的接头蛇头看,这样做能避免司机在半路扔掉难民,当然也避免司机在半路贪掉钱。   从伊斯坦布尔开始,很多难民首先来到另一座坐落在爱琴海边的土耳其城市博德鲁姆,这里最近几年已经成为难民和“蛇头”的活动中心,因为属于希腊的海岛科斯就在博德鲁姆海岸外几公里的地方。在土耳其这边,只要小规模的“蛇头”集团就能处理全部生意。每个顾客在支付500欧元到1000欧元的费用后就能在博德鲁姆登上橡皮艇,他们会有几只桨,剩下的就完全靠自己了。长度只有5米的橡皮艇上通常会塞至少70个难民。
  博德鲁姆是开启西巴尔干路线的第一站。土耳其警察会在夜晚巡逻,但不甚有效。博德鲁姆的“蛇头”集团已经发展出一套有效躲避警察的体系。他们会仔细梳理海岸,在每一个躺椅和阳伞之间走过,看是否有乔装的警察。他们在海上安排快艇,情况稍有不对马上就能撤离。他们通过手机随时联系,只要海岸上没有警察,他们马上就能放下15张橡皮艇,快速领来难民,安排他们上船前往希腊科斯岛。
  相对广阔的地中海,这一段水域是比较安全的,就算这样,从今年开始,土耳其警方已在海上救下了2160人,每天清晨,海滩上就满是鞋子、袜子、水瓶,暗示头天晚上难民们赤脚爬上充气艇的景象。
9月13 日,希腊的莱斯博斯岛,一个抱着婴儿的叙利亚难民在乘坐的汽艇泄气后努力游向岸边

庞大的人贩子网络


  随着难民人数在土耳其越来越多,蛇头集团的运作方式也在进化中,使用的船只和货车越来越大,与此同时,难民们愿意承担的风险也越来越大。现在在土耳其和巴尔干国家,只是小喽啰介入这种有组织犯罪,但一个趋势是大鳄级的罪犯正在被吸引过来,毕竟,如果想要利用贫穷、恐惧和战争赚钱,就需要在几大洲、很多城市部署大量聪明、肆无忌惮、有能力同时有野心的手下,掌握这种网络的人一定是非同一般的罪犯。
  格美出生在埃塞俄比亚,现在居住在利比亚的的黎波里,会说阿拉伯语、英语、法语和意大利语。意大利警方相信这个中年人是地中海蛇头网络中的一条大鱼,控制从利比亚大量偷渡难民到意大利的生意,据说,经他手已经有1.5万人从非洲偷渡到意大利进而走向欧洲其他国家。
  格美控制的偷渡网络年营业额在数百万欧元左右,专营的是“全包”旅程,每人每一段的费用在2000到2500欧元之间,旅程开始之前一定要全额付款。意大利警方经过两年调查、电话监听、安排内应、偷拍录像等,已抓获了该组织中的数十人,但格美现在还在的黎波里,在利比亚民兵的保护下生活着。目前还没有意大利黑手党参与难民偷渡的生意,尽管从路线和跨度上说这跟运送毒品有点类似。德国安全机构表示,在“蛇头”网络中,很多干活的曾经也是难民,只是在途中某个时刻、某个地方被“卡住”,然后跟当地罪犯有了联系,渐渐进入蛇头网络。
  对于多数难民来说,希腊显然不是终点站,他们要继续前往马其顿,有人坐巴士,有人坐火车,更多人靠步行。很多难民身上带着一大串电话号码,属于不同地域的“蛇头”,到不同国家甚至不同城市要跟不同人联系,这样的电话本在奥地利的死难者身上就被发现了。
难民人流在布达佩斯街上涌动

前程路漫漫


  在西巴尔干路线上,从马其顿继续前进就是塞尔维亚,这个国家的首都贝尔格莱德是一个充满灰色水泥建筑的城市,河边有一座四星级酒店,名为总统酒店,这里俨然成为难民们的非正式总部。相对较富裕的难民都居住在总统酒店,等待前往奥地利、德国、比利时或荷兰的下一段行程。7层楼的酒店一共有61个房间,每个房间都悬挂了普京和列宁的画像,但这里真正有权力的人坐在前台,每个男人手中至少有3个手机,桌上还有两个在充电。每个人都能说阿拉伯语,忙于安排入住难民继续前往匈牙利边境的行程,费用是每个人1500欧元,距离不到200公里。
  就在几个星期前,这段行程的费用最高不过300欧元,但每个星期都在涨价,因为车辆明显不够用,难民实在太多。每晚都会有60名左右难民背着背包等在酒店门口,车来人走,之后会有数辆保时捷来到,下来的就是老板级人物,他们聚在酒吧商谈生意。渐渐地,穷难民和富难民都聚集到总统酒店,运送他们的是一辆车。
  所有叙利亚难民都知道总统酒店是前往欧盟国家的据点,在贝尔格莱德中央火车站有接待员专门引领难民前往酒店,小巴士和小货车在火车站排队接人,每天任何时候人流不断。
  巴尔干半岛结束的地方就是欧盟开始的地方,具体说就是匈牙利和塞尔维亚的边境。
  所有从总统酒店出发的人到这里会遇到铁丝网,这是匈牙利政府为挡住难民而采取的措施。可是175公里长、总共三层的铁丝网并没有拦住南边来的难民,匈牙利政府计划修建更牢固、高4米的围墙,但在此之前还要靠铁丝网。
  可有些地方是没有办法拉起铁丝网的,比如铁路通过的地方。在匈牙利边境小城罗斯克,一个离贝尔格莱德只有两个小时车程的地方,每晚都会有难民成群走进匈牙利,好像国境线根本不存在一样。黑暗中难民的暗号是“说阿拉伯语?说阿拉伯语?”他们靠这个彼此靠近,不要走散。
  走进匈牙利,人们就能看到欧盟旗帜上的黄色星星,这个为他们带来希望和安全感。接下来的路就是修得很好的马路,即便徒步也不觉得危险,路边有向日葵地或者更美的景色,经常会看到汽车旅馆,8欧元就有一个房间。
  难民们被希望和绝望推着往前走,就算匈牙利像威胁中那般关闭边境,他们还是会找到其他路线,可能是经过克罗地亚或者是斯洛文尼亚,更有可能重新涌向地中海前往意大利的路线。政治家们当然会努力阻止难民,或者试图协商接受配额,但只要在叙利亚和伊拉克的战争不结束,只要贫穷和冲突还继续存在于欧盟边境之外,蛇头们就会积极经营他们的生意,而顾客自然源源不绝。西巴尔干路线的终点是巴伐利亚,这里也是很多蛇头的终点站,巴伐利亚警方现在已经关押了730名蛇头,每天还增加更多。司法系统不堪重负,监狱已经满员,尽管如此,一人被抓就会有另一人顶上,毕竟想赚钱的人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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