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遥远的地方(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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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河


  回到伊犁,我想,无论如何也得再去莫乎尔看看。
  从巩留出发,车刚一上路就赶上一场阵雨,雨后的山路特别难走,等到了莫乎尔时,天已近傍晚了。天山山区的气候,常常瞬息万变,这时早已雨过天晴了。此时的莫乎尔青山如洗,葱茏翠绿,天山雪峰上的一抹晚霞,更增添了它的绚丽。已经厌倦了内地城市的喧嚣,这天山深处的幽静给我一种返璞归真的感觉,于是把山路上的颠簸与不快都给忘了。
  晚上,月色朦胧,淡淡的月光带着几分山中的岚气倾泻在窗前,十分迷人。我倚窗而望,远山近树,若有若无,没有了白天的喧嚣,唯有山谷里小河哗哗啦啦的水声一声紧似一声,犹如一支永无休止的小夜曲。
  第二天一早,我就急不可待地要去看这交响乐般的小河。河很小,它只不过是一条山溪。河出天山深处,集雪水山泉于一身,奔流跌宕,一泻而去。我问一个挑水的小姑娘,河叫啥名字?她睁大一双美丽的眼睛看着我,仿佛是第一次听到这个问题。她莞尔一笑,摇摇头挑着水走了,留下一河水声和我的疑问。
  住了两天,这里的一切我似乎都习以为常了,一切又平淡无奇了。这时我决定去看一个我二十多年前的老友。我多方打听,才知道三年前他已经死了。漫长的岁月把他留给我的印象磨得如远山一样淡远。我只记得他是北方人,大个子,为人仗义,路见不平常拔刀相助,乐时爱哼哼几句家乡的小曲。我觉得,他就像北方厚土上一棵古朴的树。他妻对我说:“他的坟就埋在后山上,去看看吧!”
  我们爬上山腰,只见一处平坦的山坳上布着一片馒头似的小坟。坟上大多长满了青草,有的已经坍塌成平地,有的立着些小碑,有的则什么标志也没有。时间正在抹平他们留下的痕迹。我转着看了一些墓碑,才知道躺在这里的人不仅时间跨度大,而且天南海北的人都有。他们这些人,生前死后都名不见经传,像山野中自生自灭的野草,悄悄地来又悄悄地走了。我伫立良久,俯瞰着山下的小河,生出了万千感慨:他们不正像山下这条无名的小河吗?它,集山间涓涓细流以成河,人们不问它从哪里来,也不问它向哪里去,它连个名字也没有。然而,因为有它,人们才聚以成村,才有生活。人们用它浇灌田地、用它发电、用它磨面,饮它、用它。它毫不吝啬,用它的乳汁哺育了天山深处几千年的古老文明。这些躺在这里的人,不管他们怀着什么样的目的来到这里,也不管他们一生中有无伟大的业绩,然而就是这一批批、一代代默默而来,又默默而去的人们,才给中国西部开发留下了道道痕迹,留下灿烂与文明。他们也是无名的小河。
  阳光暖暖地照在山坡上,四周的空气显得那样的凝重。我打住了思绪,山下仍是奔流而去的小河,眼前仍是一抔黄土,只有那山谷中醉人的风,正伴随着历史无声地远去。

初春


  我知道许薇薇的名字是在秋收发奖大会上。那天,当连长喊到许薇薇这个名字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人一定是上海人,因为我们单位只有上海人才叫薇薇、莉莉、蓓蓓什么的。许薇薇走上台的时候容光焕发,满脸笑容,她从领导那里接过一条印着“奖”字的毛巾就腼腆地走下来了。
  许薇薇是个康拜因(联合收割机)手,是个人见人爱的阳光女孩。在我们团,女孩开拖拉机的不少,但开康拜因的姑娘一共只有两个,许薇薇就是其中一个。我们这十多个“牛鬼蛇神”下放去的时候,正是麦收季节,我们只能远远地看见她坐在康拜因的驾驶楼里“高瞻远瞩”地俯瞰着脚下的麦地。那时她是何等的气派,何等的可望而不可即。麦收以后,我们虽然经常在食堂打饭的时候碰着,但我们从来没有讲过话。
  第二年春天,我当了驭手。我赶了辆胶轮大轱辘,那黑骡子驾辕的三套车也是威风凛凛的。那天我去团部,刚拐上公路就听见有人远远地喊我“小张”。我回头一看,见许薇薇手里提了个包跑上来了。她比我小,但也跟着大家喊我小张。马车“嘚嘚”地走了一会儿,她问,你家啥人在台湾?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向我提这个敏感的问题,于是我回头看了她一眼,说,你们这些连正眼也不看我们一眼的姑娘们,对我们还知根知底的啊!她说,是你们自卑不敢看我们,哪里是我们不看你们。我说,你们是天鹅肉,我们是癞蛤蟆。她笑了笑没有回答,却说,你别怕,我的小叔叔也在台湾。她觉得还是没能说清楚,就补充说,我们单位基本上都是转业军人和支边青年,你们一来大家肯定会关注你们的家庭背景。我无奈地笑了一笑。她说,其实我家里也是资本家,出身不由己,碰上了咋办,就好好干呗!我想,或许就是同病相怜吧!她和我说话的时候,我见她人消瘦了,脸色也不好。到团部后,她说她去医院看看病。
  晚上回到连队的时候,才听说许薇薇住院了,是白血病。过去我们单位有个锡伯族翻译就死于白血病,所以我对这种病多少有些了解。当时新疆的医疗条件,得了白血病算是判死刑缓期执行。许薇薇人好,领导号召大家都去看看她。后来我是和十几个兄弟买了些鸡蛋点心去看她的,她正在输液,脸色更难看了,她情绪波动,眼泪一直往下流。那天人很多,没有轮上我说话。二十多天后,领导派我赶车把她接回来。
  坐在车上,我问她为什么要回来。她说她带着师医院开的药,回去让卫生员打针就是了。最后她说,这种病,早晚的事,就等着吧!这时,她的情绪比以前稳定了很多。她突然说,春天了,到处暖洋洋的,你看我们新疆天多蓝呀,田野里到处生机勃勃的。人健康的时候觉不着这些,现在我多么留恋啊!我注意到了她话中说的“我们新疆”这几个字,这完全不像上海人开口闭口都是“阿拉上海宁(人),阿拉上海宁”的。她已经意识到她将永远留在新疆这块土地上了。在她和我说话时,我简直没有勇气看她的眼睛。她那眼神是一种渴望、一种祈求、一种无助。这种眼神可以让你落泪,如果你没有看见过这种眼神,你就很难理解。平时还算是能说会道的我,此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见我没有说话,就从包里拿出个铁盒,给我拿了几块饼干,说是她妈妈从上海寄来的。她见我羞于去接,就说,白血病不传染人,你吃吧!我说这个我知道。我心里想,别说是不传染人,就是传染人,今天我也吃。她见我吃,就笑了。   原来她们屋子里一共住着三个人,现在都搬走了,连里给派了个40多岁的大婶照顾她。有空的时候,我也去她那里坐坐。有天下班回来,我见一伙妇女在掐苜蓿颠,我想,新疆人一冬天大白菜老萝卜的吃够了,春天又正是没有菜的季节,就给许薇薇掐点苜蓿颠去吧!我一说几个娘儿们围了过来,一人给了我一把,说薇薇这孩子可怜,快拿去吧!还有一个妇女给了我一把荠荠菜(一种很好吃的野菜,四川有,但没有人吃)。我回去卸了车就赶紧过去,女卫生员刚刚给她输完液,她说,给我吧,我炒了给薇薇拿来。许薇薇坐在床上,惨淡地笑着,这时她早已接受了这一严酷的现实,把生死看透了,说话时也显得很轻松。她说,死我已经不怕了,但我很遗憾。我没有恋爱过,没有结婚,没有孩子。这时如果有人对我说一声爱我,我就满足了。她这句话说得我心里酸酸的。我想,许薇薇是个漂亮的姑娘,健康的时候一定有不少人爱过她,而现在,谁能对她说这样的话呢?即使有人想说,现在怕也不敢说了。
  当天晚上,许薇薇的妈妈从上海赶来了。我没有看见她们娘儿俩见面的情景,第二天我见到了她妈妈。这是一个非常漂亮的上海女人,虽然已经50多岁,却和这里40岁的女人差不多。她妈妈脸上带着笑,一种非常苦涩的微笑。她说许薇薇这孩子从小就懂事,她要让女儿看着妈妈的笑容离开。当时我们不理解,都说这个资本家女人就是没有人性。
  几天以后,许薇薇走了,她走得很安详。我庆幸她的早走,这样她或许少受一些折磨。
  许薇薇很细心,她给单位所有的人写了一封感谢信,后面还特别附有一张好几十人的名单,这名单上也有我。

小何家的


  何志刚因救人牺牲了,单位发给他妻子的电报只有“夫逝速来”四个字。单位不是为了节约几毛钱才把电文写得如此简短,而是发电报的人不知道该怎么写。
  十天以后,当她带着只有半岁的孩子,心急火燎地从四川宜宾高县赶到新疆的时候,何志刚已经静静地躺在那个叫“独立营”的坟茔里了。
  在她来之前,绝大多数人不知道何志刚在老家还有一个媳妇。她姓罗,二十来岁,中等个,瘦弱。大家并不在意她叫什么名字,都叫她小何家的。旅途劳顿,精神重创,小何家的到新疆时精神恍惚,走起路来踉踉跄跄的。当她知道丈夫是救人被淹死在伊犁河的时候,她执意来到河边上,望着这曲曲弯弯柔肠百结的河水,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温文尔雅的母亲河为什么要吞噬自己的丈夫?她有气无力地坐在河边上,满脸泪水欲哭无声。在她看来,丈夫的音容笑貌仿佛就在眼前。说来该是前年了,那天,她姑领着一个小伙子来到他们家,姑说这小伙子叫何志刚,是从新疆回来看望爷爷的。何志刚的爷爷住在她的邻村,姑姑自然是说媒来了。她看见他穿着工作服,脚上穿着一双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的骑兵大马靴,走起路来“噔噔”的。他不喜欢说话,爱笑,笑得很腼腆。在农村挣工分的她,非常羡慕他有工作,而她和她的父母更喜欢他的敦厚。何志刚穿着马靴“噔噔”地帮她家挑水,“噔噔”地帮她家劈柴,“噔噔”地和她一块儿去赶集。就为这“噔噔”,很多女人向她投来羡慕的眼光,她的心里十分满足。他们从认识到结婚到何志刚回新疆,前后不到两个月。后来她就有了他的孩子,她每次赶集都要去邮局看看有没有他的信。她的期盼就是她心里的寄托,她期盼从遥远的新疆经常寄来书信。丈夫答应过,过两年把她接到新疆去。她一直盼望着这一天。
  回忆往事让小何家的更是悲痛欲绝,她一动不动地望着河水。从河面上吹来的风凉凉的,带着几分大漠的狂野。大家说,小何家的,河边风大,先回屋去吧!大家扶她起来,她来到何志刚住过的屋子——三人居住的集体宿舍里有一张何志刚睡过的单人木板床,一套被褥和一些旧衣物,还有就是那双已经很破旧的骑兵大马靴了。她望着这些简单的东西心里十分酸楚,这难道就是自己丈夫的全部家当?她现在才明白,丈夫为什么要过两年才把她接来,因为他刚刚工作,还很穷。她没有想到丈夫每月寄给她的钱,都是从他微薄的工资中省下来的。小何家的再也站不住了,一下子晕倒在地上。等大家千呼万唤把她叫醒过来时,她神情痴呆,只说了一句话,小何,你太苦了。
  过去,她相信他,是因为他是她合法的丈夫,但她并不清楚自己的丈夫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现在,从大家七嘴八舌的谈话中,她的丈夫才立体地站在她的面前。她听出来了,她丈夫是个好人。比如单位放电影,电影队的车一到,从卸车、安架子、架机子到最后装上车,她丈夫都会一竿子插到底,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放电影的。谁家盖房子,垫屋子,打火墙,盘炉子,红白喜事,她丈夫都不请自到。就连装车卸车这些重活累活,即使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人,他也是“十处打锣九处在”。
  出事那天,何志刚的拖拉机正在河边干活,他见有人骑马驮着几十公斤汽车零件过河,他还没有来得及喊,不堪重负的马便连人带马沉下了河里。何志刚不会游泳,却二话没说就跳进了河里救人,谁知被那人扭住,白搭了一条性命。他救人义无反顾,临走也没有给任何人留下一句话。
  那时,什么事情都是和政治联系在一起的,因为何志刚救的人是违规而死,所以对于何志刚的死就有了“轻如鸿毛”和“重如泰山”之争。虽然最后还是按烈士给上报了,大家还是觉得他死得窝囊。
  几个大老爷们儿,当着小何家的就说,何志刚不会水,救人精神可嘉,但毕竟太“嘎”了。听了这话,小何家的猛然抬起头问,“嘎”是啥意思?大家忙给解释,说“嘎”就是“愣”嘛!她又问,“愣”是啥意思?大家说“愣”就是“二”,就是“二不愣子”的意思。她始终没有明白,说,该不是傻吧?虽然就是这个意思,大家还是说不是这个意思。但她听明白了,她丈夫救人这事做得有点犯傻,不值。
  后来,她默默地来到丈夫的坟前,说,小何,你连孩子也没有看上一眼就走了。她没有责怪她的丈夫傻,只是说,我一定把孩子带大,他是你唯一的骨肉啊!她有气无力地紧靠在坟上,仿佛紧紧依偎在自己丈夫身边。
  单位领导明确告诉她,如果她有要求可以提出来,包括工作要求。但她没有。
  她是个农村女人,她嫁给何志刚就是为了改变自己的生活,同时也是看中了他的厚道。婚前,他们没有过深的感情;婚后,他们只能通过翻山越岭的一纸书信诉说衷肠。然而,她秉承了“妾拟将身嫁与,一身休”的传统美德。
  临走那天早晨,很多人自发地到大门口,说是为小何家的送送行。其实,大家也是在替何志刚为他妻子送行。临上车,她突然扑通一声给大家跪下了。她长跪不起,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是她到新疆后第一次放声大哭,那哭声很凄凉,像一支哀乐在原野上回荡。女人们陪着她哭,男人们陪着她抹泪。有个大婶紧紧把她抱住,说,哭吧孩子,哭出来就好了。
  小何家的走了。这时,我耳边仿佛响起了“天山高,天山险,天山横在我面前;天山路,弯又弯,你把我的心事牵”那首荡气回肠的歌。
  责任编辑 白连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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