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果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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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春天,我们这帮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从河南老家来到了闽南的一座军营。
  初到南方,尽是稀奇。抬眼望去,成片的甘蔗林、香蕉林葱葱郁郁,黄澄澄的菠萝蜜和木瓜缀满枝头,让人垂涎欲滴,煞是喜人。
  在我们连队的宿舍楼前,种植着一圈枝繁叶茂的芒果树。盆底般粗实的主干上长着细密柔韧的果枝,仿佛南国主妇一样,透着一种秀丽丰饶的美。闽南的初春,芒果树上会开出一穗穗外黄内白的小花,镶衬在墨绿色的叶子中间,好似一座座微型的宝塔。每天早上,在树下打扫落叶时,闻着树上飘下来淡淡的清香,胸腔中透着无穷的惬意。
  盛夏时节,芒果渐渐成熟了,一嘟噜一串的,把树枝都压弯了。看着那一个个胖乎乎的“小家伙”,可把我们这群北方兵给馋坏了。那时候,芒果只在课本上见过,更别说谁吃过芒果。就连晚上站岗,都想尝尝芒果是个什么味儿。可连队有严格的规定:芒果没有成熟,不准私自采摘。没有办法,我们只能一边默念着规定,一边吞咽着口水。班长看着我们这群“小馋猫”,黝黑的脸庞上绽开了笑褶子,抿着嘴悄悄地说:“芒果熟了,是很甜的哟!”
  有一天中午,台风来得毫无征兆。台风虽然在海上,但离我们不远,很快就“光顾”了我们驻地,而且夹杂着暴雨一起降临。大风在门外呼叫,暴雨则像有人拿着无数个大盆往下倾倒。午休躺在床上,我们正在嘀咕着在北方见不到这样大的雨时,突然听见宿舍楼前的排水沟里不时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芒果掉下来了!”我们一骨碌都从床上爬了起来,顾不得外面的瓢泼大雨,为了心中的芒果,抄起脸盆,飞也似的奔出宿舍。
  狂风裹挟着雨水,摇撼着芒果树的枝丫,刚成熟的芒果更像是孩子般享受着大自然母亲的这一分助力,纷纷调皮地“跳下”树梢。青红圆润的芒果,顺着雨水的流动,在路旁排水沟里 “挤”得满满当当。面对着风雨中这别样的“大丰收”,我们早已忘记了耳畔风的呼啸和头顶雨的洗礼,忘情地捡拾着那一颗颗可爱、诱人的芒果。不一会儿,大家都拾了满满一盒。
  顾不得擦一把脸,怀着对那份甜蜜的憧憬和“馋嘴”的急迫,我们早已迫不及待地将芒果“剥皮褪衣”,当看到黄黄的果肉时,所有的新兵都忍不住一口咬进嘴里。霎时间,房间中充满了此起彼伏的“咝咝”声,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紧闭双眼……“是酸的!”我们异口同声喊了出来。
  旁边,班长黝黑的脸庞上又一次绽开了笑褶子,扯着嘴大声喊道:“芒果刚熟,是很酸的呦!”
  军营生活有时是单调酸涩的,但更多的时候是充满着欢笑和回味。
  24年过去了。那芒果酸甜的记忆,成为我脑海中永远抹不去的青春的梦想!翠绿的南国军营里,我们听到的不只是对青春的追忆,还有穿透岁月所凝聚的、对军营的虔敬与梦想,纯粹与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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